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三金颁奖后台和你求婚啊?好老派。”傅琛隔着衣袖搓了搓胳膊,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跟他求婚其实也不是不行。”闻让觉得他这样实在好笑,故意说。 惹得傅琛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又突然很认真地问:“你爱赵权吗?” 正当闻让以为傅琛要发表什么情感高见的时候,就听他说:“送你一句网络金句,婚姻制度是爱情的坟墓。” “你这是哪本非主流伤痛文学里捡来的金句。”闻让一边皱眉一边忍不住地笑。 傅琛不以为意,“话是土了点,道理可是真的,婚姻不就是合同和利益捆绑,你会和你的爱情签合同,用利益捆绑它?” “如果有足够的好处的话,为什么不?”闻让反问。 于是傅琛转过头,注视了闻让三秒继而宣布,“那你没有爱情,你对赵权是性欲、习惯、利益捆绑的综合体,不要叫这个爱情。” 闻让张了张口,有些好笑的无言,他是真没想到傅琛竟然有这么堪称纯情的观点——他真的相信爱情。 ——这可真是,太好笑了。 笑完之后,闻让又好似发现了其中的合理性,傅琛这样的人,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这世界上人人探求的功名利禄,对他来说不过是俯拾皆是的东西。 怪不得这种家里要么出情种、要么出艺术家、要么出几者兼具的神经病。 物质上被满足到乏味的时候可不就开始追求精神了。 只是谁能给傅琛这种人纯粹的爱情呢,美色、金钱和权势的光芒太盛,完全掩盖住了他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人能给他,他想要的、所谓的、被得利者编造出来骗人奉献的,那种纯粹的爱。 闻让想了想,扯了扯嘴角一针见血,“所以爱情大师傅老师是想说你爱乔乔爱得掏心掏肺,所以当年才不愿意和她结婚?” 傅琛并不吝啬于承认自己和乔乔的感情,他甚至歪着头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总结陈词,“硬要说的话,我曾经很喜欢过她。所以我在……在那件事之后非常、非常地厌恶她,并且觉得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东西。” “不过现在想想算了,谁叫她这么倒霉呢。” ---- 恋爱脑副业搞艺术确实有点神经病的江姜:?不好意思,请问这位先生实是在说我吗? 滴滴有留言吗👀
第9章 傅琛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倒霉的乔乔和她女儿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 不仅是闻让,这也是傅琛第一次见到这个按理来说本该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孩儿——见到这个自己的亲生女儿。 小姑娘比照片上更为标致,足见以后不一般的美丽。 傅琛被闻让扶着门请了进去,他半侧过头,“你忙去吧。”这就是没有让闻让作陪的意思了。 闻让一点头自觉地退了出去。 虽是包间,但乔乔似乎有心拉近第一次见面的父女间的距离,里头的圆桌撤了,改成了矮桌、凭几的仿中式风格。 脱鞋落座后,傅琛与乔乔母女二人看上去只隔着一道窄窄桌面,可心里头到底有多远,谁也说不清楚。 前菜先上,八道冷碟,三式甜汤。 清一色傅琛喜欢的江浙口味。 小姑娘靠着生母,眼神被桂花圆子汤勾着,手上身上倒是一动不动,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时不时有些怯怯地看一眼落座的傅琛。 前菜上齐后,“妹妹叫人呀。”乔乔亲手捡了一卷热毛巾递给傅琛,一边含笑对女儿哄了一句。 没等傅琛因此挑起的眉尾落下,小姑娘就怯怯地喊了一声,“哥哥。” 让傅少爷的眉尾放心地放了下来。 乔乔克制地一笑。 她今日的打扮不是荧幕上那一副艳光四射,叫人不能逼视的模样,蓬松的卷发低低挽在脑后,口红涂了清透的裸色,眼妆若有似无,只强调了睫毛。 像是傅琛家里进门玄关处摆着的那只前朝的斗彩竹纹杯,是前些日子傅女士扔给他摆着玩儿的。 ——都清透、脆弱、朦胧和美丽。 ——也都是个玩意儿。 虽然傅琛打那件事之后就自觉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乔乔是个什么货色,可也不由得再一次觉得没意思。 分明上学的时候顶天了的欲望不过是一套题的对错,一场竞赛的金银。 乔乔做了精致美甲的指头在女儿脖子上挂着的那朵蓝宝石花上一抚而过,“眼熟吗?当年你送我的,妹妹喜欢玩儿,我索性改成项链给她了。” 傅琛这才正眼往那小女孩身上落,继而抬起眼皮,有些刻薄地说了句,“一百多年前的东西你就这么拆了称斤算,还真是你喜欢做的事情。” 然而乔乔面上温柔似水的神色不动,软绵绵地接了句,“是吗,阿琛你给我的东西太多,我不记清楚,不过妹妹喜欢,再名贵我也要给她,谁叫我……” 她的语调骤然变低,几乎只用气声,带着点儿挑衅,换成了小孩听不懂的吴侬软语,绵里藏针道:“没能给她一个爸爸。” 