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喑声萃鳄

时间:2023-11-22 08:00:06  状态:完结  作者:海沉珠


冼兵说:“抢着吃才香。”


武成晚不置可否,觉得饱了速度就慢下来,看他吃。


冼兵吃饭也说话,埋怨道:“咱俩高中坐了一年多同桌,就新来一个邋遢王,你就不跟我坐了?再说谁愿意跟他坐同桌啊,看见他我都学不进去了。”


你学不进去能怨人家?


武成晚给他一个眼神。又唠了几句,冼兵才端着餐盘去洗碗,食堂人渐少,等他们回到教室,离晚上的课仍有一段时间。


不过刚离开一会儿,班上就又闹出了新的事端。


他俩到教室的时候正逢陈萃被人薅着领子嚷嚷着要他赔钱。


陈萃真的好瘦,同龄男孩拎他都像是能拎起来,欺猫逗狗般,他毫无还手的能力。


起因是吃过晚饭后回来有俩人在玩篮球,霸着过道,陈萃上完厕所回来经过,不知是被人无意还是有意碰到,不小心撞掉了别人的玻璃杯。


双层玻璃杯,看上去挺贵的,在地上稀里哗啦碎成一片,陈萃看着都心疼,他们村村长喝水才用这样的杯子。在他眼里,这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才用的杯子,他大抵是要饿半个月的肚子才能赔回来。


也没说不赔,但杯子的主人回来刚撞见这一幕,怒从心头起,扯着陈萃,本来没准备打架,见着陈萃闭眼准备挨揍的模样,愈发窝火,于是就有了武成晚回来见着的场景。


武成晚掰开那只手,陈萃没了外力得以脚跟落地,他小口喘气,喉管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


这事要怎么算呢?冼兵见武成晚要管,只好上前,揽着那人的肩膀,哥俩好的兜着朝外走,去厕所抽烟解决问题去了。


武成晚看陈萃,他立刻屏住呼吸,憋红一张脸,朝自己的座位走去。武成晚随后出教室,也是朝厕所的方向。


要赔钱的,杯子不贵,但打碎了别人的东西。武成晚进去的时候冼兵已经哥俩好的跟人抽上烟了,男厕所,中学生聚众抽烟地。


武成晚不抽烟,他晚上回去会被检查的,身上的烟味儿消不掉,被抓到又要挨批评教育。他替陈萃给了钱,不等冼兵嚷嚷的等等他,人已经走远了。


就这一会儿,身上铁定得染上味道。


晚自习,陈萃坐立难安,一直往一个方向看。武成晚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没有任何表示,陈萃像有多动症一样熬了半节课,忍不住回头。武成晚正在演算一道数学题,陈萃扭过头来,薄薄的阴影洒在试卷上。


接着是张卷曲如豆芽菜的一角钱,五角钱,还有一毛钱的硬币,被排列组合成一目了然的金额。


“还差多少,我下次还,行吗?”陈萃说得小心翼翼,怕他拒绝,也怕他说出一个天价数目来,自己可能承担不起。


武成晚把那枚一角硬币拨到自己跟前,剩余的钱推了回去。


陈萃愕然,难以置信的看他,冼兵凑热闹要把剩余的钱抢走,被武成晚用钢笔重重敲了下手背。陈萃还在发愣,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陈萃把钱拿走。


陈萃把钱装进自己的口袋,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后面终于安静了下来,还有最后一节自习,武成晚趁着课间收拾书包先走了。走读生是可以不上最后一节自习课的,他单肩背着包,一手摸钥匙,走到车棚,这会儿都是人。他在旁边站着等了几分钟,人稀了些,他打开车锁,推着车掉头时看到了棚下站着的白天的体育老师————他的父亲武徽金。


棚里的光把父亲揉成温和的模样,自行车轱辘转出机械的响声,他走到武徽金跟前,被武徽金拍了拍肩膀,说:“一起走吧。”


他推着车,武徽金走在他旁边,跟他讲学校接下里的假日安排,马上要国庆了,高三生有三天假期,全家要上哪里玩呢?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出游是必须的。街上那排灯很暗,隔很远才会有一盏灯,武徽金手上拿着把铝壳手电筒,把前路照成一束光的模样。


“少抽点烟。”快到家门口,武徽金提醒他。


他没有否认,只是点头。大多时候,他都在点头,这样也好那样也罢,对他而言关系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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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翌日早晨,送奶工照常上门,小武哥照常抱牛奶进屋,循环往复的一天。他看见武徽金在他卧室门口,像是要进去,忙不迭地把牛奶放到桌上,拽着武徽金的衣摆叫:“爸,别喊哥。”


武徽金嘿了声,说:“你哥班主任都开始跟我投诉你哥逃早读了,你小子还帮着你哥呢。”


小武哥扣了扣手指头,嘟囔道:“你知道他不喜欢上早自习。”


要他在那片朗朗读书声中干嘛呢?


武徽金顿了顿,蹲下来,搓着小儿子的手,玩儿似道:“人活世上不喜欢的事情多了,能都不干吗?”


