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 身后传来了动静,廉初呼吸一窒,扭头才发现是邱望,警察当然会问,“这位是?” 廉初在心中暗骂,只得清了清喉咙,努力笑道:“警察大哥,我之所以没立刻去你们那儿,就是因为他,我和他……”都这么明显了,廉初只能硬着头皮说实话,“就是会上床的关系。” “不涉及什么黄色交易吧?” “怎么可能,您是不是从郝斌那儿听了一些不该听的,他跟我有仇,您别听他胡说。” 警察显然没有耐心听他说这些,让他不要胡言乱语,廉初便立即闭了嘴,他可以无条件的配合,只希望警察可以快些带他走。 总算是快要出了门,还好他只是有犯罪嫌疑,还不必戴上手铐,只是他没想到邱望竟然在警察的注视之下扯住了他。 “他就是想跟我告个别。”廉初急忙向警察解释,话音还没落,邱望就已经扣住他的脖子吻了上来,这吻从嘴巴一路延伸到颈窝,但很快,还没等警察出手邱望就已经松开了他。 刚刚给警察开门时还是一脸的坦然,可是这会儿又开始没由来的鼻头发酸,廉初冲他眨了下眼,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就已经踉跄着被警察给推走了。
第18章 别装了,你能不懂这个? 廉初非常配合,基本是警察问什么他答什么,郝斌的生命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伤到了眼睛,左眼视力是永久性的损伤,幸运的是他只记得廉初,并且一口咬定了廉初。 廉初完全供认不讳,私人恩怨说了,跟踪路线也说了,怎么打的当然也说了,警察也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小案子,口供对上之后便直接把他给扣押在了看守所。 看守所是大通铺,被褥也不知道用了多久,大多是酸臭难当,不过这些廉初都还尚且可以忍耐,使他忍耐不了的是身上的隐疾。 虽然进看守所之前已经有了全身的体检,就连私密部位也有涉及,但那毕竟只是流于表面,或许是因为做完之后没能好好清理的缘故,廉初很快就病倒了。 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新的体验,他是跟过杜光,可杜光在安全措施这方面一向都做的很好,不像邱望,初经人事的饿狼一样,只知道往死里干他。 去申请看了一次医生,医生只当他是简单的感冒发热,给了几个药片,吃了之后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于是他只能再申请就医。 他们的管教比较负责,一般都会问清楚缘由,像廉初这种一病再病,并且始终拖着不见好的,更是要仔细询问。 “报告。”廉初晕晕乎乎地站起身,“我高烧始终不退,可能还需要一些局部消炎药。” “你是哪里有伤吗,体检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 “报告……”廉初欲言又止地咽了口唾沫,嗓子口也是火辣辣的痛,他想实在不行就算了,忍一忍说不定也就过去了。 “快说!” “报告,能私下说吗?”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后,廉初的太阳穴猛跳了一下,不过也无所谓了,他拢共也只会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左右,于是他便又打了报告,说他进来之前和同性发生过性关系,估计是内部有发炎。 看守所是一个管教森严的地方,可是即便如此,廉初话语刚落便听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当然被管教给厉声制止了。管教是个见多识广的中年男人,接触的牛鬼蛇神也数不胜数,可是尽管如此,廉初还是看出来了来自这人略有些诧异的目光,不过也无所谓了,看病才是首要的。 廉初又一次被带到了医务所,刚刚对管教说过的话如今还要再对医生复述一遍,这次廉初就没有了心理负担,面无表情地讲述完毕,就被要求扒了裤子检查。 没什么隐私可言,周围也都有看守的工作人员,反正廉初的心理已经麻木了,检查完确实是有炎症,便给上了一些消炎的药膏,以及开了一些口服的药片。 只是在提上裤子之后,廉初便知道自己多半要倒霉。 这地方恃强凌弱尤其严重,廉初虽算不上强,但也因为看起来不好惹免受了许多欺负。只是现在又不一样了,他被迫变成了同性恋,还是被进入的那一方,这里可以说是直男的社会,哪怕内心有这方面的需求,被贴上标签之后总是为人所不耻。 上药之后黏腻的感觉已经令他不爽,被带回之后也懒得多看众人一眼,刚好又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家可以分组聚在一起看书或者是小声的聊天。 廉初在回到自己座位时就被人伸脚绊了一下,低头一看,那人正在对他竖中指,廉初无声地用口型回骂了过去,再一看,有不止一个人都在对他猥琐的笑。 可以把事情闹到管教那里,但没必要,管教一般不会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搞不好自己还会挨收拾。 骂过之后也就算了,廉初依旧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他不交朋友,也不愿意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瞎扯淡,挑了一本颇有教育意义的书来看,看了一会儿反倒是有人主动跟他聊天。 是同组的李子华,睡他旁边,据说也是打人进来的,具体是什么来头廉初是不清楚,也不感兴趣,只知道同屋的那些人都喊他一声“华哥”。 叫华哥,可却和刘德华扯不上丝毫关系,他壮硕得如同一头牛,面部也是疙疙瘩瘩,本来看守所里的饭就已经是难以下咽,廉初每次还要面对着他吃饭,饭都要少吃上两口。 