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1路线一共11090米,分给咱们五个人,一个人大概只有2000米多。但由于这是接力赛,你的2000米将影响全部人的成绩。” “赛道配置我和温从容老师各自商量好了,现在给你们看一下。” 齐昂将金属棒指向第一截土黄色的线,“第一棒是乡间土路,分配给了温从容老师那里一个速度型的孩子。” 金属棒指向第二截绿色的线,“第二棒,树林。时不时前面就有一棵树忽然挡在前面,所以有大量蛇形绕弯,钱夜很灵活,这段分配给他。” 听到自己的名字,钱夜整个人忽然抖了起来。乔央赶紧顺了顺他的背。 “第三棒,泥滩,分配给温从容老师那边一个力量型的孩子。” “第四棒,黄土地,里程最长,给卫封焉。”说着,齐昂顿了一下,他解释道:“黄土地就是丘壑纵横,颠得屁股疼。” 卫封焉的臀部肌肉忽然用力,他冷漠而警觉地看了看四周。 “最后一棒。”齐昂看向乔央,乔央用力点了点头。 “盘山公路,连续的大角度转弯,而且山道狭窄,乔央漂移非常熟练,基础又牢,交给他。” 交代完各自的路线之后,齐昂又说:“你们除了训练各自的路线,还要非常熟练接棒。我们没有实物交接,当上一名队友抵达,那一瞬间,你就可以冲出去了。所以要仔细观察,快速反应。” 大致讲了要点,齐昂看向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乔央举起手来:“齐叔,我们骑摩托车没有固定赛道,又都看向前方,我怎么知道后面那个达到的人是我队友啊?” “电子控制。当上一棒过线,下一棒的阻挡器就会放下。” “啊,那挺简单的啊。” “现场的反应能力,可不是简单练就的。你们达到了个人赛的标准时间,这只是一个开始。”齐昂严肃了神色,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孩子们:“职业车手的大门,你们才刚打开一条缝。” 卫封焉听着齐昂的话,心里有些沸水泡泡一般的燥动。职业车手的那个世界,才刚刚朝他透出门缝里的一丝光,他看着那束光,心里已经冒出了繁枝嫩叶。 然而,现实是,卫封焉在光秃秃的黄土地赛道上一颠一颠的,活像骑着毛驴。 他就搞不懂了,为什么齐昂让他跑这一赛道?难道是觉得自己腰部以下太胖?这颠了老半天饭都不想吃,没几天就瘦了好吧! 哦,对了,顺便提一句。在开始混合接力赛道练习之后,卫封焉的训练时间从晚上改成了白天,于是兆华京不再接送他,他转而搭齐昂的便车。 至于其他训练生,乔央这种二代纨绔是自己开车来的,钱夜他是高二学生,先坐公交车到站,然后骑共享电瓶车到训练场。 据说,乔央后来也顺便开始接钱夜过来。不过,卫封焉没跟乔央核实过,就不多发表意见了。 这天,卫封焉第二次来到野外赛车场地,正在自己的黄土地赛道上痛苦地颠着。齐昂正在别的赛道指点,就卫封焉一个人在那儿琢磨。 黄土地赛道确实丘壑纵横,坡度都不大,但是胜在多,像波浪一样起起伏伏。卫封焉发现,颠簸确实很头疼,但主要的问题是,他很难加速! 这一上一下的,根本没办法像在平地上那样飞一般地冲过去。齐昂还说什么野外赛道也是由基本功组成的,瞎说!体感完全不同啊。 卫封焉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骑着,忽然,旁边刮过一阵风。卫封焉抬头看过去,看到一个飞速驶去的背影。 即使是这样的赛道,那个人也可以一鼓作气地飞奔,速度几乎没有受到丘壑的影响。 卫封焉盯着那人的背影,悄悄记下对方的号码:22。 接下来,卫封焉偷偷观察着22训练生,将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复刻在心里。偷师完毕,卫封焉自己开始尝试着用22号的方法通过丘壑。 22号训练生采用独轮的方法越过丘壑。即前轮悬空,单用后轮行驶。这个方法的好处在于,他能避免一个轮子越过了坡,另一个轮子还在后面绊着,也就是整辆车卡在小土坡上。 与此同时,22号训练生利用轮子下落的速度,又在下一个坡前飞起,以连续不断地独轮飞越丘壑黄土地,使比赛的速度比其他训练生快上一大截。 看清楚了,心里也明白了,卫封焉像模像样地提了提把手。车头被提起来,前轮悬空,他也用后轮单个驶过一个小坡。 然而,在他预备继续独轮前进的时候,他的前轮忽然掉了下来,他又变成了两个轮子一个在坡前,一个在坡后的悲惨状。简而言之,就是卡在沟里! 令人尴尬的是,卫封焉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那个22号还偏头看了卫封焉一眼。因为大家都戴着头盔,谁也看不清谁,卫封焉并不能读出那人的表情。只是,他总觉得受到了一抹嘲笑。 小卫叹着气,开始琢磨自己的问题。 沟壑之间的距离并不是相同的,22号能用一个轮子连续不断地驶过沟壑,说明他应该是有计划地控制着车头抬起的高度、车子的速度,以使前轮在触地之前,后轮又开上了坡,并下落,车子又继续获得了动能前进。 然而,精准的控制,才是这个方法最难的地方。自从上一次进阶的时候,卫封焉触到了“和摩托融合”的感觉,之后就一直以这样的方式训练。要他现在在融合、自由的骑行过程中计算着车子的轨迹、动力,难于登天。 