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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沅松了口气，好在季霖没继续询问朋友圈的事。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半夜不睡觉翻别人朋友圈，怎么想都怎么有问题。 但他依旧冷漠回了一个字：好。 季霖：最近在陪师兄谈客户，有点忙。 程沅：嗯。 他皱着眉，不知道季霖想说什么。 季霖：那明天来公司，可以见你吗？ 程沅的名字又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季霖也不急，手机放在一边开始忙着自己的事，没一会儿他听到手机震动了一下，程沅又回了他三个字：…随便你。 季霖：好，早点睡。 等到了季霖的回复，程沅才仿佛手上拿着的是个定时炸弹，唰一下扔到了床头，再也没去看一眼。 季霖想了想，久违地发了条朋友圈，没有配图，只是单纯地发问：随便是一种默认吗？ 没几分钟他手机就震个不停，下面已经冒了好几条评论。 沈弋：…… 王向杰：什么意思？这个要看语境吧，比如沈弋要是问我吃什么，我回他随便，他要是真随便找一家餐厅，那他就死定了。 沈弋回复王向杰：你有病？ 王韬：呵呵，人找到了？ 季霖回他：快了。 他还正想看下面其他人的评论，就看到程沅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很简洁明了的两个字：删了。 季霖实在想笑，还是能得到一点欣慰的，从这偶尔的三两句话中，他总能看到程沅以前的影子，一只爱炸毛但实际很好哄的小狗。 小狗当下就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抱手看着手机，直到叮咚一声，季霖回他：好的。 他才又拿起手机点开季霖朋友圈，果然上一条又变成了三个月以前。 他退出页面，原本想就这样关掉手机，可想了想，又发了条消息给季霖。 程沅：随便的意思就是不准来。 消息发送出去，程沅这才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季霖第二天一早果然来了公司。路过会议室的时候，程沅目不斜视，一点余光也没给里面的人。 可一回到办公室他便开始心神不宁，每隔几分钟眼神就不自觉往紧闭的大门处瞟，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几十次，眼看都要到中午午休的时间了，他这扇门还没被敲开，程沅拨通了秘书热线，一接通就问道：“让蜂鸟的季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事找他。” 秘书小心翼翼地回道：“可是季总半个小时前就走了。” “知道了。” 昨天是谁说的要来找他？还专门发了条朋友圈，这会儿放他鸽子是吧？程沅黑着脸挂掉了电话。 正好这时许应敲门进来，手上提着一个饭盒，问道：“程哥，吃午饭了吗？” “说了多少次，公司里别叫我哥” 许应撇撇嘴，改口道：“那程总吃午饭了吗？” 程沅挑眉看他，让他有事快说。 许应咧嘴一笑：“昨天我自己在家做了饭，多做了些，怕你忙起来又记不起吃饭就给你带来了，已经热好了，可以直接吃。” 程沅没说话，接过了许应手里的饭盒，他轻轻打开盖子，里面的饭菜都冒着香气。 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看起来也是色香味俱全，没想到许应还有这一手。 “谢了。” 许应挠挠头：“小事一桩，你要是下次想吃……” 砰砰—— 谁料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程沅还在纳闷，谁大中午来找他，结果还没等他说请进，门就被一双手推了开。 季霖正提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口，他的目光在许应和程沅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故作淡定地走上前，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 不知为何，程沅此刻竟然有一种偷吃被抓包的不自在感。 显然是没想到此时还能有另一个人来找程沅，许应有些尴尬地喊道：“季总。” 季霖点点头，看到了程沅手里那份冒着香气的饭盒，手上的动作一顿。 偏巧此时程沅还冷着一张脸问他：“你来干什么？” “送…饭。”季霖边说边把他从隔壁酒店打包的饭菜一一拿出来。 许应一听，惊讶道：“季总你也自己做了饭带来？” 季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也字，他看了下程沅手里的家饭盒，许应自己做的？ 他不动声色地把盒子印有酒店logo的那面对准了自己，然后面不改色地说道：“嗯，自己做的。” “没想到季总还有这…手…艺…啊”看着季霖打开的食盒里一道菜比一道菜精致丰富，甚至有些还雕了萝卜花，许应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这哪儿是自己做的？这分明就是隔壁酒店买的吧？怎么有人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呢！？ 程沅看着季霖板着张神情自若的脸，仿佛在说：怎么样吧？我副业就在酒店当厨师，这都是我做的。 实在没忍住，程沅单手握拳掩盖住自己扬起的嘴角，他抑住自己语气里的笑意，说：“许应，你先走吧。” “哦……”许应只好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开。 等传来关门声后，季霖才松懈了表情，手扶着额头，一副无奈的样子笑了笑。 程沅看着一桌堪比满汉全席的佳肴，打趣问道：“自己做的？” “没，隔壁酒店打包买的。”