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可怜:“行了,别念了。” 他就不读了。 我让他休息一会儿,洗个澡喝杯水,我顺手点了个外卖,又问了问舒人才现在的市场行情。 人才没有很快回我。 我就先处理了一下手机上的未读消息。 工作上有几个消息,我没认真看,直接划掉了,倒是死面瘫和我母上一前一后两条消息,我放在一起看了有五分钟。 我母上说:“去度蜜月,半个月回来。” 死面瘫直接说他要去那个地方半个月,然后问我想吃什么特产。 我回他,有个什么鸭似乎不错。 他回复很快,说我说的东西和他要去的地方的特色南辕北辙。 他打趣:“没关系,小沈,都给你买。” 下一条消息来得更快,他说:“等我回来。” 带特产不是什么特别不能聊的话题,我都能想到他是怎么笑着跟李总拿我开玩笑。 李总大概会笑笑,说:“君叶从来都挺聪明,但有时候真的傻得让人不放心。” 我本来就是在和死面瘫偷情,不是那种有承诺的关系。 其实我没什么资格冲他生气。 我自觉情绪控制满分,但是一会儿那孩子回来又被我吓了一跳,可见我觉得只是我觉得。 ----
正文不需要预警,作话有点唠叨了。
第20章 20 === 我根据舒人才提供的参考价格给了这孩子两倍的工资。 我和那孩子一起吃了个外卖,过了会儿他说还有课,就和我告别。 我礼貌性地问他用不用我送他。 他拒绝了。 我问:“怎么真的读了那么久?看我睡着你去休息就行了。” “背的东西多,习惯了。” 他眼中满是期待放学的渴望,我也不耽误他,道个歉:“昨天心情不好,吓到你了。” “没事儿,”他觉得这样说有些空洞,努力想憋出来个理由,他说,“没事儿,沈哥好看。” 这种真诚又不失礼节性的夸奖我还是挺喜欢的。 人类审美总是有类似的地方。 我也觉得我好看。 死面瘫应该也觉得我挺好看的吧? 小孩儿走了之后我打电话给舒人才。 大概是我声音比较凝重,他问:“怎么了,哪儿不满意?” “你有杜政联系方式吗?” 他声音紧张了,他问:“那学生干啥了你要杀人灭口啊?沈哥你到底怎么了?不管你是指俱乐部还是他家的‘正经’生意,都不适合你,要搞刺激你真的不如去搞庄三。” 又关庄三什么事儿了? 我早知道我脑子不够沾黑,杜政也知道。 杜政算我半个发小,但很久没联系,大约是早就知道我们日后必定分道扬镳,所以他和我疏远很早。 虽然联系很少,但我遇到事儿他其实没少帮忙。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乱惹事儿的时候了。 不过我出国之后联系方式大换了一遍血,我当时已经掉到了混吃等死的最末梯队,不好意思再拖累风华正茂的他,于是就没再留他号码。 但他也算是风云人物,消息总是能听到的。 因为共同的性趣爱好常逛一个俱乐部,他似乎和舒人才还有点交集。 “没,”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想让他帮我查个人。” 舒人才自告奋勇:“谁?我帮你查。” 我说:“你查不来的。” 舒人才张嘴骚话:“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行不行?” 直锤是战胜骚话的最好方法,我告诉他:“孟思肖。” 前天舒人才可能还不知道孟思肖是谁,但今天他肯定知道了,他顿了一下:“李总肯定压着他的事儿呢。” 我当然明白舒人才蹦跶不到李总的高度,我又不傻。 “我知道,”舒人才的脑子真的堪堪人才,地才天才都轮不上,我只能车轱辘话往外吐,“所以我想找杜政。” 人才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他可真是个人才。 我觉得我并没有把我的心交给死面瘫,但我的确把我的脑子交给他了。所幸脑子是个不能离开本体太远的玩意儿,他离得远了,脑子就蹦跶着回来了。 死面瘫选的婚戒不是他的工资水平能够负担地起的东西。 死面瘫吃穿用住其实都不在他现有收入的消费水平上。 他要么是有背景,要么是有其他来钱的路子。 我从来没有在意过死面瘫的经济状况。 我倒是想过,要是他让我养他我也会很开心。 在我发现他房子其实完全找不到他前妻痕迹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提了那么一两句,死面瘫跟我说这个房子他就是买来随便玩玩,他老家不在这里。 我对他的了解其实很少,比我应该有的少很多。 我觉得我是不想逼他太紧,因为我们未来还有很长。 这是骗自己玩的,我害怕了解他。 不说为什么了,矫情。 我想起我前妻问她到底哪里比不上死面瘫的时候,我唯唯诺诺也就说出了一个煎蛋。 我和李总差的可不是煎蛋。 说真的,我觉得我快气疯了。但是我不敢朝死面瘫发脾气。 我说什么他都说好,我要是说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他肯定也会说好。 我可不好。 我的医生和我说过,当我觉得一切都太乱到无法承受的时候,先抓住最紧要的那条就好。 所以我求他,“哥哥,别离开我。” 