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年走近,碎玻璃映着他的脸,他在右下角看到了一首诗。 我捡到了破碎的你 一枚一枚收集 装进小匣子 拼凑成我的心脏 生命好像盈满了春意 每跳动一次 就迎来一朵花开 一看就知道出自谁的手。 凌初年将它取下来,捧在手里,垂眸凝视着诗句,心中悸动万分。 他是支离破碎的,但陈誊捡到了他,收集起来装进小匣子里,陈誊的动作似乎小心翼翼的,那么的重视,那么的珍惜。 后面几句,全是陈誊深沉的情意。他成了陈誊的心脏,从此陈誊的每一次心跳,都是为了他,都是因为他。 “乔迁礼物,喜欢吗?”陈誊靠近凌初年,从背后环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耳朵问,“想起还没送过你花,这算弥补了一点吧。” 凌初年抱着画框,沉默须臾,扭头颤声道:“你要是爱我,就不能只爱我片面的美好,要爱我的丑陋,我的残缺,我的不堪和我的恐惧。” 他说的每一面都是陈誊见识过的,而他不留余地地抛出来,只是希望陈誊的炽热不是因为暂时的爱意上涌,他想要长久地、永远地被爱。 他不是没爱就不能活,但在感受过如此热烈的喜欢后再失去,他难以承受这么猛烈的空缺和落差,也不想再回到曾经的生活。 “当然,你的全部都是我的。反过来,我的全部也都是你的。”陈誊郑重其事地承诺。 “不过,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陈誊说着,松开凌初年,让他转过来,两人面对面。 “什么事?”凌初年问。 “你要爱自己。”陈誊说,“你可以爱任何人,但更爱的必须是自己,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凌初年怔忪,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他自己是最重要的,以致于他都忘了该如何爱自己。 他缓缓扯开一个笑,回道:“好。我会的。” 陈誊倾身啄了啄凌初年的唇珠,像一只偷腥的猫,嘴角上扬:“笑得真好看。” 当天晚上,凌初年就做出了改变。他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着湿发,陈誊刚从楼下上来,两人在走廊狭路相逢。 这一幕似曾相识,两人一下子就能想起来。 不过这次,凌初年手里没有香水和阻隔剂,腺体没有贴阻隔贴,陈誊也没有停在原地,他走向凌初年,接过毛巾,仔细地帮他擦头发,然后又带进房间,帮他吹干。 现在,他可以无限亲近凌初年。 “澜姨看到,会怕吗?”凌初年看着镜子里的他们,不安地问。 陈誊揉着他柔软的头发,说:“她只会心疼。” 事实如陈誊所言,温澜云见到凌初年的腺体后,心疼到不顾形象地大骂凌博衍,还自责得差点掉眼泪,幸好被陈津渡哄好了。 此后,凌初年在家再也没有贴过阻隔贴。
第82章 季节更迭,却无人注意。高三课业愈发繁忙,一轮接一轮的复习,不间断的考试压得人喘不过气,偶尔到教室外的走廊透气,抬头看见绿意消退,青翠不再,丝丝缕缕的桂花飘香萦绕在鼻尖,才惊觉热夏已然流逝。 江书书的十八岁生日也随着气温一天天降低而到来。 星期五下午,陈誊和凌初年先去花店包装了两束花,然后和叶阔、季未白、杨忱三人在隅安区的小区门口碰面。他们提前把东西放在了这里,一进门就开始布置现场。 他们原来是计划去音乐餐厅的,省事又有氛围感,兴致来了,还能借用乐器表演一下才艺。后来一想,他们六张嘴,一人说一句都有六句话了,特别杨忱和江书书两个人一唱一和,都是闹腾的,不适合。 于是又考虑订个ktv包厢,但立马就推翻了,因为他们可能会玩到很晚,在那里过夜不安全,半夜回家也不安全。索性就来陈誊家,无论多晚,都有地方睡觉,还不用控制自己,甚至可以喝点小酒。 陈誊先将客厅的沙发和桌子移开,空出位置,再关上窗帘,挂好窗帘灯,季未白从书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用窗帘灯上的夹子夹好,一圈下来刚好围成一个爱心,中间再夹一个“love”铝膜气球。 杨忱摆弄投影仪,把生日壁纸投屏到上面,然后调试音乐。 叶阔制作闪灯波波球,把led钨丝灯绕在透明波波球上,凌初年则负责给happy birthday字母气球充气,将电池放入生日快乐汉字灯,再递给陈誊摆放。 杨忱忙完自己那部分,又用蜡烛灯摆成心形和路引,凌初年配合他,将花瓣撒入其中。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只剩下最后一个难度最高的了——气球拱门。 凌初年和杨忱给气球打气,陈誊、季未白和叶阔把气球编到一块。 这时,陈誊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几秒后就挂了,转头问他们:“谁去拿蛋糕?” 定制蛋糕的面包店就在楼下,凌初年起身说:“我去吧。” 陈誊点头,叮嘱道:“注意安全。” 凌初年走后,杨忱犹疑地问:“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面包店好像不用过马路。” 叶阔补充道:“不止不用过马路,下楼步行一百米就到了。” 杨忱有板有眼地问叶阔:“那这里的治安管理很差?” 叶阔答道:“马路对面就是公安局,你说呢。” 一直不吭声的季未白总结前言:“恋爱中,不能用平常的眼光看待。” 杨忱和叶阔噗嗤笑了,被调侃的陈誊也跟着笑,他好心情道:“别羡慕。” “咦惹。”杨忱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谈恋爱的人,确实可怕,尤其是alpha,这控制欲。” 