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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霍建国彻底在房间内消失，霍明朗如泄了气般直接瘫倒在地板上，两手捂住脸，微微耸动肩膀，关小资蹲了下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而后两手一圈，轻轻环抱住他。
第二十四章 生活一下子拮据起来，每次买个菜都要掐着钱，六万块是霍明朗唯一的存款，霍建国一走，他立马就后悔了，肉疼，心更疼，他本来是想把那六万块钱全投在关小资读书这一块，现在可好，得重新来过了。 关小资却不以为意，有钱有有钱的过法，没钱有没钱的过法，大不了顿顿吃馒头呗，个头大，又便宜，还管饱，再加上一瓶水，饱的他都不想动弹。 “班长，你最近是不是缺钱花啊？”学习委员蒋舟小心翼翼靠近他。 关小资掂了掂手里的篮球，无所谓的回道：“是挺缺钱的，不过饿不死。” 蒋舟拿手肘撞了撞他，“班长，你真不喜欢乐小米？” 关小资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不喜欢。你干嘛？” “乐小米这么萌的妹子，你怎么不喜欢呢？”蒋舟一脸花痴样儿，他是关小资的下铺，成天脑袋里就是萌妹子，小萝莉和御姐什么的，这些略专业的词语全是从他这儿学来的。 关小资索性坐在了篮球上，歪头看教练在那儿训练高二那帮人，一提起乐小米，他脑袋都要炸了，原以为上了高中，跟她应该是没什么关联了，谁知道她居然就在隔壁班，没到两星期，隔壁班的人一见到他，眼里闪烁着打趣调侃。 关小资闷声哼了哼，手指抠着地上的泥土，歪过头一笑，“蒋舟，你不会是喜欢乐小米吧？” 被戳中心事的蒋舟红了脸，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了一番，“你瞎说啥呢？！” 关小资一瞧他那反应，低头嗤嗤笑，“喜欢就喜欢呗，你急什么。” 蒋舟哼哼唧唧了两声，也低头拿手指抠泥土，“喜欢有屁用，她不是喜欢你么。” “我不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着。” 对于乐小米喜欢他这件事，已经持续了整个初中，如果乐小米再这么执着下去，关小资只是觉得可怕，一个人该有多大的耐心才能一直保持喜欢一个从来都不喜欢自己的人，可是一想到这一些，他又觉得可悲，为乐小米，也为自己。 关小资的窘迫整整持续了之后所有的高中生活，霍明朗很想要努力地赚钱让生活好一点，但最终还是败在了霍建国身上。 霍建国拿走六万后，不到半年被人砍了一只手，他老婆也在一个月后死在了病床上，那一段时间彻底把霍明朗压垮了，这一切一切最终让他再一次卷入了关于程玥这个女人的生活。 当得知霍建国被人砍掉一只手，霍明朗还是狠心了一个礼拜没有搭理他，甚至都没有去看他一眼，最终还是败给了血浓于水，真他妈操蛋啊。 “阿朗，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霍明朗接到电话后，从酒店前厅匆匆进入电梯按了十六层，六层的时候进来一位客房服务员，冲他笑了笑，“霍经理。” “小毛，你是不是做到月底就不做了？”霍明朗微微一笑。 “恩。霍经理，我想走之前请你吃顿饭，可以吗？”小毛羞涩地笑笑。 “哪能你请，我请你。”霍明朗朝她挥挥手走出了电梯。 程玥坐在办公室里，一身黑色正装把她衬托得更为干练，冲霍明朗嫣然一笑，“我很想你。” 霍明朗皮笑肉不笑，“程经理，我们只是上下属关系，说这种话容易让人误会。” 程玥抿唇眉眼含笑，“阿朗，我在等你，你看不出来我很喜欢你吗？在漆姐那儿，我第一眼就看中了你，除了你，我谁都看不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霍明朗捏了捏眉心，“我不想跟你谈私事，我欠了你三十万，合同上写了给你工作五年，五年过后，咱两啥关系都没有。” 在几年之后，遇到程玥并不是偶然，程玥她就像一只有着足够耐心的狮子，她一直在暗处偷偷观察着她的猎物，其实霍明朗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只不过是霍建国这件事做了催化剂，程玥乐在其中。 当她在医院中假装是偶然路过的时候，霍明朗便有些明了了，她故意装作是偶然经过的救世主，只要他嚎上那么一嗓子，她便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当然这都是有条件的。 霍明朗签了一份长达五年的合同，这五年内在程玥的酒店做大堂经理，当初只是那么一说的话，没想到还是落在了程玥的手里。 程玥是个有手段的女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也难怪她当初可以小三扶正，没点脑子的人，能有这能耐！？ “阿朗，你帅气，身材好，脾性也好，我在你眼中看出了不甘，我知道你这人是有能力的，只不过生活所迫而已。”程玥说了一套自以为是的话语，霍明朗干笑两声，转身离开，他本能上还是厌恶这个女人。 所以现在的日子，对他来说，只有回家才能让他好受一些，一到下班的点，他立刻坐公交回家，车子早就变卖了，霍建国和他那个死掉的老婆彻底掏空了霍明朗，但凡有点钱的东西都被他卖了，给霍建国装了义肢还给他找了个保姆呆在乡下照顾他。 活到这种糟糕样，也是够了。霍明朗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摇摇晃晃，这几年发生太多事了，唯一让他欣慰的只有关小资。 “阿叔，你可回来了。”关小资一头板寸，整个人都人高马大的，只有那双眼睛还跟小时候一样儿，又圆又大。 “你做了什么，好香啊。”霍明朗脱了鞋子，他们早就换了房子，比之前那个小了一半，没几步就走到了厨房，一掀开锅盖一看，“红烧肉啊，真香。” “恩。”