小武哥一本正经道:“能先不干的就先不干,你别喊我哥。”


怪乐的,武徽金拍了拍他的后脑壳,说:“知道了,小武哥。”


武家‘当家作主’的人,是小武哥。


他刷完牙洗完脸才去卧室叫他哥起床,依着习惯,把桌子上的清单塞到他哥手里。清单是前一天班上同学给武成晚,让他帮忙带的早餐,挺长一串的,但每个人吃的都很固定,小武哥看两遍就能背下来。不排除有人想换换口味,所以罗列清单还是很必要的。原来是没有清单的,是后来小武哥见他哥拿回来的纸条越来越多,自作主张的给他哥罗列成了清单。


不会漏,整挺好,能干。


武成晚路上等了一个红灯,到教室晚了两分钟,一群人饿狼般围着他,站在最后一排分吃的。陈萃还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像没见过他去食堂,不过也无人在意。有人挤的时候踩着陈萃脚了,没道歉,瞥了眼陈萃提着袋子回自己座位去了。


陈萃被挤的很多余,他不好意思从桌兜里掏干粮了。武成晚把书包拎到冼兵桌子上去了,冼兵去食堂了,这会儿不在。


好不容易等这群人领完早餐,陈萃在桌兜里摸,武成晚目光看过来,他像一二三木头人似的被定住,干睁着一双眼睛。黑而亮,兽一般纯粹。武成晚给了他一颗水煮蛋。


小武哥塞书包里的,说是来了新同学,要处好关系。


陈萃这时才看到,武成晚的白色校服口袋里别了一支笔,铝制笔夹有银光,闪闪亮亮的在他胸前。陈萃第一次看到有这个年纪的人往胸口别笔的,没有那种年少老成,也没有不合时宜,自然而然的,不细看都看不出来。他觉得武成晚别的很好,笔夹很细,有弧,和校服很配。


武成晚被陈萃盯了很久,上一个盯他这么久的还是过道里的小狗。他拿起熟鸡蛋,好像是要往陈萃脑门上敲,陈萃又紧闭起双眼,浓黑且平直的睫毛霎着。


为什么总要闭起眼睛像是别人要打他?武成晚单手帮他开了壳,也是极富技巧的,陈萃闭着眼睛,因而错过了他的绝活。


他把剥了一半的鸡蛋放进陈萃手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班上同学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陈萃惊讶地捏着那枚鸡蛋,想回头看,又怕被凶,只能偷偷摸摸的,用向后瞥的余光扫他。


武成晚从书中抬头,掀起的眼帘恰好叫陈萃看清楚他那双单眼皮,明明昨天还是双的。单的也好看,单的也好看,陈萃在心里重复了两遍,又觉得莫名其妙,神神叨叨的。


冼兵从食堂回来,哀嚎道:“大事不妙,下周放假,这周要月考。”


教室里顿时‘哀嚎遍野’,又考啊?分班考了一次,分好班还没多久,又要考!


后排那几个凑到一块儿,商量着要去办公室偷试卷。陈萃听见了,吓一跳,呆呆地朝他们的方向看,被其中一个隔空挥了挥拳头,威胁。他赶忙把头掉过去,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心扑腾扑腾直跳。


武成晚看见冼兵扭头过来,痞里痞气地:“我坐你后面,给我抄抄。”


他不答,陈萃僵直着脊背,似乎好奇,但也没有回头看,怕惹着他们当中的谁。


冼兵突然踹了陈萃的凳子一脚,陈萃瑟缩的更厉害了,听见他骂道:“考完又要叫家长,烦死了。”


武成晚的纸条是在这时过来的,苍劲字体,写道:可以告诉你考什么,自己背答案。不要拿他撒气。


冼兵眼睛一斜,嘻嘻地笑,说:“救命之恩,当…”


武成晚做打住的手势,让他闭嘴。


考试是在后面一天,考完直接放假。冼兵当真信任武成晚,所谓的考什么不过是武成晚给了他一个缩小的范围,死记硬背,到了考场上自当瞎猫撞上死耗子,撞对一个是一个。毕竟以他这样的成绩,突然考了班上前几名也不现实,老师只会怀疑他作弊。


陈萃比冼兵还要紧张,他成绩不好,是真的,每次一到考试,就要临时抱佛脚。冼兵努力,他比冼兵还要努力,抱着课本闭眼背,就差摇头晃脑了。冼兵每次看到他这副样子都想笑,无不得意的指指他在背的诗句,说错了,这次考试不考这个。他傻眼,又没见着试卷,怎么知道会不会考?


等到考试当天,陈萃才知道,冼兵说的是真的。


而冼兵,拿着试卷乐开了花,笑的监考老师过来他跟前提醒,拿小抄的赶紧交出来,被抓到可就不得了了。


冼兵神气的监考老师愣是在他旁边站了十分钟。


考完最后一场,全都在收拾东西回家,武成晚留在最后,等他父亲。武徽金这次也监考学生了,忙着把试卷收好密封,回家自然是比学生晚。


武成晚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武徽金见是他,说道:“你先走吧,去市场买条鱼,你妈今晚出差回来,咱家吃鱼。”


武成晚点头,到车棚推车,路上学生三三两两,他骑着自行车,在街上好像看到了陈萃的背影。


陈萃背影不难认,永远的空空荡荡,袖口或是裤脚有污渍,那种污渍属于旧污渍没有洗干净以后的残留。他好像家庭条件不是太好,武成晚的自行车慢下来,看到他背上鼓囊囊的书包,三天,还要背那么多书回家温习吗?


他走的挺着急,不知要去哪里坐车,到尽头的拐角武成晚就没再留意他了。


陈萃要先等一路公交车,坐到可以停靠的最近的站点,然后下车。穿过无穷无尽的田埂,黄泥路荡起土尘,他如果不走快,到家可能就没饭吃了。走快的后果就是一双布鞋被踩的脏兮兮的。


他还在穿家里人亲手做的鞋,这种鞋一点都不时髦,甚至土里土气。但是穿着舒服,陈萃每次都会这么告诉自己,买来的鞋都硬,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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