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他起床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嘴唇像个人工催熟的红果子, 暧.昧地肿着…… 他和季隶铭接吻了…… 还不是第一次。 叶拙无颜面对任何人和事情, 用相册盖住自己绯红的脸。 - 从历文回到家的那一刻开始,他脸上的肌肉就没有放松过。 他收敛起一贯的吊儿郎当, 死死看着季隶铭。 而季隶铭呢, 坐在一楼的开放式书房里,侧面就是明亮的院子,手边摆着咖啡杯, 面前放着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鼻梁架着眼镜, 一副“正在工作中”的精英模样。 “别装了。”历文双手环抱胸前,直接拉开椅子坐在季隶铭面前,“看你十分钟了,他妈的一页都不翻,装都装不好。” 季隶铭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自己紧皱的眉心。 历文扬起下巴,审视着季隶铭:“说说吧。” 季隶铭抿唇,“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历文反问的语气带着愠怒,“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还能不记得?” “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不常喝酒,偶尔喝多了,就会什么都不记得。”季隶铭没有撒谎,但在历文耳中就都变成了“我要开始不负责任地推脱责任了”。 “你知不知道你把叶拙带进房间,直接把门一关,就根本不听我的话了。”历文把他的两只手都摊开给季隶铭看,“看看我的手,到现在还是肿的!” “我做了很过分的事?”季隶铭不敢置信但又害怕起自己重蹈覆辙,面色微微发白。 “这不是扇你扇的,是我他妈在门外狂拍拍红的!”想到昨晚,历文都快气晕了,“你说你,喝多了不仅让叶拙到你那哭,还把他带进房间,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多他妈吓人啊!我在外面怎么说怎么劝都没用。” 他举起自己的手,在季隶铭面前一阵晃。 “这就是证据啊!而且叶拙早上的嘴巴你看见没有,也是红嗒!肿嗒!”历文夸张地比划着,余光忽而留意到季隶铭的脸色越发白了。 历文清清嗓,“也没有那么严重,叶拙是完好无损地从房间自己出来的。而且人在醉到断片的情况下是完全硬不起来的,无论是长是短都一视同仁的。” 这句话不知触到季隶铭在意的什么地方,立刻追问说:“真的吗?” “啊?真的的,叶拙回来你没看到他吗?” “不是,是后面的。”季隶铭的语气有些急切,“你确定吗?” “我喝了这么多年的酒还能不知道?绝世美人在我面前跳脱衣舞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历文摆摆手,按他自己的逻辑安抚说:“叶拙就是被你猛地一下吓到了,具体违法乱纪的事情你是没能力做的。但我和他说我也不记得事情了,这样你们两个才好私下解决,我夹在里面不方便懂不懂?” 季隶铭表情凝重,好像在思考很重要的事情。 历文手指扣了扣桌面,认真地和他说:“你现在要给我一个明确的态度,如果你是觉得自己还是默默守护,追不到也就准备放手,那你就明说。虽然这种钟情男二式的守护很让人感动,但终究还是男二号。你和叶拙各自都能找到合适的,反而是这样拖着最容易挡桃花。我都给你制造那么多机会了你都不上——你不上,有人愿意上!” 历文苦口婆心。 冷不丁听见叶拙的脚步声。 “上、上、上……上他妈的课啊,我当学生的时候都不上课,现在当老师了彻底逃不了了。” 叶拙习惯了历文关于上课的抱怨,于是也没多想,去水吧加了一杯热拿铁。 历文压低声音和季隶铭说:“我话就说到这,你好好考虑。” 季隶铭抿唇,“我知道了。” 历文看了看叶拙,“啧”了一声说:“你小子够狠的,叶拙现在嘴巴还肿的。” - 午饭时刻。 但平时已经快吃完的时间,今天却只上来一个素菜。 季隶铭在厨房里忙碌,但却像没有目标的忙碌,时而对着锅发呆,时而转身找东西却又什么都没用。 历文坐在餐桌,靠近叶拙问:“你这嘴是怎么了……” 他和叶拙说了自己不记得昨天的事,现在问出这个问题也合情合理。 关于昨晚的事情,历文想要季隶铭表态,也想看看叶拙的想法。 季隶铭无非就是决定主动还是放弃,但叶拙不一样。 叶拙太敏感和内向了。 有很多事情直来直去地问不出来的。 叶拙被历文盯着,压着脸红侧过头,低声回答:“上火……” “上火?” 历文的追问让叶拙更是闪躲,叶拙尴尬地笑了笑,“总不能是被虫子咬了。” 这样找借口的样子,肯定不是决定坦然接受季隶铭的反应。 但叶拙也还装成无事发生,也不是完全抗拒。 历文心里有了点数,不忍心继续逼问叶拙。 叶拙却主动问他:“喝醉的人……真的没办法和人发生关系吗?” 历文眉头一跳,怎么今天都问他这个问题,显得他好像经常喝酒之后和人乱搞似的。 “人在喝多的情况下就和死人一样,那玩意也是废的。” 叶拙皱眉,“没有例外?” “哪来的例外?”历文说:“又不是小说里那种,0中了□□就全身无力,1中了□□就一柱擎天。现实里的阳痿男不要太多,更何况喝醉了……不喝都萎。” 叶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厨房门打开,透叶拙立刻收了声。 