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嘉言反而听笑了,他笑得肩膀都在抖,眼睛弯起来。 她被他笑得莫名,他说:“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意识到,你其实很喜欢我,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
第54章 涨潮 是吗? 谢蔲不知他有何依据得出这个结论, 毕竟在这场感情游戏里,她始终是一退再退的那一方。 付嘉言说:“例外就意味着偏爱, 不是吗?” 谢蔲摇头, “这是充分非必要条件,偏爱可以推出例外,但例外有可能是讨厌。” 一板一眼的, 同分析数学题一样。 付嘉言换个问法:“如果刚刚王娜表白,我答应了,你会不会吃醋?我牵她, 亲她, 甚至和她……” 谢蔲看他,“怎么不说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不喜欢她, 干吗假这种设, 光是想想就别扭。”他抖着鸡皮疙瘩。 她唇角扯出一抹弧度, 轻轻吐出两个字:“幼稚。” 例外意味着偏爱, 也许在谢蔲身上不适用,但付嘉言的确如此。 和成长环境有关, 他的道德标准高,他所受的传统式教育,又有付雯娜和柴康这对模范夫妻做榜样,亦不允许他对感情三心二意。哪怕只是“如果”。 他抛出了问题,却未如愿得到答案, 说话间, 到了行政楼, 谢蔲还要拍宣传片。 招生已经过了,这个片子是放给新生看的, 劝君惜取少年时啦,培养对学校的认同感啦,以他们优秀毕业生为奋斗目标啦。 高一入学时,谢蔲他们也看过类似的片子。 他们被引到一间办公室里。 负责老师放下手头的事,起身问:“带校服了吗?” 谢蔲一愣,“老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要穿校服。” 电视台采访对穿着的打扮要求是青春靓丽,也没老师通知她这件事。 “算了,”老师摆摆手,“我去仓库翻一下还有没有多余的。” 说完就走了,谢蔲他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过了会儿,老师拿了两套新的校服过来,丢给他们,“你们换上吧。” 他们正要去,他又叫住他们:“等等。” “怎么了老师?” 他看着谢蔲的头发,又紧皱眉头,“你这个头发怎么回事,没一点学生样。” 付嘉言说:“老师,我们已经毕业了,不归学校管了,染头发也没违反社会道德吧。” 老师中等个子,挺着啤酒肚,常年坐办公室,而年轻、经常运动的付嘉言在他面前,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畏。 他掂着手里的校服,“来拍这个一点好处没拿,是因为我们讲情份,不是守义务,就算我们是小辈,老师您也不能倚老卖老吧?” “你!”老师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一甩手,“真是捧得太高,目中无人了。” 付嘉言听若罔闻,说:“老师,我们先去换衣服了。” 出了办公室,谢蔲回头看了眼,小声说:“你竟然敢这么呛他。” “之前他还说过你,新仇旧恨,帮你一起报了。”他语气不屑,“早就看他不惯了,拽得二五八样的。” 把他们当工具,语气不客气,还指指点点。 “说我什么?” “说出来给你添堵,不知道的好。” 付嘉言也是无意间听到的。 几个老师站一块儿聊天,不知怎么的,提到谢蔲,他说了句,女生学理科学得再好,也不如长得好看,将来傍个有钱人。 听得让人立即想冲上去揍他。 不过听说他亲戚是教育局领导,又是众目睽睽,付嘉言当时只能忍下来。 现在,终于有机会出了这口恶气。 谢蔲又问:“万一他起报复心,会影响你就学吗?” 她也不太懂警校的制度规章,万一给他使绊子怎么办? 付嘉言说:“没事,政审早就过了,他也没那么手眼通天,管得了警校招生。” “哦。” “这么关心我,还不承认,死鸭子嘴硬。” 走到厕所门口,谢蔲径直走进隔间。 校服虽新,但放得久了,有些气味,而且尺码不对,大了两三号,松松垮垮的。也只得将就了。 她换好到镜子前整理领口。 付嘉言也出来了,她看到他,忍俊不禁,“噗”的一声。 一米八几的高个子,像被套入小尺码的脚,处处显得拥挤,尤其是领子,简直要扼住他的咽喉。 付嘉言和她对视一眼,无奈极了,“真是敷衍我们。” “找老师换一套吧。” 他挺直腰板,“宁折不屈。” 结果到办公室,老师没好气地对他们说,还要再等等。 等多久,为什么等,他半个字也没交代,就这么把他们晾在一边。 此时临近饭点,付嘉言问谢蔲:“你饿了吗?” “有点。” “别在这里干等着,我们吃饭去。” 她低头看了看,“我们这样,出得去学校吗?” “上大学前,再最后体验一下吃一中食堂?” 