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点了。” “……”小王无语。 唐一羽在外卖上备注了放门口,半小时后收到外卖到达的短信,小王正在厨房里炒菜,唐一羽透过门上猫眼看外面没人才毫不设防地开门出去拿。 而与此同时,他隔壁的邻居也在听到动静后开了门…… 昨天没有见到人,李言洲这一整天就都在注意隔壁的动静,他知道唐一羽中午出了门,一个多小时后又和小王一前一后回来,料想是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了他的车,所以让小王先上来看看他在不在。 搬来隔壁的事瞒不了多久,李言洲也没打算瞒,本计划挑个时间直接告诉唐一羽的,却又在刚刚再一次听见了外卖的声音。唐一羽饮食不规律,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馋垃圾食品,免疫力本就低,不好好吃饭,身体更不好。 他看着锅里咕咕冒泡,练手试做非常成功的排骨汤,想着是个机会。 “外卖吃多了不好。” 李言洲开口时,唐一羽的注意力都还没完全从蒜蓉虾的外卖上移到邻居家门,先是声音的刺激,再是抬头看到的那道高大熟悉身影,两秒的时间,唐一羽完完全全愣住。 李言洲没急,安静等唐一羽回神,想继续自己准备好的台词,商量给他端一份排骨汤,可他还没出发一个音,“嘭”的一声,唐一羽重重甩上了门。 李言洲反应不及,完全没料想到唐一羽的态度,良久才从那道巨响的关门声中抽回思绪,太阳穴隐隐作痛。 屋内,小王把菜炒好装盘端到餐桌上,正在转身去盛饭时,看到唐一羽低着头站在门后,手里拎着外卖,一动也不动,他停住脚上动作,冲那边喊了声“唐老师”,可唐一羽却没应。 他奇怪地走近一看,竟发现唐一羽在发抖,而且抖得格外厉害。 小王顿时被唐一羽的这种状态吓到了,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想拖他去沙发上坐着,可是拽了两下,没拽动,唐一羽如同被禁锢住一般。 小王揪着他的袖子,快急哭了。 不过还好唐一羽这种失魂的模样没保持太久,在小王急得要打急救电话时,唐一羽把外卖往身边的杂物桌上一放,转头开门出去。 小王反应过来,忙追出去。 李言洲的门没有关严,唐一羽一拉就开,小王看着唐一羽这般没礼貌的举动,刚要出声,却瞬间被出现在门口的人给吓得张大了嘴巴。 门口的李言洲穿着居家服,双手戴着隔热手套,捧了一个往上冒着白气的石锅,排骨汤的香味分外诱人,他明显也被突然出现的唐一羽惊了一下,但是下一刻就整理好表情,笑了笑说:“中午就炖上的排骨,正打算……” 虽然是李言洲装作没看到唐一羽质问的神色先一步开口,可唐一羽没有想听他说的耐心,直接打断,一句话劈下去,表情和语气都冷得透骨,“别告诉我你住这儿。” 话音落,李言洲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看着唐一羽沉默着不说话。 唐一羽就知道他是这么个反应,从鼻腔里发出一道冷哼,眼底阴霾遍布,“故意的?” “抱歉。”李言洲低声。 唐一羽气得呼吸都急促了,“你知道我不想见你,你还步步紧逼?” “对不起,我只是想重新开始……” 唐一羽以为自己听错了。 “重新开始?开始什么?” “......追你。” ---- 谢谢,早安。
第五十二章 唐一羽往后连退了两步,表情逐渐从不可置信过渡到麻木空白。 李言洲说要追他。 这个让他堕到如此身心憔悴不堪,林林总总折磨他近五年的人,竟然还能还敢说这样的话? “李言洲,你是觉得我最好欺负吗……”唐一羽自嘲地开口,目光落在对面那个人身上,可是怎么也凝聚不了视线,眼前模糊又飘渺。 “怎么,是李言屿醒来身体弱,你心疼他,所以在他那里得不到的满足,就想重新找到我,发泄在我身上?你把我们俩兄弟当什么?李言屿知道你这么做吗?” 李言洲差点呼吸不过,饶是知道唐一羽从开始就误会得特别深,可当真亲耳听到这方面的话,心都被小刀割得血淋淋的。 起初李言洲无法接受自己背叛李言屿,而一点一点喜欢上唐一羽,所以误会就误会了,要是误会能让唐一羽一辈子都不见他,那是件好事。后来与唐简的假结婚,他本没想与唐一羽接触,可就是婚礼上往台下多看的一眼,唐一羽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勾起了他一直拼命按捺的心里那团火,鬼使神差地威胁着把人捆在身边。 然而一连五年,李言洲还是不说清楚误会…… 因为那五年他一直在想如何让唐家吃苦头。 有些事直到现在,李言洲想承认想说清,都需要很大的勇气。他无数次想,如果一开始没有放任李言屿对唐家的恨意,不断地去联系唐家,会不会所有的事都会偏向好的一面,李言屿没有昏迷这么多年,他和唐一羽也可以正常地交往…… 可是,不会。 天知道,在李言屿说出恨唐家,说从此以后只能依靠他的时候,李言洲心里松了多大一口气,巴不得李言屿能多恨唐家一点,把恨意全部转移到唐家身上,直到让李言屿记不起其实当初是李言洲亲手把他从孤儿院牵回的李家…… 这些年,李言洲拼命去附和李言屿对唐家的恨,给自己洗脑得连婴儿时期的唐一羽和唐简都恨上了,可就是不敢去想他自己也是导致李言屿受害的罪人之一,而且比唐家的罪过还大。 如果他没有牵李言屿回家,李言屿会在孤儿院平安长大,二十多年后看到荧屏上与自己长相无比相似的唐一羽,他就会轻松顺利地找到家。 可偏偏,就是他把李言屿拉进地狱,他是除李西渊而外,欠李言屿最多,李言屿最该恨的人。 