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无力,更让他抓狂。 颜寂往前走了几步,又火上浇油,“解决问题除了吼人和动手,还有其他方法,把你那套收起来,以后做事先动脑子。” 庄忖羽攥紧了拳头。 他自认不是什么善茬,但最起码有脸有智商,情场得意,事业场上也小有成就。在这里吼人和动手的次数确实多,但不代表他只会这一套,颜寂凭什么总是高高在上地否认他,不拿正眼看他。 三番五次栽在一个人手里,却偏偏撼动不了这个人分毫,简直是他二十年人生里最挫败的事情。 如果无法凭实力战胜颜寂,让他正视自己向自己服软,他就算出了军营也无法咽下这口气。 在颜寂即将走过拐角时,庄忖羽喉结一滚,叫住了他。 “我记得你说过,想赢要靠实力。” 颜寂停下脚步。 庄忖羽朝他走过去,虚起眼问:“怎样算赢你?” 颜寂抬起手。 庄忖羽本能想要格挡,却见他的指尖绕过脖颈,落在自己的衣领上。 颜寂的体温若即若离,庄忖羽的颈动脉开始升温。 心跳一下一下被放大,最终化作一百度沸水里的脉冲器。 庄忖羽一动不动,眼神像要吃人。 颜寂却只是扯了下他侧面微皱的领子,淡声说:“先做好仪容仪表。” 啪—— 一声脆响,颜寂的手被打开,庄忖羽终于爆发,钳紧他的小臂向前逼近一步。 “我是认真的。”他的气息打在颜寂唇角,字句清晰,“如果我赢了你,我要你承认我是最强的,并为这几天你们对我的蔑视道歉!” 颜寂并不挣扎,任庄忖羽抓着,可惜庄忖羽在他眼里,找不到一丝自己所希望看到的慌乱。 “发什么疯!” 方锐一进门就看到庄忖羽又在撒泼,他上前就是一个反拧,把人拘到门框上恶狠狠往人后脖颈上抽了下,“他妈的他手上有伤!你小子成天除了野还会做什么!” 庄忖羽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迫趴在门上,只觉得脖子上火辣辣地疼,屈辱感呈几何式增长,宣泄无门。 颜寂垂下手,让方锐放开了他。 “把该做的做好,你一时冲动,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 庄忖羽眼睁睁看着颜寂离开办公室,是真的想撒泼了,他剧烈挣扎,扭头要咬方锐,被方锐拖进去前他几乎要尖叫起来,“颜寂你等着瞧!老子不弄翻你老子就白活了!” “操!方锐你放开我!!” 方锐简直要笑出来,把人扔沙发上,“就你还老子,你多嫩啊小王子,家里裤衩都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吧。” “方锐你也给我等着!!!” “好好好我等着,我和你颜队一起等着,走了吃饭去。”
第6章 被方锐胁迫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庄忖羽搓着被他拍红的后颈,想着该问的还没问,这人的嘴倒像是能撬开的,于是皱眉道:“喂,他为什么不来带队啊,他不是主教官吗?” 方锐斜他一眼,“你懂不懂礼貌。” 庄忖羽耸肩,“我就这样。” 方锐抬腿要踹,被庄忖羽躲开了,反问他,“你懂不懂礼貌。” “臭屁小子。”方锐恶狠狠地骂他。 对于这种程度的言语攻击,庄忖羽已经可以免疫了,他就当没听见,拍拍裤腿上的灰尘,问:“你怎么还不走?新兵不带了?” 方锐懒得和他计较,“关你鸟事,你又不训练。” “我……”庄忖羽噎了下,见方锐瞄他,似乎在期待他接下来的话,他强行转了话峰,“行,我管不着,但我问问颜寂那家伙什么时候去带队总可以吧,又不是什么机密。” 刚说完,就感觉后腰被用力戳中。 方锐的比了个枪的手势抵在他腰窝,往他肉里刺,“这一枪打进去,像你这种细皮嫩肉的,一个月都得在医院躺着哭爹喊娘,你颜队这儿有俩弹孔,他还要管队里那么多事,尤其还要带你这种不省心的家伙,你他妈在这催屁呢?他带不带队和你有屁关系啊?” 庄忖羽多少被唬住些,但并不完全相信,“你骗谁呢,我看他那天从直升机下来好得很。” “早做过紧急处理了,”方锐放下手,冷哼一声,“无麻取子弹的滋味真应该让你尝尝,到时候我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叫板。” 庄忖羽端得一副犟模样,实际上心里有点发怵。那个位置子弹如果钻得深,肠子都能流出来,曾经在美剧里看过的血腥场面发生在现实中,透着强烈的荒诞感。 方锐看他突然变沉默,摁着他后脑勺往前推,“赶紧走,待会那些新兵蛋子训练完了也要来抢食堂,挤死了。” 庄忖羽木着脸跟在方锐后面进食堂,这个点食堂里要么是风海正式队员,要么是基地勤务人员,庄忖羽大概扫了眼,估摸着不出百人,和新兵们饿狼扑食的氛围截然不同,这群人还有闲心插科打诨。 方锐一进食堂就选择性遗忘了庄忖羽,把他丢一边,自己和一个端着餐盘走过来的高大男人勾肩搭背离开。 庄忖羽在原地无所适从,有不少人发现这个落单的生面孔,正朝他这边打量,按理说他很习惯被注视的感觉,但这终究不一样。在这里,他是个外人,是没有一技之长的新兵,甚至可能因为长相太惹眼,被当做用来戏弄的花瓶。 果然,他才往打饭窗口走了一步,不远处就有人笑着说:“哪里来的小漂亮。” 