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借他的那些钱,包括爸妈的墓……” 廉初还没说完,廉若便说:“我都会还的,这些你不用操心。” 廉初默默地点了下头,看到桌面上有半瓶已经拧开了的矿泉水,便拿过来狂灌一通,再转头一看,发现廉若已经错开了目光,“你又跟邱望睡了吗?” “瞎说。” “我都看出来了。”廉若指了指脖子,“哥,你喜欢他吗?” “有病,说什么喜不喜欢。” “如果你不喜欢,那纯粹是为了报恩才跟他一起睡。” “你懂个屁。” “我一直没去看你,是因为没脸。”廉若莫名其妙地又说了这样一句话,便埋头不吭声了。 廉初放下手中的矿泉水瓶,顺带着擦了擦额头的汗,其实是鼻头有些发酸,推了一把廉若的脑袋,便也在他身边垂着脑袋坐下了。 “我现在学的是计算机,平时自己也能赚点钱。”廉若看着地板说:“我还在B市那边租了房,你明天跟我走吧。” “跟你走?” “郝斌成了独眼龙,知道你出来肯定要找你麻烦,你又不想跟邱望在一起,还待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你那房子够住吗?” “因为你出来专门租的。” 他这混球弟弟略微懂了些事,廉初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好像他除了换个地方生活,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 第二天在出发之前,廉初和廉若一起去到父母的墓地那边看了一眼。 虽然不算什么风水宝地,但是地段也算是相当不错了的,父母的墓葬在一处,照片也在一处,廉初往这墓上掬了捧土,一些自以为逝去的回忆也马不停蹄地往脑子里冒。 其实妈妈自杀之前是有征兆的,头一晚突然把他给叫到跟前让他一定要照顾好廉若,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算是照顾得“好”,但如今自己的一身狼狈却是真的。 廉若突然就在父母的墓前跪下了,廉初却还在一旁傻呆呆地站着,他听廉若说:“爸,妈,你们放心,我欠我哥的我一定会还,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我哥一口,你们不用再为我们担心了。” 说这些傻话,他们父母死了那么多年,估计早已经投胎到了幸福人家,廉初拉起廉若,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走吧,不然一会儿误了火车。” 他们是穷兄弟,去火车站的路上还是要靠公交,刚走出墓园,廉初便看到了一辆眼熟的车,拉着廉若朝一旁顿了一下,“好像是邱望。” “你倒是对他还挺敏感。” 最终还是叫了的士,能早走一会儿是一会儿,在火车上颠簸了十多个小时,就到了B市,也就是首都。 廉初从小就在老家那一片混,别说出省,就连市区都很少出去过,如今到了首都一看,果然是与老家这种破地方不同,林立着的高楼几乎使他感到恐惧,还好廉若租的房子在稍偏一些的郊区。 也是个小两室,但比起兄弟俩之前常住的那一套还是要宽敞上许多,最起码朝阳,也有着足够明亮的阳台。 廉初回到家中先上了趟厕所,然后再问一个最关心的问题,“这房子多少钱一个月?” “反正租得起。”廉若就这么回答,打开卧室的门让廉初进去,“你住这间,这间采光要好一点。” “你不说我就去问房东。” “三千左右。”廉若一句代过,“这间离卫生间也要更近一些。” 廉初盯着廉若,怎么想都还是不可思议,“你不会是在做一些不该做的事吧?” “我又没有你那一身好皮相,上哪去赚不该赚的钱?” 廉初一愣,廉若这才明白自己是对这个哥哥口无遮拦惯了,便又道歉,“你放心,我赚的钱都是干净钱,我做一些小软件,小程序,还有学校的助学金,奖学金,租个房子还是完全能租得起。” 廉若虽然一堆毛病,但确实是不擅长撒谎,廉初稍微想一想也就放了心,“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你歇着吧。”廉若这样告诉他,“工作不急着找,休息够了再找。” 话是这么说,第二天廉初还是一早便出了门,他现在只有一张身份证,还需要买个手机办张银行卡,手里的三千块钱是廉若给的,但他只挑了一部一千块钱的手机。 有了手机,便可以在网上投一投简历,但是在这之前,他打算先给廉若做顿好饭。 廉若出去上一整天的课,直到晚上才回,但是回来的时候却不止他一个人,还带了个女生。 这女生圆圆脸,看起来是一副乖巧的长相,廉初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这小子十有八九是恋爱了。 果然,廉若也不瞒着他,直接向他介绍,“哥,这是徐菁,我女朋友,她平时也住在这边。” 徐菁有些娇羞地捶打廉若的肩膀,廉若笑了笑,将徐菁拉到身前,“这是我哥廉初,比我大五岁,他很好相处的。” 廉初自然不能辜负了廉若的这番话,连忙笑脸相迎,顺便又多取了一副碗筷,招呼这女孩坐下。 饭蒸的不怎么够,但他自己少吃一些就可以了,廉若平时不像话,但是对待女孩子还算是温柔,接二连三地往徐菁碗里夹菜。 “你哥现在是和你住在一起吗?”徐菁问。 “对。”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哥哥?” “以前?”