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年……” 乔乔看了眼在车座上睡熟的女儿,摇了摇头,“杨姐……别说了……” 对于事情变成如今这样,她没什么可后悔的。 “我知道。”杨霓说:“我只是觉得他见了孩子还这样……有点太狠心了。” 乔乔有半晌没有言语,像是在回想什么过去,足过了一会儿,才抬起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不止杨姐你,还有很多人…傅琛也好……甚至于闻让都觉得我用手段怀孕是不可理喻的昏招。” 乔乔的脸上浮现出当日孤注一掷的决绝残痕,“我自己知道我如果不这么做,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杨霓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姐,你知道吗……”乔乔的目光沉了下去,似乎陷入一段陈旧又触碰不得的过往当中,“在我做这个决定之前,傅琛跟我求婚了。” 如果说刚才只是疑惑的话,现在杨霓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惊愕。 “他在我生日的时候跟我求婚了。他跟我说过很多次他绝对不结婚不要小孩,我连羡慕其他女人的婚礼、求婚现场都小心翼翼的,但是他一比一还原了我跟他谈恋爱这么多年细枝末节里提到的所有期盼,连戒指都是我想要的。然后在我说完我愿意之后……” 乔乔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当日的绝望再一次跨越时空降临到了如今的她的身上。 “他很高兴地问我满意了吗?他说反正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看我那么期待就让我过个瘾,让我过个瘾。” 乔乔垂下眼,似乎很快就从那股子情绪中走了出来,平静地叙述,“他是真的厌恶婚姻和名份,他花了那么大把的金钱和时间来假戏真做就为了笑着给我一个耳光让我不要做梦了。从那一天我就知道,让傅琛自己给我傅太太的名分是不可能的了。”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孩子和傅家。” 乔乔面无表情地说:“所以我这么做了。” ---- 傅琛:怪我咯?
第10章 闻让接过傅琛扔给他的卡片,慢下半步悄悄翻开一看,字迹幼稚,但看得出认真。 他合上卡片,说:“小孩很漂亮。” 几乎是擦着闻让舌尖的气流刚刚送出去,傅琛的眼锋就划了过来,“丢了。” 闻让对傅琛的眼刀不避不让,但行动上仍旧听话地把卡片丢进了两步外的垃圾箱,只说:“我只是不排斥小孩。” 傅少爷一步踏上了保姆车,冷笑了声,“你爱喜欢喜欢去,别在我面前喜欢我讨厌的。” “怎么会。”闻让俯身替他扣上安全带,“只是觉得这孩子长得实在好看。” “……嘶!”闻让被后脑毫无征兆施加的力道扯得一疼,他想顺着这股力道直起腰,却又被力道的来源发现,往下一按。 车内的气氛霎时僵了起来,开车的周凯在驾驶座上直直坐着,连呼吸声都被刻意压下。 “傅琛。” 反倒是惹了少爷不快的当事人闻让仍旧是毫无自知的模样,他反手顺着傅琛指尖和自己头皮的缝隙扣了进去。 微冷的指尖蹭上男人温热却僵硬的掌心,轻而易举地就能叫人发现其僵硬之下细微的颤抖。 温热的手指扣了上去,抓着傅琛的手一寸寸地从自己的头顶挪开后,用力地握着他的手,按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闻让这一辈子都没有过这样浓烈的爱恨怨怼,也从没有人敢这样算计他。 他也想不明白,傅琛这样的人,动动手指就能叫乔乔这种投机者死无葬身之地。 在他看来,他要是有那样的好命生在傅琛的位置,何必跟一只蝼蚁生气,还叫蝼蚁好好活着,岁岁年年时不时地就冒出来自己眼前恶心一二。 闻让探首过去,“都已经过去了。” 傅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难辨喜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闻让侧仰着的脸。 男人那对色浅的眼珠被车顶灯一照,剔透地宛如可以让傅琛看到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 这人可真是个做戏的行家,可能是继承自他那个红颜薄命的艺人母亲而来的天赋。 ——最擅扮竭诚,演恳切。 傅琛松开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发奇想要拿闻让与乔乔作比,但他就是这么比较了。 “闻让,你听过那个辩题吗,屎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 闻让佯装思考地想了想答:“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 象煌所在偏僻,要先坐飞机到市里,然后再坐三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镇上。 剧组也是体谅傅琛这边行程辛苦,第一顿聚餐安排在了明天晚上,给他们留下了充足的时间休息。 镇上唯一的一家体面一点的酒店就是一家老牌五星“煌城酒店”,它被剧组包了下来,四楼顶层全部都按照闻让的要求,留给了傅琛的团队。 傅琛一个人一次就带了八个行李箱,靠着那架唯一的电梯周凯和小琪搬了四趟才全部搬完所有人的行李。 