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觉得我小题大作,也别产生我半夜出去给你拿药的心理负担,你说的那句'小病不用担心',也是我爸经常说的,结果后来去医院检查是肺癌,我妈照顾他五年,最后还是在我升高中的时候走了,所以我听到你刚刚那句话有点难受……你也是,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身体弱更不能随意拖,明天回去就好好休息。” 阮申整理着衣服站起来,他说这话只是怕唐一羽觉得自己照顾他太多,会有负担,不是为了让唐一羽因为父母的事来安慰自己,所以他说完不等唐一羽说什么就道晚安离开了。 然而唐一羽辗转反侧,心里过意不去,最后在微信上发了个谢谢。 吃了阮申拿的药,唐一羽第二天的精神要好得多,离开酒店时两人约了个时间,说等阮申忙完活动回首都,带唐一羽去游泳,提提身体素质。 唐一羽欣然答应,接下来他有一个月的假期,可以舒舒服服地安排自己的事。 下午两人在酒店告别,县城和首都车程不远,晚餐时刚好回到三华庭,电梯里唐一羽一边翻着外卖一边问小王吃什么,两人选半天,最后在进门前点了两人份的干锅兔。 小王说:“阮老师嘱咐您得吃清淡的,这东西都辣喉咙了。” “馋了。” “那我给阮老师打小报告。” “得了啊,你给小韵姐打就算了,还给你阮老师打,这算怎么回事。” “谁管得了您,我就给谁打。” “……” 唐一羽觉得这话听着特不对劲,“机灵得你,请你吃饭还不乐意。” “职责。” “还吃不吃了?”唐一羽假装正色。 “嘿嘿。”小王瞬间怂,“开个玩笑嘛小唐老师,吃。” 唐一羽懒得跟他继续贫。 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搬进家,关门的时候唐一羽注意到他邻居门前的入户地毯换了一张新的,前几个月没开工的时候也有听到邻居家搬东西的声音。 三华庭是一梯两户,电梯在对面,两户业主只隔一道墙。唐一羽刚搬来时,旁边住的是一家老小,后来孙子去国外念书,老人离世,一家人都移居去了国外,房子一空就是好几年,也没租出去过。 不知道这次是那一家人回来了,还是有了新的业主。 唐一羽关上门,随口跟小王聊:“邻居家好像住人了。” 小王问:“那要打个招呼吗?” “等遇到再说吧。”唐一羽道,“贸然去打招呼挺奇怪的。” “好。” * 李言洲时隔半年回国,公司要面议的事全都堆着等他处理,在唐一羽剧组耽误一天,很多事都忙不过来,加上三华庭离公司又远,今天结束最后一次商议会,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多。 他站在电梯里,按了楼层,忽然想起来唐一羽昨天杀青,今天应该就会回首都,就是不知道他会去哪边住。 当初高价买下三华庭这套房时,李言洲还一边盯着雅铭居的独栋别墅,然而那里能租能买的,跟唐一羽家甚至都不是一个方向,离得太远,就算住进去也没什么用。 只能祈祷唐一羽能多住住三华庭。 电梯门一开,李言洲就紧紧注视着1302号房,眉头皱成‘‘川’’字。 唐一羽家门前多了一大袋吃完的外卖,其中有两个饭盒子。 和谁一起吃的外卖?王暄?不对,如果是他,吃完走的时候不可能不顺走垃圾。 那是谁? 可两个人单独在家吃饭,那关系一定很好,无论是不是唐一羽请客,对方出于礼貌都应该把收拾起来的垃圾带走。 现在垃圾还在,难不成有人留宿? 谁留宿?王暄?唐简?还是阮申? 这三个人除了第一个,无论是谁留宿都足够让李言洲垮脸。 不自觉间拳头攥得无比紧,他在门口站半天也没有开门的意思,甚至还冒出过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还不知道唐一羽有没有删除他的指纹密码……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把李言洲从僵站的姿势里惊醒。 好在他还不至于真的疯了。 开门回了家,李言洲又头疼又心慌,翻箱倒柜地找心理医生开的药,到处翻了两遍,头疼得像快要裂开时,他恍惚记起来好像放在车里忘了拿。 好像所有事情都不顺意。 李言洲嘴角泛苦地扯了扯,最后选择卸下力气,靠在沙发上,在手机上搜阮申今天的行程。 看到刷新出来的页面,觉得总算有一件事在眷顾他--阮申今天在外地参加活动,整个实时都是路透照片。 虽然此刻头痛还是没有缓解半分,但李言洲还是寂静的客厅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这个人。 ---- 谢谢,早上好
