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誊耳茧子都要长出来了,打断了周隐,并侧身挡住他的视线:“我们不是查户口的。而且,他也不是女的。” 周隐脑子转得慢,一下子就结巴了:“不、不是女的。” 他似乎不相信,起身想走过去看,陈誊突然伸出一只脚将他绊倒,一直置身事外的凌初年以为有人要扑向他,条件反射地抬起腿,又给了周隐一脚。 周隐摔出几米远,人懵了,过了十几秒才开始哀嚎。 一个正在跟警察掰扯自己家里有多少矿的穿着nike短袖的男生目睹了全过程,拽着警察就放开嗓子喊:“有人在警察局行凶啊!有没有王法了!警察叔叔你一定要管!” …… 特么你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吗? 凌初年一脸冷漠。 陈誊侧头,偷偷地和他咬耳朵:“功夫不错。” 凌初年乜了他一眼,换了个位置坐。 警察被闹得脑壳嗡嗡响,但辖区内经常发生青少年醉酒闹事问题,所以他们的处理经验相当丰富,将两拨人分开,分别教育。 由于陈誊这一方没有醉酒的人,且认错态度良好,再加上时间已经很晚了,训了一顿后就放他们回去了。至于那群醉酒的男生,一边等他们醒酒,一边通知家长来领人。 和季未白他们分道扬镳后,陈誊和凌初年吹着凉爽的晚风,悠闲地散步回家。 陈誊双手抄兜,闲庭漫步地走了一段,突然回头朝凌初年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过去。 凌初年带着疑惑在陈誊面前站定,仰面刚要问“怎么了”,就被扯下了口罩。 陈誊眼睛漆黑,目光犹如实质般在凌初年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凌初年从不自在逐渐转变为微愠怒,当他快要受不了准备骂人时,陈誊开了口:“你这张脸太招摇了。” 凌初年怔了一下,冲他浅浅翻了个白眼。 陈誊被他这种生动的表情逗笑了,眼尾轻勾,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嘴:“不过是真的好看,我见过的Omega中最好看的。” 凌初年垂在身侧的手指偷偷蜷了一下。 他直视陈誊,却被他眼中细碎的笑意吸引了。 陈誊身后是漫天夜空,星子寥落,一排长灯向远处延伸,微芒点点,不知尽头。 温润的眼睛融了夏天的热,明亮的装着天上人间,倒影清绰,赤忱而纯粹,无声却喧嚣。 一声夏蝉惊鸣,慌乱了沉默,凌初年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 陈誊洗完澡后,看见凌初年坐在沙发上发呆。 “还不睡?”他边擦头发边踱步走过去。 凌初年抬眼,问:“我睡哪儿?” 陈誊愣了下,他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他胡乱擦了几下,在原地急转弯,趿拉着拖鞋,拧开一扇门:“你睡我房间,我去我爸妈房间。” 末了,极其熟练地补充了一句:“干净的。” 凌初年探了一个头进去,梭巡了一番,声线平直地发表不满:“有你的信息素。” 陈誊看着眼皮子底下毛茸茸的脑袋,头发黑而亮,软塌塌的,好像很好揉的样子。 他哼笑:“这不正合你意。” 凌初年一时语塞,仿佛没料到陈誊这么直白和欠揍,半天憋出了一个“流氓。” 陈誊新奇地挑了挑眉。 “客厅的沙发也可以为你服务。” 凌初年不再说话,垂着眼眸,似乎真的在艰难的抉择,过了一会儿,不知是妥协了还是选好了,换了个话题:“我要洗澡。” 陈誊目光突然变得意味不明,他装流氓上瘾了,单手撑着凌初年右侧的门框,俯身在他耳旁,气音暧昧:“是要我帮你洗?” 流畅的脖颈线条倏然闯入眼帘,凌初年第一时间闪现出惊慌,但这点情绪却在闻到陈誊洗发水的清爽时,被迅速安抚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朦胧而无法捕捉的情愫。 凌初年耳朵被烫了一下,从另一边绕了出去,像一只遇到猎鹰的兔子,受了惊,仓促逃窜,但他是一只傲娇的兔子,还得用虚张声势来掩饰,狠狠地剜着陈誊。 “我没衣服。” 陈誊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莫名有点怅然若失,但看到凌初年脸颊上蒸腾的绯红,一下子就释然了,他这次没拿凌初年打趣,从衣柜里翻找出一套睡衣扔给他。 凌初年抱着衣服钻进浴室,门即将关上时,被外力顶住了。 陈誊不太放心他,在外面叮嘱了一遍:“伤口别碰到水。” 凌初年躲在门后,闷闷地“嗯”了一声。 陈誊继而得寸进尺:“还有,能不能不要喷那么浓的香水?呛鼻。” 回应他的是一道重响。 陈誊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差点被袭击到的鼻子,插上电源吹干了头发,觉得有点饿,收好吹风机,去厨房煮夜宵。 浴室内,凌初年站在花洒下,仰着脸,热水浇淋,聚成丝丝缕缕的小溪流,顺着下巴,淌过纤细的脖颈,一小半滑入凹陷的锁骨窝里,剩下的在肋骨处仿佛遇到了阻碍,速度缓下来,继而加速冲过平坦的小腹,消失于云雾缭绕中。 那里有两处纹身,在水汽磅礴中若隐若现。 他想起在烧烤摊,陈誊挡在他身前的场景,心口不免得抽了一下,泛起了细细麻麻的暖意。 当他还是凌家继承人的时候,从小就被教导,他代表着整个家族的颜面,天生不能成为弱者,而且事事必须领先,这个身份就像是支撑着他躯体的脊柱,即使危险发生,他也要充当超人,义无反顾的保护大家。 而被放弃后……根本没有人在乎他。 凌初年的眼尾被蒸得发红,他的目光扫过架子上的洗浴用品,停留在山茶花味的洗发水上,良久,伸手摁了两泵。 客厅里没有人,凌初年听到厨房的声响,走过去,看见陈誊在忙活,就倚在门框上观摩。 白灯的光晕柔和地打在陈誊身上,他一只手撑着灶台边缘,散漫地站着,微弓的背脊线挺括,头发凌乱,面容沉静,专心致志的仿佛不是在煮面,而是在做一项极其重要的科学实验。 