小女孩半懂不懂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伸手拉了拉乔乔,轻声问:“说小雪什么?” 乔乔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了乔雪的碗里,“说姐姐最爱我们小雪了。” “有意思么乔乔?” 傅琛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乔乔的表演,他没有再说话,只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举起筷子夹了一颗糯米枣吃,好像这一桌子普通餐食的吸引力都比乔乔和女儿对他要来得大。 见此,乔乔翻书似地变了脸,取了公叉和餐刀,娴熟地取了一块柔软的冷盘排骨剔了骨头,将排骨肉捡进小碟,端到了傅琛面前,“很甜,是你喜欢的口味。” 傅琛就和同她在一起的那几年一样,顺当极了地夹了一筷子。 乔乔看着他吃进嘴里,突然无厘头地嘣了句,“你不怕我下毒啊?” “咳!”傅琛猛地给她这句一呛,咳嗽了一声,啪一声丢了筷子,飞快地端起冰水吞了一大口后骂了句,“你有病啊?” 乔乔一手托着脸颊,一手揉了揉女儿的头顶,和她前面装模作样的样子全然不同地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傅琛翻了她一个白眼,看上去也没很生气,或许是乔乔现在的样子和当年他真心实意喜欢过的模样又渐渐重合了的缘故,他只是撇了撇嘴骂了句,“别有病。” “像你吗?”乔乔笑嘻嘻地戳了戳女儿的脸蛋 可惜傅琛是真的厌恶小孩,尤一想到这个小孩和他有血脉亲缘在,他就觉得像是喉咙里被塞进了一条散发着腥味的死鱼。 这么多年愿意来见一面,与其说是人成熟了些,要和这个完全不被他期盼的后代和以前偏激的想法和解,还不如说是对自己的前女友没那么怨愤了,加上想看看这个拿自己当傻逼冤大头的前女友热闹而已。 “关掉吧你。” 仗着小孩听不明白,傅琛说话更是没个顾及,他懒散地靠在凭几上,天生的好样貌在精心设计过的暖灯下完美得像是美术馆藏的一副宗教肖像。 “怎么叫你姐姐?” 乔乔怂了耸肩,“我在这个圈子里无依无靠的,谁都见了你笑脸相迎背后想着把你拉下来,不防着一手隔墙有耳怎么办。” “是吗,好可怜哦。”傅琛假模假式地叹了句,又恶劣地露出一点牙尖,“活该。” 却是半点扎不到乔乔心里,她怎么会是马有失蹄前功尽弃的可怜呢,她只不过是棋差一招,输了而已。 乔乔心下冷笑,说得好像她当年不算计傅琛这一场,结局就必定能比现在好似的。 都说傅家老大和老二不一样,老大是个像娘舅的冷面煞神,倒是老二待人似乎好哄又心软,可不过前后脚出生的哥俩,哪儿就能从头到脚不一样了。 “是啊,我活该,没看出来你还真不是那种宗祠高宅里生出来的活木头,不过傅琛,你最好是别后悔,别给我们妹妹弄出来一个当姐姐的机会,不然我真是看不起你。” 傅琛挑了挑眉,“你当着我的脸吞了一个月维生素c装避孕药,背着我扎了一整箱避孕套诶。在你告诉我那个我这辈子都不会听到比这更坏的消息的消息的当天下午,我就去结扎了——你不总说信人不如信自己。” 傅琛端起玻璃杯对目瞪口呆的乔乔一举,优雅致意,“Cheers。” 过了足足半分钟,乔乔才收敛好脸上的神色,她冷笑一声,“傅琛,你可真有病。” “你这话说的,怎么才能叫正常?在我避孕措施做的如此完善,恋爱期间和你说了千八百万遍这辈子都不想要孩子的情况下,仍然在你用手段怀孕之后,原地求婚吗?” “乔乔,这不是正常人,这是傻逼。” 傅琛的神色蓦地冷了下来,“——还是说做一个我们这种家庭里的正常人,一句话就能把你绑上手术台,并且处于泄愤目的顺便给你做一个节育手术?” 他薄而漂亮的眼皮锐利地抬起,“怎么,你那时候希望我这么做吗?” 乔乔霎时脸色灰白,她想起了那一天,高级公寓的本该铜墙铁壁般的安保被碾作废纸;网络和信号这种在现代社会无处不在的东西,被轻而易举地从空气中抽走;彬彬有礼得像机器人一样的保镖;企图拿她腹中那团血肉当自己平步青云投名状的闻让…… 要不是傅琛…… 他那时候说了什么? ——“她是一个人,谁都不能这么对她!” - “今天见到哥哥开不开心呀?” 小女孩垂着头玩儿自己胸前的蝴蝶结,过了好一会儿,才仰起那张雪玉可爱得令人心颤的脸,“姐姐……哥哥是不是不喜欢阿雪。” 乔乔看着女儿,沉默了一瞬间,又扬起一抹笑,“哥哥喜不喜欢你不重要,但你要喜欢哥哥。” “哥哥不喜欢我,那阿雪也不要喜欢哥哥,阿雪只喜欢喜欢阿雪的人。”她说着弯了弯眼睛,“阿雪喜欢姐姐,喜欢霓霓阿姨。” 乔乔纠正道:“就算哥哥不喜欢阿雪,阿雪也要表现得很喜欢哥哥。” “为什么,阿雪不要。”乔雪撅起了嘴巴。 乔乔沉吟了一下,“因为大人都是一伙的,大人会觉得不被大人的喜欢的小孩,是坏小孩,但如果你表现得很喜欢哥哥,那大人们就会觉得是哥哥不懂事。” 乔雪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想了好一会儿,冒出来一句没头没尾的,“哥哥才是坏小孩。” 经纪人杨霓看着乔乔母女不由得有些唏嘘,她是亲眼见过这两人当年的柔情蜜意的,对其中变故的细节并不清楚,只知道傅琛的身份并不一般,两人一夕之间就闹得不可开交,再往后就是现在这样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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