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昨天见过庄思年,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才会梦到他,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昨晚他第一次见到庄思年的时候,隔得远加上光线又暗,当时他并没有注意到庄思年鼻尖上有颗痣,那么梦里的他脸上为什么会有一颗痣呢?而且位置分毫不差? 算了,这不重要,赵蓝田感到很失望,他还以为自己想起了宝宝的模样,本来打算去公安局碰碰运气,这下又白高兴了。 他记着李保国的叮嘱,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庄思年看,只是用余光瞄着他,看到他差点被送外卖的车撞到,本来想提醒他一下,这个点楼下全是送外卖的,一定要小心,但是这样无事献殷勤,说不定会惹他讨厌,还有被他炒鱿鱼的风险,就放弃了。 他饭早就吃完了,但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休息室休息,而是在外面磨蹭了一会儿。 这个点庄思年八成是出去吃饭了,但是才过几分钟他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冰激凌,这是把冰激凌当午饭了?怪不得这么瘦。 他戴着墨镜本来酷酷的,一边走一边吃冰激凌有种反差萌,虽然他有二十多岁,还是堂堂总裁,但是这都不妨碍赵蓝田觉得他这个样子可爱,甚至想以后有机会给他买冰激凌吃。 庄思年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赶紧拿起杯子假装喝水,余光看到一辆疾驰的电动车从他身后驶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他,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等回过神来,庄思年已经在他怀里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苦苦寻觅,却不知道要找什么,总觉得心里缺了一角,空空荡荡的,这一刻突然有种充实而又满足的感觉,好像失去了很久的东西又回到身边一样。 和想象中的汗臭味不同,赵蓝田身上是一种混合了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以及一股强烈的雄性荷尔蒙,让庄思年一瞬间想起了庄海明,并因此而心跳加速,但他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庄海明,恼怒地一把将他推开。 赵蓝田意识到自己唐突了,糟了,庄思年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占他便宜,一气之下炒他鱿鱼吧? 他赶紧道歉:“对不起庄总……” 庄思年不是不讲理的人,赵蓝田刚才帮了他他不至于恩将仇报,“不用道歉,应该我谢谢你。” 他看到赵蓝田胸口的衣服上粘了一大块冰激凌,从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他,“用这个擦一擦。” 赵蓝田低头看了看胸前,“没事,我用纸擦一擦就行了。” “拿着。” 赵蓝田先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接过手帕,“谢谢庄总。” 庄思年没再多说什么就走了,赵蓝田松了一口气,庄总人明明很好,哪像他们说的那么可怕。 回到休息室,他扯了张纸巾把衣服上的冰激凌擦掉,看休息室没人,从兜里拿出庄思年给他的手帕,墨蓝色的,闻了闻,一股檀香的味道,刚才庄思年撞到他怀里,他闻到庄思年身上也是这种味道,不知为什么,闻着有种熟悉又温馨的感觉,眼眶莫名其妙地泛酸。 庄思年回到办公室,感觉手背和脸上有些痒,一看果然又过敏了,赶紧涂了点药膏上去。 通过刚才的观察,他进一步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赵蓝田和庄海明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虽然他们身上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中国十几亿人口,出现相似的两个人也不稀奇,只是碰巧让他遇上了而已。 就这样吧,庄思年不打算再继续观察下去了,纯属浪费时间。 但是晚上下班经过公司门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依然期待见到那个相似的身影,于是他明白,他只是想找个慰藉罢了。 已经快十一点了,另一个保安困得不住打呵欠,赵蓝田依旧站得笔直,两眼目不斜视。 庄思年从后视镜看了他很久,他始终一动不动,像一棵挺拔的松,庄思年怀疑他是不是也当过兵。 赵蓝田十一点半下班,住的地方离公司比较远,到家已经十二点多了。 他是跟人合租的,不到五十平的一居室用玻璃隔成了两个单间,中间装了个简易的推拉门,室友住外间,他住里间。 室友叫刘建峰,也是个四十多岁的光棍,靠打零工维生,工资全用来喝酒和做大保健,他几乎每个礼拜都会去足浴城做一两次大保健,还想拉着赵蓝田一起,赵蓝田从来不去,时间长了,刘建峰怀疑他准是那方面不行。 到了家之后,赵蓝田照例先洗了个澡,再把衣服洗干净晾上,然后打开风扇,躺到铺着凉席的床上。 今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倒头就睡,而是头枕着胳膊,另一只手拿着庄思年的手帕端详,电风扇吹来的风带上了檀香味,吹走了身体的疲惫,给内心注入一股安宁。 今晚刘建峰又是喝完大酒顺道做了个大保健,回来已经一点多了,平时这个点赵蓝田已经睡了,今天他的房间意外地还亮着灯。 刘建峰怀疑他在做那档子事,心想终于被我逮到了。 他悄悄地靠近赵蓝田的房间,轻轻拉开推拉门,踮着脚走进去,想吓他一跳。 赵蓝田的床头是背对着门的,加上他正在出神,没有发现有人进了房间。 和刘建峰想象的画面不同,赵蓝田只是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条深蓝色的手帕,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发呆,八成是女人送的,这是老树开花了? 