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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之前

时间:2023-09-11 13:00:03  状态:完结  作者:玫玖枚

  毕竟心智不可能永远封锁,它总需要一个自由游弋的乐土——于秦钧而言,眼前的现实灯红酒绿、荣辱盛衰混作一团污泥,着实让人无从设想。于是他选择坐在角落,借以原始、而毫无嘈杂的媒介,静静地,花费数日乃至数月数年的时间品读一人的思想,由此彻底沉浸,彻底自由。

  约莫16岁的深秋,邹雨尔提出为秦钧办一个假身份,作为他打工满一年的礼物,负责此事的成员要求他为自己想一个新名字。

  “那么.......就叫秦遥好了。”他似乎并不需要深思熟虑,只是略微迟疑了片刻,便给出了准确答案。

  那人听了却哈哈大笑,反问道:“哈哈哈!秦瑶?!怎么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不是的......是遥远的遥......我想要的东西离我很远,所以就叫秦遥。”

  对于秦钧的解释,他止住笑声,愣了愣,随即笑得更加夸张。彼时他已笑够了,便拍拍秦钧的肩膀,安慰道:“年轻人——不用害怕,梦想就是要遥远,追寻起来才会更有乐趣。加油!为明天的美好生活努力奋斗吧!”

  秦钧不笑,只是象征性地回握了那只搭在肩上的手。他的面无表情已然成为公认的事实,对方也只是大笑着搓了搓他的头顶,转身扬长而去,数日后送来秦遥的全套身份证明。

  此后,这位少年便同时以两个身份生活着——为邹雨尔办事时,他是秦钧;面对纸笔时,他是秦遥。

  秦遥是无罪的,秦遥可以心安理得地与先贤对话。他的双手洁白,可以兀自悲欢,他毫无犯罪经历,甚至无一丝携带恶意的想法——可最终,秦遥是一个虚假的存在。

  每当贵妇们身着洛可可风格长裙,乘马车在字里行间徐行而过时,秦遥就感到刺骨的虚幻与遥远——虚假的富贵、虚假的长裙、虚假的五月长街、和虚假的秦遥......因为都是伪造的事物,秦遥竟陡然间与手中的法兰西小说格外相称。

  他揉揉眼睛抬起头来,借以秦钧的双眼观察万物,仿佛置身中世纪的金色斜射光陡然消失,眼前的灯红酒绿莫名拢上暗紫情调。他又低头视手,瞬间的眩晕让他出现幻觉,竟看见点点血迹,如斑纹一般爬于手上——

  他慌张地用手在衣料上摩擦,速度之快似要钻木取火,然后疯狂地翻起书页,好像在检查那些虚伪的文字是否被血液污染......

  真实也好,虚伪也罢......如今的秦遥已经不在乎这些事情,他再次深潜入18世纪的法国街道,以一个虚拟人物的视角,平起平坐地体会着贵妇人们的喜怒哀乐。

  至少在有人再次呼喊“阿钧”之前,他不想抬起头打破美梦。

  ——TBC——


第11章 上卷:第九章

  =====

  今年是秦遥和秦钧共同存在的第九年,曾经的少年,如今接近二十五岁的青年,仍是日复一日地切换着两个身份,在极无情与极敏感间来回周旋。

  拿书、放书,两个简单的动作,衔接两种迥然不同的状态,青年清楚自己并未人格分裂,但这样的生活几乎要将他硬生生地撕扯开来。

  与上次相遇仅隔一天,秦遥就再次遇见了慕远——深夜的酒吧,十八岁的少年,喝些了酒,正在四处游荡。

  他实际并没有喝多少,但已经显出了醉意——姣好的面容爬满粉红色,整个人东倒西歪,走不出一条直线。

  在这种地方,没有人会礼貌地为他让路,于是,他常常会一头栽进别人的怀里。抬起头,不等对方责备,便主动开口说道:“我杀了人,带我自首吧。”

  他自认为自己的神态认真到前所未有,但在对方眼中,却仿佛媚骨天成——他们将此视作邀约,而所谓的杀人与自首不过是情话的一部分。

  于是,他们也只是接二连三地回答:“好啊。”却踏上与派出所截然相反的方向,把人往酒店里拖——

  秦钧第二次遇见慕远时,他便在一群流氓的簇拥下仄歪着缓缓而行。

  或许是因为上次见面后心情久难平息,或许只为杯水车薪地行一桩善事赎罪,秦钧赶走了纠缠慕远的醉汉们,将人扶进酒店,劝他酒醒了再做打算。

  说起来,他还是在开房时才知道了慕远的姓名——他主动掏出身份证登记,似乎在为不久后的自首埋下伏笔。而秦钧不经意间一瞥,便瞥见“慕远”二字。

  秦遥......慕远......遥远?

  秦钧此时想起自己的化名,不知是怒是喜,眉头竟忽然一跳。不经意间开口问道:“你说你杀了人,当时是什么情况?”

  慕远沉默着,就好像他此时正在沉睡。而当秦钧领了房卡,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时,他却犹豫着支吾了起来:“就是......就是......”

  不知是否要透露犯罪细节?看来自首的意志也并非那么坚定——秦钧正这么想着,却忽然听慕远说道:“那是一天下午......”

  秦钧心中一悸,直觉告诉他,不可挽回的羁绊即将形成。

  “......就是一个普通的下午,我被疯子拿着刀追。我......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谁知道......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慕远说到后面就抽噎起来,秦钧一言不发,不安慰,也不搭话,心中却几乎被海啸席卷。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仅花费数秒的时间,回望了过往十年的罪孽与悔恨,同时,一个计划也在他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后续的几天,秦钧一直暗中监视着慕远,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他最终决定围绕慕远展开计划——

  两天后的下午,慕远终于打算逃离这座城市。秦钧则与一位同事同行,去城郊取回邹雨尔最近入手的一对青铜鼎。

  那所谓的同事,就是当年不过第二次见面,就已经让秦钧恨得想要杀掉的男人。

  他姓甚名谁秦钧一概不知,只有阿虎的名号从上世纪末一直沿用至今,叱咤风云了二十余年,留下无数传奇,今日也终将落幕......

