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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五笑着应了声：“嗯！” 三个大小伙子干饭最在行，就这么吃了涮涮了吃，话都没顾上多说，吃得撑了才放下筷子，桌面上已经堆了好些个盘子。 “光顾着吃了，都没来得及喝酒。”孙小五把温在水里的酒壶拿出来，给三人倒上，端着酒杯站起来，走到丁书衍和祁映墨面前，吃得满面红光的脸上表情突然认真，“四哥，祁哥，这两三年多亏你们照顾。要不然我孙小五不会有今天，我先敬你们一杯。” 丁书衍看他一仰头干了一盅酒，诧异道：“怎么了这是，过年都不见你这么大礼。” “小五，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祁映墨也觉得不对，温声道，“有事尽管说。” 孙小五笑呵呵地一抹嘴：“没有，就是这几个月过得和以前不一样，感觉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当年遇上四哥是我的福气，要不然我还不懂事呢。” “遇上你，也是我的福气啊五儿！”想起当年的事，丁书衍直乐，搭着祁映墨的肩膀，看着孙小五说，“要换了别人我可能死在笼绡山上了。” 他语气里带着善意的调侃，孙小五听了也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算是冥冥中老天爷安排我帮了你吧，至少你是好人，救你也没救错。” “那不管，你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既然今天要行大礼，我也得给你来一个。” 丁书衍拿起酒壶也给两人倒满，煞有介事地举杯道，“多谢恩公！”说罢仰头一饮而尽，把孙小五臊得不行。 祁映墨也来凑热闹，端起杯中酒，表情认真：“小五，多谢你救了阿衍，我得敬你三杯。” 孙小五哪受得起，连忙阻止。可他完全阻止不了，前前后后被对方俩人合伙灌了不少酒，脸膛子红得发烫，眼神也开始迷离。 看灌得差不多了，丁书衍给祁映墨使了个眼色，把孙小五连人带椅子拽到了他俩中间，搭着他的椅背开始问话。 “小五，跟哥说，突然搞这一出，是要干什么？”丁书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孙小五懵懵地看着他：“什么？” “别跟我装傻，突然要喊我们吃饭，突然又敬酒，搞这么大阵仗，你觉得你能瞒得过我俩雪亮的眼睛？” 丁书衍环着他的肩膀伸手捏住他的下颌骨，把他的脸拧向自己，“到底什么事，说！” 谁知孙小五盯着他瞅了好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把他的手扒拉开，向后撤远了些：“四哥，我不喜欢男的，咱俩贴这么近我别扭。” 丁书衍：“……” 祁映墨喝了些酒，比平时更放松了些，看他俩这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五，是不是街上有人欺负你？”笑完还是得问正事，他按住孙小五的椅背，“虽说是在潜伏，但也不能任人欺负，回头可以找徐天力想办法解决。” 孙小五连连摆手：“你俩不想我点好，是我觉得自己成长了，以前有些话该说没说，突然一下子觉得憋得慌，就想跟你俩唠唠，可别拿我当犯人审。” “真没事？”丁书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一双喝过酒泛着红的眼睛好似两盏探照灯，自觉心虚的人肯定撑不住这打量。 谁知孙小五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那双单眼皮的杏仁眼跟他对视着，半天都没眨一下，然后转头无奈地看着祁映墨，告状地说：“祁哥，你管管他吧，他喝多了。” “我可管不了。”祁映墨手肘撑着桌子，托着侧脸，无奈地说，“我们家他说了算。” 丁书衍不吃孙小五转移视线这一套，还是软磨硬泡地盘问他好几回，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行啊，你小子学的那点东西全用我身上了，不说拉倒，反正你记住，你是我带的兵，必须听我的命令，有事必须要报告，决不允许擅自行动，听见了吗？” 孙小五笑嘻嘻地站起来，向他行了个军礼，后脚跟一磕：“是！” 时间不早了，丁书衍俩人要回邓公馆，他们结了账，又打包了一些烧饼和熏肉给孙小五带着，便离开了涮肉馆。 “我送你们回去吧？”孙小五提议。 祁映墨摆摆手：“不用，你也喝了酒，别拉活儿了，快回去休息。这里离邓公馆太远，我俩自己找辆车回去就行。” 丁书衍也嘱咐道：“路上当心些。” “昂，知道了！”孙小五拉起黄包车，看着他们，笑着挥手，“四哥祁哥再见！” 两人都目送他，他便拉起车先走了。直到拐过弯去跑进小巷，才脱力地停下来，捂着胸口扶住墙壁，大口大口地呼吸，眼泪汹涌而下。 要骗他四哥真是太难的，天知道方才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真是差一点就要招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街上碰到廖三毛的车，不知道这次任务自己能不能活着完成。总之，如果不成的话，方才那顿饭，就当告别吧。 若是我有命回来，再给你们赔罪。 晚饭吃得很撑，丁书衍有点懒得坐车，先跟祁映墨走了一段路，越琢磨越觉得孙小五不对劲：“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明明能看出来他不对头，可就是问不出来。” 祁映墨缓步与他并肩而行，笑道：“这样也好，他总得长进些。” “哼，就怕他长进得不是地方。”