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屿笑:“你真的想冻死啊,明天被发现就是一具艳尸了。” ---- 又冻又累的一天,要吃两个半熟芝士蛋糕大脑才有足够糖分运转。
第10章 10 笑与不笑 简叙安被一条新毛巾从头到尾擦干,穿上傅屿的衣服打包送进了被窝里。 被套旧旧的,感觉洗过很多次了,里面的棉絮也不太够,他感觉身上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热量又在急遽外散。 傅屿不知道在干什么,迟迟没来。卧室也很简陋,除了床和衣柜之外什么都没有,面积也小得放不下别的。床头堆了一叠试卷,随手翻开,底下压着一块手表,是他上次在酒店没带走那块。 他晃了晃自己现在手上的表,因为摘不下来所以洗澡也只能戴着,防水功能还挺好,一直正常走针。 “我做对题了吗?” 他转头,见傅屿进来把房门关上,脱了鞋子上床。 “我哪里还会做高三的题。”他掀开被子让傅屿进来,“干什么去了?” “这里没有熨烫的设备,你的衬衫和西裤不能就扔那放着,会皱的。” 他看见傅屿的手都红了,浸太久水的皮肤微微起皱,有香皂的味道。 傅屿熄了灯,他们并肩躺着,这是在简叙安的记忆里从未与任何人发生的事,他不跟人过夜,也不让人留宿。 他睡在里侧,边上就是窗户,有一格玻璃应该刚换不久,特别新和透亮,另外三格明明看着也不脏,却都模糊不清。原来玻璃也会老化啊,他像是一脚踏入谁人的过往中。 “哥,”傅屿出声,“再不睡就天亮了。” “太冷了,睡不着。”这种乡野的、来自土地深层的寒意慢慢渗入骨髓,他是真的有点受不了,“这里简直就是寒冰地狱。” “夏天有蚊虫,你更受不了。” “我们出去找家酒店住吧。” “这附近没有酒店。” “开车出去,到市区。” “你再继续开车太危险了。” “你会开吗?” “会。” “有驾照吗?” “没有。” 简叙安想揍他。 “叫一辆车,加钱,会有人接单吧。” 傅屿翻了个身,抱住了他。 “别折腾了,今天是除夕。” “……你能不能缩小一点,小时候抱起来比较舒服。” “不能了,换我抱着你吧。” 傅屿把他的头轻轻按向自己的肩,他被迫在对方怀里蜷着手脚。 “简叙安。” “又不叫哥了?” “妈跟你说什么了?” 也是,腕表有定位的话,很容易就知道他去了监狱探视。 “你应该装个窃听器。” “不太好操作。” 这么说一早就考虑过了。 “这些都在你的计划里吗?” “不在,”傅屿干脆地承认,“我从来都没办法掌握你的想法。”他似是思考了片刻,说,“要是有办法就好了。” 简叙安毫不怀疑,如果傅屿发明了个在思维上种植点什么的专利,就会第一时间拎着电钻在他脑壳上钻个洞。 这是个毫无道德感的聪明蛋。 “学校怎么办?” “镇上有高中,过完春节去问问,实在不行自己报名高考也可以的。” “想考什么学校?” “本来是静湾科技大学。” “因为我在那里吗。” “嗯。” “我以后可能不在那里了。” “哦。”傅屿还是波澜不惊的,“那我考别的地方也一样的。” 简叙安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获得了平静和放松。傅屿总是这样,笑,波澜不惊,装模作样的时候眼瞳里也没有情绪。三岁看老,但他并没有发现三岁的傅屿不像个正常的小孩。姜医生认为傅屿是先天性的,但表现出来的症状隐藏得很深,直到十六七岁才被察觉。 “你以前……”他困了,想问更隐私的问题,说了半截觉得欠妥,硬生生转了弯,随意寻了个话题,“叫什么来着。” “简叙语,语言的语。” “来到这边才改名的吗?” “小学二年级还三年级的时候,妈那时候谈了个还算靠谱的新男人,大概不想再跟简这个姓氏有瓜葛,一时兴起改了。因为是海边,名字也改成岛屿的屿。小地方很少人改名,我还被同学嘲笑了,见到我就喊,‘傅屿,你在顽抗什么’。” 傅屿丝毫不擅长讲笑话,语调平铺直叙,简叙安却莫名其妙被逗乐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笑点很奇怪。 笑着笑着须臾难受了起来,简叙安立刻不笑了。 世界照常运转,甚至他也照常运转,只有腐朽的躯壳会在午夜无眠时摇摇欲坠,雪崩了一场又一场。那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轰然将一切淹没。 傅屿不是他的救赎,而是陪他坠入深谷的人。不仅不可爱,内里还是个变态,如果他成了一具艳尸,这小子会眼睛也不眨地把他做成标本。 那只腕表是他的枷锁,傅屿清楚他为什么不砸了。傅屿清楚他会因为被强制施加的枷锁而感到安心和愉悦,他就是这么口是心非无药可救。 啊,真没意思。 ---- 这两天终于升温了!小说里还在挨冻。
