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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我拥抱，给我支持，任我发泄。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每分每秒都能让我意识到，我得坚持下去，我还有他，还有我们的关系，我得活着走出困境，不然我们怎么办。 我们的关系在我最难最难的这个时期，是唯一能感召我心的东西。我身在深渊里，它是拯救我的一根绳。 难以言说的是，在我心中，我们的关系永远是对不起镇明的。我不会自我欺骗，也清楚地看见了很多年龄有差距的爱人是什么样，或者不欢而散，或者不断地让年少者吃亏。 我们没有散，我也不能断言我们的关系不在后者那个陷阱里。我总想做得更好，又总是没有做出来什么。 就此而言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是错的，不该开始，早该结束。可是，可是，在我漫长的黑暗里，是我们的关系给我坚持下去的力量。 ---- 楼主注： 本节隐去的内容较多，也请大家不要过多推测。
第41章 刘镇伟笔记（22） = 零九年有两件事让我痛苦，痛苦深刻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而这两件事，都是在工作之外的。 一件是在春夏之交，五、六月份。具体的时间是五月三十号，但是出事时我不知道，也没能听说，六月初我见到镇明，他说了，我才知道。 我永远忘不了那阵把我击溃的心痛，我的心被去了一块，血淋淋的，我感到生不如死。这件事完全在我意料之外，对我的影响也是意料之外的，通常我不愿意去回忆，我的世界因之多了一重黑色，至今还没有完全消散。 另一件事是镇明要走，零九年底有一份新的工作需要他去做，如果他去，就要到西北去，而且轻易不能回来。我听到消息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走”，可我怎么才能把他留下。 我们见面，在他家从下午商量到深夜。选择在他面前，他也在左右为难。他想去，那份工作需要他，责任感在他心中，他的能力等待着最有价值的发挥，他要往上走这也是一个绝好的台阶。他也有顾虑，比如我们又要分开多远。 我想的是，我们分开都是小事，这份工作有多辛苦，又会有多少意外，离开太远他有可能遇到种种问题，而我无法给他及时的帮助。当时我的处境不好，如果他也出意外，家里可能就垮了，难能帮他。 我心里最底下压着的才是，我不想他走，他走了我们还见得到吗，没有他我就只能在我自己的地狱里挣扎。 如果我说，我缺了你不行，别走，那他就一定会为我留下。那天晚上我明明白白地知道，距离他留下就差我这一句话，但是这句话我不能说。时间好像又回到了零零年，一模一样的情境重演；甚至，好像回到了九二年，他要走，而我找不到一个能把他留下的理由。 我说，如果你有意外，我承受不了。他向我保证不会有任何意外，时刻都会首先保护好自己。他非常的认真，让我相信这个保证他一定会做到。 我想，如果没有我，如果他和我不是爱人，那他现在肯定已经做了去的决定。是我、我们的关系才把他推向了不确定，让他在两个选择之间徘徊。 那么，我应该怎么帮他，在眼前这个关节上，我施加的任何力量应该根据什么？答案就在那一刻明白了，应该是为了他，我想和说和做都应该是为他好，只有这一个根据，而不该有一点是为我自己。 为他，其实劝他去或劝他留也都有理由，去则务事业留则务平安，但是现在他本人想去，答案就有了。他想要的他需要的我都希望他有，他只管往前走，在他身后我将会为他竭尽我的力量，一旦意外发生。 我们俩商量出了结果，我疲惫已极，想到他很快就要走我的心都空了。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他睡了一阵，我睡不着直到天亮。 第二天我们回到家里，他去和我爸说。如果我爸有反对意见，这件事就还得再做商量，我准备站在他这边给他帮忙。 他进书房大概说了二十分钟，我爸同意了，我爸一句都未反对。他出来，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多少都意外。 我爸是怎么想的，应该也想了如果让镇明去那对镇明的不利，对家里的不利，对他自己的不利，但他还是一口同意了，镇明说，他至多也就考虑了一两分钟。后来我想，他多少有破坏我的心理，让镇明走得远远的，他以此把我们俩拆开，至少让我们俩不得聚。 镇明很快就要赴任，本来我们也不在一处，这次他将离开更远，等着他的是很辛苦的工作。他从来不辞为工作付出辛苦奉献自己，而我怎么想，我希望他好，他的身体好，他的心境好，他不要劳累，这个心愿排在我心愿的最前面，后面才是其它事情。 电话里，我说我希望他要好，他当然答应，那些天他想方设法让我安心。我心难安，我几乎能看到他去了之后忙成什么样。我想，这是我自己的问题，甚至是多余的操心，没用的心疼，我该自己想办法平衡它。 我还是一遍遍跟他说，要安全，要平安。他答应我了，他不断地答应我。 当时他时间赶得紧，告诉我不必送他。我本来还想着，再脱不开身也想在他走前再见他一面，结果事突然来找我，我必须去一趟外地。他从东北回来只一天多就要飞西北，那一天多我回不来。 他在机场临走前最后五分钟给我来了电话，而我正在返回的路上。他说，他事事都会好的，盼我一定要放心，我答应他，心一定放下。 挂了电话我看着表，一秒一秒很快过去，几分钟后，他的飞机应该已经走了。从那片离我不远的天空，迅速远离我而去，我只能这样在我心里送他走了。 我们都说要平安，也都相信会平安，但是一再强调平安本身就是问题了。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也许见面之前他会出事，我会出事，排除不了这两个可能。我能做什么，保护好自己等他回来吧，他也会保护好他自己，他向我保证了，他一定做到。