陈誊将锅里的面倒进碗里,总感觉有东西黏在身上,回头一看,门口大变活人,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拍了拍自己惊魂未定的心脏,嗔怪道:“下次能不能吱个声?” 凌初年默不吭声,继续悄无声息的盯着他。 陈誊端着两碗面路过凌初年时,突然顿住脚步,低头嗅了嗅他吹得半干的头发。 凌初年绷得僵硬,像是偷用大人香水被逮住的小孩。 但陈誊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当凌初年循着陈誊的角度偷摸着向上看时,发现陈誊的视线并不在他身上。陈誊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恍惚了一下,与凌初年对视的瞬间,掩饰性的干咳了一声,略微慌张地走去客厅。 脑海里浮现刚才看到的画面。 凌初年的骨架比他小,又矮了几厘米,他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点大,领口空空的,笔直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还有可爱的骨窝,视线甚至还能顺着他皎白的肤色再往下…… 大抵是一片春光。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吃完就去睡觉。”陈誊语气有点生硬。 凌初年把一个抱枕放在地上,盘腿坐上去,左手笨拙地用筷子捞面,只能夹起几根,还没送进嘴,就滑回了碗里,汤水差点溅到他衣服上。 陈誊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他换了把叉子。 “看不看电影?”陈誊捧着手机问。 凌初年咬断面条,吞下肚子。 “什么电影?” “The Call Of Wolf.” 凌初年想了想,迟疑地说:“There is an ecstasy that marks the summit of life,and beyond which life cannot rise.” “是这个吗?” 陈誊打开了电视,坐到沙发上,扭头看向他:“你看过?” “之前看过原著。” “英文版?” “嗯。” 陈誊笑了下:“好巧,我也看过。” 陈誊把电影投映到电视上,关了灯,氛围上来了,两人一边看电影一边吃面。
第20章 电影一开头,就介绍了故事背景,为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做铺垫。主人公巴克——一只顽皮贪玩的小狗出场时,凌初年的眼睛被荧光映得雪亮,像初霁后的融雪,折射着暖阳的和煦。 电影播到一半,陈誊抽空往旁边看了一眼,凌初年环着抱枕,脑袋挨着沙发边,压着软而黑的头发,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下暗影丛丛,嘴唇红润微张,吐出来的气息轻微而绵长,宽大的领口被蹭歪了,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 恬静而美好,像一幅夏眠美人图,不堪惊扰。 陈誊动作轻巧地将他的衣服扯好,用遥控器调小了音量。 随着剧情的推进,场景切换自如,屏幕上光影变幻莫测,在小小的屋子里虚构了一个斑驳陆离的异空间。 结束时,凌初年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陈誊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快十二点了。 他拍了拍凌初年,喊了几声。 凌初年睡得有些沉,睁开眼时,瞌睡虫没跑光,迷迷瞪瞪的,一时忘了自己在哪里。 陈誊说:“回房间睡。” 凌初年反应迟钝地“哦”了声,又颇为孩子气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的腿被枕麻了,一站起来马上就软了下去,被陈誊拦腰一把抱住。 凌初年看着陈誊,说:“腿麻了。” “缓一缓。” “手拿开。” “又摔了怎么办?” 凌初年出奇的没倔强,虚虚地靠着陈誊醒神。 不知道是不是omega天生的体质问题,凌初年的腰也很细。 陈誊突然惊觉凌初年是个货真价实的omega,圈着那一截细腰的手臂像烙着热铁,炙烤着皮肤,他不由自主地握了拳。 他总不记得凌初年是omega,对他也没有避嫌的意识。 比如现在有点暧昧的姿势,比如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比如他逗凌初年时的口出狂言,比如他对凌初年释放信息素,种种逾矩行为,没有保持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应有的距离。 但他却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是为什么呢? 把凌初年送回房间,陈誊出去又折返,拎着凌初年的药。 “我自己来。” 陈誊质疑地问:“你左手能行吗?” 凌初年斩钉截铁道:“可以,我又不是残废了。” 陈誊没再坚持,放下药就出去了,还替他关上了门。 凌初年立即从床上蹦起来,耳朵贴着门,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把门反锁了,并在底下的门缝严严实实地垫了一层纸。 确定没有疏漏的地方后,才挪到梳妆台的镜子前,谨小慎微地揭开了腺体上的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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