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祝锦枫捏住了他的衣袖,泪眼朦胧地呢喃“我好难受”“哪里都疼”“你能不能不要走”。 Omega的力气很小,温诚却挣不开。他任凭祝锦枫爬到他怀里,依偎在他胸口,神志不清地吮吸衣领和手链的珠子,像猫一样摩擦蹭弄。他想要保持理智,想只是因为他衣服上沾了储谦衡的气味,变成了时效极短的替代品,却又清晰听到了自己的姓名。 濡湿的触感从锁骨蔓延到嘴角,祝锦枫主动吻了他,柔软舌尖变成锋利蛇信,要割断最后一根本就岌岌可危的弦。禁锢在淋浴房的贪念嚣张逃逸,暴动推翻摇摇欲坠的围栏,浸入药草碾出的汁水,难以补救。 水温调向微热,温诚剥掉湿透的衣物,花了很久疏解剩余的欲望。他拖着脚步走进卧室,才发现储谦衡几十分钟前回了消息,问“他还在生气吗”。无火香薰静静散发草药香气,温诚将电脑抱上床,打开前不久建立的、只写了“辞呈”二字的文档。 次卧的浴缸装下一人刚刚好,祝锦枫敞开双腿,两根手指在穴里抽弄,另一只手生疏地抚慰阴茎,晃动的水面偶尔漫过口鼻,短暂淹没呻吟。抑制剂其实早就生效,冲破枷锁的新生的欲望却迟迟无法褪去。 祝锦枫从来没敢设想,有一天会和别人发生关系。十八岁夏天割舍掉与顾谦衡的连接后,他再没对谁亲近过,没有产生偶然的悸动,更没有亲密接触的欲望。不定时的发情期是巨大负担,他甚至不愿意碰自己的身体,单靠药物熬过。 因为性事对他来说很难真正算得上愉悦。被信息素支配的Alpha是粗暴莽撞的,野蛮的征服欲远大于体贴爱意,十八岁的顾谦衡是这样,二十多岁的储谦衡也没有温柔到哪里去,只会用事后的黏腻温存来弥补疏忽。祝锦枫的意识也被信息素麻痹,疼痛缓解,转换成不太真实的缥缈快感,以为是百分百情投意合,如胶似漆。 温诚不一样。 他的外套沾染了少量储谦衡的气味,祝锦枫那时下意识凑过去依偎,又很快意识到现状,却发现自己并不想远离。如果温诚也有信息素,那一定是与储谦衡截然相反的午后晴天,温暖柔和的,晒过的棉被,或是窗边的温开水,与之关联的都是美好的平凡事物。 祝锦枫不擅长接吻,温诚要熟练些,仿佛预演过很多次,终于派上用场。他哪里也不碰,只是抱着他慢慢地仔细地亲,克制得像是与早已鼓起的下身划清了楚河汉界。 更上一层的发情热让祝锦枫无法满足于这杯水车薪的安抚,他想脱掉碍事的衣物,想要将自己全部交付,温诚却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很轻柔地推倒。 卧室落入黑暗,性器被湿热口腔包裹,前所未有的陌生的羞耻感与快意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祝锦枫大脑一片空白,像被汹涌潮水拍翻在柔软沙滩,直直往下陷进去。他很快投降,听见了吞咽的声音,本就模糊的意识顿时更加混乱。 温诚从被子里出来,打开床头的小夜灯,用衣袖随意抹了抹嘴唇,再若无其事地哄祝锦枫喝药,等他咽下最后一口时及时塞入糖果。 家里的水果硬糖没有那晚的奶糖甜,祝锦枫含住温诚来不及抽离的指尖,眼泪又落下来。 “小枫,我该回去了。”温诚轻声驳回他的索求,哄他乖孩子般躺回被窝。他恢复忠实助理的身份,转达储谦衡这几日外出的消息,然后比十二点前就得离开的灰姑娘逃得还要慌张。 “祝先生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叶总好像来过。” 储谦衡蜷缩在床边,行李箱中的衣物凌乱扔在地上,混在其中的亲子鉴定报告多了许多折痕,快要破碎。他终于收到温诚的回复,内容却无关紧要。 他又逃避了两天,躲在原来的住所,没敢和祝锦枫联系,祝锦枫好像也不在意他的消失。