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叶拙真的和季隶铭关系越来越近的时候, 历文心里却有点说不是的感觉…… 就像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奶狗,突然有一天要托付给新主人了那样惆怅。 “小叶子……”历文悄悄溜到叶拙身边。 季隶铭同样转过头去。 历文一把捏在叶拙的脸上, 像螃蟹似的钳住叶拙脸上的肉, 但也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叶拙脸上的伤疤。 叶拙惊讶地瞪大眼, 但还是任由历文在自己脸上乱来。 “我偏要捏!”历文和季隶铭对视,“我捏捏怎么了?!” 这手感多好啊,和捏软乎乎的橡皮泥一样。 历文见好就收。 他也不是要对叶拙做什么,只是想到自己一点点开导出来的人, 就要被另外一个人带走,他就心里不是滋味。 这感觉……和嫁女儿差不多了。 历文心情复杂,忍着落寞转身。 叶拙:“你要去哪啊?” 不知是不是他心理作用,总觉得历文今天有点不对劲。 历文背对着他摆摆手, “今天搬家第一天, 庆祝乔迁之喜,我得喝点酒。” 叶拙“出阁”, 他得把季隶铭的酒全他妈喝完! - 叶拙把最后一串放在架子上, 这些串就已经全部烤好了。 炭烤过后的各种香味飘荡在院子内,叶拙坐在摆好的椅子上,看着夜色洒在院内, 一片柔和而绿色,像是梦里才会有的春天。 但夜色已深, 温度有些微凉。 叶拙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这个天气穿短袖,果然有点冷了。 “秋天了,是不是夜里有点凉?”季隶铭问。 一杯冒着温热气息的可可出现在叶拙面前,“喝一点暖暖吧。” 季隶铭还在可可里放了几粒彩色的棉花糖,淡淡的甜味顺着杯子冒了出来。 “谢谢。”叶拙接过,侧头看了看屋内,“历老师呢?” 季隶铭无奈地笑着摇头,“自己把自己喝趴下了。” 叶拙起身,季隶铭就说:“躺在沙发上睡呢。” 叶拙探头看了看,才安下心。 季隶铭坐在他身边的位置,双眸看着院内,漫不经心地说:“你和厉老师相处了三年,关系真的很好……” “那三年,如果不是厉老师,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叶拙低头看了看杯中的可可,忽然想到一句很土的话,叫真心换真心。 历文对他好,他自然也会关心历文。 这是叶拙再怎么受伤,也没有改掉的习惯。 提到过去,叶拙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那么无力。 “也谢谢你,如果当初不是你把我引荐给厉老师,可能也不会有现在的我。”叶拙对着季隶铭,那眼神坚定又专注,让季隶铭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叶拙的蜕变。 经历的风雨,叶拙已经能云淡风轻地揭过去。 “你真得变了很多。”季隶铭说。 叶拙:“我变了吗?” 季隶铭一口肯定:“当然。” 那些年,那个低头不愿意和别人交流,习惯被路言意光芒掩盖的叶拙,现在的目光里也有了力量。 从一株不起眼的叶子,长大成了一棵可以抵挡风雨的大树。 只是这样的叶拙,是否还需要自己的帮助? 季隶铭现在还没有答案。 他问叶拙:“你不饿吗?” 叶拙摇摇头,“其实我不太喜欢吃烧烤这类东西。” 但如果历文喜欢,那叶拙就也会让自己喜欢。 只是今晚他没有胃口,也不需要配历文吃。 这些被火烤过的东西…… 叶拙举起手里的杯子,“我喝完这个就行。” “饼干吃吗?烤一点的话会很快,多余的你下次带去学校,和你的同学一起分。”季隶铭一口气说完,又察觉自己过于主动,只好说:“我正好试试这里的烤箱用得是否顺手。” “不用麻烦了,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试也是一样。”叶拙说:“季隶铭亲手做的饼干——我就算分给他们,恐怕都没人会相信,一个总是出现在金融杂志的商业精英,私下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泡在厨房里。” 季隶铭像他的父亲。 整体样貌是偏成熟大气的。 多年磨砺下来,他拥有有很强的气场,也有出众的身高和偏冷的面容。 每次见他在厨房,叶拙总觉得他是要给食材开个年度会议。 面对叶拙的调侃,季隶铭说:“我在国外那段时间不想出去社交,就参加了一个倡导为弱势群体募捐的组织,每天都给过路的人发传单,当然,空手发传单总是不好的,如果能配上一点小甜点小面包,大家都会很乐意接受。” 说到这段经历的时候,季隶铭轻轻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每天所以空闲时间都用在这上面,最后烤坏了三个烤箱。” 叶拙能想象到几年前的季隶铭,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一边为路人送上零食,一边宣传他的公益理念。 “最后呢?”叶拙有些好奇的问。 “最后……很多人慷慨解囊,也有很多人问我有没有兴趣到他家里做兼职厨师。”