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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夜

时间:2023-09-19 09:00:05  状态:完结  作者:Flame

  就像他们不知道你是上帝的杰作,只有我待你如此。

  “林钰晚,我........”

  破土而生的情感就要倾泻,林钰晚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今天林褚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陈嘉乐全身瞬间紧绷,如同一名被架在断头台上的死囚。

  林钰晚没感受到身后人突如其来的变化,在寂静中轻笑了一下,这声笑和他们初遇陈嘉乐被刀抵着的时候听到的笑声一模一样。

  “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很多人穷极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我六岁第一次被林展用鞭子抽的时候就知道了:我要所有人都仰视我。”

  其实林钰晚现在在说什么陈嘉乐已经耳膜鼓风听不见了,屋内空调温度这样高,他却像置身于极寒的冰窖。

  “你知道吗?被父权禁锢只有一种解决办法:把压在你头上的人一个个杀掉,直到自己成为那个‘父’。”

  说着,林钰晚推开了陈嘉乐搭在他身上的手,强忍着不适坐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陈嘉乐脸上,甚至带着一种慈悲:

  “迄今为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自由地呼吸。饥饿是可以忍的,但呼吸不能。”

  林钰晚的手就要抚上陈嘉乐的脸,接着就被对方一把拉过压在身下。

  毫不讲理的、野蛮的、任性的入侵,林钰晚还红肿的穴肉已经到了流血的边缘。

  他说了那么一大段话,无非在表达一个意思:陈嘉乐不是他想要的,是可以被舍弃的。

  陈嘉乐和林钰晚同岁,他们都年轻,都外貌出众,都天赋非凡,都尖锐傲慢。但是时间久了才能发现,只有林钰晚的冷是真的,陈嘉乐用于伪装的皮囊下藏着一颗比谁都要炙热的心脏。

  黑鹰曾经问过陈嘉乐,他觉得自己和林钰晚是什么关系。在这个十年难得一遇的暴雪夜晚,陈嘉乐的性器嵌入林钰晚最深处时,他才知道他凌迟的是林钰晚的身体,林钰晚凌迟的是他的心。


第32章 Chapter 32

  ===

  “你听见我跟你说什么了吗?”

  林钰晚目光越过对面的林褚停在外头一片空草地上,林褚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鲜红的嘴角往下压了压。

  “怎么没听见呢?”

  林钰晚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林褚眼角的一褶细纹上。

  “你老了。”

  林褚刚从大衣口袋里伸出手想要够面前冒着热气的红茶,闻言停在了半空,饶有兴趣地看着林钰晚。

  “我一直搞不懂你,”林钰晚身子往前倾了倾,“我想要林家,你想要林家人完蛋,难道我在你那不算林家人吗?”

  “还是林褚,你打算最后再解决我呢?”

  落地窗外的积雪根本存不了多久,因为太阳太大,光太烈,连最隐秘角落里的冰雪都只能化作一滩肮脏的泥水。

  “怎么会?”林褚表情很真诚,“我说了,我很喜欢你这个侄子。”

  “哦?那你能对你喜欢的侄子说点真话吗?”

  林褚慷慨地点了点头,意思是让林钰晚问。

  “你对陈嘉乐做了什么?”

  林褚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沾了口红的茶杯口,慢悠悠地抬眼:

  “怎么?你问他他没告诉你?”

  不等林钰晚回话,林褚接着自言自语:

  “陈嘉乐?这名字可真不怎么样。”

  林钰晚一直看着她,目光极具压迫感。林褚收回手,回望过去:

  “我杀了他父亲,替重风顶罪。”

  滴答,滴答。

  一旁香薰机器的水滴声格外清脆醉人,馥郁的花香似有若无地出没在鼻息间。林褚的目光一直锁在林钰晚脸上,可惜过了快五分钟林钰晚的面色变都没变,就像看了一幕乏善可陈的戏。

  “哦,”林钰晚淡淡道,“这样。”

  “你心疼了。”

  林褚用的是陈述句,对面林钰晚扬了扬下巴,视线压了她半头:

  “心疼谁?你儿子?”

  “对,你弟弟过得的确不好。”

  这样诡异的话接话在林褚和林钰晚相处时时常发生,他们就像两条同样携有剧毒的蛇,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毒液,只等着对方比自己先倒下。

  林褚不再看林钰晚,而是偏过头看着外头地上的雪水:

  “不过我倒是真心疼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学生,天赋又那么高。”

  “你也配谈心疼吗?”

  “怎么不配?”林褚对着外头枯败的景色笑了笑,“我希望你离他远点,这还不够心疼他吗?”

  那一瞬间林钰晚想起了几天前某个夜晚,陈嘉乐面色铁青地进入他,林钰晚从没见过他那副神情,看上去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怒意压过了悲伤。

  “真的,林钰晚,你就不能离他远点吗?”

  黑色的商务车疾驰在夜色里,林钰晚坐在后头揉着眉心。这些日子他都一个人住在外面,为了方便和林褚见面。与此同时失眠症也再度袭来,他一个人的时候没有好梦。

  “今晚去?”

  黑鹰从后视镜里偷偷瞟了一眼林钰晚的疲态,他知道林钰晚最近在筹划着什么,但他一句都不敢过问。

  “去杏林苑。”

  自刻CD无休止在车内播放着,黑鹰最近自己开车出去也喜欢听这个,他还问过林钰晚这些曲子都是谁写的,他想买回去收藏。林钰晚那时只是望着窗外斑斓的光景,一个字都没有回给他。

  “陈嘉乐妈妈的手术怎么样了?”

