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是真的好漂亮哦。”祝锦枫眯了一小会儿,觉得一定要把这句话感叹出来,“以前追她的人都能横跨岑江了吧!” 照片里站在储谦衡身边的年轻的储婷看上去活泼又不失优雅,身材高挑,笑容甜美,眼神却隐隐含着一点惆怅,散发着让祝锦枫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神秘又迷人的气质。 “是啊,我以前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她来开家长会。”储谦衡回忆起母亲从前的样子,一股酸涩从心底涌到喉间,冲散了方才的慌张。 “但好像没看见你爸爸欸,只有你跟阿姨的合照。”祝锦枫有点疑惑。 在他看来,储谦衡的家庭至少在遭遇事故之前是和睦美满的,顾锋对储婷无微不至的照顾一定源自几十年如初的浓厚爱意,学生时期的顾谦衡张扬又善良,也离不开父母的榜样效应。 “……那些照片都是他拍的,他不太喜欢自己出镜。”储谦衡被问了个措手不及,犹豫再三只能临时编造借口,“可能是嫌我碍事吧,说不定私下还有一本和我妈单独的合照。” 祝锦枫立刻构想出他们父子二人胡乱争风吃醋的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以后我们有孩子了你可不能这样。”他趁机打了枚预防针。 “那得看他表现吧。”储谦衡吃力地跟上祝锦枫飞快跳跃的思维,心情一秒一个样,立刻又轻松了许多。他跟Omega索要了正式的晚安吻,草草终止了漏洞百出的睡前闲聊。
第26章 储谦衡因生理反应先一步醒来。祝锦枫八爪鱼似的紧紧缠在他身上,他冥想了一会儿选择脱掉睡袍金蝉脱壳,轻手轻脚溜进浴室自己解决。如果不加节制地让Omega帮忙,算上起床气,怕是一个上午都别想贴近。祝锦枫抱着他的睡袍,像眼睛还睁不开的动物幼崽嗅来嗅去,愣了片刻就满意地咂咂嘴翻了个身继续熟睡。 速战速决后储谦衡换好衣服下楼,这周末佣人休假,这个时间顾锋应该正在给储婷做早饭,他循着动静朝厨房走去,果然看见他在煎鸡蛋。 “……谢谢。”储谦衡站在料理台旁酝酿半天,最终只生硬地挤出两个字。 顾锋瞥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他要溏心还是熟一点的?” 储谦衡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熟一点吧。”他走远几步以免妨碍顾锋做饭,在餐桌旁绕了几圈,再一次生硬地抛出话题:“我以后可能带他去别的地方工作。” “想走就走啊,又没人求你留在这里。”顾锋似乎毫不在意。 “可是爷爷……”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顾锋冷笑一声,“当初也没人逼你回来,你自己一个人在国外不是挺好,犯不着在这儿受气。” “但是当时爷爷要我……” “你好歹是他亲孙子,就算跟他对着干,他能真把你怎么样么?”顾锋甚至懒得再抬头看储谦衡一眼,“他要是真讨厌你,你妈连生下你的机会都没有,你哪能过得现在这么舒坦。 “老头子活不长了想发癫,也就能吓住你一个,让你给他打工你就滚回来,让你结婚你就不知道上哪儿找了这么个人,你以为你是谁啊?” 顾锋摆好早餐才将眼神分给储谦衡,笑得无奈又讽刺,仿佛站在面前的储谦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该知道的早都知道了,就算再传开又能怎么样?我这张脸是早就不要了,你妈妈现在这幅样子,对她也没多大影响。 “还是你觉得丢人啊? “趁现在还不算太迟,别把事情搞得越来越乱,我没什么可以帮你的了。你也用不着管我们。” 这些话似乎是积压了太久,顾锋重重叹了口气,看起来瞬间衰老了几岁。他绕开呆若木鸡的储谦衡,又发出几声嗤笑,但更像是在对自己苦笑。 “我可以把相册带回去吗?阿衡?阿衡!”祝锦枫喊了好几遍,忍不住上手晃了晃储谦衡的胳膊,“你怎么啦?” 储谦衡回过神来,愣愣地应了一声,继续吃快凉透的煎蛋。祝锦枫茫然地眨眨眼,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他下楼时顾锋正好要带储婷去医院复查,储谦衡就坐在餐桌旁魂不守舍的,十多分钟过去了还是在走神。 “嗯……那就带走吧……”储谦衡心不在焉地回答,其实仍然没注意祝锦枫说了什么。 祝锦枫猜他大概是一大早就同顾锋闹不愉快了,他在楼上隐约听见他们二人的争执声,但没听懂也没听清吵架内容。他便不再追问,吃完早餐后主动收拾了厨房和卧室,将相册带下来,见到储谦衡靠在沙发里,痛苦的表情并没有减轻。 “下午我就给你做饼干好不好?我们等下顺便去趟超市。”他挨着他坐下,轻轻戳了戳他紧皱的眉心。 “我……没事……”储谦衡勉强打起精神,抱住祝锦枫在他颈间蹭了蹭,汲取信息素就像在回复赖以生存的能量,“只是想到了工作上的问题……” 他本是希望顾锋能给出一些未来发展的建议,以为他藏起照片的举动意味着他们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谈,却只得到了变本加厉的嘲讽。 那一连串的反问像飞刀将他钉在转盘上动弹不得,在祝锦枫下楼前都来不及调整好情绪。他怕母亲的陈年旧事被抖出来影响她的名誉,怕家里断了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影响母亲的生活,因此对顾兆宗言听计从,还将其他人牵扯进来,现在顾锋却说,没有必要。