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理你那些歪理。”任素素败下阵来,只好另做打算。 她抻了抻身上的衣服,依旧做出一副高傲的姿态。 “我这段时间都会住在国内,过两天你就给我去相亲,多见见门当户对的优秀孩子。” 严骋油盐不进:“不去。” “呵。”任素素冷冷笑着。 她人都已经在这,还怕这小子翻起什么风浪不成?到时候由不得他不去。 任素素准备离开,刚一打开卧室的门就见李山像只看门小狗似的蹲在门外。她刻意白了对方一眼,就向外走。 谁料严骋还没说什么,李山就急急忙忙跟了上来。 “阿姨,阿姨……” “做什么?”任素素回头,表情不善地瞪他。 李山一下停住脚步,无措地抓着衣角。 “太晚了,阿姨住在这里吧。” “卧室我打扫干净了,用品也都是新的。” 任素素停下脚步,神情微妙地看过来。 “好啊。”她笑笑,故意刁难对方,“不过要我住在这,你就得滚出去。” 李山最擅长接受别人的恶意。 更何况任素素的讥讽挑衅同他之前遭受的一切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那我就去车库里睡吧。”他没做丝毫反抗,咕哝着往房间里走,看样子是去收拾铺盖。 站在后面看戏的严骋也追上去。 “帮我把枕头拿上,一起去。” 任素素望着严骋的背影。 恍惚间看到了住进寒窑的王宝钏。 “都给我滚回来,哪都不许去。” 她短暂地认输了。 【借刀杀人】 任素素只在家里住了一夜,隔天就搬进了严氏大楼附近的酒店。 她这次来做好了长期艰苦奋斗的准备,跨国邮寄的行李箱就有七八个。还是严骋亲自替她取了,一个一个搬到酒店的房间里。 李山也跟着帮忙。 但任素素故意要给他下马威。 瞟见小笨狗碰过哪个箱子,就颐指气使地吩咐严骋。 “把那个箱子擦干净点,脏死了。” 结果李山抢在严骋之前用酒精湿巾把每个箱子都擦得发亮,还美滋滋地跑到她面前邀功。 “都擦得很干净啦!” 对于任素素这种喜欢指桑骂槐的人来说,李山根本get不到她话里暗藏的玄机,令她又气又无力。 安顿好任素素之后,她在两人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段时间。 李山按部就班地工作,兢兢业业攒自己的小金库。 陈爽在柜台后边扎花束边看着网点页面,平台发来提醒,有了新的订单。 依旧是送往金融中心的高层大楼,严氏的公司。 “送到二十三楼,给林宛蓉女士,要李山送。”陈爽摸着下巴念备注。 “还要配送员祝福林女士家庭幸福婚姻美满。” “是什么花束呀?”李山简直迫不及待地问。 对于李山和严骋这种借用上班时间谈恋爱的行为,陈爽十分不齿。但她也只能撇撇嘴:“九十九朵红玫瑰。” 李山一听,就美美地去选最漂亮的包装纸,挑最新鲜饱满的花朵扎进去。 可陈爽看着这份订单蹙起眉毛,她提醒李山。 “不过这份可能不是严先生的订单哦,是个新客户,而且指明了要送给一位叫做林宛蓉的女士。” “我听见了。”李山坚定自己的职业道德,“一定送到正确的顾客手里。” 话是这样说着,但陈爽几乎见到他拖着大尾巴在地上摇啊摇,那份雀跃根本藏不住。 凭她判断,这两个人是住在一起的,陈爽母胎单身至今也有二十五年,她完全想不通,早上刚刚分开怎么还不到中午就这样想念? 不是说距离产生美吗? 李山在严氏的办公大楼拥有独特的豁免权。 其他外送小哥只能把东西放在前台,让顾客自己下来取,但他可以从容地进到任何一层楼。 员工们或多或少听见些风声,只知道这人是严骋的朋友,具体的却也没人能说清。 李山还没进门就和保安们打了招呼。 通往其他楼层的电梯可以自己使用,不过要去二十三楼,还要让前台授权启动。彼此已经熟到不能再熟,李山抱着漂亮的花束进来,美滋滋地走过去。 “小刘姐,我要去楼上。” 两个人早有了默契,通常他这样一说,刘小姐就知道他的目的地。 但是今天,她的动作有些迟疑。 刘小姐望着李山怀里热烈娇艳的红玫瑰,左右看看,为难地问他。 “小李,怎么这个时候去找执行官呀?他把公司的事儿给你说了?” 李山不懂她的意思。 他摇摇头,接着问:“发生什么了?” 这样大的动作是瞒不住的,眼下网络上已经有了匿名爆料,过不了多一会消息就会满天飞。 自然也没有保密的必要。 刘小姐只挣扎了短短一瞬间,就愤懑不平地对着李山说出了来龙去脉。 “执行官一直经手的大项目,被空降来的草包抢走了。” 她看起来真的很生气,毕竟严骋带领大家做出的努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是执行官和韩助理顶着压力去招标、做策划——甚至处理了最棘手的钉子户问题,现在什么都做好了,只等着工程开建,就因为钱晚到了几天那些股东就支持别人接手了项目,真不要脸!” 李山一直不懂商场上的事情,但他也听得明白。 属于严骋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 “怎、怎么会这样!” 他急得瞬间眼睛就红了。 “严骋生气了吗?我要去找他!” “好啦好啦。”刘小姐见他情绪激动,连忙安抚,“股东表决后还没见到执行官呢,你去也好,安慰安慰他吧——我看那个草包,什么都做不成。” 直达电梯将他送到二十三楼,李山心急如焚,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送花的任务。 