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没事了,别怕…” “对不起,我来晚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我们回家好不好?岁岁,跟我回家,以后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 “以前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用尽全力去弥补你,我们回家,好不好?” 除了嚎啕的哭声,没有回应。 良久之后,时纵将怀中哭得不住颤抖的人儿拦腰抱起,大步走出了木屋。 有力的臂弯,温暖的外套和滚烫的胸膛,那一刻安全感瞬间席卷全身,连岁整个人都暖了起来,一如当年在那个昏暗小巷被他抱出来一样。 看着时纵满脸胡茬的瘦削侧脸,溅在他脸上和脖颈处的血迹此刻似乎异常鲜红,泪眼朦胧的连岁有些恍神,抽泣声渐渐弱了下去。 这一刻,连岁想,或许时纵是真心悔过。 但很快又清醒过来。 他救了自己又怎样?真心悔过又怎样?以往的伤害都是切实存在的,那些痛苦不会因为他救了自己一次而减轻半分,自己也不会因为他知错了就选择原谅。 何况,当年的重逢就是个圈套,有什么可沉迷的? “放我下来。”连岁哑声开口。 闻声,时纵顿住脚步,犹豫片刻后还是将人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 连岁目光扫过屋外被时纵的人控制住的那群保镖,一个不少,却唯独没有见到陆燃。 他又看了看眼中溢满心疼的时纵,想来,这次的事,应该是陆燃和龙曜合谋所为,与时纵无关。 “岁岁,警察晚点才会就到,到时需要去警局做笔录。你先随我回去换身衣服,好吗?”时纵柔声道。 “不必了,我就在这儿等他们。”连岁往后退了两步,与时纵拉开距离。 “岁岁,上山时有一段路突然跌落了大量乱石,警车一时半会上不来的。你先随我回去,好吗?” “不用了时先生。” “岁岁…”时纵有些着急,不自觉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放开我…”连岁挣扎。 “放开他。”一道熟悉的男声自时纵身后响起。 连岁有些惊愕地望向时纵身后,在看清来人的面目时,心中激动万分。 “先生,您没听见吗?他让您放开。” 时纵嗤笑一声,没有回头,也没有松手,“我以为,你现在会叫我一声表哥呢。没想到,这狗,还是挺认主的。” 江遇推了推金丝圆镜,回以温和一笑,“如果您愿意,我也可以叫您表哥。” 连岁有些不太懂,江遇不是时纵的管家吗?怎么几年不见,成了他的表弟了? 时纵没答他,一把拉过连岁,拥在自己怀里。然后转身朝江遇冷冷道,“让开。” “先生,请您放开他。”江遇不退反进,两人相距不过一步的距离,眸光如刀似剑,无声交锋。 “如果我不放呢?”时纵一字一顿,字字失温。 “那就别怪我对您不客气了。”江遇话音刚落,三人就被乌泱泱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时纵嗤笑,握住连岁手腕和臂膀的力道更紧了些,“就凭这些废物?” “先生,别逞强了。您昏迷几天,刚刚苏醒。能赶来这红岩山解决龙曜,已经用尽了你所有的力气。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靠着意志在硬撑而已。” 闻言,连岁看着时纵高大却异常瘦削的身形,眸色微漾。沉默片刻后,他开始挣扎,“时先生,放开我。我并不想跟您走,请您放开。” 时纵手上的力道收得更紧,低头看着连岁轻声哄着,“岁岁,别闹了。这山中不安全,何况现在天色阴沉,估计快要下雨了,你先跟我回家,回去了你怎么闹都行。好不好?” “放开我…” “岁岁…” “请您放开!” “岁岁,别闹了…” “您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想跟您回家,不想,不想,不想!”连岁抓起他握住自己手腕的左手,狠狠地咬住手背,纹身上大张的蛇口瞬间涌出了鲜红。 时纵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定定地立在原地,任由他咬着,纹丝未动,连手指都丝毫没有颤抖过。 良久之后,连岁松了口,他抬手擦掉唇角的鲜血,“时先生,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可能跟您回家。”他嗓音恢复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让人觉得冰冷至极。 “那是您的家,不是我的家。我和您,不可能有家。” “哦对了,我们以前有过一个家,可惜被您亲手给毁了。” 这些话,一字一句仿佛利刃一般狠狠地剜进时纵的胸膛里,他猩红的眸子逐渐黯淡,握住连岁的手也慢慢松了力道,“对不起…” 连岁适时抽出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躲到了江遇身后。 看着连岁这样的动作,时纵的心疼极了,他几乎快要站不稳,“岁岁,你要跟他走吗?他以前那样对你…” “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连先生的。”说完,江遇就转身扶住连岁的肩膀,朝他温柔道,“我们走吧。” “别跟他走…” 此时天色愈发阴沉,已经有大颗大颗的雨珠滴落下来。连岁轻轻‘嗯’了一声,就随着江遇朝山下走去。 “岁岁,岁岁…”身后传来时纵一声又一声低哑的呼唤,连岁从始至终都没有顿住脚步,更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直到如注的暴雨完全淹没了时纵的声音,连岁的心沉了沉,眼尾不经意地滑落一滴清泪。 时先生,谢谢您来救我。 但,我无法原谅你曾经对我所做的一切。 我们,回不去。 看着连岁的身影逐渐远去,最终完全消失在倾盆的大雨中,时纵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岁岁,别走,别跟他走… 被大雨冲刷着的时纵,此时满脑子都是连岁刚才所说的话,和他刚刚躲在江遇身后的模样。 这一刻,时纵特别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在暴雨中杀了江遇。才让江遇惹得老爷子心疼,被带回去认祖归宗。如今短短几天时间内,不仅抢了他的时代集团,还抢走了他的爱人。 这个仇,只要他活着,就一定会报! ——江遇,你今日把岁岁抢走,他日,我定会让你跪着把他送回来!
