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弹出情侣餐厅的预约提醒,再有半小时就自动取消。 这架势,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十年,白思年都不会回心转意。 戚闵行拨通白思年的手机,“我答应,离婚的材料我会准备。” “谢谢。”白思年刚好走到地铁站门口,挂完电话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眸光生动,如晴光映雪。 戚闵行为了这个笑容努力了半年,答案只是要他离开而已。 合同白思年扫描电子版找了律师看,同步和白父商量这事儿。隐去了 “爸,你说行不行啊?” 白父:“你把合同都拿回来了,问我行不行。你自己不早有主意了吗!” “哎呀,”白思年还是改不了撒娇,“想听一听你的意见嘛。” 白父想了想,严肃道:“我建议你不急着做决定,毕竟我们听到的都是赵岭峰的一面之词,商业上的东西,我们也不太懂,可以先去学校看看。是不是这么个情况。” “倒也是。” “还有,”白父特意强调,“做生意嘛,金钱往来,难免牵扯不清,你帮忙可以,但是离婚需要抓紧,千万不要搅在一块,看的出来小戚现在对你还不死心,你要亏欠了他,接了他的好,以后不一定能狠心拒绝他,你心里理亏,若他要亏了你,你这倔脾气,怕是七老八十了,夜里想起来也得骂他一顿,要分开,最好谁也别亏欠谁,倘若日后见面,还留几分坦荡,分分合合是常事,都是经历,闹成怨偶,就值当了。” 白思年心想,早就成怨偶了,还是结仇十辈子的那种。 律师那边的回复是合同没问题,白思年算技术入股,几乎没有风险,而且不用出资。 “白先生您真厉害,我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种空手套白狼的合作。”律师敬佩! “呃.....倒也不是那样。“ 只是,他也不用花钱请律师陪同签约了。戚闵行还挺诚心,估计是项目那边也逼得紧,他急需一个人来推进这事儿。 隔天,白思年联系戚闵行,重回渔村,去看学校。 降落的时候天气不太好,起了很大的海雾,飞机盘旋了许久才落地,下落的过程白思年一直耳鸣。 出舱门,海边特有的咸腥味弥漫在空气中,白思年闻了一口,腹中绞痛翻滚,跑到厕所里吐了个干净。 空气中的味道连着他逃出海岛的画面,都已经看到海岸,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海岸上等着他的人,却是戚闵行。 他放下自尊,和戚闵行演够了逆来顺受的戏,以为自己可以谋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到头来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小丑。戚闵行在台下静静看着他做戏,还上台为他献花。 白思年的后背顺着墙壁滑下去,蹲在地上,双手紧握放在膝上,调整自己的呼吸。 Emma说过,他是短期的情绪创伤,让那些情绪,穿过他。 只是闻到熟悉的味道,他就陷在情绪的漩涡里出不来。 白思年站起来,捧了冷水往脸上浇,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双目无光,是人受了极度惊吓后的样子。 都过去了。 这次回来,他已经不会再被戚闵行随便摆布。 想想Emma 对他说过的话,白父临行前对他的叮嘱,白思年心中慢慢镇定下来,就是胃部的抽疼无法控制。 他拉着行李箱向外走,戚闵行就在出口,这班飞机的人早就散了,白思年慢吞吞走出来,戚闵行连忙迎上去,想要接过他的行李箱,“取行李耽误了吗?” 白思年抬眼,冷漠无神,“别碰我。” 戚闵行仿佛修炼百年,一朝被打回原型的妖怪,盯着自己的爪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前天他们见面的时候,白思年还能温和地和他说几句话。 “你是怪我,没进去接你吗?”戚闵行认真地问。 白思年拉着行李箱快步往前,把戚闵行甩在后面。戚闵行两手空空,隔了两步远跟着白思年。想要替白思年拿箱子,又不敢主动搭话。 开车回渔村的时候,白思年捂着肚子蜷缩在后座,计划当天下去就去学校踩点,结果下车就发起了高烧。 烧了一天一夜,醒来时看见占据一整面墙的衣柜,和床隔着窄窄的过道,床头放了干枯的蜡封玫瑰。 他在这里和戚闵行住过几天,对浴室的记忆,印象深刻。 白思年猛地转头,旁边的枕头没有被人睡过的痕迹,半边床铺冰凉,只有他睡的这块暖和一点。 还好,戚闵行还没无耻到,趁他生病的时候对他做些什么。 他开门出来,戚闵行在客厅办公,桌椅沙发都有重新布置过,云朵沙发看着十分软和,不是戚闵行的风格。 这套房子,还有别人来住过吗? 也是,他和戚闵行分开两个多月,算上去美国前的时间,好几个月了,他有点生理需求也正常。 可白思年就是忍不住犯恶心,神经一直被什么牵引紧绷着。 “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戚闵行紧张地站起来,给白思年倒了热水,蜂蜜在热水里化开,淡金色的糖浆丝丝缕缕从杯底往上升。 