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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们围堵住贾申媛，她没能看清这些残缺到底组合成什么怪物，只是她的“伪装”一下子就被撕破，留着一颗被聊胜于无的透明包裹着的脆弱，在司令台上摇摇欲坠。 漂亮们走后，脆弱的心就一直淌眼泪，把操场湿成一片海。那夜晴朗，满天星，脆弱的眼泪流尽了，身子越来越轻，也成为其中一颗。饮孑赶到时，没见着脆弱，司令台上孤零零躺着一本泛黄的教科书，操场上原本死气沉沉的人造草皮不知为何竟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饮孑拾起教科书，踏着星辰微光走回店里，想了想，在店门口立块招牌板，板上写：欢迎光临匕奇街七号性格扭蛋店，扭到劣质性格者，请予前台兑换两个美好。 饮孑也只好这般，方能释怀。
第十章 《游戏代码》 警察来找我是下午三点，当时我还在等我的外卖。听见门铃声以为是炸鸡到了，开门迎面站了两个身着警察制服的威猛男性。其中看起来略微年长些的男人开口问我，你是网名“4399灵异事件招生办”的慈顷先生吗。 我第一反应是知道我家地址但素未谋面的网友在cosplay恶作剧，第二反应是这是一种新型的传销诈骗模式，通过这种出其不意的方式来把像我这样没有工作的无业游民抓去当免费苦力。 即便在他们出示警务人员相关证件并义正辞严让我跟他们警察局走一趟后，我仍旧怀疑这无非是做戏做全套的骗局或者整人的人间观察企划。 我问，我刚点的外卖是在这等还是直接退单。 我苦口婆心和商家解释，我被警察临时起意送保暖并不得不亲自登门造访派出所，商家读完第一条信息后就火速把我拉黑。在此之前我是不知道商家也有拉黑客人的权利，可能这就是人类离互相尊重的理想世界更进一步的具体表现，顾客和服务业的阶级对立被逐渐淡化，人人得到平等待遇。 警察说，我的一位叫“魔法学徒2077”的网友在家中割麦自鲨。 団子 我和这位魔法学徒2077准确来说只是群友关系，我们甚至没有对方单独的联系方式，有天凌晨两点，我夜起撒尿，看见他往群里发了张鲜血淋漓的照片。我把图片放大仔细查看，忍不住发信息问，“你是人民教师吗，这么敬业大半夜边拉屎边批试卷？这红墨水怎么打翻了啊。” 通常夜里醒来摸了手机，一时半会也没有困意，我又打开微博看了些弱智吧段子，隔了会瞧见手机上方弹出群消息。 [过激芒果避难所]魔法学徒2077：不是 [过激芒果避难所]魔法学徒2077：是学生 我没理会，又刷到几条谐音梗，这时收到魔法学徒2077从群里向我发起的私聊。 魔法学徒2077：我不想活了 4399灵异事件招生办：？ 我这个问号，是顺手打过去的。与其说是问他为啥不想活了，更多是问私信我干嘛，之前群里有人私聊我说想学捉鬼，问有什么流程怎么收费，我也回的是问号。 但显然，这个2077，他没有理解到我的问号是觉得他有问题，而不是在问他问题。2077又给我抛来一个问句。 魔法学徒2077：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4399灵异事件招生办：为了德玛西亚？ 2077并不需要得到我的答案，他开启一种絮絮叨叨和自言自语的模式，感觉像是大半年才回老家看一次的外婆，所有人都在玩手机，只有她一个人忙忙碌碌又罗里吧嗦个不停，因为口音问题和牙齿漏风，一句也听不懂，完全插不进话，她也不需要搭理。 魔法学徒2077：我觉得人生在世，必定拥有梦想，拥有远大抱负，而后实现，才不枉此生 4399灵异事件招生办：确实 我习惯性的给他捧哏。 魔法学徒2077：但我越来越发现力不从心，想做的事情从来做不到，梦想越来越遥远，压力越来越大，自己也恨，父母也恨，每天都很痛苦，觉得活不下去了 4399灵异事件招生办：那咋办呢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快凌晨三点了，得想个办法速战速决结束聊天，三点要准时摁灭手机继续睡觉。 魔法学徒2077：我想明白了，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不知道人死后会不会变成鬼，你这个灵异事件招生办会招鬼当助理吗？希望可以永远当鬼，就不用吃人间的苦了 4399灵异事件招生办：确实 我回复完确实两个字后，他就不再理我，我等了会，等到凌晨三点零四分，他也没继续话题，我只好关掉手机，躺在床上，准备继续睡觉。 我闭着眼睛想了会，又爬起来，回了句晚安，这才倒头呼呼大睡。 “所以呢？”我问面前的警察，我的待遇还算不错，坐在警察局某位小领导的办公室里，还是软座，“是我这两句确实教唆他自鲨，还是一句晚安煽动他自鲨情绪？那咋办呢，我也很绝望的呀。” 坐在我对面的还是原先那两个警察，这回换那个年轻的开口，他很帅，就是有点胖，看来警察局的伙食很好，不知道假如我因为这件事情被抓进去，犯人的伙食会不会也有这么好，也能让我长胖些，看起来仿佛生活滋润，得到物质满足。 “你之前没有发现他有自杀倾向吗？当他在群里发自残照片的时候，为什么不选择报警处理。” 多新鲜呐，我在心里冷笑一声，但我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笑出声。 “乖乖，警察同志，我不认识他的呀，我哪知道那是他自残流的血呀，我以为他红墨水打翻的哇，而且照你说就图片里那血量，除非他是女性生理期，不然我看就算当场打120，能给他抢救回来也够呛。” 我注意到一旁的年长警察一直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估计是在做笔录，又补了句，“这个东西没有办法的呀，人各有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这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听起来有点东西，也是我前两天才知道的，应该是圣经里的话。之前在十字路口，红灯足足要等百来秒，在漫长的等待中，走来一黑衣小伙，硬给我塞一本小册子，让我基督教了解一下，好家伙，现在游泳健身也要宗教信仰了呀。我翻开他塞过来的册子，扫了几眼，只记住这一句，绿灯亮起后，我又把册子归还给他，“我信道的，道不拾遗，无功不受禄，这玩意我不能收，您另寻有缘人。” 年长警察在听完我这番话后，停下敲击键盘的两根手指，抬头问我，“你也信基督教？那你应该知道，基督教是不允许自鲨的，自鲨者会下地狱。” “我信道的，”我直言不讳，“一般隔壁信佛的会给人当场超度，我们信道的得等人变成鬼魂出来作恶了，再给他抓咯，看看是让他魂飞魄散还是天道好轮回。不过你这个也字很有意思啊，”我顿了一下，瞥见年轻警察手边有个录音笔，话锋一转，“怎么这位警察同志您信基督教啊，你们这个在社会主义党的光辉照耀下，也能有宗教信仰的呀，不愧是信仰自由的国家呢。” 果然，年长警察不再说话，也不哒哒哒的敲击键盘，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重，但不知道是他们沉重一点，还是我更沉重。应该是他们吧，毕竟他们有两个人，而我连午饭都没有吃。 哦对，早饭也没。 年老警察朝年轻警察使了眼色，年轻警察让我留了联系方式先回去，往后的事情再电话通知。 我出了警察局又往外走了好几十米，掏出手机重新翻看群里那张2077发的遗照，确切说是他生前自己拍的最后一张照片。最后的聊天记录还是他那两句“不是”和“是学生”，因为群主已解散该群并且灰了头像，没有人能再对那张照片阴阳怪气或者大惊小怪。只是可惜，避难所终究没能给麻瓜避难。 以往我们要寻一个人的鬼魂，多少得用到一件他的贴身物件，不过这个魔法学徒都叫2077了，不知道现在叫魂是不是也能有赛博朋克一点的方式，可以通过社交软件来招魂，招来一个电子灵，问问他当鬼有没有少痛苦一点，或者有没有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不过我叫灵异事件招生办，又不叫招灵办，其实也没有特地喊来鬼魂就为了刨根问底的必要，圣经里不是还有一句，一切问题都交给神来解决，当然也有可能没有这句，是我胡编乱造。 再说了，4399，本来就只是一张游戏网页啊。
第十一章 《动物学说》 这家公司好怪，他们招聘板块上只写，不招鸟类，不招人类。但他们的员工里，有鸡鸭鹅和鹧鸪，等下，游禽已经被开除鸟籍了吗？ 我在犀牛和大象之间犹豫不决，因为恋爱的犀牛和大象席地而坐都很不错，都能代表我和人类离得很远，是不属于鸟类以外的其他动物。 但这家公司已经有犀牛了，因为不是专门的犀牛公司，所以一家公司只能有一只犀牛——没有人规定，但犀牛们都不约而同。 犀牛原本是不卷的，犀牛简直是职场里最无所事事的职业，他们每天中午进食一顿麦麦，或者汉堡加派，或者鸡排加可乐，又或者冰淇淋、甜筒、麦旋风。总之进食一点麦麦，维持卡路里，和犀牛强壮健硕的肌肉。 在犀牛的世界里，就连没有旋的麦旋风，都无关紧要。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太忙了，他们为了麦麦那么辛苦，只是忘记旋麦旋风而已，自己旋一下就好了。他们还要忙着让更多人吃到麦麦。 也许，也许只是因为自己的麦旋风没有旋，就让这个世界多一个人（或者多一个动物），吃过并且爱上麦麦？ 喜欢麦麦的，不可能有坏人！ 所以，一个没有旋的麦旋风，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了！ 这样想着，犀牛就又心满意足的吃着麦麦。麦麦，真好，顶好顶好。 犀牛，也顶好顶好。 犀牛大事报里，只有一件重大、值得记载的事情。 大概四五年前，总统选举。规定谁先找到电视台事先准备好的总统专属采访摄像机，谁就可以成为总统。犀牛有时不上班，或者他们上班也无所事事，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于是犀牛发现了摄像机，或者说，是摄影师发现了犀牛。毕竟摄像机很重，摄影师也不想一直工作。摄影师在心里告诉自己，第一个出现在马路上的，就是新总统！ 于是摄像师抓着还在树荫底下补防晒补个不停的主持，举着麦克风怼到犀牛面前，“请问成为新总统，你有什么想说的？” 犀牛停下来，犀牛实在是太巨大了，摄影机甚至装不下他。于是犀牛只好站在远些的地方，因为近大远小，是这个道理。 但太远的距离导致犀牛听不太清，犀牛问“什么所？厕所？那你去肯德基，肯德基就是公共厕所。我要去麦当劳了，我还不用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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