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做这种事情爽吗?” “不知道,发情很痛苦,做爱也不舒服。” 陆果看了看在交配的两只猫,想了想之前那些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人,有时候他觉得普通老百姓演戏远远好过那些大屏幕上专门学表演的演员。 人类太虚伪了,小学生都会撒谎骗人,长大以后学着怎么撒谎骗人不被拆穿,莎士比亚说“成功的骗子不必再以说谎为生,因为被骗的人已经成为他的拥护者”。 生活在谎言编织的世界,只有动物才最真实。 “回头给长腿做绝育吧。” “随你,你是猫主人。” 陆果出宠物店的时候在巷口看到一个漂亮女人,那女人穿的和韩国女明星一样,这让陆果忍不住上去搭讪。 大概和长腿一样发情了,陆果事后这样检讨。 “美女,等人?” 女人没有理他,只是往旁边移了两步,陆果得寸进尺,“等男朋友?” 粗鲁点的女人这时候应该会瞪他一眼大骂关你屁事,可这显然是个有教养的女人。 她不理陆果,希望对方可以自讨没趣的离开,可陆果从来不是什么会自讨没趣离开的人,他靠在一辆不知道是谁的车上,朝女人笑。 “打个赌,你男朋友十分钟内要是不来你不如跟我。” 第九分钟的时候,女人的电话响了。 “喂,亲爱的,我有点事,你打出租车吧。” 女人还没来得及讲话,对面就挂了,陆果假装看风景四处张望,却用眼角余光看到女人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别哭啊,呐愿赌服输,现在我是你男朋友了,走,请你吃晚饭。” 结果五块钱一碗的鸭血粉丝还是女人付的钱,失业的陆果身无分文。 [004] 陆果真和余薇在一起了,余薇就是那天那个在巷口的女人,陆果也是和她在一起之后才知道对方居然是本市知名大企业的千金。 那个打电话让他坐出租车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不过现在的未婚夫前面或许得加上个“前”字。 余薇父亲知道自己女儿悔婚和一个搞音乐的流氓在一起的时候,气的骂她疯了。 其实陆果还是蛮希望余薇的父亲用钱砸在他脸上让他离自己女儿远点的,可惜没有,余薇的父亲骂完自己女儿疯了之后,就出差去别的城市谈生意了,而她的未婚夫,也表示尊重她的选择。 陆果去宠物店看长腿的时候忍不住和辛慕吐槽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么开明的家庭,辛慕表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人。 和余薇谈恋爱的陆果不得不给自己找一份安稳工作,因为她骗余薇自己搞音乐只是爱好实际上是个收入稳定的白领,这大概就是余爸没对他赶尽杀绝的原因。 陆果只有在鸡排店服装店打工的经验,不过凭借他强大的前女友阵容,还真给他找了个坐办公室的工作。 是家外贸企业,缺个翻译合同的,陆果作为一个医学院的高材生,英语八级妥妥不是问题,那些长的不是人背的医学单词他都过目不忘。 拥有稳定工作的陆果过得很不开心,他每天早上八点就要起床上班,在办公桌前一坐一天,下班还要和余薇例行约会,根本没时间没精力再去酒吧唱歌,男人是没有梦想的,拥有梦想的都是大男孩。 他的房间被余薇收拾的很整齐,这让他早上起来要在地上找半天袜子才想起来都被余薇收进抽屉里。 陆果开始失眠,一个曾经一天要睡上十二个小时的男人,开始在晚上睡不着觉,他害怕,害怕自己变成爸爸妈妈要求的那样。 找个安稳工作,娶个老婆,买房买车生小孩,然后教育小孩,送小孩上补习班,再中考高考上大学,出来找份安稳工作娶个老婆,周而复始。 陆果很害怕,害怕的睡不着觉,他发现自己有可能真的是老了,老的像他乐队里所有离开他的队友一样,老的就快要有一个家。 他是真的害怕了。 以前他和鼓手老吕聊天,聊到自己是离家出走,他对老吕说,“要达到爸妈的要求好难。” 老吕告诉他,“可是我们不知不觉变成他们要求那样。” 陆果不说话了,第二天,老吕就走了。 老吕说,“男人嘛,总归身不由己,不像你,你还年轻。” 你还年轻,或许你可以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但我不行。 “我老家在南方,”陆果把辛慕约出来撸串串的时候这样和他说,“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告诉他们,我是永远不会回去的。” “然后呢?”辛慕看着陆果把可乐当酒一样灌,一边吃辣的一边喝刺激性饮料大汗淋漓和他说话。 “我想他们了。” 陆果这句话说的很轻,伴随可乐烧烤一起咽进肚里,他有自己的脆弱,但他又觉得自己矫情,终于只是低头吃东西,不再说话。 离开的时候,陆果问辛慕: “怎么没见过你女朋友?” “没有这种东西。” “快三十了没女朋友?” “不喜欢女人。” 陆果看辛慕,良久才开口,“有女人太累了,我也不喜欢。” 余薇想和陆果结婚,她本来就是要和他未婚夫结婚的,如果陆果没有出现,现在陆果出现了,她想和陆果结婚,可是陆果不想。 他害怕,害怕有个家,害怕结婚,害怕成为父亲,是不是全天下所以男人长大,都会不知不觉变成父亲模样。 