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个舞我还没跳完。” ——啪 铁勺子摔在地上,陈嘉乐把饭盒放下,说了句去找医生就走出了病房。 陈嘉乐一整晚都没想出他该如何同陈羽说出实情,他本以为母亲术后他们一家就会开启新生活,可惜现实又给了他一记重创。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天气预报说今晚将会有大雨。陈嘉乐打开手机导航想去给陈羽买点她爱吃的点心,他走出医院,按照语音指示走入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 地面上堆满了烟头和塑料袋,前头横着一辆被人遗弃的卸了座椅的自行车。这里没有路灯,陈嘉乐只好打起十分精神看着脚下的路,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迫近的危险—— 突然,几个衣着全黑的人箭一样窜出将陈嘉乐按在墙上,其中一人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被迷药浸透的纱布,稳准狠地按在陈嘉乐鼻前,不到一分钟陈嘉乐就彻底停止了挣扎。 —— What do you mean to find your soul? 寻找你的灵魂到底意味着什么 —— Love is a version of being a virgin again 爱是一种让自己变得再度贞洁的方式 —— Baby, I'm free, like a homeless person 亲爱的,我已获得自由,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船内音响声音十分沉闷,广袤无垠的海面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轮渡随着一阵阵波浪而轻微起伏,耳边是连续不断的水滴落下的声响。 麻醉药的药效渐渐过去,陈嘉乐于昏沉中睁开眼睛,世界天旋地转,视力恢复后他首先看到了一双坐着的腿,继而才看清是一个人坐在轮椅上。 “陈嘉乐。”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久居高位者的冷傲,他的面容非常苍老,即使如此也藏不住他暴虐的秉性。 迷药的副作用就是全身无力思考缓慢,但陈嘉乐依旧想起了面前的人是谁。 ——他只要发现我晨勃就会打我,一直持续到他坐上轮椅站不起来。 林钰晚说过的话如同箴言一般刻在他的脑海里。陈嘉乐双手被铐在身后,两个保镖压着他的身子不让他起来,他固执地抬起头,处境危险也没有一点畏惧: “林展。” 轮椅上的男人面色紧绷,他对陈嘉乐直呼其名的行为感到愤怒,但没有执着于这一点。船舱底部的禁闭室昏暗无光,水滴从天花板上坠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林展将轮椅往前推了推,直到轮子快要触碰到陈嘉乐的脸。 “我问你,你知道林钰晚的秘密吗?” ——十年前 “你知道林钰晚的秘密吗?” 林家大宅,林褚手里惯例夹着根女士香烟,烟雾缭绕带着动人香气,坐在她对面的林家大哥压抑不住脸上的欲望: “什么?” “我说,林钰晚身子有些不好,林展没同人说过。” “怎么个不好法?” 林褚吸了口烟,笑容美艳: “林展不会留任何东西给他。” 林钰晚出生的时候被发现是双性人,林展当时就大怒,说他妻子是个不祥之兆,生了个孽种,不人不鬼的玩意。 “哥。” 林展把林褚叫来了医院,他打心眼里不信任自己的亲生兄弟,对这个外来的妹妹反而有种诡异的依赖。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林褚看着刚出生还在哭的林钰晚,婴儿的腿一张就能看见下头藏着的两个畸形的性器。 “父亲要是还在绝对不会留这种东西,要不找个地方埋了吧。” 林褚当时没控制住自己,放肆打量着一旁面如寒霜的“哥哥”。后来她再回想起这件事,更是觉得男人心狠,她连强奸犯的儿子都舍不得抛弃,林展却仅仅因为身子畸形就要将林钰晚活埋。 他们周身的气压相当低,接生的医生护士已经被拉去签了保密协议,但凡此事流出去一点,那这些人恐怕就都没命了。 “不妥。”林褚看着婴儿无助挥动的四肢,“这孩子得留。” 林钰晚身下那个畸形的女穴只是窄窄的一条缝,但林褚那时就能从中窥探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来,从此以后林家有这个器官的可不再只有她一个了。 林褚的计划在脑内迅速成型,她知道仅凭她一个人在势力错综复杂的林家掀不起一丝风浪,她需要另一个心怀恨意的人。她告诉林展,自己认识一个缅甸的巫医,他所守护的家族中也有这样一位生有两性性器官的孩子,这些孩子是贪欲之神的使徒,万不可随意处置。 奈温就这么被带到了林展跟前,林褚告诉他,林展就是个纸糊的,随便吓唬几句就露原形了。奈温按照林褚事先交代的跟林展说了两点:第一,林钰晚需要供奉贪欲神;第二,使徒的父母不能再有其他子嗣,如若做不到这两点那百年基业就会在林钰晚这一代毁于一旦。 林展不出意外地信了,他没有再娶,而是病态地折磨林钰晚,控制他的一切欲望,控制的方式往往是鞭刑。见林展都如此,林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再将林钰晚当回事的,连同辈都敢直接将他踩在脚下蹂躏,仿佛林钰晚是个卑贱的下人。 林褚这一赌显然赌对了,她看着草地上被殴打得满身是伤的林钰晚,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你想想,要不要同我一起杀了他们。” 