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吗,林钰晚?” 林钰晚向来不回答他觉得没有意义的问题,这次倒是难得开了金口,他再一次抚开了陈嘉乐的手,笑了笑: “你现在别碰我,脏。” 黑鹰把车掉了个头,缓缓开过来接上了林钰晚,驾驶座上的车窗摇下了半截,他就从那里看向陈嘉乐。 陈嘉乐模样确实顶尖,这点黑鹰从来不否认。他跟着林钰晚见了许多知名艺人,没有一个有陈嘉乐身形气质好,他甚至不想说自己作为男人也会嫉妒同性优秀的外貌。 此时此刻陈嘉乐站在原地,眼神不剩下一点光。他被林钰晚甩开的胳膊还悬在那里,冷风穿过手心,告诉他他抓不住任何东西。 陈嘉乐有错吗,他不知道。飞鸟与鱼尚能隔着水面相望,白云渗出的雨水却落不到地面就会蒸发,永远滋润不到干裂的泥。 黑色宾利流畅地与陈嘉乐擦身而过,他在那一瞬间与黑鹰对视。对方的眼神里有警告,更多的是一种同情,仿佛在说:看,不听劝,你现在就是那条可怜的鱼。
第33章 Chapter 33 === “我没有同她接吻。” “我知道。” “你没沾上口红。” ............................. 陈嘉乐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看着前天深夜同林钰晚的对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都知道为什么那样?” 绿色对话框孤零零躺在最底下,林钰晚再没有回了。 “嘉乐,来了?” 脸熟的护士看见了陈嘉乐,今天是陈母输注干细胞的日子。陈母说了好多遍让陈嘉乐不要来,说她不害怕没有大问题。陈嘉乐却想哪能不怕呢,声音都抖成那样了。 “妈,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看陈羽跳舞。她现在厉害呢,都有舞蹈家愿意收她做徒弟了。” “真的吗?那我一定得看看。” 前一天采髓后王烁平躺了六小时,陈嘉乐把一早就准备的银行卡拿出来,放在他枕头边上。 “辛苦了,你是我们家的恩人。” 王烁一个身子硬得和铁板似的小伙子,平日里叽叽喳喳精力充沛,现在脸色苍白,痛得直抽抽。 “真不用,陈哥,你也不容易。” 他坚持把卡退回去,陈嘉乐当然没让。他说没多少钱,全当是让他们一家安心些。王烁这才作罢,靠在枕头上气若游丝地说: “阿姨说你和陈羽都是好孩子,她想一直陪着你们。但她又问我到底该不该做手术,是不是这样赖活着对你们反而是种负担。然后阿姨就劝我回家,说她不想做了,让我赶紧回去念书。” 陈嘉乐坐在一旁给王烁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递了过去。 “不怕你生气,我有几次真想中途跑了。我在网上查,人家都说这个采髓痛得要死。嘶,今天试了一下果然。” 王烁喝了口水,他说话一直没停过,大概这样能分散注意力减少疼痛。 “不过我一想林哥都让我见到杨婉了,我还有了签名合照,这跑了真是在女神面前丢大人!” 陈嘉乐坐在一旁沉默着,他突然觉得卡里的钱太少了,虽然他听母亲的话把她最宝贝的结婚金镯子都卖了,但碍于债务压力还是不能凑个好看的数字。 “开玩笑的。嘿,什么叫该不该做手术,这话说的.......人活着才有希望。陈哥,你说是吧?” 陈嘉乐看着房间里一株不合季节的郁郁葱葱的绿植,点点头: “对,活着才有希望。” 输注从下午一点开始,陈嘉乐一直在仓外等着,期间接到了陈羽的电话。 “哥,我在车上,等下去电视台试镜了!” 墙上的钟表指针平稳地走着,突然一个有些干瘪的皮球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响。 “诶,让你不要乱跑!” 一个护士快步走过来捡起东西,冲着角落里只探出半个头的小孩子喊道,然后转头看着陈嘉乐: “抱歉啊,同事孩子乱跑。” 陈嘉乐点点头,偏过头接着讲电话: “谁送你去?安全吗?” “林哥让他司机送我去。你记得吗?就是那个高壮高壮的。” 陈嘉乐这才放下心来,林钰晚都让最信任的黑鹰跟着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试镜什么?就跳舞吗?” “好像是的。” “妈怎么样?” “看着呢,不要担心。” 电话挂断的时间是一点整,陈羽放下电话后一直抚摸着自己的手腕,她紧张的时候就会这么做,因为陈琼每次在她上台表演前都会揉揉她的手腕。 “大哥,你叫啥名字?” 陈羽探了个身子过去,黑鹰看不惯陈嘉乐,对陈羽倒是有问必答,大概这就是美女优待。 “你叫我黑鹰就行。” “这名字好酷,你是特工吗?” 陈羽心里紧张得不行,只能没话找话说。黑鹰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什么: “你记一下我手机号。我跟着你上去,但以防万一你找不到我。” 陈羽听话地记下了黑鹰的手机号,安安静静靠在座位上回想舞蹈动作。 演播厅后台人来人往,明亮的灯光下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进行自己的工作,脸色都很冷漠。