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隶铭机械的洗漱,冷冰的清水洗脸也没能让他回忆起有关昨晚的事情。 回到床边,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 有几通助理打来的电话, 还有些没处理的公务消息。 他住在三楼,叶拙和历文住在二楼,但现在整个家里却寂静无声。 季隶铭一边起身往楼下走去, 一边按重要程度以此回复消息。 “喂,妈妈, 我刚刚睡醒,没接到您的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二楼的几间卧室门都紧闭着,季隶铭握紧手机,慢慢走向门边。 电话那边,一个稍有江南方言的声音传来:“怎么今天起这么晚?A市的工作很辛苦吗?” “是因为一些私事……”季隶铭来到叶拙的房门前,犹豫再三,还是走下了楼。 一楼主客厅也空无一人。 整个家,大而空荡。 季隶铭站在楼道,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妈妈正在和他说话。 “是我信号不好吗?”妈妈疑惑地问。 季隶铭:“我刚刚走神了,您说什么?” “哦没事,我就是问你中秋节要不要回来,你不能一个人在A市过节吧?”妈妈笑了笑,五十多岁的年纪也还保持着少女般娇俏的嗔怪,“你爸爸还说你都多大的人了,也该在外面自己体验一下生活,但其实我知道的,他希望你回来和我们一起过节。中秋节就是和家人团圆嘛,你不回来,我们都放心不下。” 季隶铭沉思片刻,“不好意思妈妈,今年我在A市走不开,今年真的要缺席了。” 季妈妈很遗憾惊讶地“啊”了一声,“工作这么忙吗?其实我是不希望你这样忙的,这样奋斗太累了,别听你爸爸教育你的那些,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 季家是个传统的大家族,每年到了中秋节,一整个大家庭都会聚在一起庆祝。 除了季隶铭到国外的第一年没有回国团聚,此外的每一年都会回家。 年年如此,但今年不一样了。 季隶铭坐在沙发上,忽而闻到家里一阵清淡的橘子香气,舒缓了他紧皱的眉头。 “那我和你爸爸去A市找你呢?”季妈妈说,“正好给你带些东西过去,家里种的橘子树结了很大的果。” 季隶铭没有立刻回答,身为妈妈就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季妈妈结合过去种种,问:“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有合适的对象了,所以才打算今年不回家的吗?” 原因的确如此,可是还没到要和家里人明说的程度。 季家的家风一向保守,如果是公然讨论的对象,必然是八九不离十的。 可叶拙…… 及季隶铭觉得他和叶拙现在也还只是朋友而已。 季妈妈:“要是有合适的就带给我们看看,不要求对方是什么门当户对,只要你满意,我们看着也觉得合适,那事情就可以定下来了。” 季隶铭今年二十六岁。 同样是二十六岁,季爸爸已经和季妈妈在一起四年,季隶铭也都已经三岁。 但季隶铭却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季妈妈都有点担心自己孩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不然为什么这样一个全方面都很出色的孩子,怎么会搞不到对象呢。 季妈妈苦口婆心地说:“你一直比别的孩子成熟,我和你爸爸也相信你能把自己的生活处理好,可是你总要拥有自己的小家庭,算命师父说得也不一定对,你自己不能放弃呀。” 季隶铭笑了笑,但笑意有些苦涩,“我没有放弃,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没处理好……过节的事情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那好吧,你自己拿主意,但要是有什么困难还是和妈妈说。” “嗯…” 几句寒暄后,季妈妈挂断了电话。 季隶铭望着院子内随风摇曳的树叶,心也跟着一同摇摆。 他和叶拙……还能在一起吗? 如果家里人知道他会带一个男孩回家,会是怎样呢? 季隶铭深呼吸,暂时把家里的事情搁置下来。 家里人的态度可以改变。 只要他有足够的决心,总能得到家里的认可。 但现在他和叶拙之间的事情还没有确定,考虑这些也太过着急。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季隶铭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依稀从那酥麻的余韵里猜到了一些。 “咔哒——” 客厅门开了。 - 叶拙打开门时,想着自己快速回到卧室,这样就能避免和季隶铭见面,也不用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可他只是将门打开,甚至还没迈步走入,就已经和季隶铭对视上。 季隶铭从客厅沙发上站起,从他闪躲的目光里,叶拙能确认他也和自己一样,不想面对昨晚。 季隶铭:“回来了……” “嗯。”叶拙低下头换鞋,避免和季隶铭目光对视。 季隶铭在客厅里毫无目标地走了一圈,才终于才叶拙的穿着上找到话题。 