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小梁的叫骂,鲁丹幽幽地哼笑一声。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钱娟,张开艳红的嘴唇:“捉小三捉小三,自古以来都是先找你们的麻烦。你又不平什么呢?你不是收了王哲那么多钱嘛!” 钱,钱娟呼吸一滞。 她这么多年,似乎都在为钱而活。因为没有钱,就吃不饱穿不暖;没有钱,就不能上学。可是,不择手段弄到钱了,又怎么样呢?她现在的生活,难道就体面了吗? 钱娟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睛死死瞪起来。她不是在看鲁丹,更不是看那两个小跟班。她像是在看顶楼宽阔的天空,那一无边际的蓝,如此纯粹、美好。 “钱娟,别试图给自己洗白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在家里和你妈一起接待客人的事情,我们谁没听说呀?只能说,你在学校里被孤立、被唾弃,都是你自找的!不过也好,反正你在学校里没有朋友,喊几句话而已,能怎样?”小梁帮着说。 鲁丹讥讽地笑了笑,“屎再臭一点又怎么样?是吧。” 钱娟的脸逐渐灰败下来。那风和日丽的天空,明明共同笼罩着学校里的每一个人,为什么阳光和春风却唯独躲开了她。 她张开了口,颤抖的嘴唇似乎要喊出那羞辱的话。 “高二(9)班!” 她张大嘴巴,表情扭曲地喊了起来。 押着她的小米有些不忍地别开头,而另一边的小梁则哈哈大笑起来,扯着钱娟的手松了劲儿。 小梁畅快地说:“快喊,快喊!西门职高男厕所被称为情欲天堂,是因为有你!有你这个婊子!” 天堂。 这个词汇毫无征兆地钻进钱娟的耳朵。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要不我们去苏城?”朱可希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带着微小又明亮的火光。 不,我有朋友。 即使我在西门职高只有一个朋友,但因为他,我就不能喊出那些话。 这一簇小小的念头划过脑海,钱娟猛地颤了一下,双眼流出了大颗的泪滴。她发现最近自己老是哭——那压抑折磨的日子已经无法撼动她,在这一刻又重新萌发的绿芽让她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不,不能让那小小的希望再次被人碾碎。 娟儿睁大眼,抬头看向澄净的天空。她细瘦的脖子崩得紧紧的,呐喊的气流飞蹿而出。她大声地呼喊起来: “我,高二(9)班的钱娟,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要抬起头,自由地活!” 她的眼睛大而清澈,晶莹的眼泪在空中跳跃飞舞。 “啪!”鲁丹抬起手用力地扇了娟儿一巴掌。 居然敢跟老娘唱反调?鲁丹给这小贱人气得不行,她咬牙切齿地叫起来:“你他妈——你他妈给我去死!” 一把推开小梁,鲁丹逼近钱娟,亲力亲为地伸出手,用了死劲掐着娟儿的脖子。同时,她也怒气上头,真的想要把钱娟就这样弄下教学楼。 怕什么?我家里背景硬! 猖狂的想法在脑海盘旋,鲁丹继续向前逼近,想要把人就这样推下去。娟儿梗着脖子,脸颊逐渐涨红,整个人拼死挣扎着。 见娟儿抵死挣扎,被推到一边旁边的小梁很为鲁丹着急,殷切地想要做些什么帮忙。小梁人很高,力气也很大,女子铅球比赛每次都是第一名。她做出一个类似的预备动作,准备将推惯铅球的手心,推向钱娟的脑袋。 钱娟却忽然扭头,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小梁心里发笑,直直地用力,推向钱娟的头,想把钱娟推下去。 谁知,在最后的那一瞬间,钱娟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低头撞向一边力气很小、松松拉着自己的小米,同时把鲁丹也甩到了一边。 那小梁便扑了一个空,同时由于太过用力没办法刹车,她居然往天台外面拱了过去。是啊,天台的边缘只有一米不到,人很容易就会被推下去死掉的。于是那天,身高腿长的小梁,她就这样阴错阳差的,或者命中注定的,掉下了至少有10米的教学楼,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甚至是以投球的动作定格,以致敬自己无数张铅球奖状。 在她消失的那瞬间,鲁丹的长发在空中狂乱地飞舞起来。鲁丹愣愣地盯着那无人的空中,喉咙里猛地涌上了一痰血。 依旧舒爽的天空下,阳光普照着每个人的脸庞。西门职高的某栋教学楼下,忽然爆发出了惊恐的喊叫。 - 兆华京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又看看表,卫封焉小朋友居然还没有回家!他正想给人打个电话,却见馆子门口,军子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阿崔在吗?发生大事啦!兆哥,发生大事啦!”军子一边喊着,一边脸上散发着一种看热闹的激动。 “干嘛了。”兆华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刚刚西门职高有人跳楼!呸呸,好像是被人推下去的,推她的人就是那个,嘶,上次出租屋那个女人的闺女!” 兆华京眯缝了一下眼睛:“谁?” “就那个小女孩,什么娟儿,你踢门进去他们在搞怪。” 兆华京终于有了点印象。他啧了一声,心想卫封焉别不是在学校里围观以至于耽搁了?不可能吧。不过学校有人掉下楼这种事,确实很大。 想着,兆华京把羽绒服拿下来穿上,朝军子说:“我正好要去西门职高找封焉,咱俩一起过去看看吧。”
