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婠走出餐厅站在车门外,正要上车前她没忍住回头看了那两人离开的背影一眼,随后她叹了口气,一时有些暗自庆幸,庆幸安素阳没有跟自己一起回国,他选择继续留在国外或许是对的。只因五年时间,已经足够改变太多的事情。 而她那一眼又看到了什么呢? 楚若辞和辰藜出了餐厅,很是悠闲地走着,楚若辞只是习惯性地亲密地挽着辰藜的手臂,抬头看着辰藜有说有笑的。 她不知对辰藜说了什么,辰藜微微偏过头看着她似乎是笑了一下,辰藜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但是那个女孩子像是撒娇一般地把脸埋进辰藜的臂弯里去了。 而当时楚若辞不过是笑问辰藜,“你说他回来了,我买了这么多条裙子,我到底该穿哪一条去见他呢?他会喜欢穿得淑女一点还是性感一点的女孩子呢?虽然我问你这种不理世俗的人这种问题好像没有意义。但我挺紧张的,或者他这次回来,其实已经有别的女朋友了。” 辰藜笑着安抚她,“不用这么紧张,我猜师兄是没有的,你要自信一点,衣服穿你自己最喜欢的就好,你喜欢的就该是师兄最喜欢的模样。” 苏婠坐在车里,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两人渐行渐远,转瞬间消失在了拐角,她不禁有些感慨,回想自己忙于事业的这些年里,她始终对那一年将安素阳独自一人放在家里的事情耿耿于怀,是他们为人父母的失职,才会让安素阳在那种情况下和那个男孩子产生了一段纠葛,以至于好几年过去,自己的儿子都还对他念念不忘。 她很后悔,但她也很无奈。她记得自己和安先生出国的头一年是极其忙碌的,当时他们的市场其实大半部分还留在国内,他们也没想过要转移全部的市场,只是因为矿石的生产和加工都是在国外当地进行的,他们出国那两年主要也是为了开辟出一条完整稳定的生产线加工线,以及忙于研究改进加工技术提高宝石的纯度之类的,之后等一切慢慢走上正轨,她和安先生并没有想着要长居国外,随着年事越高,思念故土本身就是人之常情,到了第四年他们就时常回到安先生的故乡渐渐安顿下来。 至于安先生的故乡,那是另外一座临海的城市,筠城。 筠城和槐城其实离得并不算远,两个城市之间一衣带水,坐上城际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也算得上是邻近地区。 这些年她和安先生一边经商一边积累自己的人脉,事业逐渐有了起色,现在也不光只是经营珠宝行业了,其他行业也有所涉猎,走到中年,到底也算是扬眉吐气,苦尽甘来。 她这次会到槐城,主要是来商谈这边的业务,顺便回槐城苏家看望两个老人。两个老人也时常念叨安素阳什么时候回来,这些年虽然隔着海外,安素阳也时不时会跟两个老人视频通话,但安素阳不亲自回来看望,两个老人总归还是有些想念他的。 前段时间本已经说好的要暂时回来待几天,可谁知临走的时候又会发生那样的意外呢? 苏婠是真有些发愁,她和安先生从小宝贝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们这个儿子小时候倒挺顺利,现在越长大倒越多灾多难的,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越大养着越轻松,自家儿子却是越大越操心,没个消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而按着这次出门的日程,苏婠并没有在槐城久留,几天之后就回筠城了。 因为那天见到了苏婠,这着实让辰藜恍惚了几天,但他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因为不管安素阳有没有回来,总之到现在他都还是不肯来见自己的,无论是电话还是住址,他们家都一直没有变过,只要安素阳想来见自己,他总是能找到自己的,可是他没有,当初他就那么一走了之,什么都没有给自己留下,这就说明,或许他真的是想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念想,一点余地都不留,他真的可以做到狠心地放弃自己。 只是没想到,到了最后反倒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辰藜那久未感到悸动过的心,居然还是会隐隐作痛的。很多时候,他现在根本不敢再去回忆他们的曾经,因为那些回忆越是美好,那么现在回想起来,每一点每一滴都会带出伤筋动骨一般地疼,疼到他不能自拔。
第166章 接机 那些回忆就像是一颗带着剧毒的糖果,味道甜美无极,但却足矣致命。 好在这个时候方少齐回来了,辰藜没有再沉浸于对过去的回忆之中,即便回来的不是安素阳,但是方少齐的归来无疑给辰藜带来了些许慰藉。 几天之后,辰藜带着楚若辞准时去机场接机,不过这趟飞机大概是有些延误,到了时间还没等到人。于是辰藜和楚若辞找地方把车停好之后,就站在机场出口的站台上候着,辰藜给方少齐发了消息问他还有多久出来,可方少齐这个不靠谱的,回了他一句大概可能还需要几分钟吧。 这话回得,说了,可是好像又什么都没说似的。 于是辰藜摸不准了,拿着手机不停地看时间,楚若辞站在旁边不停地东张西望,生怕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方少齐,她摩拳擦掌的,可就等着下黑手呢。先来一记左勾拳,右钩拳,再来一个扫堂腿,揍得他满地找牙才算解气。 心里暂时是这么想的,但是等到转头和方少齐对上视线的那一瞬,她却什么都忘了。 长大后的方少齐成熟了许多,身形高大,好歹也算得上是个男子汉了,甚至现在已经可以理直气壮地像当年那样对辰藜叫嚣一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就不是男人。 他穿普通的白t,军绿色的工装裤,戴一顶黑色棒球帽,背着一个书包拉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朝着这边走过来,浑身上下依然透着一股青春张扬的气息,活力十足,简直跟返老还童似的。 