第42章 离婚 红岩山多是松软的红色砂岩, 暴雨冲刷之下,红色的沙砾就顺水而下, 仿佛整座山林都流动着鲜红的血水。 陆燃惊慌地往山下跑, 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咒骂龙曜那个没用的东西。要不是龙曜非要把连岁带来这鸟不拉屎的山上,早把人给办了。也不会害得如今事情败露,他一个风光无限的大明星此刻比亡命之徒还狼狈。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大吼,吓得他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这破秘书他也是服了, 怎么就死逮着他不放? 看着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韩景亦, 陆燃胡乱揩掉脸上淌着的雨水, 扒着林中的松柏拼命往山下逃窜。 “陆燃, 你跑不掉的!”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真他妈晦气!这破秘书是时纵的狗吗?一路对自己穷追不舍, 怎么甩都甩不掉!艹! 陆燃咬牙在心里咒骂韩景亦, 一时没注意脚下的乱石, 整个人猛地扑倒。韩景亦飞扑上前, 一把攥住他的衣角, 衣角撕裂的同时韩景亦被下坠的力道一带,也随着陆燃滚了下去。 这山中陡峭, 林木和乱石很多, 陆燃没滚多远就被撞晕过去。俩人不知滚了多久,直到跌入山沟里, 才停了下来。 韩景亦艰难撑起浑身是伤的身子, 一瘸一拐地朝不远处的陆燃走去。 陆燃的衣服被乱石划得破破烂烂,撕裂的衣角处有一道很长很深的伤口,此刻正往外淌着汩汩鲜血。 除了这处伤口之外, 他身上还有多处挫伤, 额角也有一道三寸左右的伤口,满脸的血红被雨水不断冲淡, 露出一张好看的脸。 韩景亦蹲下身拍了他几巴掌,毫无动静。然后又探了探他的脖颈,还活着。 伤成这样还有一口气,真是命大。这陆燃虽坏,不过他就算是死,也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想到这里,韩景亦打量四周,发现山沟右上方有一个山洞,便背起人艰难地朝山洞走去。 进了山洞后,韩景亦将他放到一处平整的石板上,然后脱下他破烂的衣服,打算帮他简单清理下伤口。 可当陆燃满是血迹的身体展露在他面前时,韩景亦如遭雷击! 小腹处那颗染血的樱花脐钉,此刻异常扎眼。那夜翻云覆雨的朦胧景象此刻全部涌入脑海里,韩景亦心中沉得厉害。他闭上双眼,指尖有些颤抖地抚上陆燃的小腹,细细感受,然后再缓缓移至那颗脐钉上。 没有视觉之后,只凭指尖摩挲的触感,那熟悉的感觉瞬间就清晰起来。 真的是他! 韩景亦连忙睁开眼,慌乱地缩回手。 那夜的体验很好,对韩景亦来说有些食髓知味。以至于在后来的每一个夜晚,他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那个半夜钻进他被窝里的人,甚至还不止一次地梦见过那夜的云雨之欢。每次醒来时一揽身旁,空荡荡的,他都会失落半天。 要不是最近集团发生太多事导致他抽不开身,他早就安排人去调查了。没想到自己日日想找的人,就是此刻正满身是血地躺在自己面前的陆燃。 韩景亦连忙将陆燃的衣服撕成两半,一半缠住他腰腹的伤口,一半裹住他额角的伤口。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犹豫再三后还是摸出屏幕碎裂的手机,拨通了警方的电话。 陆燃虽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但他也是害了先生至爱的人。 不能留。 已经做了决定的韩景亦坐在洞口,看着外面泼天的大雨,胸口比这昏暗的天色还闷得厉害。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很多,只是此刻满脑子都是陆燃和先生,根本没有心思去处理。 * 一月后。 龙曜和陆燃出院后依法被捕,而时纵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这次昏迷的时间竟长达一个月。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与连岁开庭的前几日。 时纵由于负面舆论对时代集团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加上他的身体原因,早在他去红岩山之前,就已经被董事会罢免了总裁的职务。后来,一向不插手时代集团的时怀振,领着董事们纷纷提议代理总裁江遇为集团新任总裁,最终全票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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