霎时间,看过来的视线更多,连打饭阿姨都使劲儿瞅他,饭勺停在半空没了动静。 方锐刚打完菜坐下,看到庄忖羽略显窘迫的背影,忍不住笑,高声对那人说:“你都没人家高,还好意思叫人家小漂亮。” “嘿,我没他高但我好歹比他更男人吧,这长得白兮兮的细杆杆可不就是小漂亮吗。” 庄忖羽听得冒火,什么叫白兮兮的细杆杆,他真想把在健身房苦练出来的八块腹肌怼那人眼前,但他忍着没动,且不说惹怒了特种兵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这么一闹,颜寂只怕又要说他不动脑子。 想到被颜寂瞧不起,就特别不甘心。 方锐乐不可支,摆出一副长辈样,对庄忖羽说:“打了饭坐我这儿来,别怕,大家都是好人,不吃你。” 庄忖羽羞愤地随便选了几个菜,自己端着餐盘坐到靠近门口的角落,谁也不搭理。可拿起筷子才觉出不对劲,大家都分散坐着,为什么唯独这附近很安静?抬头一看,好家伙,他居然闷头坐到了颜寂身后。 颜寂对面也坐了个男人,约莫四十五六,板寸头,纯色军装上有几个庄忖羽不认识的勋章。 男人在和颜寂说话,嘴角有笑意,但当庄忖羽看过去,他的视线立刻很敏锐地射过来,同时收起那点笑,看上去非常严肃。 方锐亲自来抓人,直接端走庄忖羽的盘子,低声道:“你给我过来,首长谈话,有你偷听的份吗。” 无缘无故又被扣了一顶“偷听”帽子的庄忖羽真是无话可说,他站起身,毫不示弱地瞪了那个男人一眼。 到方锐那桌刚坐下,额头就被方锐弹了个嘎嘣脆,方锐叉着腰训他:“你知不知道天高地厚,那是军区首长,你眼珠子往哪儿瞪呢!” 庄忖羽不满地瞥他一眼,闷头夹了块茄子往嘴里送。 方锐旁边的男人发出笑声,对方锐说:“你看你把小朋友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庄忖羽咽下茄子,冷声说:“别叫我小朋友。” 那人倒随和,朝他伸出手说:“行,不叫,认识一下,我叫梁骞。” 庄忖羽打量他几秒,伸手碰了碰,“庄忖羽。” 方锐挑眉看着梁骞道:“有两下子哈,这小王子轻易不讲礼貌,居然愿意和你握个手。” 梁骞似乎很喜欢笑,嘴角就没下来过,他撞撞方锐的肩膀,“是你对人家不好吧。” 庄忖羽埋头干饭,眼神偷偷往斜对面瞄,那个所谓的军区首长又在笑,还往颜寂盘里夹菜。 这是哪门子首长谈话啊,庄忖羽纳闷地想。 “首长和首长聊天,就是首长谈话。” 听到方锐一板一眼的回答,庄忖羽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把想法说出来了,他往嘴里灌了一口紫菜汤,感到气闷。 梁骞见他不说话又总往颜寂那边看,用筷子点点他的盘子,“别看了,我们都快吃完了。” 庄忖羽突然问:“那到底是谁啊?哪里来的首长?” 梁骞没料到庄忖羽这么执着,和方锐挤眉弄眼,方锐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庄忖羽发什么疯,在底下踢庄忖羽的鞋子,“别犯浑,吃你的。” 另一边,颜寂放下筷子,不咸不淡道:“别夹了,好歹是个军区大政委,你让我队里人怎么看?” 林烊东往他盘里挑了块肉,半开玩笑,“你也知道我是大政委,不能对我客气点吗?” 颜寂不接茬,抬抬下巴,“什么时候回去?” “每次都急着赶我,”林烊东叹了口气,“吃完我就得走,看你气色一点都不好,怎么回事?” 颜寂摇摇头,神色有掩不住的疲惫。 林烊东皱起眉,抬手想去捂颜寂的额头,虽然被颜寂迅速避开,指尖还是擦到了额角。温度烫手,他板起脸问:“到底怎么回事?” 颜寂知道瞒不过去,避重就轻道:“出任务受了点伤。” 林烊东追问:“伤到哪儿?” 颜寂看他一眼,“好意我心领,你该回去了。” 庄忖羽吃光盘子里最后一粒米,总算拖到颜寂对面那个人站起来,他松了口气,再一看对面,梁骞和方锐都在用筷子敲碗。 方锐阴阳怪气地说:“你可真懂节约粮食。” 庄忖羽站起来收碗筷,语气平板,“我也没让你们等我。” 此时食堂里人都散了一半,梁骞打算回宿舍午休,方锐说还要回去看一下选训营的毛孩子们,“今天让小杨测试他们的射击水平,我还真怕他们走火把小杨崩啰。” 梁骞往他背上拍,“人好歹是各个区选上来的好苗子,你把他们当什么了。” 方锐走后,庄忖羽和梁骞并排走,歪过头很不满地问:“他们今天摸枪了?小杨不是颜寂办公室的助理员吗?” 梁骞瞄他,弯弯眼睛问:“你觉得助理员是做什么的?” 庄忖羽手低头踢开一个小石子,理所当然地说:“搞搞文件啊,录入一下数据什么的,可能还要端个茶送个水呗。” “果然天真。”梁骞给出评价,摇摇头说:“杨琦曾经是炮兵营最优秀的侦察兵之一。” 庄忖羽有些意外地挑眉。 梁骞接着说:“他几年前参加了风海的选训,成绩在前列,但在一次考核中出了意外,手臂永久功能性受损,无缘特种部队。后来他转了编制,以勤务兵的身份加入风海,说是助理员,其实他主要负责风海每年的选训,包括和颜队一起在各军区遴选有潜力的种子,规划调整训练内容,测试各项能力指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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