林钰晚一开始没有回应,直到林崎撞破了他的秘密。林崎不知道从哪听说林钰晚的身体有缺陷,找人在他的房间安了摄像头。于是某一个深夜,林钰晚昏睡时感到脖子有些湿,他睁眼,林崎如同狗一样在舔舐自己的身体。 “小侄子,我都不知道你这身子这么宝贵,让伯父给你破处啊?” 当晚要不是林褚来救下了林钰晚,他恐怕会被林崎虐待进医院。 “我答应你。他们活着碍着我呼吸了。” 林钰晚披着大衣,在黑夜里注视着林褚。林褚当时差点就笑出声了,林钰晚的秘密是她当作鱼饵抛出去的,咬勾的却是林钰晚自己。 十几岁的林钰晚手段之狠都不亚于林褚本人,他寻到了当时接生他的医生,下毒时没有一丝犹豫。 “你可真狠。” 林褚相当满意她当时坚持让林展留下了林钰晚,整个林家只有林钰晚一个配当大权的人,可惜林家都是蠢货,除了她没人看得懂。 “这个世界不是给了所有人当好人的机会的。” 八卦媒体常说林家邪,大概是早年亏心事做得太多,这一代不仅子嗣单薄,还夭折了好几个。不怕死的杂志还敢写上四个字:老天有眼。 “那我们不是替天行道吗?” 林褚看到报道后笑得非常开心,林钰晚却是一贯淡漠的神情。 时间回到现在,面对陈嘉乐的沉默,林展又开始用下三滥的招数:殴打,溺水,鞭刑。 再抬头时陈嘉乐的鼻血已经流了许多,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句求饶都没有说出口,反而张扬地看着林展。 他仰视着林展,就像在俯视他一样。 “我不知道,林钰晚把我当狗养的。” 这一瞬间禁闭室的铁门应声推开,林钰晚逆光站在外面,看见陈嘉乐满脸是血的样子也没什么反应,径直走进屋里。 “我记得我没让人喊你来。” 林展看林钰晚的眼神向来带着一股嫌恶,林钰晚没理他,走到陈嘉乐面前,看着那两个保镖: “让开。” 保镖站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林展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他今天走不出这里。” 林钰晚脸上带着笑意,悠悠地说:“父亲您今天想走出这里吗?” 实在是句大逆不道的话,林展的记忆里林钰晚从来没有这样反抗过他。 “他知道了,你觉得我还会让他活着吗?” 林钰晚弯下腰抬起陈嘉乐的脸,表情没有一丝温柔,语气残忍,“你知道什么了?” 陈嘉乐看着林钰晚,对方的表情如此让人心寒,他却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啪 林钰晚这一巴掌扇得没留一点情面,“我问你,你知道什么了?” 血液从嘴角留下,陈嘉乐气喘吁吁地看着他笑,模样英俊极了,“不知道,狗能知道什么?” 林钰晚拿出方巾擦了擦手,再度转身看着林展,“现在杀条无知的狗也是你的乐趣?” 林展双眼怒睁,大哥告诉他后他始终觉得林钰晚同这个年轻男人的关系不对。陈嘉乐样貌太好了,但林钰晚这样的态度又确实不像同他有情意。 二人对峙几秒后,电光火石间,林钰晚以极快的动作从大衣内侧掏出一把CZ83,两个精准的点射瞬间夺去了保镖们的性命。 ——砰 尸体倒地发出闷响,林钰晚优雅地转身,枪口直接对准了林展的眉心。 “林钰晚,你是想弑父吗?” “怎么会,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第35章 Chapter 35 === 林展沟壑纵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蔑之极的神情: “谈条件?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 “以前我一直以为你的愚昧是装的,最近我才明白你是真的蠢。” 林钰晚俯视着这个给他带来无穷梦魇的男人,“你以为林家投什么赚什么,要什么有什么,真是因为你信的那个神吗?” 林展眼角的皱纹不自觉颤动了两下,侧面的手握紧了轮椅。林钰晚注意到了男人的变化,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他往前走了一步,直到枪口抵上林展的额头。 “林展,你得跪下来谢谢我,知道吗?” 林展的面色霎时变得阴狠。林钰晚在他面前向来逆来顺受,就算有不满也从来没有这样——当着一个外人面直接叫他的名字。 林钰晚从林展身上取下钥匙,一言不发转过身打开了陈嘉乐手上的镣铐。开锁声落下的瞬间,牢房门被再度推开,林钰晚大伯带着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冲了进来,枪口直指林钰晚和还没来得及起身的陈嘉乐。 “逆子!遭天谴的东西!” 林钰晚半蹲着,闻言背对着他们轻笑了一声。 “枪放下,转过来!” 林钰晚看了陈嘉乐一眼,把枪随意扔在地面上,慢悠悠地转身,正对上满面怒容的林家大哥。 “林钰晚你好样的!林家什么时候生过这种敢拿枪指着自己父亲的畜生!” 男人的声音是如此激动,他看向林钰晚的目光带着十足的杀意。 “杀了我然后呢?让你那废物儿子坐收渔翁之利?” 陈嘉乐这时已经慢慢爬了起来,他满脸是血,头脑昏沉,第一反应就是把林钰晚往后拉。然而林钰晚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顺手把他推去了后面。 “哦,你这个姘头还在!”男人阴毒的视线转到陈嘉乐身上,“不然先拿他开刀,让他知道跟错了人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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