  算起来,他们之间已有两年不见,这头老雄虎还是一如既往的烦人——秦钧开着车,他便一直在旁边“哔哔”地说个不停,转瞬间就将秦钧当年入伙时“杀鸡”的旧闻翻了三个版本,每讲出一个便哈哈大笑好一阵子,不断勾起他尘封的回忆。

  那是秦钧第一次双手染血,那段往事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面对着对方的挑衅,他始终沉着气。直到取了货物,让那头老虎验过真假后,才在返程的路上摸出手枪,一发子弹送他上了西天。

  说起这把手枪的身世,那还是四年前邹雨尔送给秦钧的。在秦钧满二十岁的两个月以后,却美其名曰是生日礼物,无非是玩腻了随手扔给属下的东西,似乎未曾挂心。

  当时的邹雨尔或许怎么也不会想到,四年后的秦钧会用这把枪,杀了跟随他十几年的老手下,抢了他的收藏品,还将那年久失修的公用车开入江中销毁。

  十年的忠诚一朝烟消云散,不是为了分赃不均,不是为了另立山头,而是为了——终结。

  秦钧的罪恶已然罄竹难书,而共用一副身体的秦遥也难逃其咎。他们早就渴望着结束,却迟迟未曾动手,不是因为对人世仍有留恋,而是想寻求一种妥帖的方式,既能够一了百了,也不愧对生命的闪光——而如今已经找到了。

  慕远——这个如他一样,已然放弃自己的少年,却和他不同,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罪恶滔天。秦遥想拯救他,他要拯救他。他要让慕远的生命承载秦遥的意义,从此担负两人而活下去......

  这便是秦遥眼中那妥帖的计划。

  于是,当天夜晚,秦遥找上了慕远,和他一起逃亡。

  是的,世上没有天降的好事,慕远忽然间收获了一位从容不迫的伙伴,而他的行为绝非无偿——他正在慕远的身上寻求一件只能由他给予的事物。秦遥确信,那是救赎,而绝非爱情。

  没错......绝非爱情。

  但秦遥却喜爱慕远橘粉色的嘴唇。每次亲吻,都带起香橙般的酸甜。

  在酒吧初遇的那个夜晚,他的颈间透出似有若无的青柠气息,应该是洗发水或沐浴乳的留香——吻在唇间、发间,夏日的黏腻与沉闷顿时消散。

  他的声音稚气未脱,仍带着白开水般的清透质感,而他本人却浑然不觉,总是用凶巴巴的语气说话。至于他的双眼,那焦糖色的眸子,如果在冬天望去,或许让人凭空感到童话般的温暖和浪漫......

  本来不追求爱情,却在他主动吻来时魂飞魄散,并且从此之后夜夜相拥——秦遥一言不发,却格外喜爱慕远纤弱的脖颈,雪白的皮肤上深红色的痕迹长存,似乎再用力半分就要咬穿颈动脉。况且少年的身体仍未消去柔韧,次次都可对折过来,因此在膝弯和大腿上留下道道指痕......

  秦遥深知自己近乎疯魔,不由得羡慕起秦钧的冷峻,却似乎并不想收起这份压抑的疯狂,只把它当做人生中的最终庆典,由此便可以合情合理地大闹一番。

  ——TBC——


第12章 上卷:第十章

  =====

  逃亡的日子平静得好像一场旅行——除了摩托车时常抛锚在半路,再无其他状况发生。

  慕远只是坐在后座,如做梦一般乱七八糟地回忆往事,幼童般地出神发呆。过往的岁月虽无多少美好,在跳跃重组后却变得怪诞离奇,有种出离现实的精彩。

  风沿发梢而过,慕远偏头看向两侧的农田,感慨逃亡之旅竟太过平静,就如同面前的乡道一般绵延不绝......他盼着路边突然蹦出野兔野狗,或者某个醉汉。伴着轻快的口哨曲,他与秦遥驱车横穿原野,追赶其直至无路可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骑着年久失修的摩托,以永不超过50千米的时速,二人一起在闷热的六月小径昏昏欲睡。

  慕远想,或许他们应该去抢银行、洗劫便利店、占领民居、火烧农田,或者在溪边、在山巅尽情做爱。他们要像电影中的恶棍情侣一样,一同做遍世间叛逆之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一场注定失败的逃亡耗尽心血。

  不过,这一切终究还是止于幻想——逃亡的一切由秦遥说了算,慕远对地理、法律、机械和交通全都一窍不通,连修车都帮不上忙,更何况是制定逃亡计划。

  他只是每隔几分钟就和秦遥聊聊天,讲讲人生前十八年的琐事,提议在经过下一个小镇时多买几瓶冰汽水。

  那天下午阳光明媚,傍晚时分,沥青路仍烫得好像烤盘。秦遥从不陪慕远进超市,只是独自站在背阴处,斜靠在摩托车上,警惕着随时可能到来的追杀——说到底,他并不觉得这一路上可能遭遇公安,只怕是邹雨尔察觉他的背叛,不可能善罢甘休,特意派人前来索命。

  他偷瞥着路两侧的行人,这一路上始终平安,今天却忽然发现几个徘徊的人影——零星地站在远处,似乎也在偷偷注意着这边的动向。秦遥尽力辨识他们的长相,发现果然并非熟人,随之提前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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