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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厉害。”宋隐雪由衷感叹，白一翀也没读多少书，但白川尧说弟弟是天才，很多东西无师自通，就是性格孤僻。 “我一定会去的。”宋隐雪补充。 “真的吗？你别骗我。”白一翀想要个肯定的日期。 “周六好不好？我可以带白川尧吗？”宋隐雪问。 “暂时不好。”白一翀认真的说，“开放前我不想他知道，没有惊喜了。” “噢噢，放心，我一定保密。”宋隐雪笑得毫无城府，对白一翀态度的转变很意外。 * 宋隐雪如期赴约，白一翀认真介绍起他的设施，除开操作的机械师和急救员，陪同的人逐个散去。 宋隐雪坐在儿童皮划艇上，进入了根据某动画IP复制打造的洞穴。白一翀坐在他后面，全程观察他的言行。 他取出了一个纸袋，递给宋隐雪，“还你。” 宋隐雪打开意外发现了这是十多年前的傻瓜手机，还是九格按键那种，密码已经被破解，电量也是满格，“这不是我的手机。” 他看下去，却是两人过去的聊天备份。白川尧的手机？他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老年机？ “这是军区研发的机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安保系统是当时最过硬的，芯片耐高温耐强酸。”白一翀解释。 宋隐雪如获至宝，小心点开里面的信息，是他的求救信号，他被掩埋在地震下给白川尧发了一串乱码，之后他的手机便在混乱倒下的货架中丢失。 白川尧回复了他，上面写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先离开。】【你在哪？赶快回家。】【回国后再说。】 宋隐雪垂头丧气，想起那段不愉快的经历。 “他当时为了我赶回来。”白一翀沉浸在回忆中，“他一直都坚定的选择了我。哪怕你出现，也不例外。” “是的。”宋隐雪辛酸的承认，“你是他弟弟，他不能失去你。” 白一翀非常淡的笑了，随即流露出浅显的忧伤，“我要的不是这样的连接。” 宋隐雪继续看前面的纪录，浩浩汤汤几百页，几乎都是他的废话，白川尧竟然都舍不得删，备份到了这里面。在他离开朗城后，白川尧还给他发了好多消息，控诉、诘责、谩骂、祈求，无数负面情绪下的文字，竟是铭心的思念。 “我们小时候很亲密，睡一张床，衣服也混着穿。我醒后最接近他的一次，他喝多了，他没有拒绝我，却因为电视上放着你的新闻，又推开我。他不记得我对奶制品过敏，却会在出差回来后还开两小时车，去南城给你买奶茶和生煎包。他的保险受益人，写的全是你。” 宋隐雪惊得什么也说不出。 两人出了洞穴，阳光铺天盖地，白一翀内心的阴霾却遮天蔽日。 他指着远处一个过山车赛道问，“想玩吗？” “著名设计师Julijonas urbonas发明了它，510米的高度，360公里每小时，7个360°的环形旋转，游玩者的身体需要承受10个G的过载。可惜这个美好的设想只存在于图纸，目前已知最高的过山车才139米。”白川尧详细解释，“所以它又被叫做‘无痛苦死亡机器’。” “你对速度有概念吗？布加迪威龙的零百加速约等于1.55G，航天飞机相当于3G，F1赛车手在过弯时承受6.5G，宇航员返回大气时，约承受7.19G，而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连续承受将近1分钟的10G，将他们的身体血液被牢牢压在下半部分，根本到不了头上为大脑供血，首先会出现黑视，随后失去意识，最终迈入死亡。” 宋隐雪寒毛竖起，他已经察觉到白一翀的目的，他向后退了几步，却被坚实的胸口挡住。 “是不是很美的设计？” “你真应该去看看精神科。” “人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利，至少有选择死亡的自由。要跟我体验吗？赌一吧，哥哥会选你，还是我。”白一翀平静的说。 “放开我，我才不要坐。”宋隐雪大叫，他想起白川尧教他这种时候要扮怂，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 “你想要什么？好好说不行吗？你弄死我，没有一点好处。” “我想要你消失。”白一翀说完有流露出为难的表情，见宋隐雪惊恐，又哈哈大笑，“算了，那他会生气。这样吧，你向我道歉吧。” “对、对不起。”宋隐雪不想跟神经病计较。 白一翀迫近宋隐雪冷下脸：“你抢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你要和我一样痛苦，才算是道歉。” 几名保镖将他压制住，在白一翀的示意下堵住他的嘴，将他绑了起来。 宋隐雪无比悔恨，白一翀是典型的自恋型人格障碍，全世界以自我为中心，随时可以牺牲别人，还有一点马基雅维利人格，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没有道德约束。而自己，偏偏应了达克效应，竟然认为白一翀的示好是和平的开端，果然无知比博学更让人产生自信，活该是物竞天择里必然被淘汰的蠢货。 