手帕突然被人抢走,赵蓝田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一看是刘建峰,一想到他刚从脏地方回来,手都没洗,不由地皱紧了眉,“还我。” 刘建峰没有还给他,反而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香味,真是女人送的,“告诉我哪个相好送你的,我就还你。” 赵蓝田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抓住他的手腕一拧,刘建峰惨叫一声松开了手,赵蓝田抽走手帕,警告他:“下次再不敲门进我房间,或者乱动我东西,我拧断你的手。” 刘建峰呲牙咧嘴地揉着手腕,纳闷他平时挺好说话的,怎么突然这么较真,为了个娘们至于嘛。 赵蓝田把他推出房间,自己进了洗手间,拿出一块新香皂,仔细地把手帕搓洗了一遍,然后拿回房间,晾在床头的栏杆上。
第四章 完美的代餐 第二天早上经过公司门口的时候,庄思年刻意低着头没有看窗外,可是到了中午,他又克制不住在昨天同一时间出了公司,果然又看到赵蓝田坐在台阶上吃饭,吃的还是和昨天一样的馒头青菜,水杯上贴了一块白色的胶布,可能是昨天掉地上摔裂了。 庄思年去了昨天那家快餐店,几口解决了一个汉堡,然后又买了一个冰激凌,边往回走边吃。 到了公司门口,赵蓝田又和昨天一样在树荫下喝水,庄思年经过的时候,他突然叫了一声:“庄总。” 庄思年停下脚步,透过墨镜看着他。 赵蓝田从兜里拿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这个还给您,我洗过了。” “不要了,帮我扔了吧。” 庄思年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通过拐角的广角镜看到他又把手帕塞回了裤兜里,但是明明旁边就有个垃圾桶,哼,偷偷藏着他的手帕,这人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老实。 庄思年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是涂药膏,第二件事是打电话给后勤经理,让他马上采购一批质量好点的保温杯发给全体公司员工,特意强调包括保安在内。 涂了药膏脸上还是痒的厉害,庄思年突然灵光一闪,又给后勤经理打了个电话,“咱们公司的保安中午在哪吃饭?” “食堂是不允许保安和保洁一类的蓝领进入的,所以他们一般都是自己带饭,怎么了庄总?” “为了体现公司一视同仁,以后所有员工都可以去食堂吃饭。” “好的庄总。” 第二天中午,庄思年破天荒地去了公司食堂,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看到赵蓝田的影子,而且总共就只看到零星几个穿保安保洁制服的员工来吃饭。 庄思年又给后勤经理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后勤经理解释说,白领员工每个月都有餐补,直接打到员工卡上,在食堂可以刷员工卡,一顿十五元,但是蓝领员工没有餐补,所以还得自己掏钱,可能是他们嫌贵,所以还是选择自己带饭。 庄思年先骂了他一句不会办事,然后吩咐他立刻按照白领员工的标准给所有蓝领员工发放餐补。 第三天,庄思年终于如愿在食堂见到了赵蓝田,但是他怎么还在用他那个破杯子?后勤这是什么办事效率? 但他冤枉后勤了,实际上昨天杯子就发到了赵蓝田手里。 自己的杯子刚坏,隔天就拿到了新杯子,赵蓝田不得不多想,但是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李保国也觉得奇怪,他在这儿工作三年了,往年可从来没赶上过这种好事,“庄总怎么突然这么好,想到给我们底层员工发福利?” 赵蓝田道:“他本来就是个好孩子。” 李保国心想真是被美色迷昏了头了,了解人家吗就这么说,“我查了下这杯子在网上卖两百多块呢,我要拿回去给我女儿用。” 赵蓝田听他这么说很是羡慕,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宝宝。 杯子他舍不得用,寄给了自己资助的贫困儿童,这些年他省吃俭用,攒下的钱一半存在银行里,打算将来要是找到宝宝就都给他,另一半捐给了儿童慈善机构,万一他的宝宝真的跟他失散流落在外,说不定他捐的钱能用在他的宝宝身上。 庄思年找了一个赵蓝田斜后方的位置坐下,这样既可以观察他,又不用担心被他发现。 他承认,他把赵蓝田当成了庄海明的代餐,不过就只是看看,没有其他的想法。 不得不说这个代餐质量很高,光看背影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而他只要一个背影就够了。 通过观察,他又发现一个赵蓝田和庄海明不一样的地方,他是用左手吃饭,不知道他是天生的左撇子,还是因为右手受伤的原因。 赵蓝田发现自从来食堂吃饭以后,经常会碰到庄思年,他每次打饭都只打那么一点,赵蓝田恨不得帮他加点饭上去。 “你说公司最近是怎么回事,又是发杯子,又是发餐补,福利也太好了吧。” 李保国一边啃鸡腿一边说道。 赵蓝田其实也纳闷,但是他没自作多情到认为这一切跟自己有关,“可能公司最近效益好吧。” “好像是自从你来了以后福利才突然变好的,你不会是公司某个领导的亲戚吧?” 赵蓝田笑了笑,“你想多了。” 这天一早,庄思年的车快开到公司门口的时候,一个男人冲出来拦在他的车前。 庄思年一看,又是张超。 张超是他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两人一次创业,成立了现在的公司,庄思年担任总裁,张超担任副总裁,事业有成后张超不思进取,沉迷上了赌博,不仅赔光了家产,还欠了一大笔钱,庄思年替他还了钱,但他很快又去赌博又欠了钱,庄思年没有马上借钱给他,想等他真心悔改之后再借给他,没想到张超为了筹钱,竟然盗取公司机密卖给对手公司,庄思年发现后,看在往日情意没有报警,只是将他解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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