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江无轻揉着谢阳也的后颈,和他一起下了甲板,进入航船阻隔室。 同一时间,远洋船受到指令即刻调转航向,以倍速提前返程。 津非怙近期有过标记行为,其他信息素对他影响不大。但李南音和席鸿谦的匹配度应该很高,因为席鸿谦很快出现了类发//情反应,并于五分钟后正式发作。 津非怙扶着李南音,进入第二间阻隔室后,最末的阻隔室也接续被占用。 如预期所料,李南音服下备用的Omega抑制剂后,症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市售抑制剂对高量级信息素收效甚微。 十一点四十,席鸿谦收到津非怙的短信,走出BA03号阻隔室,并进入隔壁。 _ 零点整,救护小组抵达海岸待命,静候船只入港。 约三小时后,远洋船靠岸,救护人员受指示为BA01室送入营养剂,并解锁BA02阻隔门。 BA02室内二人衣着尚整。其中,Omega女性领口微乱,侧躺于床铺左侧,已陷入昏迷;Alpha男性则意识尚存,卧靠于单人沙发内。 随后,经该名男子本人授意,救护组为其肌注SE级A用抑制剂。 SE级抑制剂通过阻断腺体靶细胞上的受体,使信息激素不能与受体特异结合,从而抑制腺体反应,同时大幅度降低机体代谢水平以减轻症状。 因此,注射者将出现休克性昏迷、体表局部出血、体温急剧下降等不良反应。 救护小组抵达市附属专科医院时,二人均呈深度昏迷状态,Alpha男性由徐姓主治医师接诊。而Omega女性因患有基因病,家属未替其办理入院手续,直接转送机场,前往国外某私院。 _ 昏迷两小时后,席鸿谦开始做梦。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意识到这是个梦的。 时间应该是他和蒋清刚成婚不久,和无数个周末一样,他在周五下班后,独自开车去了岛上。 通往海岛的桥,全长近二十公里,说是公铁两用,但那时候高铁其实还没通。桥上海风大得离谱,往往是七级往上的风力,坐在车里,能感觉到车身都跟着在晃。 早上给蒋清发过短信,说今天会回来,蒋清便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等他。 他总是迎着最后一点霞光到。 后院被蒋清辟了一大片地出来,说要做个花园。 但席鸿谦知道,蒋清买的其实是一批杂种子,而且她也是随便就撒在了土里。所以,能长出来的,自然都是些生命力特别顽强的。 他每次路过,都觉得那就是片杂草地,偶尔开出一两朵花,就会被衬得格外好看。 但蒋清总把那称作“小花园”。 梦里,蒋清就站在那花园边上,一听到车轮轧地的声音,就转过了身,又笑着看过来。 他下了车,把顺道买的糕点递过去。 是明东市特有的太阳饼,蒋清总是吃不腻,但他觉得有点偏甜。 蒋清接过糕点盒,说了声“辛苦啦”,就拎着盒子进了厨房。然后,她又把糕点一一取出来,放入冰箱上层,作为他们这两天的小点心。 他也跟着走进了厨房,晚餐是锅玉米排骨汤,他拿来两个汤碗舀上,喝了一小口,汤底清甜。 - 那时候,蒋清病情还没开始恶化,他们便搬去了岛上住。 别墅群刚建成不久,又是度假区,真正住进去的人并不多,席闫明的耳目便也相对少点。 席鸿谦工作日还要上班,只能周末过去,但蒋清很喜欢那里,除了要复查的日子,她基本住在岛上。席鸿谦其实并不放心,可蒋清又不喜欢家里有别人,还好有严霖。 严霖也购置了套别墅,就在他们隔壁。那段时间,严霖工作日下了班,如果没必要的应酬,就会开近两个小时的车,去岛上住。 蒋清的“花园”,其实都是严霖帮忙松的土、浇的水。 他们三个算是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 席鸿谦和蒋清成婚后,他们三个人的相处模式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或者说,是因为严霖已经习惯。 严霖年纪其实比他们小一岁,当时为了和蒋清同班,跳过一年级。 他生了双杏眼,便更显小,但心思却早熟得厉害,也很固执。这么多年,即使蒋清已经成婚,严霖也没怎么变过。 高中时,席鸿谦有时候会想,如果蒋清喜欢的是严霖,或许会好很多。 但大学后,席鸿谦再没这么想过,因为,他和蒋清的匹配值高达百分九十,若两人标记,能有效稳定蒋清的信息素紊乱。当年严霖也去测过,只有百分七十多。 对外,蒋家一直称蒋清是先天心脏病,但其实,蒋清的腺体才是真正病因。 蒋清信息素量级确实很高,却也极其不稳定,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爆发,阻隔贴不过形同虚设,根本无从控制。 而信息素“溃散”后一个月,蒋清的信息素将“消失”,她会变得像Beta一样。蒋清本人其实并不介意,但蒋家一直以高量级著称,绝不容许此类消息流出。 腺体初次紊乱,是在蒋清分化成Omega的第二个月。 当时她才初二,蒋家刚对外宣传、庆贺过她的量值,蒋清的腺体就出现了问题。蒋家不敢在国内就医,怕泄了消息,便带她去了国外。 原本,蒋清只是贫血性心脏病,根本够不上严重的范畴,却因为这次耽误就诊,而落下了病根。 _ 席鸿谦开始意识到这是个梦,是在晚餐过后。 他收拾好碗筷,正要放进清洗柜,蒋清却也跟着进了厨房。往常这时候,是她给小花园“除草”的环节。 “怎么了?”他随口问了句。 “你忘了,还没给猫做饭呢。”蒋清轻轻拍了他一下,让他往旁边站去。 