其实李言洲很早就知道,李言屿对唐家的恨也是牵强出来的,至于原因,李言洲猜测可能是碍于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和李西渊抗衡,怕说恨,自己会不帮他,怕自己会和李西渊一起把他困在李家,所以李言屿便放大对唐家的怨怼,只字不提对自己的怨,给自己一个正大光明的台阶,借自己的同情和愧疚,让自己与他同仇敌忾,继而才能齐心协力。 他因为不敢直视自己的罪过,而装聋作哑地配合李言屿去无限责怪唐家,不敢开口解释任何细节,怕大家最后会发现他是李西渊的帮凶。 他们对唐家的恨根本不该这么深,更别提牵扯到唐一羽。 他们所有人本都可以好好的...... 李言洲手上依旧端着滚烫的石锅,手已经酸得不行,可是此刻感官上的难受,却不及心里的丝毫,回忆唐一羽这些年对自己越来越淡漠的态度,他只想挽回,快点挽回。 半年前所有事不清不楚地结束,他当时觉得时间还长,想把李言屿安顿好了,上一辈的事完全了结,再回头找唐一羽,他以为这么多年,至少短时间内唐一羽会留在原地。 但阮申的出现让他慌得不行,总觉得再不出现在唐一羽面前,他会越走越远越走越快。 “小羽,有些事,我想慢慢说给你听。”李言洲艰难地开口,嗓音干涩。 唐一羽盯着他,嘴角牵起一丝冷笑,“怎么,除夕那天你不说,现在过了半年,终于编好你的理由了?” 这一瞬,李言洲欲脱口而出的满腹的话语,被唐一羽简短的一句话粗暴地按了下去。 难得的,李言洲露出了呆愣无措的表情。 理由......对......那些解释说出口......在唐一羽看来估计也太像是故意编来的牵强的理由…… 李言洲彻底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唐一羽转身进门。他端着石锅的手已经没了知觉,回屋放下时,手抖得无比厉害,那种酸软得找不到发力点的感觉,像极了他和唐一羽现在的关系,被沉重的恩怨压迫到极致,弦虽不再紧绷,却变得松松垮垮,让人想重新把两端紧密连在一起,都不知道该在哪一处打结,要打多大的结。 他颤颤巍巍地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捂脸撑着大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钟表指针行走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石锅冒出的多热气慢慢变得稀薄,手上的酸劲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舒缓了一些。 李言洲抬起头,一眼看到被他放在茶几上没有送出去的腕表,表盘雕刻的羽毛耀眼夺目,不由得又想起了大学时代的唐一羽,不管怎么冷脸都赶不走。 跟唐一羽比,他还是差了一截儿。 片刻,李言洲把石锅里的汤倒进另一个碗里,又从大的石锅里重新盛出一直溫着的部分,打算发个消息给小王让他出来拿,唐一羽睡前能喝一喝也能养胃。 李言洲刚把字打好,还没发给小王,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重物落地,紧接着又是一声短促的惊呼。李言洲愣了一下,连忙跑出去,他怕误会,没贸然敲门惹唐一羽不快,等贴着门听清小王呼喊唐一羽的声音,他才顿时急了,一边极快地按门铃一边担忧地对着里面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暄?” 里面的人好像很慌乱,几乎能听到他连蹦带跳着急忙慌来开门的脚步声。门一开,李言洲便看到小王惊慌失措的表情,往里一看,唐一羽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言洲呼吸一滞,差点失了表情,什么都不顾了,大步冲过去把唐一羽抱起来,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手机身份证,去医院!” 小王回神迅速在入门收纳柜上抓了一个卡包,在电梯要关闭的最后一刻,冲了进去。 电梯里,看着李言洲怀里唐一羽苍白的脸色,小王缓了缓后解释说:“唐老师刚才一进屋就很着急很生气地收拾行李,在地上蹲得有点久,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就倒了。” “他这一整天都因为发烧,只在中午喝过一点粥,可能是低血糖,他也好长一段时间没喝蜂蜜了……” 听着小王的话,李言洲眉头紧拧,没说什么。 很快,电梯门打开,两人一起冲了出去。 李言洲一路开得飞快,好在运气不错都是绿灯,到了医院门口李言洲把唐一羽背着往里跑,护士医生见人昏迷纷纷围上来,很快就推唐一羽去检查。 小王在李言洲要跟着进诊断室的前一秒拦住了他,“李老师,您还是不进去比较好,您和唐老师都没做任何掩饰,被拍到不好解释,您回车上等我们吧,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打电话。或者要是耽误您的事了,您要离开的话直接离开就好,唐老师的哥哥公司好像就在附近,到时候......” 小王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身后有护士在喊家属过去,李言洲立刻打断他,“我在车上等,你去守着他,有什么结果立刻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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