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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霖……我爱你……” 简霖已经意识不清，体力也耗尽，最后在路砚怀里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最后的那句“我爱你”，是幻觉，是做梦，还是路砚真的说了。 简霖醒来的时候是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照了进来，他被床头柜上的一个东西刺了一下眼睛。 仔细看，一个宝蓝色丝绒盒子放在那里，盒子里放着两枚银色的男士对戒。 简霖盯着那两枚戒指，连路砚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都不知道。 直到路砚拿起其中一枚戒指，单膝跪在他床前:“我们前天才确定恋爱关系，我知道现在可能太早了，但是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早。” “简霖，我喜欢你，很久以前，久到我们还在读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这些年，我也一直没有忘记你。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是不是说明你……也是喜欢我的，既然你也喜欢我，那么你愿意戴上这枚戒指吗？” 某人连求婚都这么骚。 但是简霖现在无心去欣赏他的骚，他问:“你说你一直忘不了我，那么为什么这些年你一直不回国？” “我为什么不回国？”路砚苦笑了一声，“因为你最红的那段时间，我在餐馆刷盘子，一身的债务。” 简霖愣住了。 路砚继续说着:“凌晨画图纸到三四点，睡两个小时又得起来去餐馆打工，白天上课，下课之后去刷两个小时盘子，晚上得去酒吧做服务员，日复一日，除了上课和画图纸的时候，我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了。” “你最红的那段时间，是我最落魄的时候，像身处迷雾的森林，看不到阳光，看不到出口，看不到明天在哪里。这样，我怎么来找你？” 简霖看着路砚轻描淡写的说着，鼻尖酸涩到发疼。 这样一个从没吃过苦的人，这样的天之骄子，他无法想象，那些年他是如何过来的。 他不敢想，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受，觉得窒息。 “那你后来……” 路砚脸上又露出了笑:“后来我运气好，遇上一位建筑大师，他收我做徒弟，我才彻底摆脱了打工的生活。也是在这位师父的帮助下，我卖了一些图纸，慢慢还清了欠债。后面我在业内逐渐有了名气，找我的人多了起来，我也才有了积蓄。” 路砚继续说着:“我家老头子也算争气，欠债还清后，他改行做房地产，这些年已经连本带利赚了回来。所以，你别露出这种眼神，你老公现在依然是富二代，你跟我，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路砚在逗他笑，可是简霖笑不出来，他问:“你……你现在是建筑师？” “对啊，我大学读的是建筑系。” “为什么？”简霖满心震惊，“你不是……不是喜欢唱歌吗？你以前还说，你要做一名原创音乐人……” 路砚看着他的眼睛，几乎是以平静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他泪流满面。 “因为有个小傻瓜，他的梦想就是做建筑师，所以我就想，我也进这个行业，那么会不会有一天，我们在业内的某个学术交流会上重逢呢？”
第十五章 同居 那天，简霖接受了路砚的戒指以后，两人就同居了。 在简霖养伤的这段日子里，两人都窝在家里，简霖是自由音乐人，工作时间灵活，不存在请假的问题，而路砚这位大建筑师，在哪都能画图纸，一台电脑就能工作，他想在家里窝多久都行。 脱离角色以后，路砚可以说是一个十全好男友，温柔体贴，细致入微，一日三餐送到床前，一口一口喂给他吃，他不愿意被喂对方还不乐意，每天早晚一次的擦身上药，睡前给他讲童话故事，第二天还有叫醒服务……就是有时候沙雕气太重让简霖笑得伤口疼。 这段日子，简霖的生活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一周以后，简霖可以下床了，虽然伤口没有好全，但是坐是可以坐下了。 这天，路砚从外面回来，拿着一份文件。 “我亲爱的男朋友兼准未婚夫，签个字吧，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我的财产就是你的财产，我的就是你的，你……”路砚刻意顿了顿，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后面一句话压低嗓音放慢语速道，“你……是我的。” 简霖低头看去，那是一份财产公证，他签了名，路砚名下的财产就是两人共有的。 笔在手里转着，简霖有些犹豫。他也有做财产公证的想法，他也想把他名下的财产与另一个人共有，他这些年做音乐赚了一些钱，但是这跟路砚比，这没法比。总之就是，做不做公证，都是路砚比较吃亏。 路砚跟他结婚，就是路砚比较吃亏。 笔在手指上转了一圈停下，简霖抬起头严肃道:“你很吃亏。” 路砚道:“我不吃亏。” 果然是地主家傻儿子，简霖按了按太阳穴，说着:“我名下财产就一套100平的小区房，虽然是全款不用还贷，但是我存款不多，有买保险，但是每月收入不稳定，算起来我已经有半年没有收入一直在啃老本了我……你真的很吃亏。” “没事。”路砚笑了，“这方面吃亏，我可以在其他方面上讨回来。” 说罢便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下巴指了指桌上:“快签字。” 简霖最后还是提笔在文件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没有注意到路砚在看见他用右手写字时，逐渐皱起的眉头。 