“我叫安毅来。” 正要打电话,温遂就拦住他的手, “现在都两点了, 资本家也不带这么压榨人的。” 时舟南有些无奈地偏了偏头, “那你想怎么,我把车给你, 你自己开车回去?” 温遂扭过头,语气有些生硬地说:“我不会。” 而且从这里回到家开车也要一个小时,他爸妈都在家里,他哥住在市中心倒是近, 只不过凌晨三点回家,很难不被盘问。 要是他们发现温遂又和时舟南扯上关系, 就更不好说了。 “我有一套房子,就在附近,走路十分钟,暂住一晚,可以么?” 温遂微微愣了愣。 在他的印象里,时舟南是不会征求意见的那种性格,眼前的时舟南让他有些说不上来的陌生,这点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周围酒店很多。” 温遂不抱希望地摸了摸身上,果然没带身份证。 “我打车,”温遂说道,飞快地抬眼扫了一下时舟南,“你别喝了。” 这个点不好打车,App上等待时间一直缓慢增加,却还是没有一个司机接单。 半晌,时舟南突然开口道:“跟我走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让温遂没拿稳手机,稳住心神后才抬起头,对上时舟南直勾勾的眼睛。 他的房子的确离这里不远,是一套面积并不算大的公寓,装修还是一如既往地性冷淡风格,温遂一进去就感受到一股冷冽的氛围,不像有人常住。 时舟南拿出一次性拖鞋,又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抽屉里有一次性洗漱用品。” 这房子是典型的公寓户型,没有厨房,一居室,只有一个床和沙发,然后就是一大面落地窗。 等温遂收拾完再出来时,发现那个沙发上面放了个枕头和毛毯,正打算过去,时舟南就说道:“你睡床。” 因为身处一个空间,一关灯,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温遂不怎么睡得着,但从呼吸声能判断出来——时舟南也没有睡着。 “温遂。” 黑暗中响起时舟南刻意压低的声音,温遂没回应,只是眨了眨眼睛,想听时舟南要说什么。 “过去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你想继续做明星,毕业之后就来找我吧。” 温遂沉默半晌才轻笑了一声,“你现在还觉得,我当初空降AERX,是因为很想成为明星?不是的,我当时说过很多次,我有我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 “那现在呢?” “现在没有了。”温遂淡淡说道,“当不当明星,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温遂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一片羽毛划过了时舟南的心,他知道温遂是什么意思,也特别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对不起。”时舟南重复道。 当时有很多个可以解释清楚的机会,他的态度再缓和一点,或者再了解温遂一点,或者不那么自以为是,结果都不会是像现在这样。 “时舟南,我已经接受你的道歉了,以后也不用再说这三个字了,没必要。” 温遂用尽量冷静的态度对时舟南说话,可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一阵窸窣声,随即就是沉稳的脚步声,没两步就停下了。 温遂半靠在床头上,透过窗外昏暗的光,隐隐看到时舟南的影子,他似乎搬了个椅子,在温遂旁边坐下。 “我还有话想说。”时舟南说道。 “说啊。”温遂随口应着,却不知为何有一种神奇的预感,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 接下来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除了他们两人频率不同的呼吸之外,温遂听不到任何声音。 就在温遂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时舟南才继续开口:“比赛加油,晚安。” 说完他就回到了沙发上,留温遂愣着神发呆。 他总觉得时舟南欲言又止,是想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温遂就醒了过来。 房间里是遮光窗帘,看不出外面几点,但能看清以一个不舒服姿势躺在沙发上的时舟南,他眉头紧锁,看上去有几分不安。 温遂轻手轻脚地去洗了漱,本打算直接离开,可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停下脚步。 印象里时舟南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睡着时总是皱着眉头,现在看更明显了,就差没把“不安”两个大字写在脸上。 到现在,温遂也不知道时舟南在这一年内经历了什么,其实有很多渠道可以知道,但是温遂下意识逃避,他不敢赌自己知道更多之后的反应。 良久,温遂才放弃挣扎,走到沙发旁边,随手替时舟南捡起大半滑落在地上的毯子,盖好。 正要收手,时舟南却抓住了温遂的手腕,力气大到直接把他拽倒在沙发上。温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时舟南抱了个结结实实。 等温遂反应过来的时候,时舟南已经送了手,几乎是贴着温遂耳边说道:“抱歉。” 温遂连忙站起来,见时舟南眉头舒展,自己反倒皱起眉来:“你这什么习惯啊?” “不习惯醒来的时候旁边有人。”时舟南捏了捏鼻梁,“你去哪,我叫安毅送你。” 