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凌初年问,对陈誊暗潮汹涌的内心想法一无所知。 “好了。”陈誊敛眸,手指灵活地迅速打好一个蝴蝶结,带他来到拉坯机前。 “想好做什么了吗?” “杯子。”凌初年逡巡了一圈架子上琳琅满目的成品,对陈誊说,“你送我的杯子摔碎了。” 陈誊打开机器的开关,坐在凌初年对面,手把手教他拉坯。 “不要沾太多水。不然泥巴太湿,不容易成型。” 陶轮转动得很快,凌初年手忙脚乱地贴着泥巴,不敢用力,还怕被摩擦滑伤,做出来的形状千奇百怪,旁边的小朋友都比他会。 他无助地喊了陈誊一声,陈誊包着他的手,从下往上把泥坯拉薄,不一会儿就捏出了有模有样的杯状。 凌初年手心手背都被捂出了热意。 “你经常来吗?” “也不是,要义卖的时候就会过来帮忙,平时的话,要看时间。” “义卖的钱捐去哪里?” “一般是福利院和养老院,有时是买好物资去慰问,有时就直接把钱给院长。” 凌初年评价道:“积善行德。” 陈誊抬头看了他一眼,说:“福分攒下来,用来保佑你。” 凌初年一怔,手完全不会动作了:“陈誊,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谈恋爱?” “有。”陈誊答得很快。 陈誊居然有前任,什么时候谈的,江书书都没跟他说过。凌初年心里不是滋味,正要撒手,就听见陈誊说:“刚才年年说了。” 凌初年一动不动,微微埋头,耳廓渐渐漫上了羞涩的红。 “接下来,要吹干。”陈誊连接好吹风机,把它递给凌初年。 凌初年认真地照做。 然后是上色。凌初年觉得纯白色就可以了,花里胡哨的不好看,最后陈誊在杯面上画了一只小狐狸,表示这是凌初年的专属水杯。 凌初年又添了一只小狗,还生动地写上一个圆滚滚的字——汪。 他用笔头指着画,低声道:“陈誊,小狗。” 陈誊欣然应了声,看着他弯起来的狭长的狐狸眼,说:“你是小狐狸。” 时间还早,两人索性又做了一个一样的杯子,情侣款。 把杯子交给店长烧制,一周后再来拿。 凌初年洗完手,用纸巾把根根手指擦干,陈誊从包里拿出一瓶护手霜,细致地给凌初年涂上。 “你怎么出门还带这个?”凌初年不解,陈誊精致过了头吧。 “拉坯容易伤手。”他特地问温女士要的,专门为凌初年准备的。 凌初年的手指蜷了蜷,撇开头不自在道:“没必要。” 陈誊说:“有必要。” 从陶艺店出来时已经中午了,他们去了一家日料店解决午餐。 下午,去海洋馆的途中,拐进了一家照相馆,拍了一组红底正装照,像极了领证时的证件照。 陈誊取出一张小照片,夹在手机壳里,凌初年有样学样,又问陈誊为什么这么做。 陈誊告诉他,以前别人都是把十分重要的人的照片放在钱包里,随身携带,现在他们不用钱包,于是换成手机壳。 凌初年点了点头。 陈誊对他的喜欢向来毫不避讳,手机壁纸和聊天背景都是他,朋友圈背景也是两个人的合照,甚至连各大社交平台的头像都换成了情侣头像。 他们走进海底隧道,被深邃的蓝色笼罩,斑斓灯光像穿透水面,被波浪翻折后的阳光,仿佛置身于真的海底。 两边,头顶,脚下,水母、游鱼群群,凌初年将手贴在玻璃上,一只白鲸游了过来,嘴喙隔着玻璃触着凌初年的掌心,微笑唇咧开,吐出一圈圈泡泡,又用各种姿势游泳,玩了一会儿,继续回来和凌初年贴贴。 凌初年也不收回手,他被白鲸可爱到了,目光随着他移动,眸光似海水般澄澈。 陈誊吃味地说:“它喜欢你。” 凌初年没听出话中的酸意,扭头兴致勃勃地说:“你试试。” “不试。”陈誊双手抱肩,好整以暇地等凌初年玩过瘾再走,结果下一秒,白鲸朝凌初年绷了绷它的十六块腹肌。 陈誊:“……” 他二话不说捂住了凌初年的眼睛,瞪了瞪白鲸,推着凌初年往前走。 凌初年看不清路:“你干嘛?” 陈誊保持冷静:“拒绝观看动物表演。” 凌初年迟钝地反应过来,拿开了陈誊的手,犹豫了下,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陈誊承认了。 凌初年难以置信,偷偷瞟了眼跟过来的白鲸,它已经把腹肌收回去了。 “不准看。”陈誊捏着凌初年的脸,把他的头转过来。 “好好好,我不看。”凌初年笑意盈盈,顺着陈誊,“我们去看其它。” 陈誊暗自下定决心,高考后要抽出时间练腹肌。 一天约会结束,他们在暮晚归家,偶遇了一支乐队演出,被前奏吸引,驻足了一首歌的时间。 凌初年的纪念日礼物迟到了几天,他送了陈誊一张光碟。 他请了一个摄影师,全程偷偷记录下了他们约会的一天,视频的最后,凌初年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白t,出现在镜头里,眉眼隽永,却没了初识的冷漠。 他坐姿略显拘束,似乎有点紧张。 “陈誊。”凌初年开始说话。 陈誊坐直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中的人。 “陈誊,时间过得好快,我们已经在一起一百天了。说实话,我没有想过我会谈恋爱,尤其是和一个s级alpha,还会如此喜欢一个人。从京都出发前,我仅有的关于未来的想象,就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颠沛流离,孤独至死。 