而叶锦岩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从陪伴储谦衡长大的家人,一夜之间变成了祝锦枫的亲哥哥,似乎彻底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完整的道歉还没有说出口,储谦衡当然明白拖延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可是祝锦枫真的在乎吗。他真的爱他吗。这些无解的疑问一刻不停地在脑海里横冲直撞,间歇性削弱他的愧疚感,暗地滋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他们这样算不算扯平了。 他又向温诚问过祝锦枫的白玫瑰、白月光。“听祝先生父母的意思,他对祝先生并不好,但祝先生很喜欢他”,其余温诚都不清楚,表示不太好意思过多打听“已逝之人”的信息。 储谦衡不会再去亲自考证。他想他能及时分清亲情与爱情的界限,想祝锦枫或许总有一天也能放下并不值得铭记的前任。十个星期、十个月、十年也好,他都可以等。 只是现在又回到起点,要绞尽脑汁构思去见祝锦枫的借口。 ---- 本章有不可言说的预警!
第33章 温诚把文件送来签字,推开门却发现储谦衡抱头蹲在地上,桌面盆栽翻倒,香薰掉落,玻璃瓶碎裂,中药的苦涩集中在地毯湿透的一小处。 从医院回来后,储谦衡的情绪一直反复无常,要么心不在焉、郁郁寡欢,要么突然暴怒,无差别地呵斥、摔东西,躁动过后是难以承受的头痛。工作负担几乎全压到了温诚肩上,他忙得无法理清那晚与祝锦枫的片刻禁忌,还要用自己的名义帮储谦衡购买超额的止痛与助眠的药物,兼顾盯梢他的安危。 “储总,您还是早点回家吧,都快半个月了。”收拾完办公室的残局,温诚忍无可忍地劝说储谦衡,尽力表现出真挚关心,“祝先生一定也在等您主动回去。误解只会越拖越深的。” 储谦衡蜷缩在沙发旁,没有被触动。“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我回不回去。”他抬起头,眼神空洞憔悴,“你也看过他的那些账号吧。” 祝锦枫在社交平台的动态一如往常,他按时去福利院做志愿活动,在张姨的指导下学做糖醋鱼,实操视频翻车不断,还画了一组道歉小人发誓正在没日没夜地赶稿,绝不拖延。他一个人去逛商场,评价某家冰淇淋店的新款味道一般,隔壁炸串店的烤年糕好吃,还在花坛里碰见一只很胖的流浪猫,想绑架回家又无从下手。 有人问他之前计划好的爱心便当系列什么时候上传,很想学来也做给伴侣吃,他的回应是录制效果不好,剪不出可用的素材,改天会编辑一份图文版教程。 “好歹尝试一下吧,”温诚在储谦衡跟前蹲下,装模作样地开导,“不至于那么严重的,你只是最开始做错了,但后来不是真心喜欢他的么?我都看得出来,祝先生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咳嗽的时机恰到好处,温诚捂嘴又用力呛了几声,面露无奈:“储总,我很久没休假了,你再这样下去,我也要不行了。” “……抱歉。”储谦衡看清温诚的疲惫面色,心虚地别开视线,内心有些动摇。 其实他尝试过的。偷偷打车回去了两次,第一次在大门外呆站好几分钟,没敢按下门铃,第二次无人回应,不敢擅自进屋。他害怕再失败第三次。 “你也给自己放个假吧,带祝先生去旅游,我相信很快就能和好的。”温诚感到牵动微笑的脸部肌肉快要坏死,“我可能……也会有别的打算……” “你要离职吗?”储谦衡愣住。 “嗯……我爸妈还是希望我能有宽裕点的时间考虑以后的家庭……也不是最近才有的想法。”