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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转过身不敢再看，喉咙发紧，渐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身体轻飘飘往上飞，被一阵风吹得东倒西歪，忽然又重重坠下，眼看就要摔在地面上时，梦醒了。 他捂着胸口喘气，缓了好一阵才回神，看向身侧的乔臻，眼泪不自觉又落下来，总觉得要做些什么来阻止梦境中的事情在现实中发生。 可到底要做什么、怎么做，他又根本不知道。 在这种惶惑的心境下，他不敢再入睡，浑浑噩噩起来，走出了房间，在楼下漫无目的地焦躁踱步，最后敲响了苏小小的门。 苏小小睡眼惺忪，问他怎么了。 他绞着手指，半晌后哀求道：“小小，你炖一碗冰糖雪梨给我喝好不好？” 苏小小疑惑地看着他，“怎么这时候要喝那东西呢？你也不喜欢喝。” “我不喜欢喝，但是我得喝，你懂吗小小？” 苏小小看他神色憔悴，期期艾艾地说着话，不忍心拒绝，找了件衣服给他披上，去厨房煮汤。 蒋凝一直站在她身后，看她洗梨子，看她切梨子，又看她烧水融了冰糖。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厨房氤氲着热气，像春天似的暖和，而他心中却愈发萧瑟肃杀，看着锅中翻滚着逐渐消失的糖，一阵反胃。 他又哭起来，央求苏小小多加点水，不要做得太甜。 苏小小一一应下，煮沸后盛了一碗递给他。他小心翼翼端着碗，几次想一饮而尽，但闻着甜腻的香气，面露难色，始终喝不下去。 苏小小在一旁看着，说：“不想喝就不要喝了。” “不可以。”他轻声说着，把碗端到嘴边，终于喝了几口，暖融融的甜水进了肚子，反而更不舒服了，止不住地想干呕，手一松就把碗摔了。 苏小小立刻跑出去叫人，走到楼梯口正好遇见乔臻。 “怎么了？看见凝凝没有？” “在厨房里，您快去看看！” 乔臻三两步跑到厨房，见着一地狼藉，心中了然，抱起蒋凝往外走，拍着他的背安抚他，说：“好了不哭，我们不喝那东西了，再也不喝了。” 蒋凝搂紧他，在他耳边说话，哀哀地求他：“乔臻，我会乖乖的，也会听话，你不要赶我走，也不要和楚云天在一起。” “我怎么会赶你走，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他顿了一顿，严肃又认真地再次强调，“我不和楚云天在一起，不要怕，凝凝。”
第11章 乔臻以为他和蒋凝和好了，但是一直到这一周的周末，蒋凝只和他说过两句话，一句是“我不要你在这儿”，另一句是“我想一个人看书”。 其余的时候，蒋凝用摇头和点头来回应他，时不时“嗯”一声，偶尔会皱着眉一脸不高兴，也不听完他说的话，扭头就走。 晚上睡觉，蒋凝也不贴着他，蜷缩在床边，一个人盖一条小被子，瘦弱的身体都占不了床的一半。要是他靠过去搂着蒋凝，蒋凝就会起来，抱着枕头作势要出去。 他只好妥协，背过身听蒋凝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小孩儿躺下来时，床甚至不会往下陷，他只能通过被子掀起又落下的一阵风来判定，他的Omega已经睡在了他身边。 他从未觉得这张床有这么大过，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个海。 假若蒋凝睡得安稳，他便会把人搂在怀里，早上趁蒋凝醒过来之前再放开。 假若那一晚要做噩梦，那么他不用动，蒋凝自己就会缠上来抱住他，默默地哭。 到了早上，他还是得提前拉开距离，否则蒋凝就会恶狠狠瞪着他，气冲冲一个人跑下楼去。 亲吻和拥抱当然也都没有了，身体接触维持在最低限度，无意间的手指触碰就已经是极限。 两年里两人也吵过架闹过不愉快，但没有哪一次争执发展到这样的地步，这让乔臻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该怎样让蒋凝消气，“哄”也试过了，“对不起”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但蒋凝根本不为所动。 偏偏最近公司里忽然忙起来，接了好几个大案子，还有跟市政府合作的项目，忙得他焦头烂额，中午连饭都吃不上，天天加班，想早点回家都不行。 他知道蒋凝一定会瞎想，或许认为他去和楚云天私会了也说不定，解释肯定解释不清楚，不如就带他去公司和自己待一天。 于是这一周周六早晨，他在餐桌上提起这件事。 蒋凝神情犹豫，喝了一口牛奶，终于开口说话。 “去那里干什么呀。” “不做什么，就是看看，想去吗？” 蒋凝咳了两声，他的咳嗽还没好全。 乔臻皱起眉，看看外面阴沉沉的天色，“还是不出去了，今天风大。” 蒋凝撇了撇嘴，不置可否，问：“今天可以去后院了吗？” 后院已经改造好了，但是搭建的亭子刷了油漆，乔臻怕他闻了不舒服，一直没让他去。 “再过几天。” 蒋凝不满地推了一下杯子，抱着手臂说：“那就跟你一起去公司吧。” 出门前蒋凝上楼收拾书包，乔臻替他拎着，只觉得重得过头，手臂都发酸，问他都放了什么。 他说都是教科书，“因为下周三要期中考试了，我缺了好多的课。” 乔臻打开车门让他坐进去，“我们凝凝这么聪明，缺课也能考好的。老师有没有再说你什么？” 他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对这番奉承非常满意，微微笑了一下，说：“没有呀。” 两人到公司的时间比寻常乔臻上班的时间早了一些，遇见几个下属，一行人一起坐电梯。 乔臻带着蒋凝走到角落，站在他身前，挡住一众探寻的目光。 