昨天叶拙还在穿短袖,今天就换成帽衫,简单的穿着,让叶拙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小很多。 季隶铭来到客厅的水吧旁,问:“外面是不是比较冷,喝点什么?” “不用了。”叶拙背着双肩包往楼上去,走到一半时又退了回来。 “这个…解酒药,我路过药店带回来的,可能以后会经常用到。”历文在家,喝酒是少不了的,叶拙侧目看了看季隶铭有些憔悴的脸,问:“你现在还头晕吗?要是头疼得厉害就吃一点吧。” 季隶铭接过道谢。 叶拙低声说:“下次不能由着厉老师了,他喝起酒来就没轻没重。” 季隶铭才意识到历文始终没有出现,“历文人呢?” “他今天在学校临时有个活动要出席,我刚送他回来。”叶拙本是自然回答,但季隶铭忽然叫住他。 不是直呼其名,而是叫他:“叶子。” 叶拙定在原地,季隶铭面对他仅有一臂之远。 季隶铭骨节分明的手向他伸了过来。 “我要上去了!”叶拙逃也似的后退一步,“太、太困了!” “咚——!” 叶拙用力关门的声音从二楼传到一楼。 季隶铭收回手,看着落在楼梯上的一片落叶。 这片叶子随着叶拙的快步离开而飘下,季隶铭还没帮叶拙把叶子摘出来,它就自己掉了下来。 叶拙……在躲我啊。 - 怎么会这样?! 叶拙靠在门上,单手捂住自己的左胸口。 他的心跳正在以超负荷的速度跳跃,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那样。 这个姿势让叶拙又想起他努力想要忘记的、有关昨天晚上的事情。 那是一段混乱的记忆。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让叶拙感到羞愧和不可思议。 他深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把自己连同肩上背包直接甩在床上。 书包压在叶拙腰下,硬邦邦地抵着。 叶拙把书包抽出来,而后打开拉链,从里面翻出崭新的相册。 里面的第一页已经装上新的相片。 正是搬进来那晚叶拙拍下的那张。 沐浴着月光的宅子是那么让人安心。 那天晚上的月亮,和昨天的月亮一样明亮。 那是他被季隶铭推在门上的时候看见的。 他应该为自己担心的,但可能是被空气中弥漫的酒熏醉了,他一眼就看见了那样皎洁的圆月。 季隶铭的鼻息近在咫尺。 那双幽深却又闪烁着光辉的深邃眼眸里全部都是叶拙自己的样子。 叶拙喉头起伏数次,才挤出干涩的问句:“你…是不是喝得太多了?” “没有,我没有喝多。” 季隶铭这样回答,做出的事情却和回答南辕北辙。 他的嘴唇贴近叶拙唇边,只需要再往前一点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吻住叶拙红润的嘴唇。 “季隶铭!王八蛋!你要对叶拙做什么!!!”历文的质问和拍门声此起彼伏。 历文眼睁睁看着季隶铭把叶拙带进房间,关上门后他们会做什么,历文全然不知。 但他知道,季隶铭喝得太多,肯定不会放过哭得像个兔子一样的叶拙。 “咚咚咚——” “季隶铭你他妈放过叶拙!你都喝醉了,根本硬不起来啊!快点开门!” 历文疯狂拍门,也撼动不了门内的季隶铭。 叶拙的声音被吞没在狂热的吻中。 季隶铭没给叶拙任何拒绝和逃走的机会,捧着叶拙的脸□□那双饱满的嘴唇。 刚刚喝过香浓热饮的嘴唇尝起来也像巧克力一样香甜。 季隶铭吻得毫无章法,却不断深入,不由分说地入侵叶拙的口腔。 他丢掉自己的稳重和理性,只想在这个时刻彻底和叶拙亲吻相拥。 历文的声音被他屏障开来。 不知吻了多久,季隶铭觉得自己像个无法满足的野兽,连最后结束亲吻也意犹未尽。 叶拙的脸很热,热得像个烧红的苹果。 季隶铭:“其实我之前也吻过你,但那次我很小心……” 叶拙抬起通红的眼,眼底带着诧异。
第52章 季隶铭和他……? 叶拙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关于他和季隶铭亲吻的片段。 “是……过敏那次吗?”这是唯一一次勉强和亲吻有关的经历。 但季隶铭摇了摇头。 叶拙哑然。 不是这次, 还能是什么? 开玩笑的吗? 还是说喝醉了,开始乱说…… “八年,我亲过你两次, 一次是现在, 还有一次是那天晚上……你喝醉了, 我也一样, 我把你送回房间,然后在你床边偷偷吻你……” 这段回忆对季隶铭一定非常重要, 否则他不会记得这样清楚, 也不会露出这种缅怀的表情。 八年。 喝醉后的接吻。 季隶铭有个喜欢很久的人。 叶拙心中犹如平地起惊雷, 颤抖着声音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季隶铭的目光平静而专注,现在的他比平时清醒时候更加直接。他忘记了自己背负的罪孽,也抛下了和那段三角关系的纠结怪异。 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与叶拙。 “你是叶拙。” 是他刚刚吻过的人。 季隶铭满怀期待, 再度叫着叶拙的名字。 是叶拙。 是他默默喜欢的人。 也是他需要在喝醉到彻底不清醒才能大胆示爱的人。 但是叶拙却一把将他推开,头也不回地从这个房间逃走。 季隶铭知道是他……所以季隶铭吻他,不是因为认错或者误会…… 季隶铭和他接吻了…… 天啊…… 昨晚那个鼻息纠缠、唇齿相碰的吻仿佛到现在还残存着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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