这人在廉初眼前打响指,眉毛跟着说话的语调一耸一耸,“廉初,你不记得我了?” 廉初看他一眼,“没印象。” “杜光生日,你再想想。” 廉初这次连抬眼都不抬,只是摇了下头。杜光生日那天来的人太多了,这个哥那个姐的,有个别的廉初还有些许印象,至于这个李子华,估计是排不上号。 这本书很无趣,廉初看得也有些困倦,正想要换上一本,书却被李子华给按住了,“你挺牛逼啊。” 这几天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牛逼在何处,甚至因为身体的不适,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几乎都要变成皮包骨的程度。 “大哥。”因为不让大声喧哗,所以廉初也只能压低声音,“找茬有意思吗?” “谁说我要找茬了,交个朋友不行吗。我跟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歧视同性恋,我不歧视,不然我也不会和杜光这么铁。” 廉初干脆阖上书,因为新剃了头,所以一双眼在脸盘子上更是显得尤其得大,这双眼冷嗖嗖地冒着幽光,“谁说我是同性恋了?” “你不是?” “跟同性上床就一定是同性恋了?”廉初轻笑道:“我不仅跟男人上床,我还跟女人上床,你说我是什么?” 只可惜这个小组无法轻易更换,他们要在一起同进同退,廉初要去换书,李子华便用手按住了他,“你以为你还是被杜光罩着的那个时候,我可是听说杜光早他妈把你甩了,你跟我面前摆谱不好使。” “所以华哥要给我指条明路吗?” “你现在身份尴尬。”李子华也小声说道:“那帮孙子知道你干这个,估计还会继续找你茬,不如我罩着你,也不用你怎么报答我,我也不好这口。只不过来了他妈将近一个月,闻不着半点女人的味儿,实在是憋得慌。” 廉初“嗯”了一声,继续听他讲下去,李子华的声音更小了一些,“来这种地方都是身不由己,我知道有个死角,有空你帮我吹一个,我保准他们不敢再欺负你。” 廉初忍不住笑了,“吹……一个?” “别装了,你能不懂这个?” 怕什么来什么,估计晚饭又要被恶心到少吃上几口,廉初轻轻挣脱开他,“草”了一声,“回家让你妈帮你吹去吧。” 果不其然,等到晚上熄了灯,廉初就被堵到监控死角被拳打脚踢地教育了一番,这帮孙子也怕死,打人专挑不容易被发现的暗区,说实话打得也不算严重。 廉初不怕挨打,因为挨得多了,像这种程度的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毛毛雨,他一声不吭,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便去睡觉。 这种通铺会把每个人都挤成煎饼,廉初上床的晚,便只能被挤到侧躺着入睡,因为不想面对李子华,便索性把后背留给他。 廉初的睡眠质量一向都是一般,如今在这糟糕的环境中,更是难以入眠,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铁定了要坐牢,那就判得越快越好,到了监狱好歹还能混上一张独立的床。 他这一生大概也就这样了,混混沌沌的过,受的这点屈辱也还不至于使他产生什么轻生的念头,可若是换成廉若那小子过来,恐怕早已经精神崩溃了。 偶尔还会想到邱望,使他现在身体陷入窘境的根本源头,可又因为是自己有意图的勾引,所以也没什么好怨的。想来想去,居然还是只能想起这两个人,也想试图回忆一下父母,回忆一下自己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可又无奈发现,自己连父母的脸长什么样子都有些模糊了。 左手边的小孩是过失杀人,对他来说蹲一辈子监狱比在外面流浪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所以此时睡得安稳。李子华肯定是没睡着的,不然此时廉初的耳边一定会鼾声如雷。 一双手顺势摸了过来,睡在这种地方,你压我我压你是最经常发生的事,可这手明显是不对劲,顺着他的腰便往他屁股上蹭,因为屋内鼾声阵阵,所以李子华的轻声耳语也可以非常轻易地混迹在其中。 “小骚 货,你他妈的都陪了不止一个男人了,还跟我在这儿摆谱,你以为老子奈何不了你,你可想错了,只要你他妈还跟我挨在一起,你他妈就忍着吧。” 夏天,囚衣薄,李子华的手指又粗糙,廉初瞬间就被恶心出了一身又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他也知道在这高压的监控之下,李子华闹不出什么花儿,无非是被悄咪咪地吃两把豆腐,怎么着,难道要忍着吗? 忍了这第一次一定就会有第二次,说不定他还会连结那些蠢货一同来羞辱他,这和挨打不同,挨打不过是皮肉之苦,这算是精神折磨,廉初不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想到这里,廉初便一个翻身从床上弹了起来,他要趁着李子华防其不备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然后就是不管不顾地出拳,让这孙子知道自己惹错了人。 李子华当然也还手了,要真打起来,廉初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可在看守所明目张胆的打架,通常是还没打上两下,就会有管教冲进来把这两人制服。 结果就是双双被送去关禁闭,在一间暗无天日的黑暗小屋,除了吃饭和上厕所,所有的行动都是被制止的,人会逐渐变得抓狂和麻木,不过廉初还好,他本来也不需要太多的交流,空虚和饥饿倒是真的,但也好过那些充满恶意的风言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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