第42章 刘镇伟笔记（23） = 镇明回来是十一个月之后，有五天时间，是他的休假，同时他也有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回来奔走。那五天对我来说是过节，他回来了，我们分别已经一年没见。 第二天晚上我在家里见到了他，全家一起吃饭，小欣关君也来了。晚上我和他在家里住。在小屋里，我们亲热说话到很晚，直到他实在困了才舍得睡觉，而且说好明晚再聚。 他过了辛劳的一年，好在大体顺利；我这一年当然没什么好的，好在还没出事。 我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有些属实有些又是谣传，电话我们通得少，电话里我不说我的事。我希望他放心，我能处理好我的问题，他说心很难放下，但是他相信我总有办法。他真心的相信。 第三天晚上在他家。他的家一年没有人住，那天他在家里打扫归置，还开伙做饭。晚上我到的时候他什么都做出来了，我俩喝酒，喝得糊涂之后就胡来。怎么做的我都记得不完全，只记住时间很长，起先我上的他，后来他上的我。 后半夜也没睡，喝的那点酒都过去了，人又变得格外清醒。他问我饿不饿，他饿了，我们就热点吃的再吃一口。他不想穿衣服，我怕他冷，商量着他把内裤穿上……就那么一天晚上，之后我就不能见他，他也还要忙别的事情。 我们相聚到早晨六点，司机在楼下给我打电话把我叫醒了，镇明也醒过来，我说不用管我，他还是起来送我到门口，我们拥抱告别。 第五天晚上他走前和我通着电话，可能下次回来是明年这时，他和我互相鼓励。 一一年他是夏天回来的，八月份，意外提前了。时间好像是一个星期，我和他前后总共有一天多的时间在一起。 我的困难无穷无尽，没有止境，不见到他我还能别无选择地继续坚持，见到他我终于感觉到了累，太累了。那天应该是在他家，我躺着听他说上半年他的情况，有些已经听说了，他工作做得很好。我说：“如果我不行了，还有你，家里能放心了。” 这句话让他难过，他说不会的，我不会不好。我同意，我不会不好，但是我累了，我告诉他，到现在我真的已经很累。他完全无私地安慰我，给我亲吻，予取予求。 那年我们相聚做了几次，记不太真切了，我全靠那几次来填平身体和情感的饥饿。我的心需要温暖和滋润，只有他能给我，他不在我就只有回到我的荒原，别无选择竭力求生。 相聚时我还问他，找过谁，找过什么样的人，我的岗他查无可查了，我不能找人，一个都不能找。 一二年深秋他回来，我们已一年多没见。那天相见在xx街，他刚刚去做汇报，我则是开完会出来。甫一见面有多少拥抱的冲动，偏偏在那里互相碰一下都不行，只能规规矩矩并肩走回家去。 那年他忙，回来一次停留只两三天，我们只在家里相聚一晚。 仔细想想我们相见并不是只有那么少的机会，其实还常相见在梦里。他的睡眠好，他说梦见我很多次；我失眠居多，那几年尤甚，想过所有昨天的事情明天的事情之后，会断断续续地想他。 一三年他回来的时候正值我最紧要的关节，我们没有见面。当时我全心都在自己的事情上，他回来了我很紧张，怕我的事对他不利，他走了我才放心。到年底，诸事逐渐收拢，我安全了。 我回家过了一个年，母亲父亲和我一样庆幸，波折终于告一段落，小姑也来看我，不知为什么还接到二叔的电话。这个年总算得以好过，我给镇明打了电话，他远在千里之外，对我的关心已温暖到我心间。他说特别想和我见面，我说很快就会见了，如有可能也许我来找你。 我们见面是在夏末秋初，还是他回来了，我没能去见他。当时我刚换了工作，琐事颇多，千头万绪，他回来时我竟然比原先还忙，险些抽不出身见他。我的处境不同了，我们见面或者联系都不再那么秘密，我们的关系已经安全。 他和我商量自己的打算，时机将近，他的工作也接近圆满，他准备回来了。工作上生活上，他都想回来了。我欣喜满怀，别无二话，支持他的每一个决定。你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或者你不回来，我始终也在这里，你需要的你想要的，无论多远我想办法送来给你。 那几天我们做了一些商量，主要是他的工作，他的想法他想听听我怎么看。我基本都觉得没有问题，他打算得很好，意外也不会太多，真有意外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事事都商定了，他同我告别，再一次去了西北。 下半年我忙着自己的新工作，擅自计划了另一件事，我在城北置了房子。我想，他回来后我们何必再分居两处，我们可以有一个同居的家，对外解释不算太难，我们是一家人，这个身份就能帮我们解释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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