路砚拿起桌上签了字的文件，看向右下角时眉头皱得更紧。 简霖是左撇子，曾经在一场绘画比赛上，他临场发挥，左手作画视频被传到网上，惊艳了很多人。同样，他的左手字，一手瘦金体也是写得相当漂亮。 而现在纸张右下角“简霖”这两个字，同样是瘦金体，同样很漂亮，只是缺少了惊艳。 “怎么不用左手签？还是你现在开始练右手了？”路砚问。 “……嗯。”简霖含糊地应了一声，猛得起身，说了一声“汤好像糊了”，急匆匆往厨房去了。 厨房里根本没有烧汤，甚至今天就没有生火，他们今天是准备出去吃的。 “你老实告诉我，你左手怎么了？” 路砚来到厨房门口，简霖还呆呆地站在里面，看着空荡荡的灶台发呆，闻言转过身来看着路砚笑了一下，“没有啊，没有怎么样啊。” “你知道如果我想要调查你，你瞒不住，我希望你自己跟我说。” 简霖没说话，路砚一步步朝他逼近。 “你的伤还没好全，我不想动刑。” “就……就是想练练右手，没什么啊，路砚你怎么了？你要是想看我左手签字，我再签一个给你看？” “你告诉我，为什么放弃学建筑？为什么要放弃你的梦想？” 简霖退到灶台前，后背抵着灶台，已经无法后退，他左右看了看，故作轻松的笑道:“梦想这种东西……是会变的，小学的时候每个人的梦想都是当老师，后来不都变了吗？我以前想当建筑师，后来又不想了，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满口谎话！” 路砚眸色一沉，语气蓦地严厉起来:“撒谎隐瞒欺骗，我说过男朋友的惩罚会比小贝的惩罚重，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第十六章 逼供 简霖收起脸上的笑，抬眸看着路砚，语气平静的开口:“如果我说，我只想做你男朋友，跟你谈恋爱，不想跟你玩这种主被游戏，不想被管束被逼问，不想接受惩罚。你是不是要跟我结束了？” 不等路砚回答，简霖垂下头，任由额前稍长的刘海遮住眼眸，他自暴自弃道:“结束就结束吧……” 他其实并不讨厌跟路砚实践，不讨厌路砚对他做任何事，他只是不想回忆那段日子。 他厌恶那段日子，以至于开始厌恶那个时候的自己，他厌恶在医院躺着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他厌恶一次又一次做复健却还是拿不稳笔的自己，他厌恶那个用刀片一刀一刀在手腕上割出伤口像疯子一样的自己，他厌恶无法实现梦想却也无法去实施报复的自己，他厌恶跌落在泥潭里再也无法触碰星空的自己……那样软弱，怯懦，无能的自己，为什么还要让他去回忆呢？ 那段黑暗的时光，为什么不能让它过去？为什么还要逼他去想去记起？ 简霖身体在轻微的颤抖，他手扶着身后的灶台，将全身的重量都抵在灶台上，他微微张开口，闭着眼睛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安静的厨房内，连他自己都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下巴突然被两根冰冷而有力的手指捏住，他想甩开，对方却加了力度，捏得他下颌骨生疼。 他被强迫着抬起头，对上路砚没有情绪的眼眸。 “你以为恋人之间就可以随意撒谎隐瞒欺骗吗？你以为恋人之间做错了事不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你以为……”最后这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路砚牙缝里蹦出来的，“‘结束’这两个字，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简霖自知理亏，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我们之间的关系，结不结束，你觉得由得了你吗？”简霖身体还在颤抖，路砚却忽视了他的反应，声音愈发冰冷，“我告诉你，无论是男朋友还是被动的义务，你都得承受。” 路砚松开他下巴，命令道:“去洗澡，里外都清洁干净，给你二十分钟。” 简霖脚有些发麻，拖着踉跄的脚步进了浴室。 路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一根烟，他烟瘾不大，可是桌上的烟灰缸内却慢慢的堆积起了烟头。 他自问是一个优秀的主，在与被动相处的时候，他可以很好的控制节奏，实践或者惩罚，都可以保证在安全可控的范围内完美的执行，最后两人都可以酣畅淋漓。 可是在简霖这里，他不是一个优秀的主。 简霖在难受，他心里也不开心，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逼问下去。 他需要冷静一下，简霖也需要冷静一下。 简霖其实是一个很怕疼的人，这样怕疼的人，却在手腕上割了那么多条伤口，层层叠叠，旧伤套新伤，根本数不清有多少条。 简霖意志力非常强，他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是绝对不会轻易改变的，他认定了某一个方向，绝对要去撞一撞南墙，撞了也不回头，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他当时那么爱建筑，谈起以后要在自己城市盖一栋自己设计的大楼时，他眼睛里都在亮着光。 那么炙热，那么纯粹，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自己梦想呢？ 路砚以前不明白简霖为什么改行做歌手，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是他的左手没法写字了吗？ 他左手画那么惊艳，究竟是谁那么残忍？是上天妒才吗？ 他不知道，他只觉得心疼得喘不过气来。 但是，心疼归心疼，他必须让简霖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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