丁书衍想了想，仍旧觉得不妥，在街上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岁祥酒馆打过去，告诉宁阿白，希望他把孙小五撤回去，暂时别让对方在街上露面。 电话里宁阿白疑惑地问：“为什么？本来人手就不富裕。” “他情绪不太对，我怕他出岔子。”丁书衍说，“况且现在我们又用不着干什么，只是在等大帅的命令，不用什么人手。” “行吧，我知道了。”宁阿白犹豫了片刻才答应他。 挂上电话，丁书衍从电话亭里出来，祁映墨抱着双臂靠在一旁冲他笑：“放心了？” “嗯，放心了。”他搂着祁映墨，“回去喽！” 接下来再去香雪兰俱乐部的时候，他们没再见到孙小五，碰上六子的时候问一声，对方也说有几天没看见他了，丁书衍便放了心。 不知不觉十一月走到了月底，刘戎之那边还没动静，丁书衍又开始有些急躁，只是急躁也没用，他必须耐下性子等着。 但应该不会等太久，他想，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过年，刘戎之应当也希望在年前来个大获全胜，好给自己涨涨士气。 只是答应哥说明年回家过年的事，再拖延下去，搞不好要泡汤。 丁书衍满心内疚地想着，突然听身边坐着的邓家民吩咐司机：“老吴，往城西门开。” “是。”司机在路口一大方向盘，调了车头。 这帮人可真够小心的，这次出门前只说是去银行，到这里才说去西门，绕了那么一大圈。 丁书衍假装好奇地问：“邓先生，还去上回那地方？” “问这么多干什么？”邓家民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 “关心您呗。”丁书衍撇撇嘴，“那我不问了。” 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是闹市区，要开去西门还得有一段时间，而且正值路上车多的时候，汽车走走停停的提不起速来。 突然间，不远处传来一阵汽笛声和响亮的刹车声，还有汽车碰撞的声音，目之所及的地方交通乱做了一团，那些汽车就像是在躲避什么似地大失方寸。 司机立刻把车停到了安全的路边，紧张地说：“邓先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看还是等一会儿再走。” 丁书衍立刻打开车门下去：“邓先生，您换到我这边吧，坐在左侧更危险。” 他从车尾绕了一圈，站在左侧门边向混乱处张望，还拉住了一个看热闹的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就见一个黄包车夫满街乱跑，搞不好是发神经了。”那人指着前方，“你看你看，窜得跟老鼠似的。” 丁书衍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当即瞳孔骤缩——是孙小五！ 突然前方「砰」地传来一声枪响，吓得在场之人全都一哆嗦，画面像是凝滞了一瞬，接着所有人开始四散逃窜，要么就原地趴在地上不敢动。 接着有吼声传来：“城防营抓人，无关者让开！打死概不负责！” 丁书衍还发呆似地杵在车边，心脏提到了喉咙口，他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这样，小五不是被撤回去了吗，怎么会在大街上惹事？ 他到底在干什么？ 突然间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闪过——现在邓家民要去兵工厂，说明廖三毛也要去。 也就是说，方才对方的车，可能刚刚经过这里，难道小五要……刺杀他？ 祁映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副驾驶下来，隔着车喊他：“小丁，外边乱，快坐回来。” 谁知丁书衍面色铁青，扔下一句「我过去看看」，接着便箭一般向事发中心跑了过去！
第148章 刺杀 【他今天还能跑得掉吗？】 那天宁阿白接了丁书衍的电话，只是随口敷衍才答应了对方的要求，让孙小五去执行刺杀任务是刘大帅的命令，他可没胆子抗令。 宁阿白不仅没把孙小五撤回去。而是叮嘱他最近避开丁书衍，直到执行完任务。 于是孙小五便特意远离了常拉活的那些地方，改在这附近转悠。 此处是松城的交通枢纽，不管是走大路也好，还是绕小路，廖三毛经过这边的几率更大一些。 但这也是属于瞎猫去撞死耗子，孙小五没想着能撞上，不过大概一个小时之前，突然有个小孩假装撞到他，借机给他塞了张纸条，上边写着“老鹰出窝，随时经过，守主路！” 廖三毛未必会绕小路，主路上车多，反而更安全，孙小五明白这应该是宁阿白派人传的信，立刻就做好了准备。 他假装休息，坐在路边哪儿也没去，就盯着过往的车辆，没过多久便看见了被自己记得烂熟于心的一款轿车！ 巧得很，今天廖三毛只坐了一辆防弹车，前后跟着的保镖坐的都是普通车，而且估计他也没想到今天会被堵在路上，前车保镖下去打听了一下情况，才知道是前边发生了车祸，两辆车横在路上挡住了交通，得花个十几二十分钟去疏通。 两边都是排成长队的汽车，左右都不好往外开，就算硬要走也得派人去调度，还会暴露身份，廖三毛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孙小五不知道是有人故意这么安排还是天随人愿。总之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紧张得手有点哆嗦，再三深呼吸之后，才抓起车上挂的包里的一卷报纸，往被迫停在路上的那几排轿车跑了过去。 他像一个普通的报童那样，先敲了敲后边一个普通人的车，推销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报纸，被拒绝后才往前跑，又接连敲了几辆车的车窗，后来绕过了保镖车，直奔廖三毛那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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