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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车之辙

时间:2023-09-21 04:00:09  状态:完结  作者:似融

  本想把拿铁一起带上,免得它在傅琛身边日长,忘了自己到底是谁的猫。

  毕竟看它对番茄这个蠢名字的接受度,闻让觉得这一天快要不远了,可惜赵权说青川要啥没啥,不舍得亲儿子受罪,到底作罢。

  长别胜新婚,两人上次见面因为傅琛的缘故只是匆匆一面,这次自然蜜里调油。

  唯有一件事叫闻让觉得不是很美妙,和赵权在床上的时候,傅二少爷那张漂亮得得天独厚的脸总要在闻让脑子作乱。在那些与赵权的一起攀登而上,如同在母体宫内一样柔软、荡漾、心安的高潮里,就像是一束刺目的光,晃得人脑仁发胀。

  闻让事后仔仔细细地想了,因当并不是他真的有些精神出轨的苗头在,只是就像人总是对重油鲜辣的事物影响深刻,也许并不是因为喜欢,只因为咸甜二味说到底不过是味道,可辣是结结实实地要你痛过了的身体记忆。

  他对傅琛应当也是如此,绝非在心里要拿他与赵权比较,不过是食髓知味,难以在转瞬间抛之脑后。

  以上种种皆有可能,唯不可能是他闻让因为一场皮肉交融就对傅琛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闻让自诩聪明人,这辈子坏事可做,恶事可做,就是绝对不做蠢事。

  -

  虽然其中有那么点小小插曲,但总体来说休完假期的闻让心情不错,回到申城就准备开始安排人收拾傅琛的进组行李。

  然而当他站在傅琛家门口时,端着粉色气泡水故意过来亲自手动开门的傅琛就给了他一个巨大惊喜。

  “……”

  “Hi,surprise~”

  “……”

  五分钟后。

  “说吧,怎么回事。”闻让双腿交叠,面无表情地靠坐在傅琛家三楼主客厅的环形沙发里,看着傅琛那一头浅到能当灯用的头发。

  地上还散落这着没有收拾的筹码和扑克,傅琛他们这群太子爷们玩牌有一些奇怪的规矩,筹码只用最小的面额,可代表的确实天文数字,还是闻让偶有一次在傅琛组局的时候凑过一次人头得知的。

  这次地上除了1-9,还有四散的数张两位数字的筹码,闻让只扫了眼,便估出这一晚他们约摸上下玩儿了就有数千万。

  这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毕竟对于傅琛他们来说,这连赌博都算不上,只是叫朋友来打牌,顺便打点钱助兴而已。

  “这不是要见前女友了么,我怕被她孩子张口叫爸,打算叛逆一下。”

  傅琛一手被猫挂着,另一手抓了一把自己的额发,显然对自己的新发型很是满意。

  “进组之前染回来。”闻让言简意赅地命令。

  “我不。”叛逆傅琛双手抱臂,扬了扬下巴尖,把闻让对外那种说一不二的果决语调只当做一阵耳旁风,“为了这个头,我在镜子前坐了十个小时,腿都坐麻了,至少要保持一年才值得,反正古装都要戴头套。”

  傅琛看闻让不说话,穿着米色毛绒拖鞋的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来都来了,去楼下跟小琪把我昨天前两天买的东西拿上来。”

  闻让与他僵持了一会儿,终究嗤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看上去似乎是妥协了。

  楼下来迎的是陈巡,他看到闻让的脸色就知道不好,一面跟着他往里走,一面低声飞快道:“我是事后知道的,我知道的时候少爷他已经染完了,我……”

  陈巡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闻让毫无征兆地止住了脚步。

  “我问的是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闻让语调冷淡地发问。

  他看上去并不是盛怒的模样,却足以吓住陈巡这样外强中干的蠢人。

  “……”

  见陈巡无话可说,闻让索性替他回答,“因为傅琛不让,我又在青川。”

  他见陈巡低下头,更是笑出了轻轻一声,似是不屑又似是觉得有趣,“你天天上赶着似地管他叫少爷,倒是不记得这么个少爷,四体不勤的,要是把他一个人放到街上,不准他打车,他估计连怎么回家都不知晓。”

  陈巡的牙关随着闻让的话越咬越紧,他的目光渐渐涣散又虚虚地凝成一点,落在了闻让手腕的表盘上,上面的钻石在灯光下亮得刺眼。

  “小琪是不敢背着我做事的。傅琛就只得找你。怎么陈巡,见傅琛同你讲上话,事情托到你跟前,就叫你觉得自己能约过我做他事情的主了?”

  闻让说着故意叹一口气,“将来说不定还能跟着他做我的主,是么?”

  这话对陈巡而言不啻于当头一棒,他立马摇头如拨浪鼓,声音都带上了两份颤抖,“我……我绝对没有,没有这个意思啊,闻哥,我就是……我就是。”

  “在人手下做事情,最忌讳的就是认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帮谁做事。”

  闻让突然笑了,他脸上那些冷肃的东西猝然软化,绽成了一朵丰盈又剧毒的花,“你信不信,我就是现在把你封混凝土丢进苏江里,傅琛他都不会多问一句怎么身边少了个人。”

  陈巡并不是今天第一天,才彻底看清闻让隐藏在那张漂亮冷脸之后的面孔的,陈巡这么两年也算跟在闻让身后处理过一些事情,他是半点不怀疑闻让火起来真干得出来。

  他只是一时试了分寸,觉得这么一件小事,并不止于,又能在傅琛面前卖一个好。

  失算的结果,就是陈巡此时此刻像是被人生生抽掉了脊柱一眼瘫软了下去,“……闻哥…我…真的……真的不敢了……我……”

  闻让冷眼看着他,懒得再说一字,只轻轻踢开陈巡挡道的裤脚,往楼梯走去。

  小琪知道自己和陈巡闯了祸,没敢上楼,躲在楼下求锦鲤告白云,见了闻让人,就哇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呜,闻让哥我错了,我不敢,我今天早上见到老板的时候他的头就已经这样了,陈巡哥和他一起威胁我,老板说我要是多嘴就把我卖去山里呜呜呜啊!!!他什么身份我不敢呜呜呜呜呜!”