温遂报了自己练舞室的地址,见时舟南还在揉太阳穴,又问道:“你酒还没醒?” “醒了,”时舟南说道,“我有点事,没时间送你。” “哦。” 两人下楼的时候,安毅已经等在楼下了,开的不是时舟南常开的那辆车,而那辆车也停在旁边,车窗降下来,露出一身黑的关杭,朝温遂招了招手。 “你送他过去,到了和我说一声。” 安毅探出个头,“你嘞老板?” 不等时舟南回答,关杭就“啧”了一声,“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安毅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带着点歉疚笑笑。 温遂正准备上车,时舟南又叫住他,“下次约你吃饭,用谁的名义你会同意?” 温遂愣了愣,随即低下头,再抬头对上时舟南的眼睛时,语气是十足的疏离:“时总,没别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私下见面了。” 时舟南眼底一黯,“好。” 温遂只和他对视一秒就匆匆错开视线,僵硬地解释道:“你是赞助商,我是比赛选手,我们得避嫌。” “比赛结束之后呢?” “比赛结束之后,我就要出国了,应该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比赛结束之后,”时舟南说道,“我有话想说。” “你现在说吧。” “避嫌。” 温遂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心思沉重地上了车。 他无意往时舟南那边看,正好瞟到关杭从主驾驶下来的时候,副驾驶好像放着一束纯白色的花。 “他们去哪?”温遂问。 安毅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扫墓……” 温遂皱了皱眉,没再继续追问。 他明明下定决心要和时舟南划清界限,可一回国,就像是陷进了以时舟南为中心的漩涡里。 温遂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但他很清楚地记得为他失落的那种感觉,他不想再为时舟南难过了。 完成比赛,拒绝时舟南,出国继续学业,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 接下来的几天,温遂果然没再见到时舟南,一直到比赛开幕式当天。 喃颩 台下的观众比想象的还要多,时舟南和其他赞助商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温遂扫过去,除了时舟南以外几乎都是年近半百的“老板”,时舟南本来就比同龄人更惹眼,放在一群中年发福的男人中更是如此,很难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他们还残存着一点明星效应,在场的媒体很多,有些镜头还对着时舟南。 温遂作为开场舞独舞,考虑到比赛公平性,特意带上了面纱。 秦思御和温知涵也来了,旁边是秦言和贺池临,温遂刚出场,温知涵就忍不住称赞:“我儿子这身段真好看,真是天生吃舞蹈这碗饭的!” 贺池临:“伯母,您看过他在国外演话剧嘛,简直是天赋型选手,老天爷追着给喂饭的!” 温遂的舞蹈是一种视觉享受,而不该是取悦粉丝的产物。 他在台上跳得很专注,大多数时候闭着眼,往台下看的时候,总能遥遥对上时舟南的视线。 他们可能再也不会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了,短短几眼,温遂从时舟南的眼神中看出了很多复杂的情绪,好像他在透过自己看过去。 曾几何时,站在台下看台上的是温遂,那时的温遂绝对想不到他们能一起跳舞,更想不到后来会角色互换。 开场舞很快结束,温遂的比赛舞台是最后一个。 温遂在做造型之前溜到台下,他们一家听过温遂的舞台设计,温知涵忍不住反复问道:“你待会儿再去确认一下那个升降台啊,挺危险的。” “放心吧妈妈,已经彩排过很多次了。” 温遂正说着,一抬头,就看到周子见也坐到了第一排。 时舟南显然也看到了,他侧着头,神情严肃。
第74章 温知涵和秦言父子都不知道周子见的事情, 看见温遂表情变了,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时舟南。 “那小子怎么也在?”温知涵不太清楚比赛的具体情况, 便走过头去问旁边的秦言。秦言不动声色地扶了下眼镜,解释道:“他是赞助商。” “赞助商?”温知涵诧异,“你不是拓展娱乐圈业务嘛, 怎么不来当赞助商?” “我有其他项目,腾不出空。” “卧槽, 这人怎么来了?”一旁的叶行安一声惊呼, 引得秦言跟着侧目,叶行安这才收声, 用手肘狂怼旁边的贺池临, 小声道:“周子见!周子见!” 这人和温遂的恩怨还是叶行安讲给贺池临听的, 贺池临他虽然一早就知道周子见的公司也是赞助商之一,作为太子爷出场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看到温遂和时舟南的表情,他就心里打鼓, 给温遂发了条消息, 拉着叶行安就要起身。 刚起来, 秦言就敏锐地抬起头:“你们干嘛去?” “呃……我们跟温遂一起去上厕所!” 秦言:…… 两人找借口把温遂叫到侧边大门的位置,既能看到前排, 又没有内场那么吵闹,等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贺池临才说道:“你看到了吧,他们公司代表不是他啊, 不是主办方邀请的,他怎么来了?” 温遂倒是很淡定, “他是赞助商之一,出席是正常的,不用太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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