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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机密得很，里边瞭望台有一盏大的探照灯正绕着圈地照着工厂周围，围墙外边也有人马巡逻，不知道一共有几支小队。 丁书衍在草丛里悄无声息地观察了许久，将探照灯的扫描区间和巡逻人马的巡逻区间都算了个清楚，抓到了当中一点空隙，当机立断地一个跟头滚到了围墙下，利落地翻墙进去。 落地处是一片杂草，他在里边又蹲了许久，因为院子里也有不少巡逻的人。看管得这么紧密，令他心生不少疑虑。 本以为这里会是什么炼钢厂。但是从外边看过去，没有炼钢要用的锅炉，里边一排一排肃穆的房子，看起来倒像是组装用的，或者生产一些小型的物件。 这究竟是什么厂？ 丁书衍怀着满心疑惑，像是一条矫健的猎豹，借着夜色掩映，敏捷地在黑暗中穿行，他从高处的草丛窜到下边的平地，又在厂房的阴影中沿着墙壁一路小跑，听到前方声音不对，便锁在墙角暗处，静静等待巡逻士兵或者工人离开。 这工厂里纪律十分严明，几乎听不到任何人说话。就连工人们也几乎不吭声，隔着墙壁只能听到机器嗡鸣的声音，而且越接近厂房，丁书衍越能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很浓很呛。 难怪有一些厂房的工人们都戴着口罩——那是硫磺的味道。 他的心里立刻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但是没有看到任何证据之前，丁书衍不敢下定论，于是他必须深入工厂内部。 原本他可以打晕一个工人，换上对方的衣服、戴上口罩，估计很难被认出来。 但是一旦那个工人醒过来，被外人入侵的事立刻就回被廖三毛知道。 偌大的工厂他自然不会藏起来。但这样会打草惊蛇，很不利于接下来的侦查。 没办法，他只能选择谨小慎微地继续探查。
第144章 拖时间 【阿衍，你要快些回来啊！】 厂房之间次第立着很多路灯，灯光十分明亮，想要深入难上加难，爬屋顶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一上去就会被人看见，丁书衍躲在墙壁阴影下，看着不远处瞭望哨里站着的士兵，心里有些郁闷。 好在没过多久，机会来了。 两个工人推着一辆装满了盒子的铁皮车经过，车底盘比较高，看起来能容下一个人的身体，又恰好两人刚转过弯来就被人叫住，将车停在原地，返回了厂房内。趁着这个机会，丁书衍就地一滚，钻到了车底下，等他堪堪抠住底盘上的缝隙，把长腿侧着弯曲贴在车上，那两个工人就回来了，推着车子继续往前走。 车底盘还是不够高，丁书衍努力把胸口往上贴，后背的衣服还是被磨破了，腿也强撑着往上贴，因为太过费力而微微发抖。 一个推车的工人还疑惑道：“怎么感觉这车有点不好推？是不是轮子有什么问题？我看看。” 听到这话，丁书衍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脑中瞬间划过无数对策，每一种的后果都不是很美好。 “我觉得还行啊，可能是东西装得太沉。”另一个工人说，“就几步路，回来再检查吧。” 于是方才那人也没坚持，两人继续前进。 丁书衍轻轻松了口气，但也没松多少，他全身都靠手臂、指甲和脚尖撑着，整个人紧绷成了一条弓弦，寒冬中出了一脑门汗。 罪不是白受的，这一路上，丁书衍已经闻到了手推车里物件的气味，也非常的熟悉，是润滑油的味道，显然这里生产的零部件跟钢铁有关。 手推车也被推进了一处灯光较暗的地方。当车停下之后，他观察着眼前两个人的脚，趁他们远离之时，从车底下滚出来，滚进了一旁的桌子下边。 此处安静、幽暗，润滑油的味道更为凛冽。但并没有任何机器的声音，丁书衍猜测这里可能是库房。 那两个工人只开了部分灯光，将车上的东西搬抬下来，一一放在了附近的架子上，之后便推车出去，没有关灯，可能一会儿还会回来。 等他们离开之后，丁书衍立刻从桌子底下翻出来，借着灯光查看架子上的东西，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那些一盒盒排列整齐的东西，全都是枪支配件，这里不是什么炼钢厂，而是兵工厂！ 丁书衍从口袋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微型相机，飞快地拍下货架的情况，顺便将这仓库检查了一遍，从此处存放的枪支配件推断，组合起来的枪支是日本的三八式步枪。 这边的灯光不如厂房那边明亮，倒是方便了他行动，趁着工人还没有回来，他转移到了其他库房里，迅速查看了里边存放的物品，发现更多的是各种炸药和子弹。 丁书衍快速地将「证据」一一拍下，并没在这里多待，立刻找机会溜了出去。 与此同时，邓公馆，饭厅。 吃过晚饭，邓家民见只有祁映墨守在门内，不由地问：“丁四还没回来？” 祁映墨犹豫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可能他身体不舒服，怕过来传染您，先回房了。” “怎么一个接一个地生病，丁四看起来身体挺好的，这还没多冷，怎么就感冒了。” 邓家民不爽地睨了他一眼，“倒是你这个娇贵少爷一点事儿都没有。不过也是，你从小吃好喝好的，底子强，不容易生病。” 这种阴阳怪气的话祁映墨就没打算再接了，木头人一样地站在门边，心里也着实为丁书衍捏了把汗。 阿衍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事？ 不会的，他那么机灵，一定能逢凶化吉。 “邓贤！”邓家民大声喊了一句。 管家很快从门外跑了进来：“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继续帮我找贴身保镖，这俩人连着用靠不住。”