关小资走过去紧紧贴住他的后背，踮起脚往锅子里看，“好久没开荤了，给你开开荤。” 霍明朗侧过脸，满足地笑笑，“大学生活怎么样？乐小米还跟你一个大学吗？” 关小资崩溃地仰天长嚎了一声，“别提了，她又在我隔壁班！” “哈哈哈，你俩还真有缘，要不再把她和姜桥叫出来吧，我摆个小宴。”霍明朗拿手抓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大概是太烫了，一边吸气一边嚼，没几下就咽进了肚子。 “都开学一星期了，还摆什么小宴，再说了，姜桥去别的省学画画了。”关小资给他擦了擦嘴角，把他推出了厨房。 霍明朗就这么坐在饭桌旁，眼睛湿润地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关小资，他的心涨得很厉害，还好，他不是一个人。
第二十五章 再一次从十六层办公室隔间的床里醒来，霍明朗眼睛发疼，双手撑住脑袋不停摇晃，太疼了，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昏昏沉沉了一个晚上，一醒来便是这张熟悉的床。 “真的是恶心透了。”霍明朗面对自己的赤身裸体，厌恶地唾弃道：“程玥这女人到底是看上我哪儿了，我改还不成嘛。” 出了办公室，他又是一本正经的霍经理，西装革履，精神饱满，花园酒店的活体招牌，往往有许多女性顾客会跟他聊上一番，他也确实是个善于侃侃而谈的男人，更善于如何讨好女人。 对于霍明朗又一次大清早从老板办公室出来，一些员工心照不宣，传播的版本也是五花八门，私底下虽是传来传去，但明面儿上依旧与他是朋友上的招呼。 霍明朗笑着对阿毛说：“今晚我请你吃顿饭吧，你下个礼拜就要走了吧。” 阿毛欣喜万分，“那好啊！” 关小资原先以为自己看错了，在蒋舟的催促下，不得已地匆匆跑过，不过一办完事情，他立刻又折了回来，广场一楼西式餐厅靠窗位子，坐了一对男女，正相谈甚欢，女人眉眼间尽是羞涩的媚态，而男人似乎讲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把女人逗得轻微耸耸肩膀，但依然保持微笑。 霍明朗单手撑住下巴，把慕斯蛋糕推到阿毛跟前，“我家那孩子说这个还挺好吃的。” “明明全都是你吃的。”关小资一脸阴郁地站在他们桌边。 霍明朗手一抖，低喊了一声，“我操！” 阿毛不明所以，“霍经理，这位是？” “噢，我就是他嘴里说的那孩子。”关小资理所当然坐在了霍明朗的身边，还拿屁股把他给挤了进去。 阿毛没料到这一出，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霍经理还有这么大一孩子啊。” “我是他捡来的，我叫他叔。”关小资抢过霍明朗的话头，自然地拿起刀叉切还剩一半的牛排，“你是我阿叔的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坐在一旁的霍明朗如坐针毡，他并没有对关小资细说花园酒店的事情，甚至从来都不告诉他关于工作的任何事，当然更不允许他来花园酒店，为了这件事，他们曾经冷战很久，最终还是以关小资全面战败告终。 所以，关小资不认识阿毛很正常，霍明朗的同事，他一个都不认识。 “我叫阿毛，在花园酒店做服务员，不过下星期我就要离职了。”阿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对忽然冒出来的小孩儿不太满意，她今天本来是要讲一件很重要的事。 关小资“嗷~”了一声，狠狠地切了一块牛排往嘴里一塞，鼓着腮帮子看着阿毛，“吃啊，这蛋糕挺好吃的，上次我阿叔还吃了两个。” “哦，好。” 霍明朗缩在墙边，干咳了两声，“你怎么过来了？要吃，我再叫一份就好了。” “我和蒋舟有点儿事要做，正好看见你，我就进来了。”关小资霸占刀叉，把牛排全都切成一块一块后，叉子一插，狠狠地嚼着牛肉。 这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下结束了，出了餐厅，阿毛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关小资和霍明朗并肩走在路上，两个人都挺烦躁的，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初了小毛孩子居然跟他长得一样高了，而且往这个趋势发展，再过几年，这孩子一定直逼一米九。 霍明朗斜着脑袋剐了一眼垮了张脸的关小资，“你干嘛呢？在牛排店里就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关小资黑着脸转过头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霍建国被人砍了手你不告诉我，你莫名其妙换了工作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偷偷跟着你到了花园酒店，你就压根不告诉我你在哪儿上班！你还不让我去花园酒店，还不准我往那儿走！？早知道我不住宿了，天天两小时回家咋啦？！你就是欺负我住校，不告诉我事儿，都是我自己发现的，都是我自己发现的！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从来都不把我当做自己人！” 关小资越说越激动，越说脸越红，眼睛越来越酸，最后鼻子一吸，掉了两颗眼泪，把霍明朗给震惊了，怎么这孩子吼着吼着还掉眼泪了？ “我就是一外人，再过一年，我就搬出去住，反正你啥都不告诉我。”关小资哽咽着说完了最后几句话，一扭头，两条腿撒开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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