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于岩顿住脚步,回头一脸担忧地看着连岁。 “…嗯,我还得赶回云央镇,周一得上课呢。”其实倒也不必这么急,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主要是外公口中的那几个家伙,他实在招惹不起。 舅舅家的三个表哥,从小就爱欺负连岁,说他长得像小姑娘,没事老爱掐他脸。小时候还老逼着他玩过家家的游戏,玩就玩吧,非逼着他扮新娘子,他们三个都抢着当新郎,玩到最后三个人准打架,次次都要吓哭他。以至于后来每次连岁来外公家玩,都躲着他们三个,专挑他们不在的时候才敢去。 虽然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家都长大了,连岁也已经为人父,但一想到要见那三个表哥,还是会本能地想躲他们。 于岩突然反应过来,“哈哈,你啊,都是做爸爸的人了,还这么胆小。”他抱着连致继续往餐厅走,“别怕,那几个小子现在懂事了,不会欺负你了。要是还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外公,外公打断他们的腿!” 连岁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外公您说的哪里话。” “你从小就不会说谎,外公啊还没有老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于岩将连致放在准备好的儿童餐椅上,佣人们已经将饭菜都端上了桌。 见连岁仍旧立在原地,于岩朝餐厅门口走过来,拉起他的手往里走,“关于你和时纵的事,你放心,外公一定会全力支持你。你父亲不在,外公还在,谁也不能欺负到你头上!” “谢谢外公。”看着外公瘦削挺直的脊背,想着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操心自己的事,连岁瞬间就红了眼眶,“不过这是我跟他的事,还是让我自己解决吧。” “那怎么行?” “没关系的外公,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连岁了。您放心,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见外公还想说些什么,连岁又笑了笑,接着道,“这样吧,如果我遇到麻烦了,第一时间向您求助,好吗?” “这还差不多。”于岩将他按在餐椅上坐下,“吃饭吃饭,快吃,一会儿凉了。”说完他又看向咬着勺子的连致,“致致,别老盯着你爸爸,你也快吃啊。” 连岁莞尔,“外公,您也快坐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外公碗里夹菜,“以后的一段时间,致致就拜托您照顾了。” 于岩拍胸脯,“岁岁,你放心,外公一定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嘴里包着鱼丸的连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爸爸,你一定要赢。 致致会乖乖在这里等着爸爸。 等着爸爸来接我回家。 * 吃完饭后,连岁就出了别墅,直奔机场。 机场贵宾室内,连岁与陆燃相对而坐。 连岁看着他脖子上丝巾没有完全遮住的红痕,率先开了口,“陆先生,你这脖子怎么了?” 陆燃尴尬地抓住丝巾遮了遮,“没,没什么。” “你呢?那天回去之后,有没有…什么事?”他话头一转,小心试探。 “我以为陆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有没有什么事。”连岁冷冷地看着他,不知道那银灰墨镜下遮住的大半脸颊是一副怎样的神色,“那天我只喝了一口甜马天尼,根本不可能醉酒。陆先生,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陆燃无言。 “我一直觉得,我和陆先生,应该是同一个阵营的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陆先生自有一套追爱的手段,根本用不着跟我合作。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帮我,对吗?”他早该猜到,陆燃会帮着时纵的。 “不是。我帮了。只是…”陆燃扣着手指,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没成功。” “什么意思?” “那晚我明明进对了房间,却睡错了人…” “…嗯,然后呢?”连岁虽然面色如常,但内心还是有些唏嘘的,没想到这陆燃,真的会铤而走险到这一步。 看来,他是真的很想嫁给时纵。 可惜,运气不好。 “对方是个变态,他勒我脖子,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才捡回了一条命。”说起这些,陆燃一副受惊后怕的模样。 “你确定,那个变态不是时先生?”连岁觉得,时纵也干得出这事。 陆燃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阿纵,我很确定。” 连岁将信将疑,他想起上次他们在小镇酒吧见面,陆燃穿的是立领的外套,加上酒吧内灯光昏暗,他根本就没注意到陆燃脖子上有没有勒痕。 可看他如今这副模样,也不像说的假话。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跟这件事有关?” “嗯,我被那个变态给…”陆燃顿了顿,换上了一副乞求的语气,“我怕阿纵觉得我不干净了不要我,所以我想请你陪我回一趟安南市,当面跟阿纵解释清楚。” 连岁有些不太懂,“这种事,我能怎么解释?” 陆燃摘下墨镜,与连岁极为相似的漂亮眼眸里盈满了泪水,他握住连岁的手,带着哭腔道,“你就跟阿纵说,是你逼我这么做的,我不是故意对不起他的就行。” “…”连岁看着他这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一时有些失神。 “你之前说过的,如果事情败露,让我把责任都推到你头上。不作数了吗?”