见到楚若辞跟辰藜,他站在几步开外忽然停下了脚步,朝着两人张开一个大大怀抱,扬起一个痞气十足地笑容,开口唤道,“小辞,师弟,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果然,辰藜不能期许方少齐变得有多沉稳,就不能让方少齐开口,他也就是看起来成熟了那么一点,长得高也就这点好处,可见外形真的非常具有欺骗性。 方少齐那痞痞的笑,是楚若辞曾经无比熟悉的,就好像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曾经那个少年,未曾改变过分毫。 楚若辞蓦地红了眼眶,三两步跑过去冲进方少齐的怀里,哽咽着骂道,“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肯狠心消失这么久。” 将楚若辞抱进怀里的一瞬,方少齐朝着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辰藜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坏笑,得意极了。 此时此刻,仅仅只要这么一个拥抱,方少齐和楚若辞似乎就能够彼此互通了心意。 于是方少齐底气十足地打趣,“我不消失这么一趟,又怎么才能把我未来的女朋友变现呢?小辞,既然你已经主动来见我了,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称你为我的女朋友了?” 啧,这话说得,辰藜听了都摇头,剧情还跟断桥相会似的,长这么大,辰藜可算终于知道狗粮是什么味道了。 楚若辞闻言顿时懵了片刻,连哭声都不由戛然而止,她在方少齐怀里吸吸鼻子,一秒就出戏,然后阴阳怪气地损他,“只叫女朋友怎么够呢,干脆你直接管我叫老婆好了,不然怎么对得起你消失的这几年呢?” 边说着,然后她趁其不备猛地抬起膝盖,朝着方少齐的肚子就狠踢了一脚。 方少齐痛呼一声,受了内伤似的抱着肚子就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却还大言不惭地惊呼,“你这是谋杀亲夫啊!放古代你是要被浸猪笼的知道吗?” 楚若辞不想理他了,高贵优雅地一撩头发,气鼓鼓地转身就打道回府了。 方少齐见此也不装了,忙跟着就追了出去,边追还一边不满地对辰藜指摘道,“我说师弟,你这根木头桩子咋还跟个面瘫似的,走走咱们快跟上,我的行李箱麻烦帮我提一下。” 辰藜真的无语了,就没见过这么请人帮忙的,求人办事之前怎么还带损人的呢?可见时隔多年,方少齐的语言天赋那是半点进步都没有。 于是做为一个任劳任怨的,苦逼的师弟,辰藜此时十分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他拖着方少齐的行李箱走在了最后面。 将方少齐的行李箱放进车子的后备箱里的时候,辰藜终于忍不住开口无情地吐槽,“师兄,我看你的行李其实也不多,也就一个行李箱和一个书包,所以你让我给你接机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辰藜这榆木脑袋,方少齐也真的服气了,他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迫不及待想要见见他这傻师弟,他当时也根本不好意思直接打电话给楚若辞,自然也就来了这么一个试探性的迂回战术。 他不找这么一出事,又怎么才能第一时间见到自己想见的这两个人呢。 然而此时方少齐省略以上的心机路程,在辰藜耳边打了个响指,嚣张道,“我这王者归来当然需要随从,这是你的荣幸。” 辰藜依然瘫着一张小白脸,脱口就怼他,“师兄,你的中二病这辈子都没治了是吧。” “……” 方少齐穿着短袖预备着撸了下袖子,正想扑过去找辰藜掐架,而楚若辞见他俩在后面放个行李都磨磨蹭蹭的,当即十分暴躁地走过来,二话不说死命揪着方少齐的胳膊就把他拎开,一边没好气地骂道,“你以为自己是吉吉国王吗?还随从?” 楚若辞看起来挺窈窕的一个姑娘,但这手劲儿还不小,把皮糙肉厚的方少齐掐得一阵龇牙咧嘴,那张一贯嚣张的脸都扭曲了,人也总算是老实了。 然而方少齐即便是已经回槐城了,但是他当天还是没敢回家,为图个方便省事儿,他最后只好先去辰藜家里借宿几晚,然后成天就想着到底该怎么回家负荆请罪。 在辰藜家小住几天之后,这天他想来想去到底是不耐烦了,站在辰藜家的阳台边上一个人在那里烦躁,烦燥了半天他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只见他十分缺德地把夹在手中空燃到一半的烟头往阳台外一扔,一边骂骂咧咧,“去他的负荆请罪,老子是回来一雪前耻的!” 现在一般方少齐感到特别烦的时候,似乎喜欢空燃香烟已经变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哎,就纯烧烟烧着玩儿,这跟直接烧钱的感觉不太一样,但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他还就爱这点妙趣,看起来老深沉了。 辰藜坐在客厅里面正拿着电脑整理分析一堆天体运动模拟实验数据,他从刚才起就一直默不作声地在后面看着方少齐在那里装深沉,直到看到方少齐乱扔烟头这里,他额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两下,此时他真的是忍了又忍才十分看不下去地提醒,“师兄,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请记得戒烟,否则被小辞闻到了,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还有不要乱扔火星,房子烧掉了咱们就一起喝西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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