温诚挤出愧疚的模样,“手上的项目也快结束了,所以可能……” 工作电话适时拯救了温诚无法支撑下去的演技,他给储谦衡倒了杯热水,再三叮嘱他尽快回家,离开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嘴角便垮了下来。他点开和祝锦枫的聊天窗口,对话还停留在事发前他转达储谦衡临时出差的消息,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也许那晚只是祝锦枫走投无路后的盲目依赖、临时发泄。但温诚心甘情愿被当作安慰道具,甚至希望祝锦枫多次回购,买断最好,他的需求就是最佳等价交换物,不用勉强凑出十五字五星好评。 所以温诚私心希望祝锦枫能对储谦衡尽快作出明朗判决,也算对他的宣判。他赌储谦衡被驱逐出境,换他来弥补短期共犯的罪行。 花店店员说黄玫瑰可以用来道歉,储谦衡便买了一束。他在电梯厅徘徊,无法决定该自己开门进屋,还是按下门铃等祝锦枫的回应。 他本没有想好今天就回家。是张玉梅打来电话,责备他怎么还在跟祝锦枫闹别扭,她一开始以为很快就能和好便没有多管,结果这么多天了还是没见好转。张玉梅似乎不知道实情,只叫储谦衡立刻回来吃晚饭,说祝锦枫还在生气,冷处理是婚姻大忌。 手里的黄玫瑰如阳光般灿烂耀眼,衬得Alpha的信息素更加惹人生厌,格格不入。储谦衡深吸一口气,终于站到门前,开门的动作比入室抢劫的新手盗贼还要小心翼翼。 玄关的小摆件都没有了,只剩冷冰冰的柜子和装饰画,他的拖鞋也不在外面,像祝锦枫已经将他从生活中抹去。厨房还在运作,飘来饭菜香气,储谦衡在门口望不到全景,只看见张玉梅还在,祝锦枫只有一抹衣角。 他将花束暂时放到鞋柜上,蹲下翻找出自己的拖鞋换好,就听见张玉梅说“我先回去了”,然后是逼近的脚步声。 “你可算回来了!”张玉梅见到储谦衡先是一愣,巴掌轻轻拍在他背上,小声嗔怪,“我跟小祝说了你今天会回家,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她一边把储谦衡推向餐厅,一边继续念叨:“嘴巴长着就是用来说话的,你们俩是,谈个恋爱比初中生还不懂事……” 祝锦枫正把最后一盘菜端上餐桌,眼神淡淡望过来,在储谦衡脸上停留片刻,又平静移开。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两个人,气氛比他们刚结婚时更加尴尬,储谦衡空手站在客厅中央,摸不准该不该去把花拿过来。祝锦枫的状态很好,面色红润,而他脸上是盖不住的憔悴,仿佛他才受到了更多的伤害。 “可以吃饭了。”祝锦枫摆好碗筷,只盛了一碗饭,独自落座。 储谦衡慢吞吞走近,越过他的位置径直走到祝锦枫身边,本就没拟好的正式道歉稿因为Omega的无视一个字也念不出来,隔空传播的药香是杯水车薪,无法缓解他的思念成疾。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储谦衡小声征求意见,将不停颤抖的手克制在背后。 祝锦枫抬头看他,神色疏离,没有应允也没有拒绝。储谦衡便当他默许,小心翼翼伸出双臂,俯下身很轻很轻地环住他肩膀。他本想就短暂靠一会儿,鼻尖触碰到后颈,药香涌入,这些天的痛苦刹那间治愈,也毫无预兆地释放了贪念。 他跪下来,像要揉进血肉里一般紧紧将祝锦枫禁锢到怀里,焦急地亲吻他的脖颈、脸颊,又擅自咬住双唇,渴求更多解药。祝锦枫没有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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