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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他。” “你骗人！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他哪里好？他有我好看吗？” 此时在餐厅外停了许久的一辆黑色轿车里伸出一个黑黢黢的镜头，镜头完美地对准了某间包间的窗户，等候多时他的目标终于出现了，大明星沈星和一名陌生男子同时出现在了镜头里。 沈星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何耀，我好想你，这几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你回来吧好不好？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镜头完整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何耀没推开他，毕竟是爱了七年的人，看沈星哭他还是会心疼，柔声安慰道：“小星，别哭......别哭了，小星。” 说着说着他也有些哽咽：“我用尽全力爱过你。你我都清楚这一点就够了。” 突然沈星发现他的后颈干干净净，“你的纹身呢？” “洗掉了，我们分手的第二年。” 沈星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眼泪掉得更凶，“你是不是特恨我啊？” “......” “何耀对不起，我那时候太绝望了，我不想一直跑龙套，我太需要资源了。真的很抱歉......别恨我了好不好？” “......早就不恨了。都过去了，好的坏的通通都过去了。你现在终于得偿所愿成了大明星，一定有更多更好的人爱你。往前看，move on吧。我不会再回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何耀把纸巾往沈星手边推了过去，却再也不会帮他擦眼泪了。 “何耀你混蛋！”何耀的决绝让沈星有些气急败坏，他还天真地以为何耀会像以前一样，只要他说几句软话，何耀就会感动得一塌糊涂，无条件地原谅他的任性和胡闹。 “明知我有对象，却偏要去做这些徒劳的事，沈星，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你看你妆都花了，到此为止吧，给自己留点体面。” 说完这些，何耀推开门走了出去。 还不想回家，何耀买了包烟坐在小区楼下小公园的长椅上抽了起来，好久没抽烟，第一口抽得太急，呛得他有些干呕。 埋在心底的痛苦记忆如海啸爆发般奔涌而来。 沈星一直以来都有个演员梦。刚来南都的时候他只能接到一些零散的跑龙套工作，即使是这样也不能保证每天都有工作。 那天何耀在酒吧演出结束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通常这个时候沈星已经睡了。可那天他们小房子还亮着灯。这间房子是个半地下，即便是白天屋子里也要开着灯，否则就会十分昏暗。 “小星，你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我想跟你谈谈。” 沈星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最近沈星的工作不太顺利，导致他的情绪不太稳定，经常跟何耀发脾气。 何耀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有事明天再说吧。” “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穷困潦倒，暗无天日。” 何耀揉了揉他的头发，“小星，别胡思乱想。”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这是今天客人给的小费，明天我们去吃好吃的。” “我现在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昨天的戏面试的时候他们明明告诉我是有台词的，结果到了片场却让我演死尸，演完之后塞给我俩红包，一个五块，一个十块。我他妈的受够了！” “别难过小星，你这么好看又努力肯定能熬出来的。等我律师转正，收入会高一些，到时候我们就从这里搬出去。再坚持一下会好起来的。” “你还不明白吗？是我不想了，我不想继续了。 我的青春又有几年？现在有个人愿意给我戏拍......我们分手吧。” 胸口疼得彷佛就要窒息，何耀弯下身子攥紧了胸前的衣服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找回了呼吸。他很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不知不觉脚边已经落了一地的烟头。 何耀起身回了家，头昏脑胀，肚子还有些疼，他一晚上什么都没吃勉强洗了个澡就去睡了。明天他要和唐子杰去申市。 . 何耀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浑身无力，肚子一直在隐隐作痛。他强打着精神上了飞机，唐子杰向空姐要了杯热水递给他，“你这样不行啊，下了飞机我先陪你去医院。” 喝了口水，何耀感觉舒服了一些，“没事儿，我可能有点感冒。我去个厕所。” 从洗手间回来，唐子杰觉得何耀的脸色更苍白了。 “师哥，下了飞机我要去趟医院。”因为他刚才发现内裤上有一小块血。 “我陪你去。” 抽血化验完成了一系列检查，过了个把小时，医生看着他的报告单，印证了他内心的想法，“何先生恭喜您怀孕了，有四周了。不过您有些先兆性流产，一定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悦。” 何耀记得小时候做过一种连线题，将时间、人物、事件三项进行连线以得出符合逻辑的句子。做这种题一定要特别谨慎，因为不小心连错一个就可能整题皆错。 何耀觉得自己是那个最差的学生，眼前的这道连线题，他好像一个都没连对，一切都乱了套，他跟褚骁翰还没解决完他们的问题，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唐子杰看出何耀的魂不守舍，他试探着问：“你怎么了？跟骁翰感情还有些不稳定？” “他之所以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长得像他暗恋多年爱而不得的人。” “什、什么？”