第95章 103.燃烧 军子抓着车窗下面的把手,面色逐渐苍白。他看了看身边紧抿着嘴唇的兆华京,心里叹了一口气。 五分钟前,他俩收到了卫封焉的电话。 “华京,来城东警局。”卫封焉的声音清晰平静。他没有多说,就挂断了电话。 兆华京朝前开了几米,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打了一个急拐弯,然后呼地朝警局飞奔而去。 卫封焉让自己去警局?发什么了?跟西门职高刚刚的坠楼事件有关吗?他心里闪过各种可能,愈发不安,抓着方向盘的手都用了不少力气,手面骨头清晰凸起。 当一个顶级赛车手,即使是摩托赛车手,他开起快车的时候,绝对是非常让乘客眩晕的。大中午的,一路建筑和行人都往后退去,兆华京快速地朝目的地驶去。 他旁边坐着的军子苦不堪言,只能咬牙忍住。飞速疾驰着,军子终于在二十分钟后头晕眼花地到了警局。 下了车,军子摇摇晃晃地扶着车身,兆华京则快步往里走。军子悲催地追上去,胃里翻江倒海。 几步路的调整,等到了里头,兆华京脸上已经运起了笑。他礼貌地询问着前台的小警员: “请问刚刚是不是有一个叫卫封焉的高中生进来?” “啊,卫封焉?”小警员没翻材料,直接朝后指了指,“刚刚西门职高发生了一起坠楼事件,他是现场的证人之一,现在警员在里面询问他一些事项。” 卫封焉在现场?兆华京被这个细节弄得浑身竖起寒毛,但他还是镇定地询问道: “那他也有可能被列为嫌疑人是吗?” “先生,目前案件还在调查中,警方不能出给肯定的回复。”小警员为难地笑了笑,“目前卫封焉只作为证人,过一会儿他就出来了。您请耐心等候一下。” 跟小警员道了谢,兆华京走到大厅的那一排椅子边。军子端着一杯热水在那儿坐着,见他来了,把另一杯塞到他手里。 兆华京怔怔地接过纸杯,有些失魂落魄的。 “别担心啊,兆哥。那人都说了,一会儿封焉就出来了。就是作为证人罢了,出来咱就回家。”军子宽慰着他。 兆华京摇了摇头,也在他身边坐下。他看着水杯底部的小水泡泡,轻声道:“他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最近这几个月倒是收敛了。但如果今天他真的年少气盛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被列为嫌疑人了,怎么办?” 光是这么想一想,脊背都要发凉。兆华京捏紧了手里的纸杯,拼命吸取着这微弱的热意。 “那能怎么办啊。”军子无奈道,“我也没想到这事儿跟咱小卫哥有关,但是如果真的是他导致的,那就......他进去了,咱们每个月去看他。” “我呸!”兆华京一肘子顶向军子。“你他妈瞎说什么呢?给我呸掉!” 军子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大声地对着前面“呸”了一声。 “封焉他虽然比我们小了几岁,但我知道他有数,我不担心。倒是你,还会骂我,说明状态还成。不至于到时候封焉出来,你反而倒在大厅里。” 兆华京无奈叹了一声。是,他太过着急了。慌乱不能对事情有帮助,只能火上浇油。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兆华京开始冷静地思考起来。 卫封焉性格向来坦荡,虽然以前跟同学打个架什么的,但他性子并不坏,不至于故意把人给推下去。他既然能主动作为证人出来,更不应该是凶手。另外,卫封焉认真处理事情的时候一向冷静自持,也不会有“意外推人”的情况。 想了这么多,兆华京心里却只是稍微镇定了一下。闭了闭眼,他复又盯着那杯热水。 里头,卫封焉面前的热水又换了一杯,他拿起来吹了一下,又放了下来。 “那三个女孩有注意到你吗?”警员问道。 “应该没有。”卫封焉一派淡定。 “根据你刚刚的叙述,鲁某指使受害人梁某、米某一起殴打地上的钱某,过程中,钱某有反抗吗?。” “没看清。”卫封焉淡淡地说。 “关于钱某被殴打的原因,你有听到类似内容吗?” “......不清楚。” “那后来在天台边,你说鲁某掐住钱某的脖子,这时候钱某反抗了吗?” “反抗了。” “是钱某反抗的时候,梁某冲上去帮忙推人?” “我不知道。”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请核对一下笔录内容,签个字。” 做完笔录,卫封焉走到警局大厅的时候,兆华京正歪在椅子上,偏头和旁边的军子说着什么。 不禁加快步伐,卫封焉往兆华京身边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出声道:“华京。” 兆华京猛地转过身,赶忙站了起来。他走上前,面含欣喜与担忧地唤了一声:“宝......” 军子在后面听得浑身一哆嗦,他也赶紧站起来。“封焉,出来了啊。” “你今天怎么说话呢?跟小崔似的。”兆华京回头瞄了他一眼,“他又没进去。” 卫封焉淡淡地拉过兆华京的手。“车子开来了吗?回家吧。” - “西门职高又陷入谋杀风波,证人口供两极分化。究竟是意外坠楼,还是蓄意谋害,且看后续跟进报道。” “西门一女高中生惨遭同学杀害,被推下十八米的教学楼!” “西门职高一女生饱受校园霸凌,霸凌者被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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