这些年他自以为的“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在顾锋的独白中似乎失去了任何意义,变成一场根本不应存在的闹剧。 可是当初就没有人给过他建议。他不想用一团糟的家事麻烦叶锦岩,也认为顾锋绝对不愿意管他,只能靠贫瘠的阅历独自做出选择。 原来全都是错的吗。 “好啦,休息时间就不要考虑工作的事情啦。”祝锦枫感到储谦衡的情绪更低落了,只能顺着他的话轻声安慰,哄小孩子似的慢慢轻拍他的后背。他想起温诚的建议,打算过会儿就联系他。 到家后储谦衡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祝锦枫劝他再去睡一会儿,掌心刚挨到他胸口却被用力拽了一把,同他跌进沙发里。 “如果我哪天找不到工作,也没钱了,你会不要我吗?”储谦衡冷不丁抛出一个荒谬的假设,将祝锦枫像安慰抱枕似的紧紧搂在胸前,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嗓音低哑得仿佛在荒漠里徒步了好几小时。 祝锦枫愣了半天,猜想他家里是否又出现了变故,于是很认真地估算了自己的收入和积蓄:“那我应该养得起你吧,我赚的其实还蛮多的。”这个姿势闷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扭动挣扎让储谦衡松开禁锢,爬起来坐到他腿上,双手捧住他脸颊左看右看,半开玩笑地狡黠地补充:“而且你靠脸去当模特也能挣不少,我们肯定饿不死。” 储谦衡被他逗笑,压在心口的浓雾顿时消散许多,想再宣泄一些,刚要沉下去的嘴角被祝锦枫按住,往上提到肌肉的极限位置。 “你得多笑笑,你小时候笑起来多可爱啊!”祝锦枫动动手指,“以后要再总是哭丧着脸,被我发现一次就罚款一次!” “罚多少?”储谦衡几乎说不了话。 “五千二吧!”祝锦枫迅速规划,“你以后要是真失业了,这些钱就当我包养你的本金,你每个月给我打的那些钱我也给你存着。”他松开储谦衡的嘴角,毫无章法地帮他揉脸,又凑过去亲了一口:“你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啦,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只要你别再丢下我。 后半句祝锦枫没有说出口,也来不及设置前提条件,储谦衡堵住了他的嘴巴将他压倒在沙发上,形势变得很不妙。 “你刚刚不会都是装的吧!”祝锦枫大声抗议,但完全动弹不得。 储谦衡压着他一顿乱亲,低声央求就来一次,说昨晚太克制不算数,两三下就将衣服褪了一半。祝锦枫察觉到他的语气还有些不对劲,象征性地再反抗了几下便心软,衣衫不整地让他抱去了卧室。 只来一次当然是不可能的,但祝锦枫也没精力计较储谦衡到底超额了多少次,在他怀里瘫到了肚子咕咕叫,午餐直接点外卖解决,吃饱了才想起原先的计划。 储谦衡靠在沙发里看书,他趴在储谦衡腿上继续翻相册,还带上了自己的那本,挑选半天后各抽出一张,跑去贴到了冰箱门上。七岁的顾谦衡在剧院舞台上捧起水晶奖杯,穿着燕尾服站得笔挺,七岁的祝锦枫在讲台上举起橙色的纸质奖状,傻乎乎笑着,眉心还有一朵小红花。两个不同世界的小孩仿佛从那时起就产生了关联,命运的转盘指向需要用时间兑换的头等大奖。 储谦衡从背后抱住祝锦枫,右手盖住左手,藏起受伤的部位。“我现在没法给你弹钢琴了。”他闷闷地说,忽略了五千二的罚款。 “没关系,我们可以三手联弹。”祝锦枫捧起他的左手亲了亲,仰头笑眯眯地看向他。 “你也会弹钢琴么?” “不会。”祝锦枫理直气壮地说。小时候没钱学,长大后没时间学,小小的公寓连电子琴都塞不下。 “我们买一架吧,客厅正好也很空。”储谦衡托住祝锦枫的下巴,低头亲了亲他,“再给你请个钢琴老师。” “啊……我还想要储老师教我呢……”祝锦枫故作遗憾地叹气,“是因为我会请不起吗?” 储谦衡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无措地认真回答:“我很久没碰钢琴了,也不会教……” 祝锦枫笑他还是这么无趣,嫌弃地瘪瘪嘴,转身埋进他怀里,直接换了话题问他后天晚上有没有空。 “可能有个会议要开很久,怎么了?” “唔……有家想去的餐厅,感觉工作日晚上人会少一点,不用排位。”祝锦枫含糊地解释。他其实并没有想好安排,也是临时才想起这个大概没必要纪念的特殊日子,至少对现在的储谦衡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都会比较忙……”储谦衡有些犹豫,只能先许诺一旦得空就立刻陪他出去吃饭。 祝锦枫没再追问,拉着储谦衡挑选要摆在床头的童年照,笑容代替一闪而过的失落。
第27章 第二次来到储谦衡公司楼下,祝锦枫做了几分钟心理建设,反复深呼吸,确保帽子和口罩都戴得足够严实后,才慢吞吞走进旋转门。温诚早已等在大厅,朝他快步走来,带他乘坐专用的办公电梯,给了他一张万能的门禁卡,可以直接开储谦衡的办公室。 “这份是给你的。”祝锦枫把偏小的保温桶递给温诚。 “……谢谢。”温诚怔了片刻才上前一步接过,再退回到祝锦枫左后方的角落。 离午休还有段时间,他们没有碰上其他员工。储谦衡的办公室是套间,温诚回到外侧的工位,看祝锦枫摘掉帽子和口罩,小心翼翼地刷卡开门。他强迫自己别去关注室内的动静,打开了保温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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