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倒也不算高,能听见他猫似的叫唤。 “严骋......” “严骋,你快来呀。” 贺缜跟在严骋身后,轻声笑了下:“搞得跟罗密欧朱丽叶似的,我姐也没说要宰了你呀。” 严骋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贺柔是个慢刀子割肉的人,非暴力不合作,又把李山看得死死让他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您别在这说风凉话。”严骋气死了,“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你有重大责任。” “说话客气点。” 贺缜笑得更加得意忘形。 “我可是你舅舅——说不定,还是你后爹。” 严骋眼前一黑。 “走了。”贺缜手指上转着车钥匙,头也不回地自顾自进了洋房的门,丝毫没想过严骋要怎么办。 严骋这边还对着他的背影蹙眉生闷气,另一边,李山从窗口慢悠悠地垂下一条打了结的窗帘。 “严骋……”他小声地叫着,晃晃手里的碎花布,“你快上来呀……” 贺缜用余光瞥了一眼,只觉得李山这个人委实神奇,竟然能把严骋这样的人拿捏得团团转。 他自嘲地笑了笑,复摇摇头,心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被个蠢出生天的骗得团团转。 他开门进去不想惊扰到姐姐,正捏手捏脚向里面走,低矮昏暗的廊灯却被连排打开。温柔的灯光从小腿的高度散发出来,贺柔披着一件钩针宽外套,缓缓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轻声问。 “工作忙。”贺缜连忙堆笑敷衍,他上前扶住姐姐的手臂,好声好气地问,“你也是,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贺柔愁容满面,絮絮叨叨说着。 “小溪现在这样,我看了心疼……你说严家那个小子,爸爸情人遍地,妈妈听说又严厉得很,也不知道他个什么样的孩子……” 贺缜失笑:“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您得自己看他表现啊。” “说的倒也是……”贺柔轻叹着回答。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惊得贺柔一颤。 她慌张地扶着栏杆,忙问:“外面是怎么了?” 贺缜心里暗骂这俩个孩子没轻没重,却还是要在姐姐面前替他们圆场:“许是野猫吧——刚才我瞧着挺肥的一只往楼上爬呢。” 贺柔便没再向外张望,只是跟着贺缜一同上楼,随口轻叹:“它们可不要太折腾了,小溪刚回家要好好休息呢……” 李山的结没打紧,严骋才爬了一段距离就和窗帘一起重重掉了下去。 “哇啊——”李山吓得在楼上捂着嘴叫。看到严骋揉着肩膀爬起来擦算放下心,要杀人的视线从楼下投上来,严骋看着李山对他比了个斩首的动作。 李山打着哆嗦往后面躲,又把绳结紧了紧才再次伸下去。 还好有惊无险的,严骋终于靠着过人的毅力爬了上来。 ——饶是常年健身有八块腹肌,手臂肌肉发达的严骋也禁不住这么祸祸,谁家好人谈个恋爱需要半夜爬墙翻窗户啊? 李山倒是狗腿地忙前忙后。 “严骋喝水。” 严骋把杯子接过来,对着李山的脑袋揉了一把,故意把他的头发揉乱。 李山就站在他面前闷闷地笑。 “严骋……”他小声道,“我感觉我们好像在偷情呀……” 大尾巴狼被他的蠢话逗得发笑,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才笑眯眯接着问他。 “门锁好了没有?” “弄好了。”李山拉着严骋的衣角乖乖站在他面前,急不可耐地朝他身上贴,脸向上扬了起来,“严骋要亲亲山山。” 严骋心里狂喜,可脸上倒是一派平静。 “哦。” “凭什么?” 李山眼睛里的星星比夜空中的还多,他美美地对严骋道:“因为我找到了爸爸妈妈,要庆祝!” 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用亲亲来表示庆祝的。 李山的心思很好判断,他高兴的时候就要做喜欢的事情,他当然喜欢严骋的亲近。 严骋故作高深地垂下眼睛看了他片刻,沉声道:“那你把眼睛闭上。” 李山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双手也背到后面,身子向前倾着恨不得把脸凑上去——然而一阵天旋地转后。 他眼前晕乎乎,鼻子嘴巴都被压在了柔软的被子里,手也被人反剪在背后抓紧。 “唔?” “严骋?”模糊的声音不解地传出来。 李山想不通,严骋这是在玩什么新花样。 他面朝着被子,看不见严骋的模样,只有一丝皎白的月光从窗帘缝隙中穿过,窗外有些斑驳的树影子也落在他脸上。 他满脸好整以暇的笑,视线像在捉弄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残忍而迷人。 “你可不要叫得太大声。”严骋低声叮嘱,“把贺阿姨惹来,看你光屁股的样子?” 李山一时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叫,更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光屁股。 出神的刹那,下身一凉,整条睡裤都被人扯了下去,虚虚地悬在小腿上。 清脆的巴掌声兀地在夜色中响了起来。 