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霖轻笑道:“程沅,你幼稚不幼稚?” “幼稚也要,你到时候如果反悔了,不等我了怎么办?” 季霖其实想说不会的,他不轻易下决心去做什么事。一旦认定了,那在他的世界观里,这件事就必须达成。 他从没想过带着谁走完这段旅程。但现在看看,偶尔放弃原则,捎上另一个人的旅途,看起来也不错。 他勾过程沅的小指,拇指对拇指,手心对手心,给承诺盖了一个章。 期末考完很快就到了寒假,高三的寒假只有被剥夺的份,学校慷慨地给他们放了一个星期的春节,初七一过就拉着全体高三学子回校上课。 程沅这段时间的确非常刻苦,一周的假期也没闲着,肖言凯约了他三次都没把人约出来,最后一次的时候,气得肖言凯在电话里要和他绝交。 程沅苦口婆心地劝他有着乱窜的功夫不如也多去看几本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啪,没等他说完,肖言凯直接挂了。 程若芸在三十前一天回来了,陪儿子过春节。看着程沅这幅埋头苦读的模样也相当震惊,几次询问之后,程沅终于坦白了,他得考北城的大学。 程若芸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季霖,她靠在书房的门前,喝了口水,漫不经心地问道:“因为季霖吗?” 程沅挺直的背有一瞬僵硬。不过又很快放松了下来,他坚定地说了声:“嗯。” 程若芸很久没说话,直到程沅都以为她已经离开了,才听她说:“小沅,妈妈怕你走错路。” 没得到回应,她又摇摇头:“罢了,我上次说过了,你只要健康,快乐就好。” 程沅这才转过身,心里五味杂陈:“妈,我现在很快乐。” 程若芸勉强提起一丝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妈妈最近工作太忙了,不怎么回家,你最近没什么事吧?” 程沅摇头,又随口一问道:“没,你呢?工作也别太累了。” 程若芸拿杯子的手一顿,敷衍过去:“哪儿有不忙的时候,你今晚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让王婶来做。” 程若芸这几天确实很忙,除开除夕夜当晚,其余时候程沅见她,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开视频会议,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背着他通话,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国际大事。 好像自从他俩上次吵架,她又一颗心扑在了工作上。 程沅只能把这理解为,在亲情上面缺失的控制欲以及成就感就得在工作上弥补回来。 除夕当晚吃完饭,程沅就一直握着手机等十二点。 他要当新年第一个给季霖说祝福的人。 守着十二点钟声到来,程沅立马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可惜响了十几声,没人接自动挂掉了。 天空同一时间绽放出绚烂的烟花,在黑夜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照得天空像亮遍了整个月球。 可他没这个心欣赏。 程沅守着电话,等了不知道多久,季霖的电话才回了过来。 恰好,最后一束烟花也亮完了,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坠落在夜色里,天空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只飘着几缕绚丽绽放后的白烟。 “程沅,新年快乐。” 季霖的声音在电话接通后过了好几秒才响起,程沅没吭声。直到季霖再一次在电话里喊他的名字,他才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好似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新年快乐。 “怎么了?”季霖问他。 总不能说你十二点的时候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这都过多久了,我还想和你一起看烟花的,烟花都放完了。 这些他都没立场说。 “没什么。” 季霖能猜到他兴致不高的原因是什么。可他也不解释,只对着电话又说了一句:“那我挂了?” “哦。”程沅声音更加不悦。 “挂之前你要不要先到阳台来一下?” “干嘛?” “我在你家楼下。”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耳畔的风卷着新年的气息吹散了深夜的寒冷,季霖抬起头,看见程沅家单元楼的灯亮了起来。 程沅喘着气跑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握着没挂断通话的电话,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里盘旋。 “你怎么来了!” 程沅胡乱地围了条围脖,外套也是随手拿的一件,和里面的毛衣一点也不搭。可他仰着笑脸,眼里蹦着光,说这句话的时候笑意都止不住。 “来给你放烟花。”季霖扬了扬手里一直拿着的烟花棒。 “那怎么没放?” 季霖面上闪过丝尴尬:“咳…没带打火机” 他出来的实在很匆忙,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他正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里程沅的一通未接来电,突然很想当面去和他说声新年快乐。 于是冲动促使了行动,他站在程沅家楼下,想点燃烟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打火机都没带。 程沅没问为什么不带,他伸出手抱住了季霖,将脸埋在他脖颈上。 “我已经看过烟花了。” “好看吗?” 他从家出发一路上都在赶路,实在没空注意这燃遍了满城的绚烂。 程沅点点头:“明年我们一起看。” 深夜的小区楼下空无一人,季霖回手抱住了他。 “好。” 程沅趴在季霖肩头笑出了声,这真是他十八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次新年。 他实在是,好爱,好爱季霖。