白思年垂眸看着水杯,“这杯子别人用过吗?” “什么?”戚闵行指着这对杯子的另一只,“我的杯子是那个。” 用情侣水杯,这举动仿佛戚闵行得了失心疯。 白思年把自己摔在沙发上,脑袋里像装了水,来回晃荡,他定了定,“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来之前,他也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严重的生理反应。 “不想住这里吗?没关系,我马上让人重新收拾一套。”戚闵行说着已经拿出了手机,这架势,大概晚上白思年就能拥有一套新住所。 看他行为与以前别无二致,白思年问,“你说会好好离婚,不是在骗吧?” 戚闵行放下手机,坐在茶几旁边的矮凳上,看着白思年垂放在沙发上的手,想不管不顾地握住,又不敢。 他现在就像个胆小鬼,一举一动都要思考许久,他引以为傲,所向披靡的拿捏人心的本事,在白思年身上全部失效。 白思年浑身长满了刺,他胆敢走近一步,就会被刺得鲜血直流,这还不是最重要性的,白思年这个刺球,刺了他还不满足,可能直接就滚跑了。 “已经在拟离婚协议了,傻孩子,你拟的那份,根本没用。”戚闵行笑着说,“你知不知道,我们没有婚前财产公正,就算我同意离婚,也会有大把的公司股东出来为难你。” “我的公司,股份,房产,你都能带走一半,你拿着这些钱,我都怕你小命不保。” 白思年没想到这层,他心里一直认为这些都是戚闵行自己打拼得来的,就算离婚,他也不要。 戚闵行似乎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就算你说不要,也会被别人算计着要,就像学校这事儿一样。” 这些肮脏狡猾的人心,白思年永远都不用知道,戚闵行多想他能一直单纯地活在象牙塔里。 他们婚前戚闵行的公司不如现在,但也小有名气,白思年想起白母之前和他八卦,某个朋友的孩子结婚,婚前就两套房也是要去公证的。 白思年若有所思,“你为什么不做财产公正?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戚闵行又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来没想过,会跟你离婚。” 一半是因为白思年当初对他爱的浓烈炙热,一半是他对自己自信,自信自己可以永远吸引白思年的目光,自信白思年不会舍弃他这么一个财富自由,长相优越的伴侣。 白思年听了只觉得魔幻。 “戚闵行,咱两真完了,你以前怎么想的都不重要了。” 他的话真真假假,白思年辨不清,信不了。 “谁说的,”戚闵行心一横,握住白思年的手,“离婚只是阶段性结束,这次主动权交到你手中,你可以再选择我一次。” 白思年恍然,戚闵行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把离婚证当作终结,戚闵行当成重新开始的起点,怪不得答应的这么干脆。 白思年被他逗笑了,“我不可能选择你。” “我不信,年年,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之前是我不对,但是死刑犯也得给个上诉的机会,你别这么快给我判死刑。” “咱两不是一路人,你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不会再选择你,戚闵行你知道咱两为什么完蛋吗?除了你干那些混蛋事,还有我看清你的本来面目,我不喜欢你这种人,而且,我不信任你了,你给我倒杯水,我坐在这沙发上,还有这套房子,我都会想,是不是有别人来过,这些东西是不是别人用过,我才二十四岁,我不想以后每天都活在对伴侣的怀疑中,你曾经是我的天地,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可都过去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你,我还是,爱自己多一点。” 戚闵行指尖痉挛似地点在白思年的手背,把他的手放在沙发上,开玩笑似的“你是不是就对我心硬啊,这些话不用说我也明白的,这地方没有别人,不只是这里,我其他地方也没带别人去过。” “不过我理解,我理解白思年,你那么倔,我犯了错当然应该受罚,不过一辈子那么长,你也别把话说太死。” 白思年身上隐隐作痛的地方奇异地舒缓,绞痛的胃也平息下来,他似乎又勘透了什么,他和戚闵行要切割,戚闵行的目的,行为都不该影响他。 他还是爱自己多一点。 “去学校看看吧。”白思年起身,“我去换衣服。” “你的衣服在柜子里。” 戚闵行把新的内搭外套按照色系挂在柜子里,白思年的旧衣服被单独挂在一边,他想选什么都可以。 白思年穿了大学的羽绒服出来,戚闵行早有预料,还是说,“我还挺想看你穿那件淡绿色羽绒服的。” 呵,我管你想看哪件。 戚闵行小做了几个清口蔬菜,白思年发烧刚好,刚好适合吃。 学校不在主街上,车开不过去,两人当饭后消食物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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