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人回禀:“报告团长!七哥的小队人丢了!” “人丢了?!”方遒起身,气血上涌得厉害,走到门边问,“丢了几个?” “倒是不多,就一个。” “怎么丢的?”方遒语气低沉。 门外人答:“过程不是很确切,不过七哥派人调查盘问后,可以确定那人是往不见天去了!” “我们的人为什么会往不见天去,他是自己去的还是被人胁迫的?” “丢的那个是阿山,就前阵子刚加入我们的那个小孩儿!他是自己去的,好像是在跟踪什么人。” “能耐!”方遒压着怒火斥了一声,回过头与何宴对视了一眼。 何宴走到铁栅栏边,问:“怎么办,要派人去找吗?” “人都丢到不见天去了,派谁去找?”方遒眉心紧锁,“别一个还没要回来,又白送好几个过去。” “这么可怕?”何宴微讶。 方遒“啧”了一声。 却听门外人战战兢兢道:“七哥他……” 方遒顿时高高挑起眉来,喝道:“有话快说!难不成他自己带人闯不见天去了?” “七哥他没带人……” 闻言,方遒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给气晕过去。 门外人还在道:“他说人应该还没走太深,抓紧时间说不定还来得及截回来……” “糊涂!!”方遒大骂。 他重重往门上擂了一拳,因为本来就在狩猎反应期,所以更显焦躁起来,像只铁板上的大猫一般,无处落脚似的踱来踱去。 两三圈后,他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何宴,请求道:“让我咬一口。”
第27章 是甜的 我听到了什么?! 门外的小兄弟瞳孔地震! 只有十足亲密和信任的人之间才会用互咬这种方式度过狩猎反应期,这是整个野堡约定俗成之事,虽然从来没有人明着这样说过,但是大家心里都是这么默认的。 而且说是亲密和信任都还不够准确,其实在“肉食者”心里,能心甘情愿互咬的关系基本上就等同于伴侣关系了,不然怎么没见方团长和孟副团、雪莉副团互咬过?所有单身的家伙还不都是老老实实地靠硬捱度过狩猎反应期? 所以难怪小兄弟如此震惊了,因为方大团长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当着他的面向那个双精神体的小子求婚!!! 他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便听屋里传出一声闷哼,或许是因为痛极,隐约还带着一点呜咽。 然后他就听见了团长的声音:“很痛?” 来自绿地的小子“嘶”了一声,咬牙反问:“你觉得呢?” “这……体谅一下,我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 “……” 连小兄弟在门外听着,都觉得自家团长有点欠揍。 “我也很想轻一点,但是不用力不可能咬破皮,只能拜托你忍一下了。”方遒的声音有点模糊。 被咬的小子愤愤道:“你能不能不要在牙还在我手腕上的时候说话?” “……” 屋内一阵安静。 或许是因为觉得这次“狩猎”是事急从权的结果,两人的关系到底还是没能达到可以顺理成章地通过互咬度过狩猎反应期的程度,即使何宴点头同意了让他咬,方遒最终还是没有选择亲密的部位,而是让何宴将手腕伸过来。 何宴伸出手腕的时候,内心也有些忐忑,多少有一点把自己交给了对方的异样感。好在方遒的神情和态度都很平常,让这一件本不平常的事在此时发生也显得平常了起来。 随后他便眼睁睁看着方遒嘴里伸出了两颗尖利的獠牙,他本该觉得害怕,但当时当地,他奇异地感到了一种美感,一种……病态的美。 牙尖扎破皮肉的那一瞬,其实有一点像护士打针时候的感觉,但眼前的这根针……有点粗。何宴垂着头看方遒正对着他的后脑勺,心里有点担心,那么长的两颗牙,会不会把他的手腕咬穿? 幸好这个担心没有变成事实,方遒虽然是第一次吸血狩猎,但自制力真的很强,连獠牙入肉的深度都拿捏得死死的。 和何宴事先预想的血流满地不同,“肉食者”的进食竟有些优雅,每一滴鲜血都没有被浪费,通过獠牙里的细管送入了方遒的体内。 方遒喝得不快。约莫过了四五秒的时间,何宴便感觉到方遒停止了吸食,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点敬佩的感觉。 方遒慢慢地拔出獠牙,这时血液不可控地开始溢出,他用舌尖舔舐了两下,神奇的事情便发生了,两个牙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一眨眼的时间,何宴的手腕便恢复得完好如初。 “你的唾液是什么灵丹妙药?”何宴诧异地问。 “不是,”方遒说,“每个‘肉食者’的獠牙里都有一种独特的化学成分,能和自身的唾液产生特殊反应,专门治愈獠牙咬出的伤口。” 何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新奇得微微张开了嘴。 方遒舔了舔嘴角,回味道:“是甜的。” “什么是甜的?” “你的血,”方遒说,“香草味的。” “胡说,”何宴两眼一翻,“别以为得了便宜后说点好听的就行了。” 方遒将自己的手腕伸到何宴面前,道:“没有胡说,‘肉食者’在狩猎反应期的味觉和正常人类是不同的,不信,你尝尝我是什么味道?” 何宴看着方遒的手腕,比自己粗一圈,肌肉线条很好看。 犹豫了几秒,最后他还是道:“我想,我应该不用。” 方遒不解其意。何宴解释道:“你之前说的话提醒了我,也许我以后都不用担心狩猎反应这个问题了。