第五十一章 早晨的客厅,沙发上七歪八扭地躺着两个人,空调毯滑到地板上,就还有一只角被唐一羽攥在手里,人迷迷糊糊地往沙发角落钻。 昨晚打游戏打到半夜,小王在唐一羽和唐父唐母打电话的时候睡了过去,半夜醒一次,看唐一羽也睡沙发上,怕他感冒加重,喊了两声,想让他去床上睡,而唐一羽却睡得死沉,没能叫醒,小王只好跑屋里拿了床空调毯,给他盖得严严实实的。 沙发总归还是不如床睡得舒服,小王睁眼醒来,浑身都不得劲,看了眼时间都快中午十二点,忙起身洗漱,打着哈欠喊了一声“唐老师”,想问他午饭吃什么。 唐一羽一直往沙发里拱,过了半晌才哼两下,摸索着空调毯,稍微一使劲往身上一盖,转头又睡过去。 小王洗漱完看唐一羽还是原来的姿势,想了想先开电脑处理工作,慢慢等唐一羽醒。 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唐一羽眯起眼出神地看了会儿天花板,然后带着粗重的嗓音地对小王说:“小王,我觉得我感冒变严重了。” 小王正有模有样地P着海报,陡然被唐一羽这厚重的鼻音惊到了,忙放下电脑,蹲在唐一羽面前,看他双颊都有些泛红,慌张地从茶几下方拖出一个医药箱,给唐一羽测了个体温。 “三十八度五,唐老师我们去医院吧。”小王对着光线读了下数字,回头与唐一羽商量,语气满是担心。 “我不想动。”可唐一羽说,“我还以为烧到39了,家里有退烧药,要不你帮我拿一下?” 听出他不打算跑医院的语气,小王不赞同地道:“您忘了阮老师前一晚跟您说的话了?” “我这个是普通感冒,和阮申说的不是一回事儿。” 小王欲言又止地盯他半晌没接话,犹豫片刻,直接拿出手机开始摆弄,唐一羽见他这样,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五秒后,小王果然举起手机屏幕,手指悬空上下滑动,“……唐老师,你好不听话,要不拿退烧药之前,阮老师和小韵姐,你选一个?噢差点忘了,还有唐简老师。” “……” 下一刻,唐一羽半死不活地坐起身,在小王充满着真切笑意的眼神下,拢着空调毯往房间里走换衣服,边走边嘟囔:“都是惯的。” 唐一羽在医院挂了号,看了诊,扎一针就回程了,一路上不断地拽着小王聊天,一会儿叹自己身体不好,一会儿又说小王胳膊肘在外头拐了十八个弯,都记不得到底是谁在给他发工资,总之嘴巴就没有一刻是停的。 小王颇为疑虑地盯着唐一羽,总觉得自家老板可能烧坏了脑子,比平常话多了数倍就算了,语气内容还格外幼稚。 车停到地下停车场,说了一路的唐一羽总算累了,两人安安静静地往电梯的方向走,走过一辆熟悉的车型时,唐一羽条件反射地去看车牌,本是不经意地扫眼,可那熟悉的数字字母排序,直接让唐一羽钉在原地,如临大敌。 小王往前走两步看唐一羽没有跟上,奇怪地往后一瞧,顺着唐一羽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个车牌。 不想小王的反应比唐一羽还大,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惊怕地来到唐一羽身边,“唐,唐老师,不,不会吧?” 唐一羽望了眼不远处的电梯,有气无力地说:“小王,你帮我上去看看,要是他在,你就假装是来找我拿东西的,敲敲门,然后给我打电话,我不接,你就直接下来,我在车上等你,要是他不在......算了,车都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在,我就在车上等你好了。” 小王哆嗦,欲哭无泪地接了这份重担,一步三回头走进电梯。 而唐一羽回到车上,大概等了五六分钟,小王就给他发来消息。 “唐老师,没有人。” 唐一羽眉头一皱,回道:“怎么会?” 刚把消息发过去,小王就又发来一条视频,环顾四周地给他展示,配字说真的没人。 唐一羽反反复复地点开视频,出电梯后的空间就那么大,一眼扫全,连一只虫都没有。可不知道为什么,唐一羽看过后,并没有如释重负,心里还是不踏实,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些事,可想又想不起来,挣扎片刻,亢奋的精神架不住发烧的身体,最后还是锁车上了楼。 小王在屋里给他倒好热水,一进门就催他把药吃了,好好歇着,可唐一羽还沉浸在不踏实的想法里,吞了药后不解地问:“车停在单元楼电梯口,但是人不在,他到底干什么?” “或许……是在附近的饭店咖啡厅有约,找不到停车的地方?楼下拐个弯不就有一家很火的酒席餐厅吗?那家店似乎在三华庭包了停车位。” “你确定?” “……不那么确定。” 唐一羽当听了句废话。 小王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见唐一羽又开始发愁,果断上前推着他往卧室走,“哎呀唐老师,别想了,只要没出现在面前就好,你现在得好好睡一觉,退烧要紧,要是再严重了,小韵姐知道非扒了我不可。” “我宁愿他出现好打发,现在我怎么睡得着。” 话是这么说,但唐一羽一躺下就感受到了沉重的眼皮,他从小发烧就是两个极端,要么亢奋要么困,这会儿沾到枕头,没几下就睡过去了。 醒来时是五点,睡几个钟头,头不重了,精神也好,唐一羽踩着拖鞋去客厅,小王在给他整理剧组的行李箱。 “我睡的时候没人敲过门吧?”唐一羽问。 “非常安静。”小王回道,顺手给唐一羽递了温度计,“唐老师感觉还好吗?再测测体温。” 唐一羽接过来,甩两下,从衣领里塞进去,夹着手臂,“那晚上吃什么?” “您只能吃清淡的,我熬着白粥,待会儿再炒点您想吃的菜。” “我外卖一份蒜蓉虾吧。” 小王盯着他。 “蒜蓉、虾。”唐一羽重复一遍,“很健康。” “重油重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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