  小琪是他一手从跟组助理里捞出来的,小姑娘大大咧咧又胆子小,听话又没那么多主意,是闻让最喜欢用的人

  “行了,我又不吃人。”闻让拍了拍小琪的臂侧,“傅琛让我来拿他买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小琪头如捣蒜,领着闻让往楼上走,她从被改成巨大衣帽间的主卧里推出来两架移动衣架。

  崭新的衣物分门别类,在上面挂得仔仔细细,熨得整整齐齐,带着清浅的,属于傅琛身上的香味。

  “跟我上去吧。”闻让满意地略一点头,带着小琪往楼上走去,期间对缓过来跟上一脸汕汕点头哈腰的陈巡视而不见。

  闻让确实没对陈巡生气,因为不值当,他只是对傅琛有些不爽,这两人也许看不出来,可闻让心知肚明,这哪里是大少爷心血来潮,这是在警告自己呢。

  ——警告自己这不过是长辈担心晚辈,他闻让拿着的到底是鸡毛还是令箭,全看傅琛愿不愿意配合着把戏演完。

  到底是姓傅的。

  待小琪和陈巡将傅琛的进组行李理得差不多时天色已然擦黑,临走时,闻让突然叫住了小琪,他像是想起来了就随意一提,“你做事情认真细心,以后阿琛身边要是有我没注意到的事情,小琪你主动做。”

  陈巡听后当即变色,下意识地就看向傅琛求救,可傅二少爷躺在沙发上,猫趴在他的脸上,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像是随便,又或者心太大看不明白闻让的狐假虎威。

  直到人走了,傅琛才懒洋洋地才说了句,“好大的威风啊,闻总。”

  拿铁可不轻,十四斤的重量硬生生盖在他的脸上,压得他的声音又低又闷。

  闻让俯身把自己儿子抱走,向傅琛服软,“我也只是听傅先生的吩咐罢了。”

  傅琛坐起身,把一双长腿塞进宽松的卫衣里,抱着膝盖歪着脑袋,“我也姓傅啊,怎么没见你拿我的话做圭臬?”

  “我的大少爷,我昨天回来就去谈你新戏的待遇,可差点没让人把眼珠的瞪掉出来。”闻让又叹了口气,又认错,“别生我气了,是我没看紧,叫你身边留了空子。”

  傅琛斜了故作软态的闻让一眼,随口道:“这么积极把我塞进去,你是能拿多少钱。”

  闻让显然没想到傅琛会对这种事情有兴趣,他既然这么问话,那必定就不是问闻让能从他的片酬里抽多少的意思,而是问……

  真话假话,利弊得失的计较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就在闻让的心底铺陈开来,傅先生这艘大船近两年是没有放他上去的意思了,他连人的面都见不到,天天听一些钦差传话,可傅琛再怎么金玉其外闲人一个,那也姓傅,是家里人,是一头的。

  “你怎么开始好奇这个了?”

  闻让虽说的是问句,可手上已经抬手比了个个数,又给看到数字挑了挑眉的傅琛解释,“进组的话,华城跟着你入局,到时候资金能顺势过一遍的估计都要下,当然这都是幕后的事情,牵连不到你身上,北山这边始终是干干净净的,我也就是抽个水。”

  确实丰厚不菲,可远不足以叫傅琛动容,他眼风扫了一记,看上去这数额连叫他记进心里都不值当,只转着手上的戒指,仿佛随口一问,“你又不缺钱,挣这钱不烫手?”

  这话傅琛问得实在很有些何不食肉糜的可笑,叫闻让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更何况又不是单纯为了钱,同流合污,你得半只脚也在污水里,人家才能相信你是同路人。

  闻让最终只是失笑道:“我的大少爷,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没钱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你哪里过过。”

  他话里的潜藏的深层不屑并没能逃过傅琛的耳朵,但傅琛并不在意,他放下腿,伸脚去逗闻让怀里的番茄。

  傅琛短暂的沉默不语使得闻让渐渐认真了起来,他打量着傅琛的神色。

  虽然已经到了可以被称作男人的年龄,可在闻让眼中依然是个男孩的人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猫上了。

  “阿琛……我……”

  没说完的话被俯身过来抱猫的傅琛打断,他身上清爽的草木味随着他的动作席卷而来。

  与香味调性完全不同地、霸道地灌入了闻让的肺腑当中。

  “在这方面你和我没什么两样,去年年会你家赵权喝多了,可还捧你给他当执行经纪人的时候年薪还没账户利息高,现在你倒是在我面前演起普通老百姓了,我是不知道没钱的日子,可我知道手套要是脏了的话,就会被丢掉换一副新的,毕竟新手套太多了。”

  傅琛抱着猫静静地看着闻让,“你说对吗,闻让?”

  闻让僵在原地,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富贵自古险中求,如今叫他警铃大作反而是傅琛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傅琛一只手托着下巴尖,另一手埋在番茄浓密的短毛当中,阳光照过六米多高的巨大落地窗,钻过法蕾窗帘的缝隙打在他的鼻尖、下巴尖、眉骨上,配着这头浅到泛出柔和光晕的头发,令他看上去像是教堂雕塑上的天使一样的纯净、天真又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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