邓家民吩咐道。 邓贤弓了弓腰：“好，我多找些人来给您挑。” 说罢又飞快地跑了出去。 邓家民觑着面无表情的祁映墨，突然道：“祁少爷，给德国医院打电话，问问丁四什么时候走的。” “没这个必要吧。”祁映墨压住心里的紧张，冷声道，“医院那么多打针的人，护士未必都记得。” “让你打你就打！现在谁是你主子？！”邓家民不悦道。 祁映墨便没有再和他犟，沉默片刻，走到了电话机旁边，叫总机接通了德国医院的前台：“麻烦问一下，尹川泽护士在不在？” 见邓家民觑着自己，他解释道：“小丁是他带过去打针的，他应该知道具体情况。” 邓家民抿唇，没有对这个说法进行评价。 片刻后，听筒里传来了六子的声音：“您好，哪位？” “尹护士您好，这里是邓公馆。”祁映墨温声道，“我想问一下，丁先生有没有结束输液？他离开医院了吗？” 正在这时，邓家民突然起身，走到了他身边，将听筒一把夺过去，恰好听到了里边六子的解释： “哦，是这样，起初他打针的时候有部分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后来才知道他体内有一些炎症，又给他加了瓶消炎药，能好得快些—— 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怕耽误工作，也怕把感冒传染给老板。所以走得比较晚，应该是刚离开没多久，不过方才太忙了我也没注意。” 六子机灵得很，知道祁映墨打来这个电话肯定是因为丁书衍还没回去。 但他不能说对方还在，万一自己话音刚落人家就推门进来了，这一下子就穿帮了，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这么模棱两可地说。 祁映墨站在一边，也能听见听筒里的声音，稍稍放了心。 至少现在没穿帮，能拖一会儿算一会儿，可是阿衍，你要快些回来啊！ 邓家民听完，把听筒塞回了祁映墨手里，祁映墨彬彬有礼地跟六子道了谢，将听筒挂上。 稍后，邓家民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到了一楼大厅里，让邓贤将外围保镖按照五人一组分了几组，先将第一组带了进来，并将面前的茶几搬开，清理出一大片空地。 “大家都知道我现在缺贴身保镖，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我想了个办法。” 他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看着面前的人，“我对贴身保镖的要求很高，其中最高的就是功夫要好，你们这些人一个一个地上，谁能打赢祁少爷，谁就有资格做贴身保镖。” 邓为民一边说，一边面露得意地看向了祁映墨，祁映墨也冷冷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 那些外围保镖一听，立刻兴奋了起来。毕竟当贴身保镖不仅工资高，而且说出去也好听，全都开始摩拳擦掌做准备。 祁映墨觉得，只要能为阿衍争取时间，干什么都可以。于是他脱下西装，将领带塞进衬衣扣子之间的缝隙，将袖子卷到手肘，仰头拧了拧脖子，活动了一下颈部关节，冷静地走到沙发前的空地：“谁先来？” 那五个人迅速排好了顺序，一个人大喊道：“我！” 祁映墨冲他勾了勾手，那人也脱了西装塞好领带，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 这些人只能做外围保镖，全是仗着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但他们的功夫并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可以打群架，单打独斗就完全不是个儿。 祁映墨先躲了两下，找到了这人身上的漏洞，直接一拳出去，再伸腿一别，直接将对方放倒在地。 邓家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饶有兴趣地看向第二个人。 第一个还没退场，正在地上呻吟，第二个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此人同样也不会什么套路，看到别人吃亏，学习了对方的错误经验，打算一力降十会，冲上来就想抱住祁映墨的腰。 祁映墨迅速矮身，给了他一个扫堂腿，「咣」地将他撂倒在地。然后将他双手反剪压在地上，膝盖抵上后心，制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邓家民感叹：“真是不中用啊！” “你们三个，一起上吧。”祁映墨站起身，对剩下的三人道。 然而还没过几招，一个被他踢出了沙发前宽大的土耳其地毯范围，一个被他用腿别倒在地，疼得嗷嗷直叫，另一个则被他制住双臂，险些扭折了关节。 邓家民也只是当初决定用祁映墨的时候看对方跟丁四过了几招，之后生活一切顺遂安定，没有贴身保镖发挥的机会，他也是直到现在才真正领略到祁映墨的功夫，不得不拍手赞叹。 “祁少爷，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功夫这么好。”他阴阳怪气道，“难怪在外七年，把自己保护得全须全尾，也没被人逼得去卖屁股，估计没多少人能动得了你。” 祁映墨前后料理了五个人，连粗气都没喘，浑身的血倒是活动得热乎了许多，现在听见邓家民说话这么难听，恨不得照他脸上来一拳。 “邓行长，文明人就是这么说话的吗？”他面色铁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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