唐子杰愣了半天才又问：“那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何耀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生下来。我舍不得。” “那你跟骁翰......？” “我不知道。” “我们做律师的见过太多生活的狗血，谁的日子不是一地鸡毛，我看得出来骁翰并非不爱你，如果你也爱着他......” “师哥，我现在脑子很乱，我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清楚。” 在申市待了两天他们回了南都，何耀在回家的出租车上预约了第二天一早的产检，他在小程序上填好信息点击提交，页面上弹出了一个提示：请填写紧急联系人的姓名和电话。何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褚骁翰的名字和电话填了上去。 何耀回到家一开灯吓了一跳，褚骁翰在沙发上坐着，显然是在等自己。 “你怎么不开灯？” 褚骁翰抬眼阴沉地看着他，语气生硬：“你去哪了？为什么关机？” 何耀还是有些不舒服，不想再跟他吵架，“我去申市出差了，刚下飞机。” “你过来。” 何耀警惕地站着没动。“过来！”褚骁翰一把抓过他，把他摔在沙发上，何耀的头磕到沙发扶手上，不疼，但是本就发涨的头更加昏沉了，他口气也有些不好，“你他妈干什么！” 褚骁翰粗暴地吻上他，又伸手去解他的皮带。他身上有浓烈的酒气，何耀一把推开了他，“褚骁翰你发什么疯！” 褚骁翰愤怒地瞪着他，“你是不是早就腻了我了？你跟沈星复合了？” “你在说什么？” “何耀你这个骗子！”褚骁翰拿出手机扔给何耀，“你自己看！你就是沈星谈了七年的初恋，耀星是他写给你的，八芒星是你们的情侣纹身，你们抱在一起的视频都上了热搜。” 何耀没有微博，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网络上被扒得体无完肤。 愤怒过后就只剩心碎，褚骁翰语无伦次地说：“你不要我了吗？我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别不要我......求你了......”最后已经变成了哀求。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何耀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他勉强解释：“我没有跟沈星在一起。我有些不舒服，你先进屋睡觉吧，我们明天再谈。” 何耀强撑着站了起来，他想先去楼下的快捷酒店凑合一宿。 “不许走！”褚骁翰并没有发现何耀的苍白和虚弱，他见何耀要走，猛地拽住他就往卧室带。 褚骁翰不依不饶的样子让何耀心生厌烦，他冲褚骁翰吼道：“你他妈给我松手！松手！” 拉扯间，褚骁翰脚下一个不稳将何耀推倒在地。何耀狼狈地坐在地上，额上全是冷汗。 褚骁翰吓得登时酒醒了一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小心翼翼地把何耀扶到床上，自己也躺到他身边像个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偶那样紧紧把何耀搂在怀里。 这一番折腾下来，何耀体力到了极限，没一会儿竟昏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何耀突然醒了过来，肚子好疼，下身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有种不详的预感，他赶紧伸手去摸，摸到一手粘稠，泛着腥味，是血。 他立刻推醒褚骁翰，“骁翰，骁翰，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滴落的血迹从卧室一直蜿蜒到门口。褚骁翰抱着何耀上了越野车，此时何耀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嘴里却还不停地喃喃：“救救宝宝，宝宝......” 褚骁翰心如刀绞，他拉过何耀的手紧紧握住，“阿耀，别怕，别怕，宝宝不会有事的。” 何耀本就有些流产的征兆再加上摔的那一下，抢救了大半夜，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到了早上何耀还没醒过来，褚骁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接到一通电话，“您好，请问您是褚骁翰先生吗？” “我是。” “这里是颐和产科医院，何耀先生预约了今早八点半的产检，可是我们现在联系不到他，您是他提供的紧急联系人，请问他今天还过来吗？” “他不来了”，挂断电话，褚骁翰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呜咽，泪如雨下。
第15章 褚骁翰抹了把眼泪，拨通了苏然的电话，“师父，请您帮我一个忙。” 何耀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梦里他的双腿被高高地架起固定住，冰冷的钳子、管子在他体内进出，接着有什么被剥离了他的身体，混在温热的血里流出了体外。 “不要！不要！别伤害我的宝宝！”他哭喊着想要阻止，却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恢复了一些体力，何耀试着攥紧拳头，指甲刺痛了他的掌心，他挣扎着从恶梦里醒了过来。 护士走了过来，“何先生您醒了？” “我的宝宝还好吗？”何耀急切地问。 “很抱歉，您流产了。” 何耀眨了眨眼好像在消化那句话的意思，神情是骇人的平静，半晌才小声说：“我知道了。” “您别太伤心，调养好身体，还会再有宝宝的。” 何耀没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褚骁翰打完电话，正好看见护士从何耀的病房走出来。他连忙上去询问：“护士，他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他知道孩子没了，您劝劝他。” “好，我进去看看他。” 何耀躺在床上歪着头盯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子盖到了下巴，脸色很苍白，他这虚弱的样子十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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