卫封焉捡了一个自己无法实施的技能,并不懊恼丧气,反而低着头开始琢磨自己该如何发挥自身的特长前行。 齐昂既然安排他在这里,一定有他的考量。 不过事情不能急于一时,这天结束训练之后,小卫哥的屁股依旧被颠得状似小了两圈。 偏偏齐昂还没羞没躁地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臀部,问他今天训练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小卫哥别开腰,小心翼翼地在车位上坐下。 “那个赛道很磨炼人啊。”温从容老师坐在旁边笑着说,“但老齐说你一定可以的。” 卫封焉心里正想:齐昂居然这么肯定我?嘶,那我要不要跟他说说我今天的见闻? 然后齐昂大大咧咧地说:“我嫌他肉多。” 卫封焉马上挥去心中的犹豫,他不满地冷声抗议:“我肉不多。” “那得问问小兆啊。”温从容笑了。 卫封焉不说话了。上次在饮水池边,他和兆华京的事情被齐、温二人撞破,虽然他们在河边谈了一会儿心,齐昂挺担心他的,不过齐昂最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甚至钱娟去家里住,卫封焉往外走的时候,齐昂也没多少不满,只是嫌弃他有了对象忘了爹。 “诶,娟儿最近在家里住得怎么样?有街坊发现她在咱家吗?”卫封焉问。 齐昂露出回忆的神色,“还好吧。不过昨天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过来溜了一圈,我以为是谁呢,看了才知道是你那个同学朱可希,他来看娟子。” “那其它人呢?有没有职高里的其他学生过来”卫封焉又问。 齐昂摇摇头:“没有吧。不过娟儿以后怎么办?不读书了?她那个职业证书考试已经错过了。” “她说在南方有个表舅,是唯一会联系自己的亲戚。她想去舅舅那边,最近已经在联系了,估计快走了。” 齐昂叹道:“远亲不如近邻啊,小姑娘还得咱们帮衬着。别去了南方又寄人篱下的。” 卫封焉轻轻摇了摇头:“娟儿这边的邻居也没多热心,甚至还看人笑话。总之我觉得这边她是没法儿待了,去南方比较好。” 两人聊了一阵,卫封焉由于训练太累了,就睡过去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到家门口了,能看到不远处小崔正下了摩托,看来是刚刚送餐回来。那摩托还是重新买的二手车,原先那辆早给卫封焉摔废了。 齐昂往家里走,卫封焉则往对面走。齐昂回头瞧了他一眼,又摇着头叹着气进去了。 到了楼上,卫封焉有些惊讶地看到娟儿和朱可希正在客厅里坐着,兆华京在旁边跟他们说话。 “回来啦。”兆华京对着卫封焉笑笑。 卫封焉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怎么了?” “娟儿联系上了她舅舅,说是一直都欢迎她过去,不希望她跟她母亲待一块。只不过以前钱阿姨一直阻挠着,娟儿也不敢反抗。”朱可希说,“我个人觉得直接买火车票过去得了,也不要什么学籍身份证了,待久了真是夜长梦多。” “我当然是不同意的。”兆华京说,“有个初中毕业的证书都行。” “但是那些东西都在家里,我刚刚用毛巾裹着头偷偷来找华京哥,就是想问问这个事儿怎么办。”娟儿轻声细语地说。 “得有人帮忙过去取过来,各种证件证明。”兆华京仔细想了一下,“娟儿不能直接过去,被发现就糟了。如果方便的话,咱们直接买今晚的火车票,到时候证件一取,直接去火车站取票上车。钱婶也追不过来。” “我觉得兆哥最合适。他是房东,过去喝个茶什么的,帮娟儿把证件拿走。到时候我在外面接应,把证件拿了赶紧跑回来。” “那我们直接招一辆出租车,在附近等着。东西一拿就跑。”卫封焉说。 “暂时先这么办,我过去那边看看。”兆华京点点头。 谁知,后面发生的事情完全打乱了这个计划。
第98章 106.转角 兆华京带着朱可希去了娟儿家里,卫封焉就先带娟儿回自己那边收拾东西。 两个人在卫封焉的房间里,娟儿快速地叠好了自己的随身衣物,打包好了卫封焉给他她拆的洗漱用品。 “还有什么吗?”卫封焉环顾了一圈。娟儿在这边住了几天,却好像没住过似的,把房间保持得跟原来没什么区别。 “应该没了。”娟儿咬了咬唇,脸上有些期待的神情。 “最近没人抢火车票,我现在给你买今天票。”卫封焉掏出手机看了看,“你舅舅在羊城是吧?傍晚就有一班,三天两夜。” “嗯!”娟儿点了点头,眼睛里期待的光芒更盛。 “挺好的。身份证在家里还在你自己这里?你输一下证件号。”卫封焉把手机递给娟儿。 娟儿沉默了一会儿,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小钱包——她当时从学校被带走,后来警员把她的破书包带过去给她了。 钱包里有几个钢镚加一张二十员的纸币,学生证,甚至还有一张银\行卡。 “那让华京过去拿个身份证和成绩证明之类的就好。”卫封焉点了点头,“我先帮你买火车票。待会儿我去前面超市给你买点吃的带车上。” 眨了眨眼,娟儿万分感谢地用力点了点头。她说:“封焉哥哥,到时候我挣钱了,给你们寄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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