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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书衍一愣：“全营？人太多了吧！就算真把医务班的全女孩请来，也才二十几个人，这怎么跳，男的跟男的跳？” 想想他和祁映墨，这画面很美，可别人不见得愿意吧。 “女孩的事我去想办法，你负责带人把操场东边那个宴会厅清理出来。”方重湖冲他摆摆手，“你放心，去的人不会太多，这些人没几个会跳舞的。” 既然营长把活儿大包大揽过去了，丁连长懒得操心，之后年二十八到年三十这三天，他和祁映墨各自都很忙碌。 连长是清理宴会厅，还带着六子和孙小五又进了几次城，买了些鞭炮礼花，忙了许多杂事； 教官就自己去理了发，帮士兵们写家书，俩人只能早晚见上一面，晚上都还累得半死，抱着亲两口就睡了过去。 年三十这天，丁书衍收到了方营长的安排，得知他出面邀请了寒城几家舞厅的舞女，来参加这次的过年联谊，大概三四十个人，加上营地现有的医务女兵，差不多有六十个人。 祁映墨：“……” “营长真的，别出心裁。”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隐隐觉得不妥，但好像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丁书衍挠了挠头：“嗐，至少人多了点，再说舞女们是专业的，会带动气氛，不然我真怕护士们被吓坏了。” “行吧，倒也是术业有专攻。”祁映墨无奈，“你回头提醒一下咱们的人，让他们规矩点，别觉得对方是舞女就敢动手动脚。还有，过了凌晨，就赶紧让他们都回宿舍，点名，一个都不能少，千万别出事。” 丁书衍向他敬了个军礼：“是！” 年三十这天，营地的过年气氛相当浓厚，团长给各个营分配了几个摄影师，全营地各个角落都能看到排着队等着拍照的。 炊事班忙不过来，借调了一个排的人，忙活了一下午，做出了全团的年夜饭，看着比平时丰盛多了，大锅菜一共八样，有六样肉菜，真真是过年的氛围。 晚上八点钟，两辆小巴车在一辆轿车的开路下一路驶进了营地，停在了张灯结彩的宴会厅外，车上陆续下来了许多摇曳生姿的漂亮舞女，她们一个个穿着旗袍披着狐裘，烫着时髦的卷发，化着精致的妆容，笑容甜美，主动跟围观的士兵们招手飞吻，把人全都看直了眼。 “不得不说，她们确实是为这宴会厅生辉不少。”丁书衍感叹道。 宴会厅内，他和祁映墨坐在靠墙的折叠椅上，一边听着快节奏的舞曲，一边欣赏着光棍儿们各种有趣的表情和举动。 大多数在战场上都丝毫不犯怵的士兵，见了漂亮姑娘却不太敢靠前，只敢远远围观，满脸写着「向往」和「怂」，只有少数胆大的敢过去邀请姑娘们跳舞，看起来镇定自若，实际上慌得脚步都错了。 好在「舞厅」灯光阴暗，能够掩饰大家的生疏和胆怯。 祁映墨抱着胳膊，偏头觑了他一眼：“看中哪个了？不如过去邀请人家跳一个。” “好啊。”丁书衍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立刻一个漂亮转身，弓腰向他伸手，笑眯眯地问，“不知道能不能请美人跳一支舞？” 祁映墨挑眉：“真的跳？在这儿？” “不敢？”丁书衍祭出激将大法。 祁映墨立刻握住他的手，站起身：“呵呵。” “可我只会抱着人小步溜达。”丁书衍坏笑着把他往怀里一搂，记仇地说。 祁映墨冲他弯了弯眼睛，干脆抱住了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我喜欢被你抱着小步溜达。” “啧啧，祁教官越来越会说话了。”丁书衍把他搂得更紧了些。 两人在这宴会厅阴暗的角落里随着音乐缓缓挪着步子，溜达都不溜达了，就在原地转悠，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其他人。 他们看见六子和小嘉青涩地跳着舞； 孙小五鼓足勇气邀请了一名年轻舞女一起走入舞池； 张大毛和郑强不敢跟姑娘跳，俩人搂在一起过干瘾； 徐天力一直没跳舞，坐在角落里抽着烟，眼睛眯着，目光却一直聚焦在一名舞女身上，脸上挂着向往的微笑…… 祁映墨喃喃地说：“若是没有战争就好了，只有音乐和鲜花。” 他偏过头在丁书衍腮上亲了一口，“还有爱人。” “会有的。”丁书衍笑笑，“这一天一定会来到。”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哥，跟我出去透透气？” “走着。” 他俩披上呢子大衣，并肩离开了宴会厅，走到了训练场上。 外边夜空如洗，繁星满天，空气清新，远离喧嚣之后，耳边总算清净下来，再加上周围没什么人，祁映墨觉得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和丁书衍两个。 突然间，丁书衍停住了脚步，眼含着笑意专注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怎么了？”祁映墨明知故问，他知道马上就到了零点，新旧年交替的时间，阿衍应该是有什么行动。 丁书衍深情地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戒指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漂亮的金色指环，“既然是学洋风俗，我还特意去打听了西方人怎么求婚。” 他举着戒指单膝下跪：“祁映墨先生，我爱你，你愿不愿意与我喜结连理，相依为命一辈子？” 