廉若一时语塞,廉初自然而然地接了话,“我几年前打了场架,进去了一段时间,廉若可能是不好意思告诉你。” 徐菁原本还在夹菜的手立刻就顿住了,廉初笑一笑,没事人一样,“没关系,我确实很好相处。” 徐菁这也才勉强笑了一下,转头对廉若说:“你哥跟你长得完全不像。” “嗯,他像妈妈,我像爸。”廉若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埋头扒了几口饭,感觉还没吃太饱便带着徐菁回了卧室。 留下廉初一个人收拾这饭桌的残局,他其实也没吃饱,把廉若碗中的剩饭挖到自己的碗中配着剩菜吃掉了,这也算是在监狱当中养成的习惯,那里是绝对不可以剩饭的。 到了半夜,廉初依旧是没有睡意,去到厨房接水喝,看到廉若一个人正坐在客厅发呆,便忍不住笑道:“你装什么深沉?” “小声点。”廉若做了噤声的手势,“哥,你知道我为了追徐菁废了多大的劲吗?” “不知道啊。” “你明明可以编个更好的借口,干嘛非要说你坐过牢?” “事实么。”廉初说着便想点烟。 掏烟的手被廉若按了下来,“徐菁讨厌烟味儿。” “她还讨厌什么?”廉初哼笑道:“讨厌自己男朋友有个丢人的哥?” “你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这种事反正迟早都要知道,早说晚说都是说。”廉初还是一脸的无所谓,“受不了就分手再找,有什么大不了。”
第22章 我身边还缺个秘书 廉初算是一个冷漠又绝情的人。 能进他心里的人和事不多,不然他也不会在父母去世之后很快的走出来,在所有坐过牢的人当中,他的心态也算是好的,不甘是有,但是最起码没有过情绪崩溃的时候。 现在他心里只有廉若,因为廉若是他的亲人,或许还有一点邱望,邱望可以算作是贵人,廉初盼望着他能好,以后的人生都好。 可他即便心里是有廉若,可也只有他本人,并不包含一些旁生的附属品,不管是他的女朋友,还是以后他的老婆小孩,这在廉初看来和自己是一概的没有关系。 . 廉初每天早上六点半之前准时起床已经是养成了习惯,他人一向是比较随意,夏天,便光着膀子出门,结果去到卫生间偶遇了徐菁。 没想到徐菁也有早起的习惯,廉初近视,也并不会关心女孩子穿些什么,潦草地和徐菁打了招呼,没想到却把她吓了一哆嗦。 廉初认为自己虽然看着凶,但还不至于到达一种满脸恶相的地步,其实厕所有隔间,虽然徐菁在外间洗漱,但也并不妨碍廉初去里间撒尿。 好在他也憋得不算厉害,想一想也就算了,先躲去阳台抽了根烟。 又是碰巧,徐菁洗漱完要来阳台收衣服,看到廉初又是吓得一哆嗦,廉初也没注意,这时一抬头才发现他的头顶挂着一些女士的内衣内裤。 他赶紧掐了烟,并且挪了地方,原本想直接出去的,但还是为了缓和尴尬说了两句话,“你不用怕我,等我过段时间把头发留长一点,你可能看我就好多了。” 最终还是缩回了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廉若就推门闯了进来,捡起床脚的T恤扔到廉初身上,“有女孩子在家,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 “我怎么知道她会起这么早?” “以后不许你在家光膀子。” “知道了。”廉初闷声应了一句,他觉得真他妈憋屈。 “家里有牛奶和面包,一起吃点吧。” “吃不惯。”廉初迅速套上衣服,他想要抓紧时间出门。 “你要去哪儿?”还没出门廉若又拽住了他。 “找工作。” “你能找什么工作?”廉若死死地拽着他不松手,“别人问你工作经历你怎么说,扯谎吗?” “找不到专业对口的,总能找一些谁都能做的。” “你还要去送外卖吗,或者去刷盘子?”廉若有些气急败坏地,“或者说你还想去那些娱乐场所陪人?” “别他妈恶心人了。” “哥,你也不算特别年轻了,青春饭吃不了几年,你再稍微等等,我肯定是要自己创业的,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干。” 这可真是他的好弟弟,这么多年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最起码在看不起他的这点上倒是一直没变。 廉初的手又开始痒痒,如果是在几年前,估计他这巴掌就要直接扇到廉若的脸上。 廉初直接出了门,走在路上还是觉得好气又好笑,他昨天确实是投了几份简历出去,多半是和自己的专业有些关系,也确实如廉若所说,这些简历统统没有回音。 他想也是,他已经26岁,又完全没有正经的工作经历,如果是正规一点的单位,不排除会调查出他的过往。 他那个毕业大学,在本省可能还能勉强拿得出手,但是在首都却是完全排不上号,想要再找个家教之类的活计干一干都不算容易,一连出去了几天,都还是无功而返。 廉若对此见怪不怪,甚至还出言冷嘲热讽了几句,让廉初少出去折腾。 廉初骂了他两句,但也可以理解他,怪胎也知道自己是怪胎,愧疚一时爆发,但是愧疚不会一直存在,廉初领导廉若惯了,还真是接受不了调换过来的生活。 他和廉若住在隔壁,首都的墙壁隔音好一些,但也没有那么隔音,廉若那屋夜晚传来的动静总能听到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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