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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藜一边听着，正夹菜的手不由一顿，然后忽然间他就有些没胃口了，于是他放下碗筷，无奈地说，“妈妈，你误会了，我早跟你说过，我和小辞只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多来往一下不也是应该的吗？”杨女士这样说着忍不住皱了皱眉，然后仍有些不信地看着辰藜，“何况……何况之前我明明看到她在你的公寓里。” 辰藜闻言突然感到说不出的心累，他忍不由叹了一口气，这才好声好气的继续解释道，“妈妈，你真的误会了，那次只是出门在外与人方便罢了，小辞其实就像是我的兄弟或者闺蜜，随便你怎么理解，但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她之后没什么事应该都不会有空来找我的。” 杨女士听到这里忽然就有些生气了，她还是有些不信辰藜的解释，只当辰藜还在骗自己。于是她十分不满地下意识说，“那么好的女孩儿你怎么都不知道好好把握，难道你们就这样分了？你现在这样到底是在跟谁过不去，跟我还是跟你爸爸？还是跟你自己？你也不要用那些无法兼顾学习的借口来骗我！”
第168章 对错 见杨女士真的生气了，辰藜忙给她夹了块排骨，温声细语地继续安抚道，“妈妈，如果我真的跟她在一起了我又何必瞒着你。我也没有跟谁过不去，我只是对这些都没什么心思，何况这种谈感情的事情你知道也急不来，所以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杨女士哪里还吃得下去，索性也放下碗筷，辰藜这样避重就轻的解释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可要说他这儿子这些年的表现，太过平静了，平静得就像忘记了从前的一切，平静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平静得让她心慌。 也正因为他的这份平静内敛，杨女士现在真的越来越看不透辰藜了，就像被冰封的湖面，无论冰层下面如何汹涌，你能看到的，永远也只有被冰冻的平静湖面。 而除了几年前他高中那时，因年纪小不懂事出过一次无伤大雅的错误之外，这些年里辰藜都再也没有出过错，他只是安安份份的念书，似乎心里除了学业就再装不下其他东西了。要说对待学业的这份热枕，辰藜可真是像极了年轻时的辰先生，说得深一点他这样就是心性单纯木讷，说得浅显一点那就是冷漠得不近人情。 在家里的时候，辰藜偶尔也会跟自己谈些学习生活，至于人际交往是他鲜少提及的话题，明明也能够好好融入一个群体，可是他偏偏就活得像是个世外之人，周围形形色色的同学朋友之流，他愣是对谁也不见上心。 怎么就把辰藜教养成了这种性格呢？杨女士有些想不明白，有时她也反省过自己，是不是自己从小对辰藜太过严格了，以至于他从小就没有别的男孩子那样活泼。她也暗自怀疑过，可能是那个孩子的离开对辰藜造成了一些影响，可是这些年，她没再到听辰藜提起过那个孩子，除了淋雨生病那次，她也没见辰藜沉浸于过去，也没有再重蹈覆辙过。似乎无论男女，他的身边都没有再出现过任何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才会理所当然的误会楚若辞和辰藜的关系。 可是现在辰藜的回答，却再次令杨女士再次陷入了迷惑，这样的辰藜无疑让杨女士感到揪心，而她从来不愿过多苛责自己的孩子，很多时候，她只是希望能够理解他，多了解他一点，但是辰藜在自己面前从来很听话，有时候反而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有时候她也问了，可是辰藜从来就不会跟自己坦白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就好比现在他们母子二人这样僵持的局面。 此时杨女士心中忧思重重，戚戚然不知如何是好，她只是用一种复杂地目光看着辰藜，轻声细语地说，“我其实也没有想要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你什么都憋在心里，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多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这么说着，杨女士一时更加伤心了。 辰藜当然不忍见母亲伤心，即便他确实不想跟母亲谈论这些，但他此时也不得不顺着母亲的话随口回道，“不会的，我要是有喜欢的人我就直接告诉你了。” “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你明明从来就没有亲口告诉过我。” “……”辰藜苦笑，他母亲这见缝插针的问法，简直一点活路都不留给他，让他编都编不下去了。于是他转移注意力似的，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妈妈，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好不好？” 边说着，辰藜伸手就开始收拾餐桌。 见他如此举动，杨女士知道他这儿子已经在表示不想多说了。但他这样回避问题的行为，却让杨女士更加气闷，于是她开口埋怨道，“可你刚还说会告诉我。” 杨女士今天的态度多少是有点不依不饶了，辰藜猜想大抵是因为母亲突然知道自己的误会变成了一场空，所以心里一时接受不了了。大概今天自己不说清楚，此事眼看是无法善了。这么想着，辰藜终于停下手，转而看着杨女士一脸坦诚地说，“妈妈，其实，我以为这个问题，高二那年你就是知道的，所以这还需要我明说吗？” 他此话一出，杨女士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也不说话了。