因为我自身就有两个精神体。” 方遒反应过来,下意识背出了最新的关于狩猎反应研究的理论:“‘肉食者’吸食觉醒了不同种族精神体者鲜血,或用精神体捕食他人精神体才能好转——你对于你自己来说,就是一个‘觉醒了不同种族精神体’的人!” “没错。” “可是,你确定这样有用?” 何宴想了想,说:“我在绿地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其实细细想来就与你们不同,一是程度没你们那么厉害,我间歇性地能自己恢复一定的理智,频率还比较高,二是我在渴求狩猎的时候,本能地就咬了自己的手臂,而这恰好是你们不会做的事……” 方遒点头:“我们确实不会有想咬自己的想法。” “还有第三,在尉迟叔给我注射抑制剂之前,其实我就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了,只是那时我自己还不能分辨。” “尉迟叔……是谁?我上次没有机会问。”方遒问。 何宴道:“我妈妈走后,就承担了抚养我的义务的一个好心人。他是绿地科研一组的组长,也是绿地三大管理员之一江归雪的丈夫。” 方遒没有再问什么,只道:“那你试试?” 何宴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心道我这是什么命啊?心念一动,就察觉到口腔里一左一右两颗侧切牙开始变长…… “真神奇。”何宴抬了抬眉毛,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唤出獠牙。 方遒心里突然冒出一点心疼的感觉,道:“你刚才已经被咬过一次了……要不还是喝我的血吧。”说着,他再次伸出自己那只结实的胳膊。 “不行,我在做实验呢,以后有咬你的时候,你迟早要还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何宴道。 方遒:“……” “你会不会失血过多?”方遒又问。 何宴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担心,忍住了嘲笑他的冲动,好声好气道:“我估计咱俩吸的血加起来都不会超过四百毫升。”说完不等方遒再开口,便冲着自个儿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方遒在一旁看着,比自己上嘴咬的时候都紧张,还要假装轻松地说:“哈,真可惜,我还挺想知道我自己的血在‘肉食者’嘴里会尝出什么味儿来的。” 有了之前方遒的理论指导,这次何宴凭借自己的理智和自制力,不到六秒便结束了对自己的狩猎,感叹道:“从前听人说,人多少有点自虐倾向,有时候痛苦都会令人上瘾,现在我好像有点儿能理解了。” 方遒笑他:“喝自己的血都喝这么开心,真傻。” “我发现你不是说我小,就是说我傻。”何宴不满地抗议。 方遒只是笑着摆了摆手,不说话。 何宴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们野堡会不会有人专门卖血液给需要的‘肉食者’啊?” 方遒的笑容渐渐消失,说:“卖血液的人,没有,因为‘肉食者’需要的是獠牙直接从活体里吸食出的新鲜的血液,只有这样的血液有味道,能供给‘肉食者’能量,其他途径得来的血液对于‘肉食者’来说,都是无效的,失活的。” “也就是说,卖血液的勾当不成立,但是……难道有人卖活人?!”何宴瞪大了眼睛,眼神里透露出些许惊恐。严衫停 方遒缓慢地点了下头,道:“不见天的买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门外的小兄弟迟疑着再次敲响了门,打断了二人的叙话:“那个,团长……” “说。”方遒的语气又冷了下来。 小兄弟可怜巴巴地说:“他们说七哥还没回来呢……” 方遒:“……” 他看向何宴,说:“我该走了,你……你要是确认了吸自己的血也有效的话,就可以离开小黑屋了,不用打报告,我会嘱咐守卫的。” 何宴:“你打算一个人去?” “现在老孟不在,从战斗力看,我能叫的助力只有雪莉,打下手的再带四五个吧,多了我也照应不过来。”方遒答。 “你一团长和副团长一起冲锋陷阵去了,却只带这么几个兄弟,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让团里其他兄弟怎么办?另投他团,还是交给归来的孟昆仑一人承担?” 方遒想想也是,正要说点什么找补一下,便听何宴道:“什么叫从战斗力看,能叫的助力只有雪莉?我不配算一个?” “你要和我一起去?”方遒惊道,“那可是不见天,你一个小……” 何宴的死亡凝视令方遒中途停住了嘴。 方遒想了想,还欲再说,却见角落里的海东青已经睁开了那一双锐利的隼眼,展翅袭来,大有他一句话说的不对,就要用爪子挠花他的脸的意思——虽然方遒很清楚,精神体根本伤不了人体。 “行,你可以跟来,但是记住,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方遒举起双手,拉长了声音说。 海东青在他头顶盘旋一圈,收翅轻轻落在何宴的头上。 何宴不堪其重,将它收回了体内,转而唤醒了花鹿。 雪猞猁感觉到了战斗的呼唤,精神百倍地醒来,雀跃地满屋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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