第二十四章 医务室 【和爱的人的事,很爽。】 高三最后一学期从上至下都弥漫着紧张的氛围,课间去厕所的人都加快了步伐,好像多节约两分钟就能在高考上多拿两分一样。 程沅自不用说,除了平时季霖的私人辅导外,他周末也给自己找了家教,像打了鸡血一样过上了全月无休的读书生涯。 追人可真够辛苦的。他无数次在深夜里颠着脑袋快要睡着,清醒后咬着笔帽想要放弃。但一想到俩人盖了章的承诺,就又能咬咬牙再坚持下去。 他还得和季霖一起去北城看烟花看雪呢。 不过好在努力也没有白费,几次月考下来,程沅的成绩都有了显著的进步。 虽然在整个班里面也得倒着数,但分数是真的上升了一大截,离他看好的那所大学已经差不了太多了。 老徐为此激动得涕泪横流,每次教育班里那几个依旧不学习的吊车尾都得把他拉出来表扬一顿,程沅耳朵都听得要起茧子。 时间飞逝,冬去春来,窗外吹出的风渐暖,大家才惊觉已经到了三月。 离高考还剩一百天的时候,学校组织了次百日誓师大会。 誓师大会前一节他们正好是体育课,程沅去器材室借篮球,拿了球路过一旁的厕所时,他听到了季霖的名字。 程沅停住了脚步,空气里传来一阵阵的烟味,说话人的声音很耳熟,仔细听听像是老徐经常骂的吊车尾的那几个人。 程沅没和这几个人有什么接触,季霖不喜欢。 不过他刚转学来的时候,这些人倒是主动找过他,大概觉得他是同类,考试倒数第一才有资格在学校横行。 可程沅也看不上他们,这种社会渣滓和他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就这样一来二去,慢慢也就没了联络。 “真他妈不知道季霖这种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着若不经风的,老子一拳都能把他抡晕过去了。” 几声轻笑伴随着一句带脏的辱骂传进程沅耳朵里。 “得了吧你,不就是和隔壁班女生表白结果人说喜欢季霖吗?恼羞成怒了啊?” “我他妈恼羞成怒?我是不知道怎么女的都一个劲喜欢这种只知道读书的死娘炮。” 几个人笑了笑,有人说了句:“季霖娘吗?你那是没见过真娘炮吧。” “呵,你们知道三班跳楼那个游文华吗?” 最开始说话那人压低了声音:“听说那人是个同性恋,喜欢季霖,被同性恋喜欢的不是娘炮是他妈什么?” “啊?那他俩……”说话的人尾音还带着点情色味的揶揄。 几个人又窃窃私语说了些不堪入目的话,程沅舔了舔嘴唇,拿着篮球的手逐渐收紧。 最开始说话那人还是气不过:“操,我他妈不出这口气憋得慌,我得想个办法收拾这傻逼。” “收拾他这种人还不好使啊?你不都说他是同性恋了吗,你…” 话还没说完,程沅直接踹门走了进来,手里的篮球精准砸到了正在说话那人的脸上。 “你们要收拾谁?” “我操,你他妈谁?!” 被篮球砸中的人顿时火冒三丈,待看清来人后有止住了将要挥出去的拳头,轻蔑地笑了声:“我们的好学生程沅啊?和季霖当同桌就是不一样了啊?” 程沅压根懒得理他,闭塞空气里混杂着烟味和厕所味,熏得程沅想吐,他扫了眼,一共三人,于是捞起了袖子,问道:“刚刚谁想收拾季霖呢?” 表白被拒的寸头名叫杜山川,大概看程沅只身一人,底气十足:“你爷爷我,怎么了?” 程沅二话不说一脚踹了过去:“不怎么,爸爸来教教你什么叫祸从口出。” “操!” 剩下两人见程沅动手,一起涌了上来,人都没看清就抡起个拳头乱挥。 这种不入流的打法程沅根本没放在眼里。反倒是颇有技巧地狠揍了那三个人一顿。 程沅打红了眼,不一会儿三人身上都挂了彩,开始哭爹爹告奶奶地让程沅别打了。 程沅挑眉,抓着其中一人的衣领问道:“还乱说话吗?” 几个人纷纷摇头表示再也不说了,刚刚就是口嗨,真的没想做什么。 程沅这才松了手,让他们滚了。 几个怂货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到底还是正经学生,转眼就哭着告上了老徐。 老徐大发雷霆,什么时候了还聚众斗殴,前几天为程沅流的眼泪此刻都化为了怒火,三步并作两步就到器材室旁的厕所把程沅抓住了。 老徐来的时候,季霖和王向杰也刚到。 俩人看程沅去借个篮球都要下课了还没回来,担心出啥事儿了,结果还真他妈出事了。 程沅虽然能打,但对面好歹也是三个大小伙子,胡乱着抡拳头也能有几拳中了彩票刚好砸到他,有一拳就砸到了他嘴角,青了一片,看着骇人。 季霖看到的瞬间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老徐问他为什么打人,程沅就说是他们三个说话不好听,老徐又问说什么不好听的了,程沅就闭嘴了。 气得老徐指着他的手指都在抖。 “行啊你,聚众斗殴,你知不知道闹大了学校是会给你们处分的!高三了,你怎么想的程沅!” 他还能怎么想的,他就是单纯想让那些人闭嘴。 老徐见他又装哑巴,指着人还想骂几句,在一旁一直不开口的季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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