行是行,可是,“没卡啊。” 食堂只能刷校园卡,而他们的早在毕业前就统一上交了。 付嘉言拉着她找了间在上自习的班级,轻声叫靠窗的男生,“同学,能借下你的卡吗?” 男生认出他:“……付嘉言学长?” “是我。” 他立马掏出校园卡,“学长,你拿去用吧。” 付嘉言递了张百元钞,“谢谢啊,”他看了眼卡上的名字,“曾宇杰是吧,待会儿我给你还回来,你好好学习吧。” 付嘉言两指夹着卡,冲谢蔲扬眉一笑,“好心人多的是。” 谢蔲说:“我们俩也吃不了那么多吧。”食堂价格不高,两个人撑死也就三四十。 “你多吃点呗,帮我吃回本。” 注定是空期许。 谢蔲胃口素来不大,饭量还不足他一半。 一人点了三个菜,付嘉言又去饮料窗口,买了两杯橙汁。 鸡腿皮的脂肪高,口感腻,他两只手操控筷子,将其撕去,把鸡腿夹给她。 肉浸满酱汁,轻轻一咬便能脱骨,纤维分明。这是食堂的招牌菜,来晚了就抢不到。 食堂阿姨今天手居然一点也不抖,饭盘里堆得满满当当,谢蔲下不了筷,说:“我吃不完。” 付嘉言当成求助信息,他果断“施以援手”:“那你分一部分给我吧。” 以前和陈毓颖、谭吕婷一起吃饭,也会夹彼此的菜。 实际上,谢蔲是有些洁癖的——仅针对异性,在家里和谢昌成同桌都得用公筷。 可一对再亲密的事都做过的男女之间,还讲究这个,似乎太矫情了。 谢蔲分了一半饭菜给他。 下课铃响了,食堂顿时涌入一大波学生,将他们包围。 分明才过了两个月左右,竟已觉得这样的情形陌生。脱离了无数个晨读、晚自习,好像就朝着长大狂奔而去了。 还了饭卡,又是无止尽的等待。 最后拖了三四个小时,快到下班时间,才结束今天的任务。 又热又累,主要是室外的热,足以抽空人的精气神,谢蔲最后拧瓶盖的力气都没了。 如果知道效率这么低下,当初应承时,就不会那么干脆。 校服还要还回去。 谢蔲捧了几把冷水冲脸,水珠顺着下颌滑入衣领,蒸发带走热气,才缓过来些许。 谢蔲请付嘉言吃晚饭,她既然喜欢“礼尚往来”,他就却之不恭了。 地点定在学校旁边的黄焖鸡米饭。 学生光顾的店,通常定价不高,味道也不错。 吃完后,付嘉言打车送谢蔲回家。 热了一天,头发毛躁了,她也没心思去理,整个上半身贴着靠背。 他往她身边坐了点,“要不要靠着我的肩膀眯一下?” 只有到了晚高峰,Z市的“繁荣”才会彰显出来,马路上堵了相当长一段,车几乎动不了。 “我就靠一会儿。”她说。 付嘉言肩膀的宽厚,是骨头与肌肉撑起来的安全感,靠着令人心里踏实。 说是一会儿,不知不觉睡过去,直到司机说到了。 谢蔲的脸上压出淡淡的红印,如清晨起雾,眼神无法聚焦,然后注意到,自己的手被付嘉言握捏着,不轻不重地。 “谢谢师傅。” 付嘉言先下,牵她,把她从车厢里带出来,另一只手挡在她头上。 在恋爱上,毋庸置疑,他是个好学生,或者加个时间状态词,将。 近来所表现的体贴细节,纵使知道是故意为之,至少也能感受得到,他为她用的心。 眼睛时常会盲,但心不会。 夏日的落日是有层次的,近深远浅,呈不同的色系,暖色,冷色,继而越来越淡。像是太阳对世界余情未了,所以留下绚烂的景观,叫人恋恋不忘。 这个时候,理所当然的,也需要一些浪漫的告别仪式,比如拥抱,比如亲吻。 “我可以亲你吗?” 付嘉言站在台阶下,谢蔲再走两步,就要进入单元门,然而他拉住她的手,这样说。 台阶不高,好歹缩小了两人的身高差,付嘉言低头不必那般费劲。 当时流行一首歌,歌词里写:不为日子皱眉头,答应你,只为吻你才低头。 两唇相贴,尚且没贴实,他看了看她的反应,揽过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吻在辗转中愈发深入。 谢蔲的手从他的T恤下摆,悄无声息地探入,触碰到他紧实、富有弹性的腰肌,没有一丝赘肉,手感好极。 她的手指流连着,像天边最后一缕晚霞的光,将消未消。 “几点了?” 谁会在接吻的时候,问这种问题?腹诽着,他还是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多。” “我妈今晚有聚餐,晚一点才能回,你去买……还来得及,小区外有超市。” 那三个字,她说得声如蚊蚋。 十分钟后,本该分别的两个人,站在同一部电梯里。 有监控,不敢胡乱,他们一直到进门后,都纯情老实得像只是普通朋友。如果忽略掉,付嘉言兜里已经拆去外包装的套的话。 家里果然没有人。 连灯也没开,付嘉言就被她拉到了卧室。 女子闺房,素来是外男难以踏足之地,谢蔲的房间倒挺符合他对她的印象的,规整,有条不紊。 他送她的毛球被她洗净后,放在书柜上,她说:“我问过柴诗茜了,她没有收到你送的这个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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