陈羽有些怯意,慢慢走上去喊住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诶,你好,我是今天来试镜的。” “什么节目?” “《天舞》。” “哦,”那女人打量了陈羽半晌,“你跟我来吧。” 诺大的化妆室坐了七八个女孩子,各个都水灵灵的,有的已经换好了舞蹈服,正对着镜子补妆。她们是被各个娱乐公司送来的,都有些瞧不起对方的意思,陈羽推开门进去后也没人搭理她。 陈羽不在意,她从包里掏出衣服准备去厕所换。整层楼面积相当大,陈羽七拐八拐进了一个最角落的卫生间。这个卫生间很小,仅有的三个隔间已经全部被占满。陈羽乖乖抱着衣服在门口等着,无意间听见里头人讲话的声音: “诶,怎么常青今年送了两个人进来?” “而且是今早临时加的。不是说常青内斗很厉害吗?大概是里头人较劲吧。” 陈羽换好衣服再回化妆室时,已经来人要领他们去前台了。她排在队伍最后,前头两个女孩子目中无人地说着悄悄话: “听说杨揽月今天也在。” “我当然知道啊,她看过跳舞视频才喊我来的。” “搞得跟谁不是一样。” 幼稚的口舌之争戛然而止,陈羽手心里全是汗,她想原来被选中的不只有她一个,那她一定得好好跳。 舞台上暖气充足,女孩们按照名单顺序一个个表演,陈羽的名字排在了最后。她坐在高高的看台上,余光看见了站在音响旁的黑鹰。 第一个女孩挑了一首孔雀舞,姿态优美表情灵动,陈羽在台下看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慌了起来。 “喂,你叫陈羽?” 正在陈羽紧张的时候,她身旁的女孩主动跟她搭话。 陈羽点点头看向她,女生生了一张可爱的圆脸,看上去很和善。 “我叫梦鹊,我看过你跳舞,你跳得很好。” 陈羽因为压力反应有些迟钝,十几秒后才说了句谢谢,然后木纳地转过头去。一旁的梦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收起了原本灿烂的笑容,接着俯身贴近陈羽: “我也是常青送来的。” 陈羽注视着台上舞者利落的起跳转身,坐在第一排的杨揽月扶了扶眼镜,因为离得远看不见她脸上是什么表情。 “嗯。” 陈羽点了点头,一旁的梦鹊几乎不发出声音冷哼了一声,坐正了不再搭理陈羽。 梦鹊是倒数第二个跳的,她选了一首江南小曲,配合着一把伞把江南美人的忧郁演绎得淋漓尽致。 “最后一个,陈羽!” 陈羽起身,在众目睽睽下走向舞台。浅粉色的水袖被走路时的鼓风吹起,柔柔地扬在空气中,配合上那张如月的面庞,陈羽此刻就像九天降下的神女。 音乐声响起的前一刻,陈羽发现黑鹰的身影已经不在了,与此同时她和杨揽月对视了一眼,女人对她笑了一下,那一抹笑让陈羽心里的石头落地,瞬间投入了舞蹈中。 前半段的音乐是轻盈缓慢的,配合上陈羽精巧设计的动作,很快就把底下坐着的观众拉入了独属于她的世界;接着鼓点变得密集紧凑,陈羽的动作也干脆迅速起来,扬臂起跳都显得游刃有余,连续旋转时长袖仿佛变成了两朵云彩,叫台下人看得屏住了呼吸。 ——嘭 一声巨响将所有人强行敲醒,原本严丝合缝的舞台地面突然空了一块,随之消失的还有陈羽,方才那声响就是人体跌落的声音。 “啊!!!!” 不知道谁先惊叫出声,紧接着所有人都起身往舞台跑。舞台下方的水泥地,陈羽直接昏迷过去,右腿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横着,鲜血浸湿了云袖,一条钢管如山一般压着她整个身子。 一片嘈杂和叫喊间,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音响哀婉地唱完了最后一句: “倘若玉皇先跪奏,他生永不落红尘。” 这支舞的退场原本设计得极美,陈羽在凄厉的歌声中捂面倒在舞台上,但现在她倒在了血泊里。 ——滴 医疗设备的器械发出平稳的声响,陈嘉乐在和护士对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样移植就算完成一半了,现在就是植活了。” 一阵铃声突兀响起,陈嘉乐一看是陈羽,以为她已经跳完了。 “喂,怎么样?” “请问你是陈羽的家属吗?” 方才慌乱的演播室终于静了下来,警察站在一旁带相关人员回去做笔录。梦鹊站在一堆人后面,手里的手机一直震动着。 “你们先回去吧。” 得到警察允许女孩们陆续离开了电视台,冰天雪地的大路上车辆都很少。梦鹊站在马路对面等了十分钟,一辆辉腾停在她面前,打开车门后一个穿着香槟色西服的男人坐在后座,她也迈腿坐了上去。 “三哥。” 男人看着她冷笑了一声,“跳得怎么样?” “好。” 梦鹊乖巧地点了点头,往男人身边坐了坐。 男人搂着她的肩,又从领口伸下去捏着少女的乳房,手法极其下流。 “三哥,那个陈羽......” “啧,”男人皱眉,“我不是说了你一定能选上吗?” 梦鹊不吱声,她不知道男人说得选上是用这种方法。 “林钰晚想再弄一个杨婉出来是不可能的,痴心妄想。” 男人的表情阴狠极了,一边说一边拉开了拉链,将紫黑色的丑陋性器掏了出来, “林家终究是我的,他一个不受宠的弃子就该悄无声息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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