我再也不会拥有亲情、爱情和友情了。 然而,我的傲慢,我的虚伪,我的乖张无常通通对你不起作用,你的反击只是轻轻地无视我轻轻地捉弄我,没有任何恶意,又在某些不经意间对无理取闹的我温柔以待,这是我静静回想后才发现的。 你和我以前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赤诚、坦荡、从不吝啬善良,仿佛裹着一团火,轰轰烈烈地撞开了我的世界的一角,在我反应过来时,你已经悄无声息地完全挤进来了,而且占据了特别重要的位置。 我不会释怀曾经受到过的伤害,但我依旧会热爱生活,也如你教会我的那样,热爱自己。 因为你,我重新获得了我失去的,也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 你捡到了我,就不要丢掉了,把我揣进兜里,带在身上。 现在的我有点贪心,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画面与声音一起消失,陈誊盯着黑屏,深呼吸一口气,又播放了一遍,进度直接拉到后面。 怪不得凌初年拒绝和他一起观看,原来真的有惊喜。 陈誊冲出了影音室,又冲进凌初年的房间,将人一把抱起,紧紧地勒进怀里,激动得难以抑制。 “说话要算数,我们永远在一起。” 凌初年忐忑地心落了地,他回抱陈誊,语气坚定:“说话算数。”
第85章 凛冬已至,高三学生的寒假只有一个星期,年初五就要回学校上课。因此放假第二天,陈誊一家给两处房子贴好春联后便回了老家,与爷爷奶奶团聚。 从村子去县城只有公交车,爷爷奶奶出行不便,年货没有准备齐全,隔天他们就进城买年货了。 县城内处处张灯结彩,音响播放着欢快的音乐,洋溢着节日的喜气,陈誊和凌初年负责购买零食。 市场人满为患,热烘烘的,闷得喘不过气,凌初年摘下出门时陈誊给他围的围巾,陈誊顺手接过去,挂在臂弯。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凌初年刹车不及时,鼻尖差点撞到那人的后背,下意识后退,陈誊伸手揽住了他的肩扶住他,才没有摔倒。 “为什么不去超市?”凌初年稳住了身形,转头问陈誊。 陈誊无奈道:“超市也人多,和这里没差。要不你去外面找家奶茶店坐着等我,我买完后去找你。” 凌初年摇头:“一起吧,我还没有自己买过年货,还能帮你提点东西。” 他抓了抓身上臃肿的衣服,懊恼地想,早知道就不穿那么多了,都怪陈誊,就不应该听他的话。 这里信息素混杂,虽然凌初年出门时贴了阻隔贴,也喷了阻隔剂,但陈誊还是担心他受不了,看了看他的脸色,没有异样,稍稍放下心来。 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凌初年没有再服过药,鲜少出现症状,而经历了凌城那一出,又加上他的信息素的作用,凌初年慢慢地对alpha和alpha信息素没有那么抵触了。 凌初年还主动去医院检查过,得到的结果是情况正在好转,只要情绪保持稳定,不受过去的刺激源影响,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了。 “难受了跟我说。”陈誊没有松开手,防止凌初年被人挤到。 凌初年应了声,顿住脚步,扯了下陈誊的衣服问:“这家店可以吗?瓜子、糖、话梅这些都有。” “可以。” 陈誊向商家问了单价,要了袋子,给了凌初年几个,让他挑自己喜欢的。当他要称斤结账时,却看到凌初年手中的袋子空空,而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听隔壁摊的买家和商家讨价还价,争得面红耳赤。 凌初年头一次遇到,虽然普通话中夹杂了他听不懂的方言,但他觉得很有趣,偷听得津津有味。 陈誊无声笑了笑,没打扰他,又多买了一些。 从头走到尾,终于出了市场,陈誊和凌初年的两只手都提满了袋子,完成了购买任务。他们去停车的地方,把东西放进车里。 “还有没有什么想买的?”陈誊关上后备箱,“他们估计还没那么快。” 凌初年捧着一杯热巧克力,脸颊红扑扑的,视线穿过马路,锁定对面的广场,对陈誊说:“买一串糖葫芦吧,很久没吃过了。” 他们两个大高个儿凑在一堆小朋友中,真就只买了一串糖葫芦。凌初年撕开透明膜,咬去顶端半颗,陈誊执着他的手,低头咬了剩下半颗。 “有点粘牙。”陈誊说。 “来,喝一口。”凌初年把热巧克力递过去。 “不要,这个太甜了。” 凌初年说:“你怎么这么挑?” 陈誊答:“学你的。” 他们一人一口半颗,解决完糖葫芦,凌初年又买了几串,回家分给小孩子们。 到了除夕,陈誊和凌初年早起贴春联,爷爷去抓鸡抓鸭,奶奶准备早餐,陈津渡和温澜云去县城买食材。 午饭后,开始准备年夜饭。陈誊和凌初年帮不上忙,于是跑去和小孩子们玩鞭炮,在河边炸鱼。凌初年学会了各种鞭炮的玩法,还怂恿陈誊去村口小卖部买了几盒。 凌初年丢了一个鞭炮进河里,几秒后传来一声闷响,小孩子们一阵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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