一道西红柿炒鸡蛋被摆上桌。 这道菜基本是所有初学者学得第一种菜,但在季隶铭手下,却做成鸡蛋稀碎西红柿惨死的样子。 历文出于对季隶铭的信任还有正在咕咕叫的肚子,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妈呀!”历文满桌找纸,把刚送入嘴中的菜吐了出来。 季隶铭从厨房出来,“不好意思,我忘记煮米饭了……” 被西红柿鸡蛋荼毒过的历文满脸扭曲,“你在厨房打死卖盐的了?半生不熟就算了,还这么咸。” 叶拙看了眼季隶铭,又看了眼桌上别的菜,心想怕是没有一道菜能入口了。 叶拙起身去向厨房,和季隶铭说:“你休息一会吧,我煮点面条,很快就好。” 季隶铭也知道自己今天像丢了魂,坐在椅上还在思考。 历文狐疑地问:“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做了坏事之后心虚的样子?” “我在想一件很多年前发生的意外……”季隶铭的目光和思绪一起慢慢收回,“如果喝多了真的无法和人发生关系,那么这件事……” 季隶铭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发颤。 历文嗅到其中的不对劲,不禁皱眉,“什么事?” 季隶铭深呼吸,“我当年是考上了国内的大学,但是我放弃了,改为出国留学,原因就是我在喝醉之后和路言意发生了关系。” 历文惊骇地险些没坐在,“什么?!”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季隶铭的眉头一阵一阵的抽痛。 现在的他和多年前那个宿醉醒来的他一样,茫然、无措、不敢面对自己所做的事情。 可他对叶拙是情难自已,也并未做出十分过火的事情。 那和路言意呢? 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但路言意的表现是那么真实。 可路言意真得会撒谎吗? 这样做值得吗? 季隶铭不敢下定论。 这些年,他痛苦过、后悔过、挣扎过,认为自己禽兽不如,认为自己亲手毁掉了路言意,还有自己和叶拙的关系。 现在的季隶铭已经习惯谴责自己。 他该怀疑路言意吗? 他拿什么怀疑路言意? 历文从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久久没能从这件事里回过神来。 “路言意他妈的……”历文停下来搜寻了一番,才找到合适的词:“太恶毒了,他这样做,让他这个‘受害者’以后怎么对待都能事出有因,还能带着叶拙一起讨厌你。他这种人太可怕了。” 季隶铭深呼吸,让自己错乱的情绪快点稳定下来。 “暂时不要和叶拙提起这些事,现在谁也没有证据。” 历文捏紧拳头,暗自又骂了几句。 “这些事你不要在意知道吗?叶拙如果现在介意,就不会在厨房里了。”历文狠狠咬牙,“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往死里追叶拙,无论如何也能把路言意气死,知道吗?叶拙说他要学习要事业要自由,这不是正好赶上你吗?你挣够了钱就陪他呗,别他妈想那么多知道吗!” 季隶铭心里压得最重的石头,终于在多年后有了松动的痕迹。 尘封在其中的勇气终于能通过缝隙照到阳光,然后开始生根发芽。 季隶铭点头。 “好。”
第53章 关于那天晚上被堵在门上的吻, 叶拙和季隶铭都心照不宣地对那晚缄口不语。 但沉默不代表不在意。 那个片段总在不经意间遛出来,在叶拙脑海里反复播放,并且带着叶拙重温那炽热如火的时刻。 混乱的夜里, 季隶铭深邃的眼和纠缠的唇瓣, 以及亲吻发出的黏黏糊糊的水声, 仿佛提醒着叶拙, 他和季隶铭之间发生过什么。 和季隶铭共处一室的时刻,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是缠绕着叶拙, 让他有意无意地在家里躲着季隶铭。 但既然住在一起, 生活节奏也大致同步, 早上七点和晚上六点必然要在餐厅和客厅见面,叶拙再怎么躲,也会有遇见的时候。 而在他有意绕开后,再度相见则会让叶拙更明显地意识到, 原来那无法言喻的感觉无限接近于暧.昧。 暧.昧…… 这显然不是个用在朋友之间的词语。 在接吻之后,也还算是朋友吗? 可如果不是朋友,又算什么呢…… 叶拙试图从自己的过往中找出答案。 很可惜,到目前为止, 他有关感情的经历都没有能帮助他来判断的。 和路言意之间, 更是以朋友的关系接吻同居,纠缠到不相往来狼狈收场…… 既然如此, 那便不深究了。 有些事情想得太多太深, 反而是一种为难。 - 傍晚。 叶拙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查阅资料。 “叶拙,我能进吗?”历文敲响他的房间门。 “进。”叶拙一边说,一边把匆忙把手里没吃完的面包装好塞进抽屉里。 但历文进来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 历文叹了口气, 带上门和叶拙说:“你怎么又没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没胃口……” 饭菜的香气顺着门缝溜进来,叶拙的肚子跟着咕咕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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