他来得多了,当值的安保和秘书对他的出现都习以为常。 李山一路走来,没有遇见任何阻碍,但是他也看得出,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他朝着严骋的办公室走,然而就在半路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但李山分明记得,自从艾琳离开二十三楼,整层都再没有一位女士。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怀里的花,意识到里面正在讲话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林宛蓉”。 李山循声走了过去,是总裁办的会客室,他曾经在那里吃过小饼干喝过不加糖的苦咖啡。李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完成。 里面声音嘈杂,听不太清楚,但那个女声总是在频繁出击。 他抬手,敲了敲门。 声音戛然而止。 有人扬声问:“是谁?什么事?” 李山站在门外,干脆利落地回答:“请问林宛蓉女士在吗?我来给她送花。” 会客室再一次陷入寂静。 不多时,脚步声靠近,有人拉开了门。 那张脸稚气青涩,李山有些印象,正是不久前在花店要叫他哥哥的男人。 严驰敞开门却没有接李山手里的花,他笑着道:“林女士在这,快请进。” 李山觉得莫名其妙,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严驰拽着胳膊拖了进去。 原本偌大的会客室因为塞满了人也显得狭小,一侧沙发上坐着四五位年纪颇长的男人,后面还零散站着几个人。 另一侧沙发上坐着个妆容精致的贵妇人,身上挂满了珠宝,十根手指恨不得戴满戒指。 李山晕乎乎地抬头,竟发现严骋就站在远处的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沙发上的人,韩泽跟在他身后脸色同样难看。 两个人瞧见他进来,脸色更是阴沉。 他下意识地就想过去。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身边的男人抬手指向贵妇人,笑吟吟道:“这就是林女士。” 李山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 但他并不知道——严骋为他行使的特权,在今天变成了一把刺回他本身的尖刀。 李山走到林宛蓉面前,将整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递给她,按照订单的备注、客人的要求,声音甜甜脆生生的—— 他高声道:“祝林女士家庭幸福婚姻美满!”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李山的话像是一颗惊雷,砸中了北极封冻的万里长川。 裂纹密布,再无修复的可能。 整个会客室氛围凝固,那瞬间,空气都不再流动。 林宛蓉抬起手指,用贴满碎钻的亮面指甲掩住红唇,她接过花束,娇滴滴地靠在身旁那个俊美的男人肩上。 “亲爱的,这是你为我准备的惊喜吗?” 严白羽自然不知道,他满目温柔地望着怀里的女人,还未等作答。 严驰已经先声夺人。 “应该是哥哥为爸爸妈妈准备的礼物吧。”严驰恶意地笑着,“毕竟没有哥哥的同意,送花的小哥是不能进入二十三楼的。” 他知道李山可以自由出入二十三楼。 所以故意订了这束花,留下特定的备注。 他要让严骋的人,来狠狠打严骋的脸。 这么久了他始终只能活在严骋的阴影下,哪怕进入公司也要严骋点头认可。他说的话没有人听,事事都要经过严骋的同意。 他们分明都是父亲的儿子,却只有自己像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连母亲都被人唾弃,至今没有一个名分。 现在好了。 严驰端详着严骋的表情,心里乐不可支。 如今他不但可以做主执掌一整个项目。 还利用信息差让李山背刺严骋,当着公司里所有股东的面,看到严骋恶心却无法言语的模样,他痛快得不行。 严白羽却蠢到信了严驰的话。 他惊喜地站起身:“小骋,我没想到,你居然能理解爸爸!” 严骋摩挲手上佩戴的腕表,腕子上青筋暴起。 李山的脑子乱了,眼里全是迷茫。 他看着严白羽,怔愣地道:“你是严骋的爸爸……” 又看向林宛蓉。 “那你是妈妈?”他完全混乱,想不通了。 “你是弟弟?” 严驰笑起来,这个傻子,傻得正合他心意。 “没错,我是严骋的弟弟。” “不对!” “严骋只有诺诺一个妹妹!” 李山的三百集狗血剧一点都没有白看,他猝不及防地从林宛蓉手里抢回那束花,像躲什么脏东西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我见过严骋的妈妈!”他边喊边向后撤,“我知道了,你是小三!” 林宛蓉的笑容僵住,活像吃了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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