  黑鹰都快被车内的低气压憋出内伤了,林钰晚才终于愿意再开口。

  “骨髓移植嘛,不是一般手术。说的是后天输注干细胞,还要再等植活。”

  林钰晚嗯了一声,单手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你睡一会儿?我把音乐关了。”

  “开着。”

  —— Count on your main, wildfire, can't handle your flame

  就你本人而言,滔天野火也覆盖不了你的火焰

  —— I'm your dog, ears perk up at the sound of your name

  我愿做你的爱犬,只有听见你的名字耳朵才会竖立

  陈嘉乐不懂英语的,林钰晚知道。他顶多是把曲子卖给了国外那些制作人,但是没有什么旋律比此刻萦绕在耳边的要更贴合这样浓烈的歌词。

  美丽的情诗回荡在封闭的车厢内,林钰晚终于坠入了难得深沉的睡眠。

  车身两边的道路逐渐变得破败,富贵向来都靠贫穷衬托,与他们紧挨着的晚间运行的货车突然发出尖锐的喇叭声,本在树旁休憩的流浪狗都大叫着飞奔远离。

  林钰晚在这一刻缓缓睁开双眼,强光袭来的不适感让他偏了偏头,黑鹰的说话声夹杂着愤怒:

  “草,陈嘉乐那小子在干嘛?”

  林钰晚应声向外望,街道另一边陈嘉乐和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面对面站着,女人的一只手就要摸到他脸上去了。

  “嘉钥,你好久没去我那儿了。”

  陈嘉乐本想挥开女人的胳膊,突然被一阵汽笛声吸引了注意,货车的大灯相当刺眼,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林钰晚的车。

  于是他做了这辈子最愚蠢、最幼稚、最丢人和下作的举动。陈嘉乐弯下腰把脸贴在女人面前,同时一只手搂过女人的腰,从林钰晚那个方向望过来,他们就像一对亲密交吻的恋人。

  用不相干的人来引起心上人的注意,实属世界上最无赖的行为。

  陈嘉乐的动作把面前的女人弄得面色一红,她象征性推了推,语气柔软:

  “哎呀,别在这。”

  下一秒,陈嘉乐嘴唇靠近女人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做了,别来找我了。”

  手放开的那一刹那,女人的面色瞬间变了,她瞪着陈嘉乐,陈嘉乐却大大方方地看着她笑:

  “姐姐,谢谢你记挂我。”

  女人这才松了表情,她拿正了昂贵的包,一只手拉开了两座跑车的车门,想了想还是说了句:

  “有困难还可以来找我。”

  说罢扬长而去,跑车车灯就像猎豹的眼睛,明亮凶悍,不带一丝留恋。

  女人离开以后,陈嘉乐看见了道路尽头站着的林钰晚。

  怎么说呢,陈嘉乐觉得就算他面前站着一万个美若天仙的人,他还是能看见毫无光亮的角落里的林钰晚。不是因为林钰晚相貌出众,是因为他看不见别人。

  十二月的晚风是杀人的尖刀,林钰晚的鼻尖很快就浮红了,可他的面色却比这阵阴风更冷。

  陈嘉乐穿得很单薄,他不怕冷,陈羽说他是行走的火炉,冬天天天把手往陈嘉乐衣服口袋里揣。

  路边待修的灯柱发出忽明忽暗的灯光,林钰晚走向陈嘉乐,几十米的距离,他走得很稳很慢,最后直直停在陈嘉乐跟前。

  陈嘉乐低头,他看见了林钰晚微动的瞳仁。

  ——啪

  算算陈嘉乐倒是相当久没挨过林钰晚巴掌了。林钰晚起先打他是因为陈嘉乐玩弄他畸形的性器官,他接受不了,后来渐渐从性事中得了趣就随陈嘉乐去了。但此刻林越晚这一巴掌真是没留一点情面,陈嘉乐半边侧脸迅速变红,比冷风效果猛多了。

  最可笑的是陈嘉乐结实挨了这一巴掌,脑子里想的还是想和林钰晚接吻,他甚至觉得自己硬了,可惜话一出口却半点表达不出心中所想:

  “林钰晚,”陈嘉乐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打轻了吧?我不痛。”

  林钰晚漂亮的眼珠在陈嘉乐放肆的目光下向上聚焦,直到同他四目相对。

  下夜班形单影只的路人经过时好奇地望向他们,看清陈嘉乐的表情后又很快收回视线。

  持续太久且毫无意义的对峙间,陈嘉乐拉起林钰晚的手想往小区走,林钰晚却瞬间甩开了他。

  再回身时,林钰晚揉着手腕,那样疏离的眼神让陈嘉乐瞬间就后悔了。

  “我来是告诉你,陈羽过两天会和其他几个女孩一起去节目组试镜。”

  林钰晚放下手,往后退了一步:

  “上次你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这次我和你说了。”

  说完林钰晚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黑鹰停在马路对面的车走。他没走几步就再度被陈嘉乐拉住,陈嘉乐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林钰晚,你生气吗?”

  陈嘉乐知道自己幼稚、胡搅蛮缠,自导自演了一出极烂的戏,可他的确太想知道了。

  尽管是不会有结局的故事,那你会因为我感到疲惫吗?会因为我和别人在一起而不开心吗?会因为我而牵动情绪吗?

  林钰晚转身后陈嘉乐就懂了,因为他这个表情陈嘉乐见过——林钰晚在雨夜杀完人向他走来时也是这个表情。

  陈嘉乐很想告诉林钰晚他没有同那个女人怎么样,他只不过是模仿初高中情窦初开的学生,进行了一次再幼稚不过的试探。可惜陈嘉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疯了,只是固执地想要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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