李山羞得厉害疼得屁股要裂开,他挣扎着把腿翘起来,小声呜咽着跟严骋讲道理。 “你打人,不讲理!” “你离家出走第二次,我问你,谁的错更大一点?”严骋毫不示弱,丝毫不给这个笨蛋回旋的余地。 李山被疼的有些懵了,他自知理亏,胡乱地用手挡住被打的地方。 “那、那是昨天的事情了……” “不可以再打我……” “你昨天吃了雪糕今天就不吃了?”严骋狡诈多谋,一句话把脑袋转不快的小家伙堵死。 李山想不出话反驳,娇养惯了几巴掌就打得眼泪汪汪,奋起反击。两个人拉扯着在床上翻滚,声响终究还是惊动了担心儿子的贺柔。 那对温柔的父母在门外静听了一会,迟疑地敲敲门。 “山山啊,出什么事了吗?” 闹得正欢的两个人瞬间动作定格。 李山提起睡裤,磕磕绊绊地往门口走去,手都放在门把上了才惊觉自己不能开门。 他回头哀怨地瞪了严骋一下,软着嗓子跟爸爸妈妈撒谎。 “没有哦,做了个噩梦。”他现在近墨者黑,谎话也是张嘴就来。 严骋憋着笑坐在床边看他表演,气得李山皱着鼻子,狠狠瞪他好几眼。 “山山,要是害怕一个人睡,爸爸今天晚上陪着你怎么样?”暮云笙也十分关切地提议。他们越是和蔼越是宽厚,李山心里就越羞愧。 简直无地自容。 他都要在地毯上挖个洞钻进去了。 “不用了,爸爸妈妈你们好好休息吧,我不会做噩梦了。” 两个人在外面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尊重李山,贺柔温声叮嘱:“好吧宝贝。不过要是有事情的话,一定要叫我们过来哦。” “我知道了。”李山声音甜甜的,不难看出他是真的很喜欢现在这对“父母”。 “爸爸妈妈,晚安哦。” “山山也晚安。” 双方互道晚安,贺柔才伴着暮云笙离去。 李山踩着拖鞋哒哒哒冲到严骋面前,捡起地上的棉花枕头狠狠地朝他丢过去。严骋给砸得眼前一花,等把枕头撇到一旁,才发现李山又站到门边,远远地瞪着他。 严骋失笑,他最会哄这个小笨狗了。 于是老神在在地拍拍床脚,盛情邀请:“过来,不欺负你。” 李山在墙角站好,梗着脖子,恶狠狠哼了一声。 “才不过去。” 严骋紧了紧眉心,笑着哄他:“山山,乖……”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磁性浑厚,是要命的大杀器。可李山也是有脾气的,怎么能次次都上当? “才不乖!” 他今天誓要叛逆到底。 软的不行,严骋就换硬的。见他不肯从容就犯,严骋露出森森然的两排牙:“你这样落到我手里,可是要被狠狠收拾的。” “那我……” 李山作势要开门:“那我就告诉妈妈,严骋欺负人!” 本以为这个强有力的大靠山能让严骋收敛一点,谁料到那家伙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从容淡定地拿起了手机。 慢条斯理地道:“那我也要告诉任女士了,李山现在——不听话。” 他几乎一字一顿,吓得门口的李山急匆匆地冲过来。 “我、我已经不及格了。”他哭丧着脸,抱怨道,“再跟阿姨告我的状,我要负分了。” 他上前拉着严骋的手指摇晃撒娇。 “我们各退一步,都不告诉妈妈了吧。” 严骋丢掉手机,顺其自然揽住他的腰。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在和严骋的斗争中取得了卓越进展,达成了和平解决的壮举,甚至还避免了自己在任阿姨那里扣更多的分数,李山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可是? 为什么屁股好痛呀?
第55章 把房间里的小朋友叫出来吧 天擦亮,窗外的树上有布谷鸟悠扬地叫着。 严骋烦躁地皱了皱眉,李山就一骨碌爬起来。他捏着妈妈送给他的水果糖豆,轻轻推开一丝窗缝,对着布谷鸟砸了过去。 灰扑扑的小鸟振翅起飞,透明的糖豆从半空掉了下去。 轻轻落在地面上,换来一声轻笑。 李山头皮发麻,扒着窗口向下望去,见到暮云笙正提着硕大的园园艺剪修剪花丛的枝桠。 “爸爸……”李山心虚地叫了声。 暮云笙没说什么,只是温柔地对他笑了笑。 李山做了坏事被抓包,这下回去怎么都睡不着了。他翻来覆去躺也躺不下,干脆穿着拖鞋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门。 夫妻二人起床都很早,一楼的厨房里已经飘出了阵阵香气。 李山踩着拖鞋下到楼底,隔着窗子看见爸爸在外面认真地修剪花草,刚准备上前认错,扎着围裙的贺柔就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姐,多是不会下厨的。 可多年前发生了帮佣绑架儿子的事情后,贺柔情绪激动,家里再也不能出现任何一个外人,这些生活琐事便由夫妻两个共同承担。 “山山起得这么早呀?”贺柔笑着走过来,顺手摸了摸他凌乱的头发。 李山有些不好意思,垂着脑袋认错。 “刚才用糖豆打鸟,差点砸到爸爸。” 贺柔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溺爱:“那一定是因为小鸟吵到我们山山睡觉了。”她思量片刻,很快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那我们请爸爸扎两个小木人放在树上好不好?有了人偶在那,小鸟就不敢落下去了。” 在严骋身边还有他要守的规矩呢。 到了爸爸妈妈这,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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