变成古板不知变通固执坚持自己死要面子不认错成天板着脸教育小孩说都是对他好的父亲,所谓大人。 “你为什么要结婚,想要小孩吗?” “陆果,我已经二十七了,我不再是个还相信爱情的小姑娘,我想有个家,我想有个避风港,你懂吗?” 陆果不懂,他不想懂也不想有个家,他自己还是个孩子,他不知道再有一个孩子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谁也拿谁没办法谁也不知道要怎么照顾好自己。 很多人都知道陆果是离家出走来到这里,可他们都不知道陆果为什么离家出走,他们觉得叛逆期的少年离家出走也就那么回事。 孩子总归是孩子,不管走去哪里都要回家。 实际上陆果有个未婚妻,青梅竹马的那种,两个人也算是情投意合,可是陆果不想那么早就被婚姻束缚,所以他离家出走。 可是不管怎么样,孩子都是要回家的,离家的孩子总归是要回家的。 陆果在自家楼下忽然抱住送他回来的辛慕: “辛慕,我想我爸妈了。” [005] 余薇和陆果分手了,她要和她的未婚夫结婚,就是那个对她不冷不热毫无感情的男人。 余薇说,如果能嫁给爱情,是她幸运,如果不能,有个家也很开心,因为她不再年轻,她需要一个家。 余薇和他分手其实陆果一点也不难过,反正他的前女友们也差不多都离开他去结婚了,留他一个快三十的老光棍独自一人。 单裴杰说的对,老光棍太惨了,可被婚姻约束也太惨了。 人活着,好累,太累了。 陆果给辛慕打电话。 “喂,照顾好我的猫,别做绝育了,还她自由吧。” “你要去哪?” “不知道,永无岛或者牢房吧。” “喂,喂!” 后来辛慕再没联系上陆果,也再没见过他,而长腿在生完猫崽后就头也不回的越狱了,辛慕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宠物店,没有阻拦。 “他们都自由了。” 你也自由了。
第七章 《还有谁也自杀未遂》 我最开始死的时候,还很完整,骨骼有两百零六块,肉体包裹的灵魂,是纯白一小蔟。所有自杀的人都互不联系,他们从各款报刊查看同谋消息:自杀者约定,绝不在同天结束生命,避免引起文学、哲学、玄学和魔法部注意。 完整的人不必要遵循这个规定,他们路过报亭就问,“今天还有谁死了?”通常来说,报亭老板总是上了年纪的哑巴,他将报纸递出,自杀者交换硬币,就可以用黑色签字笔,端正写下自己姓名。 如果不事先写好名字就自杀,会给记者和家属带来不便,有时需要请出侧写专家,从血肉模糊里推断,究竟是哪位凶手在杀死自己;记者采访,家属认领。 我说了,我死的时候很完整,没有丝毫血腥暴力,给到特写镜头,不必要打马赛克处理。记者问我,“楼高十五,速度七十迈,请问风从哪里来?”我无法作答,所幸不必在走廊罚站,算件幸事。 也有写完名字就要反悔的,理由各式各样的都有,比如某天下午有一青年爬上xx桥头往下跳,听一女孩说“再分分钟好声音开始”问他到底跳不跳;比如天太冷风太大邻居老婆要生了猫还没喂……报亭老板没有办法,他只是个年迈的哑巴,好在年轻时足够自律,所以还剩些没被打完的手枪可以拿来使用。倘若他能说话,大概是“叛徒必死”或者“德玛西亚”。但他只是一枪毙命,再用手铐拷住自己。 太多人想要反悔,他得心应手处理,被抓进去也轻车熟路。他一点也不担心,结果总因他是哑巴而从轻发落,法官说,“鉴于对违法行为供认不讳,无罪释放。” 报亭里其他阅读体育、金融的顾客总这样解释,“杀死他们也是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满足他们愿望而已,如果他们没在报刊上签名,就不会出事情,老板哪里来的犯法。” 报亭仍旧照常运营。 当然,我死的干脆利落,不会拖泥带水,惊扰杀手。我通过物理课本公式计算重力,确保坠落时足够优美,又死的彻底。而我唯一遗憾是不能确定,我最终血液流出形状颜色,是否绽放出一朵玫瑰艳丽。 我的完美谋杀遭受法医抗议,当我完整死去时他向我提出,“你的尸体没有七零八落,我没法向上级申请组装你的经费,这样我本月业绩就不能达标,你还是别死了。” 所以我活了,警方等在门口,以“杀死自己”为罪名将我逮捕。 “这件事情很难说,”警察局局长为难做出解释,“你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是初次碰见,你还活着使这次事件很难定义到底是蓄意谋杀还是谋杀未遂,本来你死了我们是可以随便编一个……” 这时警察局局长话风一转问道,“要不你和自己私了吧。” 我选择私了,上交一笔罚款,算是与自杀事件一笔勾销,又重回校园。 准确说,是重回部长办公室,接受批评教育。部长的意思是我做出的自杀行为情节严重,所违反校规有:逃课、扰乱课堂秩序不尊重师长和向低层楼学弟妹传播淫秽色情血腥暴力。 班主任大发雷霆,“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学生,我教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个学生是在学校里自杀的,你父母送你来学校念书就是让你学习,是让你自杀的吗,你要自杀就不能等到放学以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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