蒋凝把头抵在他的背上，玩他的手指，又伸手环住他的腰，去摸他的西装口袋。 他转身搂住蒋凝，盯着他红艳艳的唇想要吻下去，谁知他一个扭头避开了，张口就大声说道：“不许亲我！你、你……” “好好，我不亲。” 一众下属眼观鼻鼻观心，电梯一到就作鸟兽散，跑没了影。 钟意见到乔臻把蒋凝带来，也有些吃惊，他只在前两年送乔臻去医院的时候，在病房门外瞥见过一两次蒋凝的相貌，那时的蒋凝比现在还要瘦，脑袋上缠着绷带，脸颊上全是伤。 他让蒋凝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捧着一大摞文件去了会议室。 有蒋凝在，乔臻多少有些分心，时不时就要抬头确定他的情况，出去开早会时也一步三回头。 蒋凝倒是没被影响，伏在桌子上认认真真写字。 开完会回来的时候，乔臻听见他在读书，走到他身边又习惯性地想吻他，他再次躲开，嚷着“不要”。乔臻只好暗暗叹口气，说：“再看一会儿就要休息了，眼睛会痛的。” “我知道！你走开！” 乔臻坐回位子上，本来心浮气躁的，现在听着他磕磕绊绊的读书声，竟不知不觉静下心，回过神已经是中午了。 平常他都是跟员工一起在餐厅吃午餐，今天蒋凝在这里就没去，点了外卖。 吃完东西蒋凝昏昏欲睡，躺在小沙发上睡着了。 乔臻怕他着凉，依稀记得休息室好像有备用的小毯子，去拿了回来，给他盖上了。他就坐在边上闭眼养了会儿神，但心里总痒痒的，听着蒋凝略重的呼吸，情不自禁要睁眼去看他，最后到底没忍住，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又闻到他身上清淡的信息素味道，脑袋骤然一昏，神志立刻飞走了。 他压着蒋凝亲吻，蒋凝醒过来，呜咽着挣扎，一边推他，一边用膝盖顶他的肚子，可到底是没有他力气大，不仅没把人推开，反而被搂得更紧。 蒋凝哪里能如他的意，一口咬在他舌尖上，血腥气即刻充斥着两人的口腔。 乔臻捂着嘴退开，看着怒视着他的蒋凝，眼睛瞪得溜圆，两颊绯红，一点儿都不像在生气，心中欲火烧得更旺，拽着蒋凝的手腕就将他压在沙发上。 蒋凝躲着不让他亲，说：“你、你要亲就去亲楚云天！” “乱讲！” “你……你都不回家！也不陪我……” “宝贝，公司里事情多，我忙不过来，不是不回家，你今天来，不是都看见了？” 蒋凝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 乔臻又问：“我怎么不陪你了？哪次不是你不要我陪？” 蒋凝涨红着脸挣了两下，“我不管，你就是不陪我，你就是跟楚云天鬼混去了！” “胡说，”乔臻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胯下伸，“宝贝来检查检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出去鬼混。” “啊啊啊，别说！变态！” 这一张沙发很小，乔臻手脚都伸不开，一条腿撑在地上，另一条跪着，两手撑在蒋凝耳边，将他顶得几乎要掉下去。 室内都是沙发脚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响声，蒋凝攀着他沉沉浮浮，身体几乎被折成两段，靠着脊背来支撑平衡。 乔臻从来没有这么粗暴地对待过他，他委屈地哭起来，手腕像是被铁钳禁锢住，动一动就钻心地疼。 有几次，他的膝弯侧面磨蹭到乔臻的耳廓，滚烫的触感惊得他身体一抖，下一秒乔臻就转头咬在他膝弯处的软肉上，疼得他叫出了声。 他哀哀地乞求，又是道歉，到后来也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说了些什么，恍惚间听见乔臻喊他“凝凝”，便含糊应了一声。 乔臻俯身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凝凝，宝贝，你说说，我有没有跟别人鬼混？嗯？”说着又狠狠往里顶了一下。 蒋凝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直被撞得声音都支离破碎。 他们或许做了两次，或者有三次，蒋凝记不清了。 最后的时候，蒋凝被乔臻捂住嘴巴，乔臻的胸膛压在他的脊背上，让他小声一些，他这才回过神，发现两人还在办公室，当下急得又哭出来，再不肯让乔臻为所欲为了。 乔臻也知道自己欺负得太狠了，没再折腾，哄着他睡过去，下班时才把他叫醒。 他生着气，看都不看一眼乔臻，收拾了书包就往外走。 乔臻正要去追，他又回过头来，扭扭捏捏说书包太重，又说他浑身都疼，把青紫的手腕伸出来给乔臻看，愤愤地说了些“你卑鄙无耻”这样的话，要乔臻送他回家。 半夜乔臻又被紧急叫到公司里去，忙完了急急地往家里赶。回到家却见蒋凝还没睡，坐在床上背书，眼皮都在打架了，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把书拿走，给他盖好被子要他睡觉，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想搂着他时，他醒过来，又像前几天似的不让抱。 乔臻再不顺着他了，手臂横在他腰侧，强硬地将他捞到自己身边，一条腿跨过去夹住他的腿，说道：“不许再闹了，就这么睡。” 蒋凝还是挣扎，翻了个身来面对着他，乔臻以为他又要闹脾气，他却只是伸了手来搂他的脖子，软软地喊了声“乔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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