行李箱送进房间后,小琪便忙不迭地开始给傅琛整理。 本还有个陈巡和她一起,却也因为得罪了闻让被他一句轻飘飘地公司缺人,踢去了做了哪儿需要就要去哪里的普通执行经济。 傅琛的房间闻让已经提前安排了重新装修,软装尽量都换成了他常用的品牌,但对于已经习惯了奢华酒店和豪宅的傅琛而言,也只能落得一句简陋。 不过到底花了一整天在交通上,傅琛没什么多余的力气找茬,等到小琪替他收拾好房间,就飞快地倒头入睡了。 出于对象煌这个地界的排斥,傅琛在进组之前一眼剧本都没有看过,以至于在第二天的饭桌上,导演杨来滨举起酒杯,招呼大家说:“象煌条件不好,就简单欢迎一下我们晏方回进组哈哈。 傅琛神游在外,被闻让按了大腿提醒才站起来回敬。 谁都知道晏方回的演员早就进组了吗,戏份都拍了二十几场了,这下因为一个空降的资本方大明星,一切都要重来,要说私下没有嘀咕,那怎么可能。 只是圈子里的人人都是人精,没人会在别人面前露出来, 杨来滨端着酒杯,一张张凳子肩扶过去,半圈下去,喝得满面红光,“……这位,这位是我们观月的演员,来来来,你自己介绍。” 这种场面傅琛最是不耐烦,故一直神色懒散,直到这个坐在下手的姑娘端着酒杯站了起来,闻让清晰地感觉到了身边的人缓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闻让放下手机,目光徐徐落到了那个叫傅琛认真起来的姑娘身上。 她肤色略深,骨相颇硬,眉眼之艳丽妖冶像一把锋锐的刀,直刺人心底。 这姑娘盯着傅琛,端起酒杯,“傅老师您好,拜提亚是我的名字,意思是盛开的玫瑰花。我敬傅老师您一杯。”言罢一饮而尽。 傅琛只和多数被下游演员敬酒的艺人一样沾了沾唇意思了一下,随后瞥着她空了的那杯白的,终于露出一个有点兴趣的浅薄笑意,“意思一下就行。” “不算什么,我们族里男女老少都很会喝酒。”拜提亚大大方方地说。 看他二人说话,闻让有些想笑:可不就是盛开的玫瑰么,都开到傅琛心里去了。想是这么想,神色上还是面无表情地点开信息,打字发送。 【查一个叫拜提亚的小艺人。】 杨来滨是个人精,他和制片对视一眼,大声笑道:“小亚你去傅琛边上说,你们年轻人共同语言多,隔着张桌子,也不嫌嗓子累。” 言罢就叫服务员进来挪凳子,见闻让点了根烟,没有挪动的意思,杨来滨也自觉没那个面子支使他,索性自己拖着凳子往制片那边挤了挤,“来,小亚,你坐这儿。” “你是观月的演员?这个角色很有意思。” 傅琛纯属没话找话,他压根没打开过剧本,谁知道这个观月是干嘛的。 “我第一次演戏呢,还怕演不好。结果杨老师说,叫我演自己就可以,比我想象的好玩很多。” 闻让随口插话,“你是第一次进组拍戏?” 拜提亚向前坐了坐,以便对上闻让的视线,她点了点头,伸手一边比划,“我爸爸是马队的,我跟着来剧组帮忙,然后杨老师说我形象特别好,问我想不想拍戏,我看他们天天这样那样,我也喜欢看电视,觉得好玩就答应了。” 只说短句的时候还好,一说起长句,一些笨拙又可爱的口音就不受拜提亚控制地冒了出来,她似乎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说完之后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你的口音很可爱。”傅琛翘了翘嘴角。 闻让收回目光,飞快地又打了一行字。 【不是演员,是象煌影视城这里一支马队的人,明晚之前我要看到档案。】 所谓档案当然不是身高、年龄、学历,而是涵盖个人生平,大到家庭三代,小到是顺产还是剖腹产出生。 这是傅家这种人家一贯的做事风格。 当年闻让也经历过这么一遭,在来到傅琛身边做事之前,他就从一个完整的人被片成了一打精细到恐怖的档案交到了傅先生的手里。 那时候的闻让确实没想到,岁月轮流转,对于审阅一个人的一生,现在对他而言都已经是个手熟的活计了。 顾及到明天剧组还要出早工,到了点杨来滨就做主散了,不过也算是吃得热热闹闹,丝毫看不出来全组在傅琛进组之前的那一场风暴。 傅琛喝得不少,喝酒习惯又不好,洋酒白酒混着来,酒精上头得很快,下车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踉跄,被闻让一把扶住。 闻让一边扶着人进门,一边对跟上来的小琪吩咐,“你去休息吧,没事。” 傅琛被他扶到沙发上坐下,闻让跑去阳台开窗,就听见傅琛黏黏糊糊地在那儿问:“那个穿黑T恤的男的是谁啊,总瞥我干嘛,眼睛有病吗,隐形眼镜滑片了?” 闻让开完窗,回想了一下,“李坤荣?他是原定的男主,熬了七八年男配了,拿过三金之一的最佳配角,演技不错,眼看傍上了个资方的姐,可以出头了,结果没想到……” 正当闻让在那当百度百科的时候。 傅琛毫无征兆地来了句,“我想doi” 闻让无言地下意识看了眼傅琛的裤裆,他穿得宽松,卫衣盖住了下半身,看不出硬没硬。 “啊……我爸妈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种鬼地方来啊!” “不是令堂令尊,是傅先生的意思。” “那我舅舅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 傅琛哀嚎一声,猛地抱住枕头向后倒了下去,他抱着枕头揉了揉,发现不暖也没毛,一骨碌坐起来质问闻让,“我们番茄呢?” 三十秒,话题从性交跳到抱怨再跳到别人家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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