第11章 11 热闹与冷清 简叙安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傅屿也不是体温高的人,两个手脚冰凉的人无法互相取暖,只能说聊胜于无。 醒来的时候阳光照到了被子上,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已经是下午时分,表盘上最后一次显示现在这个农历年份。 他在衣柜里翻了翻,竟发现一件自己好几年前的大衣,随意穿上了。经过门上挂着的穿衣镜时梳了下睡得蓬松的头发,手边也没有定型的工具,像回到刚上大学的阶段。他的学生时代非常短暂,大三下学期就被简志臻安排到明臻总部实习,由当时的媒介总监、现在已经升至副总的老手带着。他那时想,将来有一天会继承这家公司。即便后来被勒令去了静湾分公司,简志臻事实上也给他升职了,只要按部就班地再待一阵,总能回总部晋升的,哪个纨绔子弟不是这样。今天是除夕,他应该在别墅里跟简志臻大眼瞪小眼地吃饭,而不是随时冻死在这个四处漏风的地方。 傅屿正好从厨房出来,提着一桶热水。 他跟着进了空荡荡的浴室。 傅屿回头看他一眼。 “怎么。”他说,“凌晨被你看光了,现在我要看回来。” 傅屿把衣服脱了,给自己洗澡的时候比对待简叙安时随便多了,动作很快。 简叙安上下打量两遍,问:“被我盯着它就会这样吗?” “嗯。” 他用手指拨了拨,那玩意便在他眼皮底下晃了晃。“这么冷的天也能硬,不愧是十八岁。” 他出了浴室,把门关上了,一路走到院子里,掏出烟盒咬了一根点燃。 只剩两根。今天是别想有商铺开门了。 同母异父的弟弟的阴茎跟其他人的阴茎有什么不同? 当然,形状、尺寸、持久度,每个男人都不一样,傅屿的身体条件很出色,不过Male Only每周末都有真人表演,他不是没见过别的优越的裸体。总之,都是一样的功能,会勃起,会射精,发起情来没头没脑。 可他没有子宫,不会怀孕,跟这个男人或者那个男人做也没太大区别;傅屿有可能遗传的精神隐患,就算不跟他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和女人生孩子;他们的父亲和母亲作为家长绝对不及格,大家都是一笔烂账,谁也别说谁。 他知道傅屿就是从这种理性的角度分析,得出他之前的拒绝是小题大做的结论。 傅屿出来站到他旁边,发梢还有点湿,是难得的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我们吃什么?” 这么一说是饿了,他从昨天上午开始就几乎没进食过,只开车的时候喝了能量饮料。 傅屿如实招来,颇有些为难:“我不太会做饭。” 简叙安到厨房一瞧,居然是用柴火的锅灶,顿时没辙:“我也不会。那你平时吃什么?” 傅屿拉开柜子,里面装了两排泡面。 “路口有饭店,但过年期间不开门。” “就吃这个吧,平时加班也会吃泡面的。” 傅屿看起来不太相信他。早熟如傅屿,也会想象不到社畜连续加班到深夜就什么讲究什么品位都不在乎了。 “那你先煮水。”说完傅屿出去了。 好在煮水有电热水壶。电线上挂着标牌,估计是傅屿新买的。简叙安泡了两碗面,傅屿刚好回来,把两颗鸡蛋洗干净了放水壶里,重新盛了水按下开关。 “偷的?”简叙安很震惊。 傅屿笑了笑。 傅屿把两颗水煮蛋放到简叙安的碗旁边。 “干嘛。” “你吃吧。” “少来。” 简叙安推了一颗回去。 于是傅屿剥干净了壳,放到他碗里,跟他交换了那颗还没剥壳的蛋。 “挺会啊,”简叙安一只手撑着下颏看他,“跟小女朋友早恋学的?” 傅屿在斯斯文文地吃面。“没有。” “没有小女朋友还是没有早恋?” “跟你不算早恋吗?” “当然不算了。” “那就都没有。” 简叙安用塑料叉子卷了一团工整的面,不知道为什么吃了几口之后又没什么胃口了。 “简叙安。” “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 “我第一次其实是和女人。”简叙安觉得在傅屿这个神经病面前意外地能说一些丑陋的实话,“我爸的一任情妇。” 傅屿流露出些许讶异,但没有其他情绪。 “她很漂亮,很年轻——啊,虽说很年轻,比当时的我还是大一点。” “跟这几天住进来的那个一样。” “可能吧,其实长相我记不清了,记得香水是玫瑰味的,睡一觉醒来卷发缠到了我的脖子上。那些气味和触感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恶心。”简叙安放下餐叉,“不是说她恶心,是说我自己。” “上次在酒店你发现是我的时候吐了。”傅屿说,“我恶心吗?” 简叙安往后靠在椅背上:“对我来说,你跟她可能没什么区别,”他转向傅屿,故意的,恶意的,“这样也可以吗?” 傅屿耸了耸肩:“我无所谓。” 简叙安觉得,就算他要求傅屿在简志臻面前跟他做爱,傅屿应该也会没负担地答应。 “我好像开始理解你了。”简叙安说。 “什么?” “你并不在乎我……”他慢慢说道,“准确地说,你不在乎我的经历,也不在乎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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