杜政很痛快,谈生意的时候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我给他一张纸,写了查谁查什么,他给我一张纸,写了他的定价。 多年没见,我倒是能从他的轮廓中想起我们少年模样,但是他工作行业算特殊,寒暄的话不好说,我连句“你看上去气色不错”都没法出口。 因为他看上去糟透了。 和我差不多。 他开口:“你看上去糟透了。” 塑料友情的气息返场总是很快,我回怼:“彼此彼此。” 他笑了,仿佛又是那个一在路上打瞌睡就会被飞来的篮球砸脑袋的bug少年。 想想也神奇了,我记得他十字路口都能被砸,我们一度以为是有人搞他。 没有。 纯粹不可抗力。 他又看了一眼纸条,拿打火机烧了,问我:“查你小爸干嘛?” 噢,我该管死面瘫叫小爸。 我看了他一会儿,他心态稳,就任我盯着。 熬鹰的故事听过吗? 我听过。 我知道我熬不过他。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不是鹰,我都不算小鹦鹉。 我开口:“你查了不就知道了?” 他耸耸肩:“这是朋友聊天。” “我不知道怎么说。” 杜政也不嫌弃浪费时间,提示:“那就捡要点说。” “我认识他两年多,有小半的时间是在和他偷情,其他的时候就想着怎么才能和他偷情。” 杜政的手在桌子上敲了几下。 “你为什么强调偷情?” 我闷下一口酒,没作答。 他没再追问这个,他问:“出不来了?” “没出来过。” 杜政说:“你还是像个小孩儿。” 他把我手里的纸条抽回来,换了个新的。 五位数变成了十一位数,饶是我看了也有些惊悚。 死面瘫的消息这么值钱? 杜政看我表情直接看笑了,他说:“这是我号码,以后有事直接联系我,别再绕那个谁谁谁了。” 我们小时候能成为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们两个对人都是不记名字只记脸。 我存了他号码。 杜政想了想,又说:“孟思肖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多少。我顶多帮你查查他的近况。” 我假笑一下,问:“他是什么大人物的私生子?” 杜政想了想,答:“我不知道。” 我皱眉:“你查过他?” 杜政年纪没李总大,但是这小子有多精乖不难想,看看舒人才提到这两人的反应就知道了,听到李总舒人才顶多苦张脸,听到杜政他抖得像面粉过筛。 我为什么知道面粉要过筛这么专业的事情。 我情愿我不知道。 别问,不想提。 又扯远了。 杜政查过死面瘫,说明这事儿就不简单了。 这小子还在我面前拧眉头呢,他再多拧一会儿按以前的状态都该凭空飞篮球了。 好容易拧满意了,杜政直接给了我结论:“我什么都没查到。” ---- 我又来了,忍不住。 垃圾分类真的好难。 幸好我还不用分。
第21章 21 === 我是个很喜欢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人。 而且我一砸就停不下来。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查死面瘫的近况,杜政说查不到他背景,我就说有啥给我就行。 死面瘫的近况有两个部分组成,我知道的,和我不知道的。 所以看到报告的时候,我很迷茫。 我觉得我全都不知道。 杜政小兄弟够意思,这小子亲自留了一句批语,这么大的人也没练练字,歪七扭八我认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写了一句:“要不是你说,我都查不到他和你在一起。” 他语气这么委婉,我怀疑他是被篮球砸坏了脑子。 上学的时候明明还是很喜欢跟着小方骂我傻逼的,现在脏字不吐,人指不定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阴,写这么句话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嘲讽我。 还不如发短信。 翻开资料前我是这么想的:我,就算只是个接近登堂入室的暖暖炮友,也该在他的近况里占一页纸吧? 没有。 杜政说家庭关系原来还有两页,一页我妈一页我,大体也就写写我和他的继父子关系。他没落忍,就没放。 剩下啥? 剩下的都是死面瘫和我母上大人的甜甜恋爱史。 我略读了一遍,想起写那个叮叮当当金钱般笑容的名字老长的谁谁谁在他那本《夜色温柔》里有个比方,有种疼痛是不会消失的,它就像是失去了一只手或者一只脚,你觉得伤口已经愈合,但那种不讲道理的疼痛会在经年之后提醒你,它是一种永恒的缺失。 我觉得我再读下去,我会感觉到断肢的那一瞬间的巨大疼痛。 但是没有。 我一页一页看过去,还有心情给自己榨了杯果汁。 我想着吧,死面瘫给我午夜激情短信的时候,他可能正从我妈身边起来,倒一杯水,要是把我妈弄醒了,他就问她喝不喝,他们还能交换一个解渴的吻。 这份报告都够一个完整的故事框架了。 还图文并茂。 我怀疑杜政手下这些搞情报的兼职那种推销性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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