季霖这会儿倒是很诚实。 他自然地坐到另一边沙发上，拆了筷子开始夹菜。 程沅看了看手里许应的饭盒，最后还是将它盖上放到了一旁，尝着季霖打包带来的美味佳肴。 看见他的小动作，季霖轻轻扬起了嘴角。 吃了几分钟两人都没说话，程沅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装作随意地开口：“其实许应平时不会给我送饭，这不是他工作范围。” 说完后见季霖没吭声，程沅立刻就后悔了，真奇怪啊，他在这儿给季霖解释什么劲儿呢？有见过金主给情人解释的吗？ “那你喜欢他吗？” 突然被这么一问，程沅一口饭差点没呛住，他骂道：“你觉得我喜欢他什么？” 季霖反而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良久后他给出答案：“优秀，少年气，身材不错，还长得好看。” 季霖细数着过往他也拥有的特质，“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季霖每说一个词，程沅都能快速地从脑子里蹦出高中时季霖的身影，他放下筷子，说：“现在不喜欢了。” “那现在喜欢什么样的？” “真想知道？”程沅反问他。 大概是想起了那个音乐老师，季霖摇摇头：“算了，还是别说了，免得我难过。” 程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问他：“你会难过？” 季霖慢慢嚼着嘴里的菜，明明是山珍美味，此刻吃起来却索然无味。 “程沅，我现在就挺难过的。” 程沅心莫名紧了一下。 吃完饭后季霖将垃圾都收走，临走前他瞥了眼许应送来还完完整整放在桌上的饭盒，拿起来问道：“这个可以给我当晚饭吃吗？” 程沅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说：“可以。” 季霖得寸进尺地又问：“那以后可以随时来找你吗？” “随便……”想起昨晚上季霖发的那条朋友圈，程沅又改口再次说道：“可以。”
第五十六章 碰瓷 【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过去改变故事的结局】 离开办公室后，季霖眼底逐渐浮现出笑意，他现在愈发觉得程沅似乎不像他自己口中说得那般对他没有了任何感情。 只是现在还有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得找个人求证。 季霖把目光放在了工位上无精打采的许应，朝他走了过去。 “聊聊吗？” 许应看着他手里提着熟悉的饭盒，一动不动地没吭声。 季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扬了扬手，说：“我让程沅给我拿回去当晚饭吃，介意吗？” 许应欲言又止地想说什么，季霖猜大概是想骂他，不过教养让他还是没说出口，只是面色不虞地摇了摇头，接着语气不善地问：“季总找我有什么事？” “你们程总，他现在有对象了吗？” “当然……”许应话锋一转，又说：“这是程总隐私，无可奉告！” 季霖了然：“那就是没有。” “有没有我也不知道，这是程总私事，他不会告诉我。” 也对，季霖想，程沅虽然不介意别人知道他的取向，但也不会特意把隐私透露给外人，那就还是没办法确定了，不过……有件事倒可以确认。 “你喜欢他？” 许应瞪大了双眼，张口结舌道：“你……你……你乱说什么呢！” 季霖倒是很淡定，说：“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因为我也喜欢他。” 许应像是被雷轰电掣一般，目瞪口呆地看了季霖半晌，张着嘴发着含混的音节。 良久后他才放松下来，低垂着头神色晦暗：“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对程哥是什么感情。” 是崇拜？像小孩儿总喜欢跟在比自己成熟稳重的大哥哥身后。又或者是感激？ 总能容忍自己犯的许多低级错误还不吝赐教。或许也有他一直以来摸不准的喜欢。 太多了太多了，许应一直没法理清这种复杂的感情。 季霖在听到那声哥之后短暂地皱了下眉，他拍拍许应的肩：“不清楚就还有挽救的余地，别喜欢他，他不喜欢你这样的。” “……”他怎么觉得这句话越听越奇怪呢？ “呵呵，那你也别喜欢他，程哥也不喜欢你！他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小孩儿回嘴快，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时间静止了几秒，耸兀的喉结上下滚动，季霖干涩着声音问：“这样……吗？” 以为自己戳到了痛处，许应嘚瑟道：“对啊，说是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了。只不过那人现在在国外，还没回来而已，你还是别趁机挖墙脚了，挖不动的。” “程沅给你说的？” “有次应酬，程哥喝多了……”察觉到自己似乎说的太多，许应即时止住了嘴，“反正他不喜欢你就对了！” 答案被证实的瞬间其实也没那么愉快，季霖觉得更多的是酸涩，像一棵柠檬树上突兀地长了颗草莓，他能尝到一点甜，可甜头过去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酸痛。 太痛了。 看着面前人如困兽一般的神情，许应以为自己说太多把人伤着了，犹豫间问道：“季总你没事吧？” 季霖想，如果时光退回五年前，他应该还是会选择出国，这是必须走的一条路。 可是他不会和程沅吵那一架，他会抱着程沅，一遍遍告诉他，我会回来，因为我很爱你。 他苦涩地笑笑，长叹一口气：“没事儿，就是你以后别老是程哥程哥的叫。” 许应不解道：“啊？为什么？我一直这么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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