那一瞬间，杨女士脸上的神情复杂极了，有惊诧，有难过，有难以置信，或许还有些许愧疚和自责。 眼看着杨女士因为自己的话一瞬间就红了眼眶，辰藜虽然心下愧疚不忍，但是他依旧还能够坦然地面对，然后他开口道歉，“妈妈，对不起，我知道说这些话你肯定会不高兴，所以我从不在你面前提起，总之这跟小辞没有关系，你就别继续误会下去了好吗？” 辰藜话音未落，杨女士没忍住，终于在辰藜面前落下泪来。 辰藜长这么大除了小学那次遭遇，他见过她妈妈为自己哭过，此后许多年里，他就再也没有见杨女士在自己面前流泪过，他此时眼睁睁见母亲无声落泪，他心里不好受的同时，也不由愣在了一旁，他终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根本无法去安慰母亲，因为这一次，他注定会让母亲伤心，所以他才一直避免和母亲谈及，可是现在，终究是无法避免了。 “你真的还记着那孩子是吗？”杨女士最后还是自己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眼泪，但仍是红着眼睛不甘心地说，“你今天就跟我把话说明白，你就好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辰藜有些不愿面对似的撇开头去，他短暂地静默一瞬，内心不由挣扎片刻，但他最后还是回过头看着杨女士一字一句承认道，“是的，我还记着他，从没有一刻忘记过。” “为什么？”杨女士骤然失控，提高了声音质问，“那个时候你们难道不是彼此误会了吗？你们那样根本就是不对的啊。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想明白？你们那样的真的能算是喜欢吗？” 虽然之前一直避免和杨女士谈及这个问题，但是真的等到杨女士问起时，辰藜反倒能够坦然面对自己心中那份尘封已久的感情了。于是此刻他无比从容地回答，“是的，那不只是喜欢，是爱啊，很奇怪吗？我确实爱他，这个字眼连我自己也曾怀疑过自己，我也曾质问过我自己，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已经想象不出他现在会是什么模样，但我依然记得他，记得他曾经的一切，我承认，我依然对他念念不忘。” 这些话说出来的那一刻，辰藜居然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在此之前，他的内心深处对于感情一事，始终抗拒，他不敢言爱，至今仍心有余悸。 曾经那一场毫无保留的爱，花光了他毕生的力气。他奋不顾身用尽全力，爱得小心翼翼，可没想到最后却还是生生碰壁。他们当初明明相爱却最终却还是互相伤害，他们都在那份感情里患得患失过，以至于最后都备受痛楚，遍体鳞伤。 从前他不知道该要如何去好好的爱一个人，虽然现在也未必知道，但他确实始终都爱着他。 辰藜的话终是让杨女士缄默了，即便她再难以接受，可辰藜的坦白却不得不让她相信，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从头到尾都不存在什么彼此误会。 毫无疑问，他们曾经是真心相爱的。 可是，现在看来，那也只是曾经了啊。 此时杨女士在极度震惊中依然不忘下意识规劝道，“你也说了，那只是以前，现在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人是会变的啊，难道你还要继续为一个再也见不到的人执迷不悟吗？就算你现在见到他，他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孩子了，他可能早已开始新的人生，你又何必还这样对他念念不忘。何况他是个男孩子，你们何苦这样误了彼此的一生，你就听妈妈的话，忘了那孩子，然后找个女孩儿试着相处好不好？” 辰藜闻言看着杨女士无奈地叹了口气，“妈妈，你现在就不要逼我找什么女孩儿了，我可以答应你忘了他，其实我也真的已经在努力的忘记他了，十年不够我就用二十年三十年，你不必担心，总有一天我会忘记他的不是吗？” 杨女士知他说得口是心非，他明明还小心保留着那些关于安素阳的物品，怎么都舍不得丢掉。只是因为自安素阳走了之后，辰藜这些年一直都表现得太过平静和淡然，才让她错以为辰藜已经放下了那段过去，只把安素阳当普通同学一样留存着他的那些照片。因而这些年来，她对于此事也就没有再多过问什么，生怕会勾起辰藜的那些关于安素阳的回忆。 如今再听辰藜亲口答应自己忘掉安素阳，她明明该是感到欣慰的，可她不知道为什么，竟会感到难过得无以复加。明明才刚止住的眼泪，居然再次不受控制的刷刷往下掉，以至于最终还是哽咽着哭出了声来。 辰藜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又刺激到了母亲，只是母亲的这个哭法却是令他再也坐不住了，他忙起身几步走到杨女士身旁，伸手将杨女士抱进怀里安慰，“妈妈，别哭了好吗？都是我的错，是我惹你伤心了。你不喜欢，那我以后再也不会在你面前提起他了。反正我和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以前怎样也都不重要了，你也不必再为此感到介怀。” 辰藜这么一安慰，杨女士哭得更伤心了，她不自觉一边哭着喃喃低语，“小藜，对不起，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妈妈早知道你对他是真心喜欢的，当时我就不会跟他说那些话的。我真的很后悔，如今到头来竟全是我的错。”
第169章 释怀 杨女士话音未落，辰藜那颗平缓搏动的心脏突然猛地一跳，整个人瞬间就僵在了原地，而他在这一刻才终于恍然惊觉到了什么，此刻母亲口中的后悔，恐怕会是多年以来，困惑他已久的，自己怎么都想不到的，关于安素阳决然离开的答案。 辰藜心神恍惚地愣在一旁，良久，他才听到自己艰难开口，“你跟素阳……到底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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