祁映墨只以为他要踩着点跟自己接吻，没想到会有这一出，脸上表情是真的震惊，以至于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做出回答。 丁书衍迫不及待地催促：“哥，你愿意吗？！” “愿意！我愿意！”祁映墨把他拉起来，紧紧抱住他，激动得无以复加，心脏几乎要从胸腔内跳出来。 这太像一场美好的梦了，而更令他动容的是，这不是一场难以想象的梦，是他能够预见的美好未来。 丁书衍捧着祁映墨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就在此时，除夕之夜过去，大年初一到来，训练场上有特意安排好的士兵点燃了烟花。 「噼里啪啦」、「啾咻蹦嚓」，夜空被璀璨的烟花点燃，照亮了一对有情人的脸。 “差点没来得及！”丁书衍松开祁映墨，不是很满意的抱怨，“方才怎么还愣了，吓得我腿一软。” 祁映墨无奈地笑了笑，从裤子口袋里也掏出来一个小盒子：“是因为我也给你买了戒指。” 他之前想的是，自己比阿衍大那么多，求婚的事应当自己来做，因此只买了一枚戒指。 原本他的求婚仪式，是要在今晚睡前进行的，大庭广众的他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就被人截胡了。 丁书衍看见那戒指，登时愣住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去城里理发的时候。”祁映墨想起那天偷偷摸摸的样子，哑然失笑，“跟做贼似的。” “可是咱俩那奖金没少啊。”丁书衍纳闷地说，“今天我还数了一遍。” 祁映墨想起他数起钱来像个守财奴，不由乐了：“没用奖金，用的私房钱。” “我也没用，也是私房钱！”丁书衍哈哈大笑。 俩人平时发了月钱，各自留一点，剩下的合在一起，有一大部分都寄回去给苏长明代存，这次的奖金也是放在一起存着，要给对方买惊喜礼物，自然只能用自己的钱才不会被发现。 祁映墨拢过他的后颈，与他额头相抵：“看来咱俩的私房钱实在是太多了。” 俩金戒指一模一样，丁书衍的那枚大一点，花了八块大洋，祁映墨的这枚是七块，俩人一共花了十五块。 “我已经见底了，请求夫人多给一点。”丁书衍调侃道。 祁映墨清了清嗓子：“还没戴呢，就敢这么叫？” 丁书衍立刻取出戒指，拉过他的左手，戴在了中指上：“好了！” 然后伸出自己的手，“快给我戴！” 祁映墨把指环套在他手上，不大不小，正合适。 丁书衍盯着自己的手看，咧开嘴傻笑：“我戴上像个地主老财！” 他握住祁映墨戴着戒指的手，在对方手背上轻轻一吻，“还是哥戴什么都好看。”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汪汪」的狗叫声。 丁书衍愣了愣：“哥，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怎么像是听见大吞在叫。” 还没等祁映墨吭声，旁边狗叫声更响，一个更熟悉的人声传了过来：“书衍？” 两人循声望去，就见苏长明牵着大吞站在他们十余米的阴影处，正眯着眼冲他们打量。
第119章 童子功 【“哪光天化日，这不是夜黑风高吗？”】 丁书衍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鸿城离这里这么远，师父怎么可能会出现，还带着大吞？！ 可一人一狗就站在他不远处，真真儿的，狗子激动得蹦蹦跳跳，「汪汪汪」地冲他喊。要不是被苏长明死命拽着绳子，一准扑上来了。 “师父！”丁书衍声音发颤，冲苏长明喊了一声，一时间竟杵在原地没动。 祁映墨也十分惊喜，松开他的手，推了他一把：“快去！” 丁书衍大步跑到苏长明面前，紧紧把人抱住，激动得哽咽：“您怎么来了？！这大过年的！” 大吞「呜呜」直叫，直往他身上扑，祁映墨赶紧跟过去，接过苏长明手里的绳子，把这过分兴奋的狗子拽开些：“吞吞乖，冷静，冷静！” 狗子见二哥不搭理自己，就先跟大哥撒欢，站起来往他怀里扑。祁映墨知道在它心里自己还是排第二，无奈地摸了摸它的狗头。 苏长明一脸得意，拍拍丁书衍的后背：“撒开我，憋死了！” 在师父面前，丁连长就变成了个小孩，松开他之后，还忍不住低头在他头顶亲了一口：“么！” 苏长明：“……” 这是该对师父做的事吗？！苏老板脸瞬间黑了。 “您怎么突然来了？”丁书衍还不太相信这是真的，大年夜求婚成功，师父还意外出现，实在太令人难以想象。 “那天你给我打电话，听你暂时安定，我闲着没事，算算时间来得及，就买了火车票，带大吞来看看你俩。” 苏长明嗔怪道，“为了带它，我还得买包厢，倒了好几趟车——你知道火车票有多贵吗！” 丁书衍立刻道：“我来付！我来付！” “苏老板刚下车吧？是不是还没吃饭，阿衍，快带师父去吃点东西。”祁映墨连忙道，“外边太冷了，别冻坏了。” “对对对！”丁书衍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好，把身上的呢子大衣脱下来给苏长明披上，“走，师父，咱们去食堂。” 祁映墨牵着大吞：“你们先去，我去把六子叫过来。” 丁书衍提着苏长明的行李，带着他往食堂方向走，一路上把他的情况问了个清楚。 两年没见徒弟了，光听报平安不行，苏长明忍不住想见见真人，算算时间差不多，接着就买了火车票往这边赶，紧赶慢赶十点多钟才下了火车，坐着黄包车往军营方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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