泪水从陆燃脸上簌簌滑落,连岁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卑微求爱的自己。 “求求你,帮帮我。”陆燃握住他的手收得越来越紧,梨花带雨的模样越发可怜,“我不能没有阿纵,求求你了…” “非要当面解释吗?”连岁问。 “嗯,你必须跟我一起去。阿纵脾气不好,如果我一个人去,他会杀了我的。我知道他对你还有感情,有你在,他肯定就会相信我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连岁有些恍然,“你不觉得这样爱一个人,很累吗?” “只要能跟阿纵在一起,我怎样都没关系。” 呵,真傻。 跟他以前一样。 不到黄河心不死。 “好。我答应你。”正好,父亲留给自己的一笔钱,一直还没机会去处理。趁着这次回安南市,将那些钱都捐了吧。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与自己当初住的边境山区一样的地方,留守老人和儿童无人照料,生活无比艰难,教育资源匮乏,为了上一堂课吃一口饭,往往需要每日跋涉数十里。 自己赚的钱够用了,没必要留着。捐给那些山区里努力活着的人,会更有意义。 “谢谢,谢谢,谢谢你,连先生。”陆燃擦掉眼泪,重新戴上墨镜,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三天期限已到,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如果不这样做,就得去伺候那个死变态。 连岁,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第40章 木屋 安南市。 连岁一出机场就见着一排保镖, 陆燃说是时纵的人,可这些人他完全没印象。虽然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但想到毕竟已经过去三年了, 安保部换了人也很正常,便也没多想,就跟着陆燃上了车。 可上车没多久,连岁明显觉得不太对劲。泉山别墅虽在安南城郊, 可这司机走的路也太偏僻了点, 甚至有些荒山野岭的感觉。 连岁看着坐在身旁悠闲自在的陆燃, 随意地翘着二郎腿, 墨镜虽遮住了他脸上的神色, 但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唇角勾起的笑意。 哪里还有之前那副战战兢兢可怜巴巴的模样? 又被他骗了! 原本觉得他和自己挺像的, 现在看来他和自己根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就不应该可怜他! “陆先生, 这不是去泉山别墅的路, 我们要去哪里找时先生?”连岁不动声色的问,手漫不经心地插进裤兜。 “时先生今天不在泉山别墅, 问这么多干嘛?待会到了你就知道了。”想着一前一后两车保镖, 连岁这次肯定插翅难飞,陆燃都懒得敷衍, 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 不耐烦地回着话。 见他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连岁藏在口袋里的手指动了动,悄悄用指纹解锁了手机, 然后凭着对手机的熟悉, 拨通了外公的电话。 车内比较安静,连岁虽然用手指紧紧捂住了听筒, 但为了防止陆燃和司机听到异样的声音,连岁故意挑起话题,“陆先生,能跟我说说你和时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吗?” 闻言,陆燃突然回头,嗓音有些咬牙切齿,“你是真想知道?还是故意奚落我?”这个问题仿佛触了他的逆鳞一样,隔着墨镜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怨气。 连岁自然地抽出手,轻笑出声,“陆先生,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又不告诉我要带我去哪儿,我也不知道车程还有多久。这一路上都是红色砂岩和茂密的松柏,而且我们这辆埃尔法一前一后还有两辆黑色迈特威,说真的,就跟绑架似的,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舒服。想着这样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就和你随便聊聊天而已。” 看着连岁人畜无害的笑意,陆燃只觉得是挑衅。他原本就是最希望连岁死的那个人,根本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连岁见面,甚至还谈什么可笑的合作。 从他甘愿成为连岁替身的那一刻起,他就恨不得连岁死在那冰冷的江水里,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不曾想连岁竟然活着回来了,那些关于时纵的本就渺茫的希望,因为连岁的出现,这下彻底没了。 如今看着连岁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问他是怎么认识时纵的,陆燃顿时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努力,都他妈是个笑话! “连先生,你确定要听吗?”墨镜下一双戴着黑色美瞳的漂亮眼眸逐渐猩红。 连岁眉眼弯弯,“反正也闲着也是闲着,不是吗?” “也是。”反正他都要落入龙曜那个黑白通吃的变态手中了,很大概率没法活着出来了,告诉他也无妨。 陆燃收回落在连岁身上的视线,继续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山石林木,“我和阿纵是在酒吧认识的。” “那时候你坠江了,他却流连风月场。所有人都觉得你们的感情不过如此,但我知道,他对你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因为我曾经亲眼见到他抄起酒瓶砸向李承焰时的眼神。” “你认识承焰哥哥?”连岁有些吃惊。 陆燃嗤笑,“那时他们众星捧月般地把你围拥着,你当然不会记得那个在舞台上卖力跳舞的我。”
63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