叶阔和季未白齐齐看向他,一个眼神在考量,一个疑惑,难道你不是alpha吗? 陈誊:“迟早轮到你。” 另一边,凌初年在蛋糕店遇到了熟人,梁秋桐和郑悦。 自从陈誊易感期过后,凌初年就再也没见过梁秋桐了,至于郑悦,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他,就跑得远远的,但对陈誊还是一如既往地黏。 凌初年盲猜,是他那次突然生气吓到了她,不过是郑悦先把他吓到的。 梁秋桐在给郑悦买蛋挞,凌初年并不是一个热络的人,没打招呼,拿了蛋糕就离开了。 他推门走出来,还没走几步,梁秋桐就追了上来,叫住了他。 “请问有事吗?”凌初年转身,礼貌又疏离地问。 梁秋桐咬咬唇,扭捏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你和陈誊在一起了吗?” 凌初年蹙眉,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太冒昧了,虽然他和陈誊的情侣关系对外几乎完全公开,但是他不喜欢不熟悉的人来探求他的隐私。 见凌初年没说话,梁秋桐也意识到自己越界了,急忙解释道:“我们年级都在传,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年级里的传言她都没有亲眼看见,也没有听过他们亲口承认,她觉得不一定是真的,陈誊和凌初年住在同一屋檐下,一起回家很正常,可能是一些行为被有意者扭曲了。她不死心,认为自己还有机会。 而且凌初年不是alpha吗?两个alpha怎么可以在一起?不能标记,以后陈誊的易感期该怎么度过? 梁秋桐非常执着,凌初年最终还是给了她答案:“嗯,我们在一起了。” 梁秋桐的眼眶迅速泛红,眼泪聚集,欲落未落。 完全没有希望了。 她的那些自以为是一瞬间就被击溃了。 凌初年没料到他的话杀伤力那么大,会把人惹哭,这是他第一次见女孩子哭,他不知所措,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抽出一张给她。 梁秋桐用纸巾擦去了泪水,哽着声说:“我喜欢了他两年,从军训看到他时的第一眼就喜欢了,我到处打听他的消息,注意他的动向,好不容易能接近他了,我还想下次情人节就跟他表白的。” 凌初年不会安慰人,只好一味地递纸。 梁秋桐吸了吸鼻子:“抱歉,跟你说这些。” 凌初年说:“没关系。如果你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上去了。” 他其实不是很想听别人诉说对陈誊的情意,陈誊现在是他的男朋友。 “有、有事。”梁秋桐拉住他的袖子,接收到凌初年的眼神后又松开了,说,“帮我跟陈誊道歉,上次我用信息素让他进入易感期,是我做得不对,我一时鬼迷心窍了。” “好。”凌初年答应她。 “还有。”梁秋桐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道,“我暂时还做不到祝福你们,但是,还是希望你们能开心。对陈誊好一点。” 她依旧不甘心,只不过她知道,就算她再喜欢,她也不能去破坏别人的感情,陈誊选择了凌初年,她要么等待,要么学会放手和祝福。但她想,陈誊应该很喜欢凌初年,或许会一直在一起,不分手,毕竟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优秀的人,他只和凌初年谈恋爱,因此她只能做后者。 凌初年颌首:“谢谢。” 凌初年提着蛋糕回来时,气球拱门已经完成了,是彩虹形状的,摆在路引前面,两边各堆着卡布奇诺小熊抱抱袋和礼物盒。 陈誊从凌初年手中接过蛋糕,放在桌子上,问:“怎么去那么久?” 凌初年如实道:“碰见梁秋桐和郑悦了,聊了几句。” 陈誊追问:“聊的什么?” 凌初年拧开矿泉水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水,说:“她让我转告你,上次诱导你进入易感期是她的错,她向你道歉。” 陈誊嗯了一声:“不过我得感谢她。” “为什么?”凌初年手一顿,疑惑地问。 陈誊噙着笑,眼中不怀好意,他倾身附在凌初年耳边,悄悄告诉他,他那晚做的有关于他的梦。 凌初年难以置信地缓缓睁大了眼睛,他把水瓶怼在陈誊腹部,推开他,羞恼道:“不要耍流氓。” 陈誊摊手表示很无辜:“是真的。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来我房间了,我还在想,你刚跟我生气,深更半夜来找我干什么,反正不可能是来求和的,谁成想……” 凌初年脸都烧红了,他不想再听一遍,拿起一颗葡萄就往陈誊嘴里塞,不小心碰到了陈誊的牙齿,手缩得飞快,生怕被咬到似的。 陈誊嚼完咽下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凌初年,声音放轻,每一个字都好像带了小钩子:“挺甜的,你要尝尝吗?” 亲密惯了,凌初年秒懂陈誊的意思,抓着瓶子的手收紧了力道,他才喝了水,却忽然觉得口渴,是水也止不了的渴。而且今天没亲过,陈誊一说,他就开始想念濡湿的裹缠,想念舒爽的窒息。 就在他被诱惑,鬼使神迷要点头答应时,杨忱喊他们过去看看效果。 凌初年一惊,猛地回神,却对上陈誊的似笑非笑,没好气地把水瓶扔他怀里,径直路过他。 陈誊去把客厅的灯关了,在led灯和蜡烛光的照亮下,伴随着生日歌走到凌初年身边,小声说:“没有开玩笑,我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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