第73章 悬崖勒马 “白一翀，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把人平平安安给我送回来！”白川尧动了怒。 “哥哥，他暂时安全，我们来玩个游戏。小时候解题你总是快我一步，这次如果你算对了，我会告诉他在哪儿。” “我没功夫跟你玩游戏！” 白一翀没理他的抗议，发了一道非常简单的几何题过去让他解。 白川尧甚至懒得算，一眼就看出了答案，“你搞什么鬼。” “你不记得了。”白一翀难过道。 白川尧叹气，“你不是小孩子了。”他其实记得，这是两个人的暗号，有不开心的事就写一串数学题让对方解，解开的答案就是他现在心情的注解。 ——687. 对不起？ “你要道什么歉？”白川尧已经超了几次车，被后面的车狂按喇叭。 “第二道。”白一翀并没有解释，“答案就是坐标。” 白川尧一边开车，还要用心算解题，他不能停车。 白川尧恼火极了，点开AI自动运算，果然是一串坐标。到了目的地，没有见到宋隐雪，也没有见到白一翀。 “到了吗？”白一翀很天真的笑道，“第三道。” “白一翀，是我太纵容你了，我放下手里的事情赶过来，不是为了做题。” “是刚刚的题太简单了吗？哥哥，那我们来复杂一点的，在你右手边有一台中控台，你应该知道怎么操作，屏幕上是我和他的实况。” 白川尧已经早一步在操作，白一翀说罢对着摄像头挥手，还是一派烂漫的笑容。然而白川尧却紧盯着百米高空之上的一个模糊人影，航拍镜头距离拍摄主体有一段距离，他看不清宋隐雪的表情。 白川尧倒吸一口气：“他怕失重，你……一翀听话，关闭系统，放他下来。” “可以啊，选择权在你。”白一翀毫无隐瞒，他坐在一辆跑车上，引擎已然发动。 白川尧迅速启动智能预警，他的助手会第一时间收到讯号，出警、消防和急救，一系列保护措施同步开启。他知道白一翀没有闹着玩，上次这么折腾，差点成植物人。 “一翀，小孩子才耍脾气，你有不满，可以跟我说。”他决定不再刺激弟弟，极其耐心的谈判，“你可以提要求，我都答应。” “你们商量好的吗？都让我提，我又不是勒索犯。”白一翀噗嗤一笑，，“我只是请你们来试玩一下园区设施，不要小题大做。” “最近是我不好，忽略了你，我带你去换最新的材料骨支架，你想参与到公司运转，我可以给你一个职务，副总太高了，你还需从基层历练，不是喜欢开车么，你来当我秘书。”白川尧循循善诱。 “为什么要等一切到了不可挽回，才想要招安？这些过去我是真的很想要，现在又希望一切回到你设定的轨迹中，可惜你的星系中并没有一个叫白一翀的行星。” “你如果一意孤行，就别叫我了。”白川尧见自己的人已经到园区，发送了定位。 “你别轻举妄动了，我设置的程序，一旦启动，更改或摧毁中控台都于事无补。还有三十秒，他的过山车和我的赛车会同时发动，人工也不能使它停下，要想全都毁灭你就让人去。” “你究竟想我如何？”白川尧眼见着屏幕内宋隐雪的过山车发动。 “你只能按一个键，按哪个，另一边就停止。” 白一翀这招简直是杀人诛心，如果按其中一个按钮，代表选择了获救的一方，但现在的情况，是让他放弃其中一个，中间的心理罪恶程度完全不同。 白川尧手心都是汗，他的人已经就位，耳麦里传来工程师的声音，“白总，我试了几种方法，确实不能阻止程序行径，一旦触发错误的码，就像炸弹一样会加速运行。” “开始了，哥哥。”白一翀的赛车没有一点阻力，风驰电掣在跑道上。他在心里默想，哪怕没有好结果，我也要跟你纠缠。 宋隐雪那边听不到声音，白川尧心都揪紧，他怒斥白一翀，“你到底想印证什么？你如果想听，我就告诉你，白一翀如果你撞死，我不会再救你，你最好告诉我双方都停下的办法。” “你不是已经做了选择吗？我怎么样与人无尤。”白一翀隔了一会儿才说。 “一翀，我把命赔你给，行，你不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吗？十五年前你开瓦斯，高空滑板，最后开车撞向护栏，你活着累，我也累。大人的错，你为什么要惩罚自己？”白川尧声音很抖，头脑却必须冷静。 “你要我跟你一起走，你回来，我等你。宋隐雪又招谁了呢？不迁怒不二过，我是不是也教过你？” 白川尧并不知道这条过山车的恐怖玄机，只是怕让宋隐雪担惊受怕。 “可是回不去了，哥哥，我不想你出事，我从来扮演不好弟弟的角色。今天起，我不再是白一翀，你弟弟。” 屏幕内宋隐雪已经升上了最高峰，白川尧颤抖着手，牙都要咬碎，锤着中控台大叫，“停下，都停下！” 他五体筛糠，连站立都勉强，指节暴突，宋隐雪已经从高空坠落，他的心仿佛跟着一起坠落，疼得说不出话。 AI终于计算出白一翀所在位置，他毫不犹豫按下赛道按钮，便往外冲去。 过山车慢慢下落，最终停摆。 白川尧没有找到代步车，拼命往赛道跑去。他调出赛道的最近路线，抄近道往白一翀还未到达的赛道赶。 白川尧感到胸腔的气息愈发稀薄，他的心跳狂躁如雷，四肢因为肌肉过度僵硬而发出骨骼摩擦的声音。 再往前开就是悬崖，白一翀是真的想死。 白川尧挡在赛道前张开手，车疾驰而来，马达声响彻云霄，丝毫没有减速的征兆。 白一翀老远就看到他的哥哥，也明白了他的选择。他放开了方向盘，摸到了脸上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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