季隶铭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叶拙,但又怕说得太多让叶拙烦,现在看到叶拙看过来的眼神里带着好奇,才继续往下说:“还有一个很活泼的英国女孩,我连续一周在做募捐的时候遇见她,后来才知道,她是故意每天都来找我……她说她在英国有领地和爵位,问我愿不愿意跟她去英国。” 季隶铭啼笑皆非,但也有些怀念。 遇到这样热烈又直白的示好,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但季隶铭最多只能和她做朋友……而那个时候的季隶铭,根本没有勇气发展一段友情。 季隶铭没了声音,叶拙问:“那你怎么不同意?” 一只闪着幽幽绿光的萤火虫,仿佛流星般从叶拙和季隶铭之间飞过。 “我有喜欢很久的人了…”季隶铭的眼神莫名炙热。 叶拙“嗯”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季隶铭喉咙紧地发涩。 “你之前和楼下买早点的婶婶也这样说。”叶拙喝了一口热可可,“很好喝。” 尽管季隶铭还在其中,但这个话题在叶拙这里已经结束了。 季隶铭喜欢谁,喜欢了多久,和他没有关系…… 三三两两的萤火虫从院内飞起,点点幽光飞舞着围上叶拙身边。 叶拙伸出手指,居然有一只胆大的萤火虫落在他指尖。 叶拙放轻呼吸,嘴角却开始上扬。 季隶铭看着他,面色温柔。 他想,万物有灵,能够和这些天生畏惧人类的小东西接触的,一定是得到大自然认可的人。 “去找你的朋友吧。”叶拙抬起手,那只萤火虫扑着翅膀在他身边饶了好几圈,才飞走了。 叶拙说:“我还是第一次见萤火虫。” 季隶铭说:“现在这种昆虫已经不多见了,我之前在京都神社里看过,那边有人放生萤火虫。” “那应该很美吧。”叶拙从季隶铭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生。 游历各国,见过世间各种风景。 叶拙感叹:“我想走遍世界,到所有地方看看。” 这个目标,需要步履不停才能完成。 叶拙是一棵树,但不是一颗种在土里的树,他自由而且崇尚自由。 “但是在这之前,我得把要做的事情都做完才能走。”叶拙扭头,和季隶铭在夜色中的深邃眼眸对上。 叶拙感觉,季隶铭可能想和自己说点什么…… “你们怎么这么不够义气,把握一个人丢在沙发上睡觉,你们在这里亲亲我我……”历文很委屈地出现。 他喝得晕了,脚底下像踩了香蕉皮,歪歪倒倒地才坐在叶拙身边。 但他还不安于此,自己费力拽着椅子,坐在叶拙和季隶铭对面的中间。 历文眯着眼,目光在叶拙和季隶铭之间逡巡。 历文:“我这个孤家寡人,今天就好人做到底……” 叶拙的手一把被他抓住。 “老师……?” 历文挥挥手,把眼前晕晕乎乎的景色当成蚊子,但也没赶走,只能继续眯着眼和叶拙说:“叶拙!” 叶拙睁大了眼。 历文却迟钝了很久。 “我要说什么来的……”历文迷惑,而后忽而变了哭脸。 “你知道嫁女儿是什么心情吗?”历文痛心疾首,拿起叶拙的杯子猛喝一口,他咂咂嘴,“愁的我喝酒都成甜味的了。” 热可可当然是甜的。 “老师,你是真的喝醉了。什么嫁女儿?你哪来的女儿?” 历文用力摇头,“你不懂我的心情。” 之前捡的狗崽子,变成要吃人的狼。 后面认真养好的孩子,又要和别人在一起了。 历文把矛头对准季隶铭,手指指向季隶铭的鼻尖。 “你——对,就是你,你告诉我,你会对我唯一的……”历文思索了一下,酒精懵逼住的意识模模糊糊。 唯一的学生?叶拙也不是。 唯一的什么…… “你会对我唯一的女儿好吗?!” 季隶铭和叶拙面面相觑。 “快告诉我!”历文抓狂,更用力地握住叶拙的手。 “你看见没有,他犹豫了,这种人还是不要嫁了!”
第50章 叶拙迷茫地被历文搂着—— 其实他和历文差不多高, 历文想搂住他,还要费点劲,但历文嘴里说着“你就在我这里吧”, 手上牢牢搂着叶拙的胳膊, 虽然醉得歪歪倒倒, 但表情却无比认真。 叶拙对着季隶铭眨了眨眼, 有些迟疑地说出自己推测出来的结论:“厉老师……已经当爸爸了吗?” 季隶铭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愣了一会才否决掉这个可能。不说历文不会和女人有关系, 陈松柏也不可能允许历文和别人有亲密接触。 “我当爹都当两回了!”历文提高音调, 凑到叶拙面前, 混沌地眼睛对上焦,“上一个养的是王八蛋陈松柏,但是养他还不如让他死在路边。” 叶拙看着历文又一次骂骂咧咧,确认历文是真得醉透了。 “我带你去睡觉吧?”叶拙想要扶着历文起来, 但季隶铭也站了起来,“还是我来吧。” 历文“嗯?”一声,死死抱住叶拙,瞪着季隶铭:“干嘛?我就要叶拙扶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叶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季隶铭是先看了他扶在历文腰上的手, 而后才有些急躁地站了起来。 季隶铭为什么这么着急? 是因为我扶了厉老师吗…… 历文“咚”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吸引了叶拙的注意力, 也打断了叶拙心里刚要萌芽的想法。 历文:“季隶铭, 拿酒来,我必须把你的真心话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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