席鸿谦知道她早就想养个宠物,猫猫狗狗都可以,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去养。倒是严霖最近,不知从哪抱了只小奶狗,养得正起劲。 席鸿谦刚想开口问,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特别的猫叫,格外浑厚。 “饿了吧,马上就好啦。”蒋清笑着说道。 席鸿谦低头看向脚边,体积很大的一只猫,奶黄色的毛,带了点花纹,非常眼熟。 这时,猫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皮微微耷着,脸被修得又大又圆。 是徐术的猫。 应该是有所预感,因为席鸿谦一回过头,就看到了徐术。 徐术站得很远,似乎离大门就十几厘米的距离,仿佛刚来,也好像随时都能离开。 过了几秒,又或许是一两分钟,梦里总是估不出时间。徐术很轻地喊了声“席总”,但没看他,视线直直地落向他脚边的那只猫。 席鸿谦发现,徐术睫毛垂得厉害,眼角也红了一点,又是那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席鸿谦俯身抱起猫,想把它还给徐术,但蒋清很快地拉住了他,“就快好了,等我一下吧。” 席鸿谦看了眼蒋清,又去看徐术。 徐术没动,也没再说话,就站在门边望着他们,和从前无数次一样。 席鸿谦想,原来即使在梦里,他也没办法让徐术高兴点。
第26章 禁制 由于身体机能良好,所以即使SE级抑制剂药性过刚,席鸿谦的体征也迅速稳定了下来。 每隔一小时,徐飒阳会进入病房确认一次情况,并等席鸿谦的腺体状态完全恢复后,他才将准入权限授给了相熟的医师。 由于徐术的缘故,徐飒阳自认对席鸿谦这个病患,已经足够上心。他不是不清楚,徐术在这样一段不正常的、非稳态的情感关系里,会经历多少犹疑、沮丧和退缩,但他也明白,如果不是真的维持不了,徐术就不可能提出拒绝。 因为一直没等到电话,交接班次前,徐飒阳点开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徐术情绪平静地喊了声哥,又说“你的消息我看到了。” 徐飒阳很轻地叹了口气,就简要将情况告诉了徐术,又强调当时的具体经过并不能够确定。 徐术“嗯”了一声。 徐飒阳看着墙上悬挂的病历本,过了两秒,突然道:“徐术,临时标记通过腺体就可以完成。” 但徐术只短促地回了句“我知道,这很正常”,也明显不是认同的语气。 通话安静了片刻。 “徐术。”徐飒阳再次开口,“病好的事,你跟他说了没?” “没找到……机会。”徐术没去说更多,毕竟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他已经醒来两个多小时,还是觉得手脚有些发凉,便拿着手机起身去关了空调,之后又去开了窗,让空气交换进来。 徐术站在窗边,看了会儿楼底的绿化,说:“哥,等他醒了……你帮我说了吧。” “你呢?” “我想休息几天,我今年年假还没请。” _ 徐术从打卡系统里发起了申请,他的审批权在席鸿谦那里。 之后,他又给梁辉发了内网邮件,告知已请假一周,又交接了手头重要的几个事务。上个月公司刚刚完成年中检查,近期没什么要事,请假也不会影响太多。 梁辉很快回了邮件,答复已知悉。 得到回复后,徐术给猫泡了奶粉,又撕了水煮的鸡胸给它做早餐。 但奶圈儿对这餐不太满意,因为鸡肉第一次煮过了时间,变得有点发柴,而且今天徐术出门前,也忘了给它换猫砂。 徐术是去医院复查。 两周前的检查报告显示,腺体已建立免疫,徐飒阳表示半月左右需要再确认一次。徐术原本不想来,但因为徐飒阳说柳医生已经准备好了,徐术只能同意。 换班的柳医生是个女性Alpha,说一不二,专业水平很强。之前徐飒阳有事,也一直是柳医生帮核、查检。 因为血清要化验,得有一会儿才能出结果,徐术去了徐飒阳的休息室等待。 休息室门后有件白大褂,边上钉了个长铁钉,挂着个硬夹板。 上面是病人的信息表,还有张工卡。 信息表按顺序放的,第一页就是席鸿谦,徐术一进门就看见了。 过了几分钟,徐术抬手,取下了卡片。 _ 信息素专科医院的十七层,整层楼采用特殊材料建制,能完全阻断内外信息素流。楼层口设有门禁,每间病房也加装了相应的控制器。 除此之外,十七层的人员流通也受到限制。 严霖作为席鸿谦的紧急联络人,在病房外陪护了近半日,也只看到过零星几个医护人员,而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别的家属出现。 但徐术的突然出现,他并不觉得意外。 “徐术。”严霖半靠在病房门边上,朝来人招了招手。 “我……来看看席总。”徐术走过来之后,这样说道。 “他还没醒。”严霖回头看了眼病房门,“医生刚检查过了,说问题不大,等药物代谢完就能醒了。” “嗯。”徐术点了点头。 严霖看了眼徐术,觉得对方的表现有些过于平静,但他还是往旁边退开半步,问:“要进去吗?你是Beta,应该没什么关系。” “不用、不进去……”徐术停顿几秒,露出了一副带着歉意的、严霖非常熟悉的神情,然后说:“严哥,这周我想休年假,滇南的项目就拜托你了。” 茶庄要落地了,正在选项目经理。 这个项目能涉及的大流程都走尽了,滇南又是今年政府帮扶的重点,横竖看都是个肥差,没人不想揽这个活儿。公司内部这两周燥得很,眼巴巴地猜这馅饼会落到谁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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